&書光賁,彰淑範以揚徽;象服寵膺,篤懿親而衍慶。聿稽茂典,用渙恩綸。乃朕之女也,銀潢毓秀,玉葉分輝。佩宮幃之箴訓,度協柔嘉;習圖史之規型,性成婉順。宜登顯秩,以表令儀。是用封爾為宜佳公主,享親王俸祿,受城級封地,錫之金冊。譽傳雍肅,荷車服之殊榮;德懋敬勤,修藩垣之內職。受茲錫命,永迓鴻禧。欽哉!」
隨著皇后離開乾清宮,明景帝的這道聖旨也傳遍了整個後宮。
一般皇女賜封號都是在出嫁的時候,能提前賜封號的都是在皇帝面前特別得臉,特別受寵愛的孩子。
宜佳公主今年也才十一二歲,怎麼說也得等幾年才出嫁,雖說她是皇后嫡女,但是,宮裡的宮妃基本上都知道,除非皇上的心真的大到能包容萬物的程度,否則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和皇后琴瑟和鳴、相敬如賓,更別說愛屋及烏,對皇后子□□容有加了。
可是,這世上,就沒有真真正正心懷寬廣的皇帝。
不然從古至今,「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就不會成為大臣宮妃們的警世良言了。
就在宮妃們暗暗思索明景帝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過了好幾天,皇后又在承乾宮接到了一則聖旨。
一道徹底把皇后打落凡底的聖旨。
這才徹底讓眾妃嬪,甚至連裴雲若都舒了口氣。
裴雲若可不想,好不容易算計弄死了四皇子,卻反而讓皇后重新得了皇上的憐惜。
承乾宮。
送走了黃順,抱著手裡明黃色的聖旨,皇后的臉上並沒有不甘,也沒有傷心,甚至臉上還泛著一絲笑意。
看樣子還真像是發了癔症。
過了半晌,皇后輕聲對孫嬤嬤道,「從此以後閉了承乾宮吧。恐怕也沒有任何人前來了。」
&是,若是宜佳公主呢?」孫嬤嬤問。
&佳啊……讓她安安心心地呆在錦繡閣吧,想必,沒有了我這個母后拖累,等她的年紀到了,皇上一定會給她選一個好夫婿的……」皇后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內殿。
她對於這個結果已經有了預料了。
前幾日的自請廢后不過是她的苦肉計罷了。
就為了讓皇上看在他們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給三兒作為皇后嫡女應有的榮光。
這是一場豪賭,壓上了她所有的籌碼。
名譽,地位,尊嚴,她都不要了。
所幸,以皇后對明景帝的了解,她賭贏了。
現在書案前,皇后沐浴在難得的冬日暖陽下,展開了剛才從黃順手裡接過的聖旨。
字跡是她熟悉的楷體書,清晰而明確。
「……皇后齊氏……收回金冊金印,停了中宮箋表……幽禁承乾宮,此生不得出承乾宮半步……不得任何人探望……」
若是在她生了耀兒之前,接到這個旨意,她說不定真的會發瘋。
然而在經過這麼多事情過後,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甚至現在想來,生了耀兒之後的寵愛都是滿滿的蹊蹺,滿滿的諷刺。
她不是傻的,只是被一時的寵愛給暈花了眼而已。
如今站在局外,才漸漸明白。
那段時間,人前皇上少有給她臉面,就算有,也不過是最開始幾個月的纏綿而已,等到她弄死了寧婕妤的孩子之後,寵愛卻淡了許多。
她知道憑藉自己的姿色是不可能留住後宮三千的皇上的。
她這是著了道了。
然而,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更何況,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幕後主使有什麼企圖。
僅僅是讓她得了帝王的寵幸?
這後宮女人有誰不想得皇上的寵幸?
這樣的算計,實在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皇后淡淡地搖了搖頭,笑了笑。
不過,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她的宜佳總算沒有被她的母后拖累。
宜,所安也,宜得其所也,宜其室家也。
佳,善也,麗人也,佳俠函光也。
至少宜佳的未來還能有個盼頭的。
抬頭望著這四四方方的承乾宮牆,暖陽打在朱紅色的瓦片上,一片鮮艷奪目。
皇后知道,恐怕這輩子,她都只能守著這片景色了,不可能出得了這承乾宮了。
在皇后接到旨意這天,賢妃和良妃正好在蘇之婉的咸福宮裡吃酒賞花。
良妃揮退了前來報信的小太監,舉起清冽的果子酒,笑道,「臣妾本想來娘娘宮裡討個主意,卻不想得了這個好消息!果然是沾了娘娘的福氣。」
蘇之婉明白,良妃說的是中宮箋表。
中宮箋表是皇后統攝六宮特有的權利。
箋表一出,雖聖旨也不可以輕易反駁,可以制約妃嬪皇子們。
也是皇后除了金冊金印之外,最重要的身份象徵。
如今,皇后沒了金冊金印,失了中宮箋表,還算是皇后嗎?
