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泊在宇宙之中的恆星戰艦,失去了核聚變層之後,又被超新星爆發炸了一下,表面變得坑坑窪窪,殘破無比。
然而即便已經沒有了那彷如恆星一般的威勢,僅僅是那龐大的體積,就給人一種極為龐大的壓迫感。
乘坐在雲雀號上靠近的林旭,站在舷窗前,視線的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全部被龐大的恆星戰艦占據,就好像雲雀號正在撞向一面沒有邊際的巨大存在一般。
那是足以令有著巨物恐懼症的人心臟病發作的龐然大物,而在此時的林旭眼中,卻只是在平常不過的風景。
不知不覺之間,行走宇宙這麼多年的林旭,也不再是曾經那個還在地球上的少年了。
雲雀號緩緩降落,早有大批的靈族動力裝甲戰士迎接。
站成兩排的動力裝甲戰士手中拄著並未啟動的鏈鋸劍,站直身體用激動的視線目視著雲雀號。
隨著林旭走下雲雀號,發出了一聲聲「人類萬歲」的歡呼聲。
林旭便抬起手來揮了揮,算是與迎接的靈族們打招呼,隨後在兩側動力裝甲戰士的注目禮下,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台電梯之中。
在幾名靈族的動力裝甲戰士中隊長的陪同下,一路向著恆星戰艦的核心處而去。
說是電梯,其實更像是一部穿梭於恆星戰艦內部的太空梭,它的速度極快,甚至有著部分曲率加速的功能,這才能在龐大的恆星戰艦內,起到代步的作用。
所以沒多久林旭便來到了恆星戰艦最核心處的指揮艙中,見到了正在對那位利卡指揮官繼續審問的南燭和穆汐月。
兩人雖然也很好奇,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繼續追問關於預言的事情,而是問了一些其餘的問題。
直到看到林旭出現,頓時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有可以拿主意的人來了。
「林旭大人,我想死你了。」南燭直接就撲了上來,抱著林旭一臉的輕鬆愉快。
直到被林旭拍了拍屁股示意了一下,這才從林旭身上下來。
此時的林旭注意力並沒有在南燭身上,全在被困在座椅上的指揮官利卡身上。
「利卡指揮官,你好。」林旭打招呼道。
「人類林旭,你好。」利卡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他已經從南燭和穆汐月那裡得知了林旭的名字,也猜到了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人類,這讓他心裡一時間有些百味雜陳。
萬年前他是見過人類的,但那時的人類與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類,已經完全可以算是兩個物種了。
畢竟萬年前的人類還是低維生物,但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類,卻是實實在在的高維生物了。
那是一種本質上的不同,甚至利卡都不知道,成為高維生物之後的人類,是否還和曾經的人類一樣思考,是不是已經完全改變了思維方式。
否則的話,萬年後歸來的人類,又為什麼要毀滅宇宙呢?
明明他們萬年前也是同人類交流過的,明明那個時候的人類,給他們的感覺並不是那種會毀滅宇宙的種族。
那麼,又是什麼改變了人類?是因為升維嗎?
這是科利爾人曾經深刻思考過的問題,但卻沒有答案。
因為沒有人能夠預測,升維之後的存在。
「能詳細說說嗎?你剛剛所說的,人類萬年前所看到的未來?」林旭在穆汐月搬來的座椅上坐下,就在利卡的身邊猶如一個朋友一般的詢問道。
「好。」利卡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萬年前,人類在建造了宇宙邊緣的宇宙穿越要塞之後,便離開了這片宇宙,前往了另一個宇宙。而在臨走之前,人類曾經利用當時已經掌握的高維技術,對未來進行過測算,知道了萬年後會有人類來到這裡,利用宇宙穿越要塞,摧毀這個宇宙。」利卡斟酌著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信息。
「這些消息你是從何得知的呢?或者說你的文明是從何得知的?」林旭有些懷疑信息的來源。
「我自然是從內部的資料中知道的,這些信息並不會分享給所有科利爾人,防止造成混亂。但到了我這個地位,就已經有資格獲知了。至於我的文明又是從何得知的,自然是萬年前從人類那裡知道的。」利卡回答道。
「萬年前從人類那裡知道的?你的意思是說,萬年前的人類告訴你們,萬年後會有個人類來毀滅宇宙,讓你們提前準備,幹掉那個人類?」林旭眼神奇怪的看著利卡,一副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的表情。
