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櫻死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金蟬。
已經散開的瞳孔里滿是不解。
而另一旁的金蟬,只見他嘴唇有些微微哆嗦。
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沒有必要。
輕飄飄的望了眼躺在地上這個女人後,便來到窗戶邊上打開一條細縫向外探去。
只見五十米外。
負責看守的兩個人,正蹲在地上聊著天。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發現屋內的異常。
「能不能逃出這個鬼地方就看今晚了!」金蟬自語了一聲。
桃花源雖然被五座大山環繞包圍。
但讓人始終走不出去的原因,卻是山頂處的那一片片濃霧。
這百年間,曾有無數人闖入濃霧中嘗試翻越大山。
但每個人的下場無一例外,不是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點,就是迷失在了霧中再也沒有回來。
而這一次。
金蟬的想法很簡單。
那就是用螢蟲點燃整個桃花源,包括五座大山中的所有植被。
用通天的火焰與燃燒的煙塵,去衝散山頂的迷霧。
當然了。
在這種堪稱天災的火焰下。
除了不死不滅的金蟬外,估計很難有人能活下來。
不過這些村民的死活金蟬卻毫不關心。
這麼多年的賬也該是時候清算清算了。
接下來的白天裡。
經過不斷的實驗,金蟬終於發現乾癟後的螢蟲穩定性更好,並且燃燒的火焰更旺、溫度也更高。
把一粒螢蟲的殘渣拋在空中,只需微微藉助點外力就可將其引燃。
而且這股火焰能在沒有助燃物的同時,獨自燃燒半個時辰左右。
「哈哈,九十萬隻螢蟲別說是小小的桃花源了,就算是阿房宮都能燒的連渣都不剩!」
金蟬欣喜若狂,恨不得現在就把祠堂下埋著的剩餘螢蟲,全部給挖出來。
一天過去了。
太陽與月亮交替,村里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屋外駐守的兩人,也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黎櫻和金蟬,待在屋子裡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點吧!
雖然俗話說過,只有累死的牛沒有犁壞的地。
但只要牛足夠強壯,地也是會被翻爛的。
況且金蟬的身體還異於常人,而黎櫻卻只是個十幾歲的普通小姑娘。
而且身子骨還那麼的嬌小。
不可能受得了一整天的摧殘。
抱著這樣的疑慮。
看守的兩人合計了一下後,便打算過去看看。
就當兩人準備起身的時候。
咯吱~~
只見金蟬推開屋門,手裡提著一桶米酒,端著一盤做熟的肉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兩位大哥,你們勞累了一天應該餓壞了吧?」
金蟬笑眯眯的問道,順便把手中的食物遞了上去。
「兄弟你真是太強了,黎妹子還好著沒?」
因為金蟬在桃花源的形象,一直以來是個心地善良的老好人。
所以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二人,沒有遲疑直接拿起食物就塞入了嘴裡。
「哈哈,小櫻累壞了,今晚就不回去了!」
金蟬打了個哈哈,順口回答道。
「兩位別光吃肉啊,這桶米酒可是我從地窖里拿出來的,冰涼又解渴!」
金蟬拿起葫蘆瓢舀了一勺。
「金兄弟,你這人真不錯,我喜歡!」
「看在這酒肉的情分上,幾天後的採摘節,我倆到時少割你兩塊肉,讓你也少點痛苦!」
男子大義凜然的說道,似乎這樣顯得自己很有義氣。
看著這兩人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冰涼的米酒後。
金蟬這才放下了心,隨即開口又問道:「兩位,不知這摻入了螢蟲的米酒口感如何?」
此話一出。
這兩人的臉色瞬間煞白,互相看了眼後,便齊刷刷的望向金蟬。
臉上豐富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你怎麼會知道螢蟲?」
關於螢蟲和青壇的事情,桃花源的老村長明令禁止過,讓所有人都不得在金蟬面前提起。
突然。
兩人的肚子開始發燙,在昏暗夜晚中居然閃出了道道紅光。
緊接著。
一股無法言喻的炙熱從胃部躥出,瞬間席捲全身。
身上的毛髮散出了難聞的焦臭味。
眼眶也布滿了血絲。
鼻孔、嘴巴、耳朵冒出縷縷火苗。
「金蟬,你這是要做什麼?」
其中一人捂著肚子艱難的質問道。
他想不明白一向老實的金蟬,怎麼會做出這麼歹毒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金蟬卻懶得回答他的問題。
僅僅瞥了一眼後,便朝著老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金蟬你個混蛋給我回來,給我一口你的血,我還不想死......」
聲音越來越小。
金蟬還沒走出十步,這兩人便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只剩下兩個高高的火堆在原地燃燒。
老村長的家位於村子的東邊。
是一座三進出的木製大豪宅。
只不過年過八十的老村長,膝下卻無子無孫,這麼大的一個宅子只有他一人住。
金蟬曾聽聞過一個傳言。
在他降世的前一年,老村長唯一的兒子,意外死於山中野獸之口。
雖說沒有當場斃命,但卻身受重傷。
只不過那時還沒有金蟬肉這種寶貝東西。
導致他的兒子在幾天後,便因為重傷不治而逝世,埋在了宅中的院子裡。
剛到村長的宅門口。
金蟬忽然感到了一絲陰冷的涼意撲面而來。
雖然已過夏,但也不至於如此陰寒。
抱著一絲疑惑,金蟬悄悄的推門而入。
穿過大門來到二進院。
只見諾大的院子裡,稀稀散散種著幾棵柳樹與桑樹。
地上雜草叢生,足足長到了金蟬的腰間。
「奇怪,這老傢伙怎麼會如此埋汰?」
金蟬有些不解。
老村長在人前明明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宅子裡怎麼會這般雜亂。
繼續朝前走去。
正房裡閃爍的燭光,和細微的話語聲引起了金蟬的注意。
「難道還有其他人?」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金蟬自信還能對付。
但是如果再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那可就不好辦了。
躲在一旁的柱子邊上。
金蟬把食指在嘴裡嗦了一口,在窗戶紙上悄悄的捅出了一個洞。
順著洞口往內看去。
「這......」
金蟬差點叫出了聲,在冷颼颼的宅子裡,額頭居然流下了一絲汗水。
只見屋內。
老村長拄著拐杖、佝僂著背,他的手上搖搖晃晃的端著一口銀碗。
銀碗裡盛滿了鮮紅的血液。
而在他的腳下。
一具千瘡百孔像是被野獸撕咬過的屍體,靜靜的躺著。
「兒啊!這是前天我在老黎家拿到的金蟬血,你慢慢喝,不要急,不要急!」
老頭的聲音沙啞又低沉。
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詭異之中透著些許不安。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那乾涸的喉嚨中擠出來的,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顫音。
皺巴巴的皮膚在臉上垂落下來,就好像是躺在棺材裡的死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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