就目前後宮位份來看,就數蘇之婉這個端柔貴妃最為尊貴。
然而良妃手裡卻有明景帝親賜的六宮宮權。
貴妃和良妃聯手,如今在宮中的地位,某種意義上說,也相當於一個皇后了。
賢妃淡淡地笑了,清清淡淡的臉蛋,仿佛綻開了奪人的光輝,道,「臣妾今後可就只有仰仗二位了。」
良妃嬌笑著,意有所指道,「賢妃姐姐可折煞臣妾了,臣妾也就只會管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大事上,還得咱們三個人作主。」
&蘇之婉挑眉。
良妃把杯子裡的果子酒一飲而盡,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本宮自從發現了裴雲若那個賤婢和賢王的奸‖情之後,自然得加派人手看著,果然,昨天晚上那對奸‖夫yin婦又有了動靜……」
賢妃早就從良妃口中了解到了前後始末,嘴角泛著莫名的笑意,悠悠道,「真想讓皇上也瞧瞧那兩個人的醜態!那表情可能讓本宮畢生難忘!」
&啊,真想讓皇上也看看他如今寵愛的女人是個什麼樣子……」良妃嘆了口氣>
蘇之婉眼看著這兩人有把這事兒捅出去的衝動,忙開口止住了,道,「兩位妹妹何必著急?用不著二位髒了手,自然有人會收拾他們。」
蘇之婉從來不曾忘卻原主留下的遺願。
就算是僅僅為了還她占了別人身子的情分,她也不會忘卻。
不讓,明景帝嘗嘗背叛的滋味,恐怕原來的蘇之婉在地獄裡也難得安心。
良妃有些疑惑,不清楚端柔貴妃說的是誰,只是試探性地問,「太后娘娘?」
賢妃到底進宮時候長一些,知道一些辛秘,道,「除了太后,恐怕還要加上奉先殿那位!」
奉先殿是歷來皇室供奉祖先靈位的地方,一向是沒有人居住的。
不過明景帝登基之後,當今太后便一舉把先帝朝榮寵不斷的順貴妃扔到了奉先殿。
連明景帝給順貴妃的封號都在太后的干預下由貴太妃變成了順太妃。
這直接生生地給當年的寵妃降了一級!
然而,正如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也是一朝天子一宮妃,除了最開始賢王李宗還進言幾句,到最後,全部都默認了順太妃的位份。
太后把順太妃扔到奉先殿的時候,還美其名曰說是,給先帝祈福!給大明江山祈福!
真不知道當年她倆到底結了什麼仇!
不過,蘇之婉用膝蓋骨想也明白,宮妃之間的算計也無非就是那些——孩子、位份和聖寵罷了。
不過,不幸的是,順太妃失敗了,太后成功了。
奉先殿。
順太妃跪立在歷朝歷代大明祖先面前,雙手合十,帶著僧帽、福田衣,面色淡漠,比之太后少了幾分祥和,多了幾分肅穆,道,「昨兒個,宗兒又去見了那個女人了?」
也許是上天眷顧,歲月在順太妃的臉上並沒有留下幾分痕跡,眉宇間,依稀能看出幾分當年寵冠六宮的貴妃風采。
是真正的寵冠六宮,和蘇之婉的靠姐姐上位得來的貴妃之位可不一樣。
身後同樣僧人打扮的嬤嬤低聲道,>
這個結果也算是預料之中。
順太妃端端正正地彎腰,行了祭拜禮,輕聲道,「把寧婕妤不能生的消息放出去吧……順便把他倆兒的事透露給王氏吧……」
順太妃一直稱太后為王氏。
&那王爺……」嬤嬤有些不可置信。
穢亂宮闈可是大罪!
順太妃聞著鼻尖的幽檀香,過了半晌,微微嘆息,道,「這世間哪有害自己子女的母親呢?……就照本宮說的做吧……」
無論是太后還是裴雲若都小看了順太妃,小看了她手裡的殘存勢力。
能一步步踏上貴妃寶座的她豈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物?
之前,只不過太過信任自己的孩子,導致一不留神就讓他闖了如此大禍!
還好,現在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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