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張國賓喝了口茶,語氣讚賞,褒獎道:「阿耀,這兩天社團有你看著,我很放心。」
「你能夠談攏四大社團,在外替我聲援,對公司的計劃幫助很大。」
耀哥鞠躬抱拳,恭敬道:「不敢當!」
張國賓笑了:「坐館、二路元帥不在境內,自當有掌數大爺管理社團,有過分明,有什麼想法的嗎?」
耀哥在懷裡掏出一張帛書,雙手遞上前道:「秉坐館,這張帛書為四大社團共同簽署,告以世界之聯合聲明。」
「本是將在明早公布,既坐館安然走出總署,帛書將交由坐館。」
張國賓眼神詫異的伸出手,接過帛書抖了抖,攤開瀏覽:「《華人公會聯合聲明》……」
這封《聯合聲明》字字泣血,句句誅心,黑墨中染著血跡,紙背後透著淚痕,是有義海掌數大爺代表簽署。
號碼幫、大圈幫、新記皆有署名。
張國賓見之面露動容,讀到一半便熱血沸騰,拿著帛書叫道:「好啊!好啊!這封討賊檄文寫的真好。」
「華人就是要有骨氣!」
他一下就明白港督低頭的原因。
一是有兄弟撐腰,二才是靠著北方!
越看越喜歡,十幾分鐘後才放下帛書,舉目望前:「阿耀,這一回你立大功了!」
耀哥謙讓道:「行份內之事,寸功為立。」
「能夠把四大社團擰成一股繩,不容易,想必沒少費心吧?」張國賓把帛書收起。
耀哥笑道:「話說回來,事情辦的很容易,全仰仗龍頭坐館的威名。」
張國賓心底非常感動,出聲道:「雖然,此封檄文未對世界公布,但是,香江兄弟齊心,感慨大義,皆付諸紙上。」
「文章有錚錚鐵骨,字跡上熱血難涼,我想要把檄文收進光明相館,裱在閣樓之間,以讓後世代代兄弟頌讀,世世不忘華人脊樑!」
他感受到為兄弟謀福利,兄弟為其謀江山的忠義,大手一揮,出聲道:「我沒有什麼東西能獎給你。」
「過會讓公司打一千萬港幣到你賬戶,算是一點心意。」
耀哥張口就想要拒絕,坐館卻先行堵住他的嘴,說笑道:「我知道你不缺錢,可路上遭遇殺手,也算是為我闖了一回鬼門關,除了錢,我沒什麼能夠給你。」
「先把錢收下,否則我不安心,將來,有可以的東西再給你。」
論地位,耀哥僅在坐館、二路元帥之下。
和義海三號人物。
升無可升!
除非,等坐館前去大公集團就職,現在不收錢就會代表有二心了。
耀哥連忙拱手,開口道謝:「多謝賓哥。」
「走吧!」
「去開會。」
張國賓把帛書收進抽屜,認真整理好,起身前往集團會議室。
會議室內。
李成豪身穿粉色西裝,單手揣在懷裡,一手捏著雪茄,吐氣道:「呼……」
「照我說啊,阿耀擅自作主,挑動江湖反,差點造成一場大戰。」
「等會肯定要被大佬懲戒!」
馬王、元寶、老晉、大頭坤等人都在各自位席位上坐好,表情皆是十分鄭重,眼神里情緒卻各不相同。
美姐彈彈菸灰,認可的點下頭:「以張生的性格。」
「有道理。」
眾所周知,張國賓最恨人擅作主張,讓兄弟們拼命,照坐館的性格來說,更是把權力死死握在手中。
耀哥既是乾剛獨斷了一把,又要開啟戰端。
就算事急從權,名正言順,也講坐館怎麼想的。
馬王瞳孔猛縮,出聲叫道:「兄弟們,等會還是要幫耀哥多講幾句,免得耀哥……」
「不行!」
元寶臉色驟變,立即駁斥道:「你越幫坐館講話,你就越害了耀哥!」
「老晉。」
「你有辦法嗎?」
晉立民快速說道:「站起來先!」
「刷啦!」
伴隨著會議室大門推開,會場內一班大底全部起身,鞠躬行禮,大聲喊道:「總裁好!」
張國賓大步在前,穿過辦公桌旁,拉開主位的椅子,合攏西裝順勢壓壓手,笑道:「坐吧。」
耀哥跟在後頭,坐到旁邊掌數大爺的位置,同海伯,東莞苗點頭致意,其實他的決定有兩位大爺共同支持。
理論上講,絕無差錯。
張國賓坐下就道:「各位兄弟,前天我在公司樓下被差人帶走調查,三十多個小時裡,大家都在為我的事情奔走。」
「我先謝謝各位。」
「另外,我無法管理社團期間,耀哥一直在主持大局,不至於讓義海群龍無首,更是能團結整個江湖。」
「我為此感到開心。」
張國賓神態和煦,誠懇的道:「大家為我的做事,我都銘記在心,將來,我和阿豪不在香江的期間。」
「公司事務全權由耀哥處理。」
「我離開香江的時候,則由耀哥由阿豪一起決定。」
馬王、元寶、美姐等人都是表情訝異,心思活絡,就連耀哥都頗為動容,連忙抱拳起身:「賓哥,我還是幫豪哥……」
「你是要幫阿豪,但更要幫公司!」張國賓語氣堅定的說道:「這種事情就不要拒絕了!」
「我知道,當年我們曾經有過一點矛盾,可是大家都是為了公司,為了兄弟,現在義海走上正軌多年。」
「以前的事情誰還記得?」
張國賓目光在場內巡過眾人,親自為耀哥站台:「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這等於是把耀哥的實權往上升了半級,依舊是掌數大爺,在關鍵時刻就能行使坐館之職。
地位同二路元帥!
實實在在的重賞。
耀哥很是感動的道:「多謝坐館。」
張國賓點點頭:「阿豪。」
「啊?」
李成豪懵神的站起身:「賓哥,什麼事。」
張國賓看向他:「動不動就跟劍劈港督,殺上太平山,膽子很肥嘛?」
李成豪感受到熟悉的眼神,內心升出一股慌亂,驚顫道:「賓,賓哥。」
「殺上太平山是阿耀說的,我可從來沒說過!」
他指向耀哥。
耀哥低頭。
張國賓嘴角勾起笑容:「呵呵,沒關係,我已經把你的豐功偉績告訴阿梅了,這種威風事跡不能見寶,也要同家人朋友多分享嘛。」
「老了才有人跟你一起回憶光輝歲月。」
李成豪面色煞白,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大佬:」賓哥!」
」我要同你打拳!」
急了。
他急了。
「阿坤。」
「收工陪你大佬打打拳。」張國賓隨口點了一個人名。
大頭坤忍俊不禁的笑出聲:「知道了,阿公。」
馬王、元寶默契對視,心裡暗笑:「怎麼豪哥全都說翻的,倒霉的不是阿耀,是他啊!」
看來賓哥同豪哥才是真正的手足情深,表面功夫都不用做,遇見事情先懲戒一番兄弟就得。
李成豪怕的膽戰心驚。
大頭坤還打趣道:「放心咯,豪哥,我不會太用力的。」
李成豪一拍桌面站起身,就差撲過去:「你以為我怕你啊!」
「衰仔!」
張國賓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臉上也浮出笑意。
他最早提拔阿耀坐掌數大爺,其實也只是出於平衡派系的考慮,時過境遷,公司里早沒有相應的需要。
阿耀在掌數大爺的位置上一干四年,對領導公司很有心得,能力不知不覺就走上更高的一個台階。
義海集團不斷發展,地位與日俱增,也讓大底們施展才能的平台,從一間小小的社團變成一個跨國大集團。
世界上,永遠不缺乏聰明人,寶貴的是平台。
一群古惑仔們在集團發展中磨礪出來的能力,真不比mba畢業生差,何況,義海大底已經人均mba畢業。
張國賓發現或許已經有其它人可以勝任龍頭之位。
「真以為有一天社團可以不需要我,那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退休拿分紅了。」
張國賓嘴角剛揚起來,突然又懊惱道:「干,差點忘記還有個大公堂。」
散會後,張生乘車前往旺角的光明相館,把帛書遞給根叔,根叔見之心喜,用相框裱好之後,掛在閣樓的木牆上。
懸於一眾坐館照片之間,出聲說道:「沒有這種骨氣的人,不配做和義海的坐館!」
「阿賓,來一起泡杯茶。」根叔坐在茶座上招呼,張國賓也就不客氣,坐到茶座旁,喝茶聊天,講根叔介紹幾十年前擺花街的盛況。
最早,擺花街是一條紅燈街,開著酒吧,舞廳,消費者多為鬼佬駐軍、商人。
有些人開始擺花籃售賣給鬼佬,供鬼佬取悅女人,慢慢的發展成花鋪,後來港府禁黃,酒吧、歌舞廳歇業,就真的只能賣花,擺花街就只留下一個名字,再也不見當年朱顏。
根叔就道:「我年輕的時候外號採花大少,整條擺花街的保護費都是我一個人收……」
「這不就是馬夫?」張國賓心生疑惑,也不知根叔說真的假的,老骨頭愛說,後生仔就聽著咯。
傍晚。
李成豪在拳館裡打完拳,換了一套運動裝,拎著背包回到家門口,舉手敲門的時候,突然咽了咽口水:「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幹了!」
「噠噠噠。」
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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