「你能夠讀取我的腦電波,應該知道我沒有撒謊。其實這件事我們內部也討論過,覺得無法理解人類會提醒我們幹掉人類,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也是激進派為什麼會執著於無論如何都要清除掉你的原因所在,激進派認為既然是萬年前的人類提醒他們要幹掉現在的人類的,那麼他們如果真的幹掉了人類,也絕對不會遭到其餘人類的報復。」
「但我們這些保守派卻有著不同的看法,人類真的只是在提醒我們幹掉人類嗎?還是說有什麼我們理解錯誤的地方?一旦是我們理解錯誤了萬年前人類的意思,那殺死人類代價會大到我們無法承受,說不定那才是真正的宇宙毀滅。沒有確定這一點,我們實在是無法對人類動手。所以我們主張囚禁萬年後歸來的人類,這樣即便是有什麼問題,一切也都在可控範圍之內。」利卡激進派與保守派的來源說的清清楚楚。
旁邊聽著的南燭這才恍然的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那些激進派腦子是被糊住了嗎?什麼都敢幹啊,原來是以為萬年前的人類讓他們這麼幹的!不對,萬年前的人類怎麼可能要殺林旭大人,這完全不可能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南燭反應了過來,總覺得這裡恐怕有個大問題。
畢竟如果萬年前的人類真要想幹掉林旭的話,那就完全沒必要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林旭留下遺蹟了。
「我們也懷疑是搞錯了什麼,這才有了我們保守派的存在。」利卡也承認的點了點頭說道。
「你剛剛說到了宇宙穿越要塞,萬年前人類就是從那裡離開這個宇宙的嗎?」預言的事情林旭沒有在問,而是換了另一個問題。
正如利卡所說,他們也對預言有所懷疑,這才有了保守派的存在,所以想確定預言真假,從利卡或者說從科利爾人這裡是找不到正確答案的,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所以林旭只能換個方向了,而那個所謂的宇宙穿越要塞,明顯是個突破口。
林旭甚至懷疑,這一次人類留下的遺蹟,是不是就是這個宇宙穿越要塞本身呢!
「是的,人類萬年前就是從宇宙穿越要塞離開這個宇宙的。」利卡回答道。
「能詳細介紹一下這個要塞嗎?」林旭追問。
「關於宇宙穿越要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人類建造這裡,是為了打開多元宇宙之海中,宇宙與宇宙之間的壁壘,進行跨宇宙的躍遷轉移。」利卡解釋道。
「所以,宇宙穿越要塞,就是一個能夠進行宇宙之間穿越的設施?」林旭點頭表示明白。
「是的,但以當時人類的技術能力,這樣的宇宙穿越要塞,也只能建設在宇宙邊緣。然後利用宇宙邊緣,宇宙壁壘薄弱這一點,才能做到跨越宇宙。如果是在更靠近宇宙中心的地點,人類恐怕也無法成功建造出宇宙穿越要塞。」利卡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知道人類去了哪個宇宙嗎?」林旭繼續詢問道。
「不清楚,我想沒有人能清楚這一點,除非能夠打開被人類封存的宇宙穿越要塞,得到人類當年留下的數據。但沒有人能夠打開人類封存的要塞,恐怕除了你以外。這也是我們保守派懷疑,對人類的預言搞錯了什麼。否則人類真要是在提醒我們殺掉你的話,又為什麼要將宇宙穿越要塞留給你呢?」利卡看著林旭,眼神中也滿是疑惑。
至此,林旭已經可以有大半肯定,那個宇宙穿越要塞,應該就是留給自己的遺蹟了。
「你知道宇宙穿越要塞在哪裡嗎?」林旭追問道。
「不清楚。」利卡苦澀的笑了笑。
「誰清楚?地位比你更高的存在嗎?」林旭繼續追問道。
「不,沒有人清楚這一點,無論地位高低。」利卡嘆氣道。
「為什麼?」林旭不解道。
「因為早在數千年前,我們確認人類已經升維成功之後,便將宇宙穿越要塞所在的坐標銷毀了。所有的神級文明互相監督,銷毀各自保存的宇宙穿越要塞的坐標,同時也清除掉知情人對宇宙穿越要塞位置的記憶,以保證你真的到來,也沒有機會從我們的手中,找到宇宙穿越要塞在哪裡。」利卡回答道。
「你們,還真是做的夠絕的。」南燭感慨道。
就連旁邊的穆汐月都眼神複雜,這幫神級文明啊,有夠狠。
「確認人類升維?你們是怎麼確認人類升維成功的?」林旭心中一動詢問道。
「是通過魯門大人確認的。」利卡回答道。
「魯門大人?那是誰?」林旭追問。
「是一名隱居在宇宙邊緣的天啟族,曾經是人類的盟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人類離開這個宇宙時,他卻沒有一同離開。」利卡說到這裡,也有些疑惑。
說起來這也是宇宙邊緣的眾多神級文明之間的未解之謎之一了,當年魯門為什麼沒有和人類一同離開呢?
「天啟族?」南燭驚叫一聲。
一旁的穆汐月也是手掌不斷的伸開又握上。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你說,那個魯門他能知道宇宙穿越要塞的坐標嗎?」林旭詢問道。
「這,我不清楚,當年互相監督刪除記憶,魯門大人也參與了,但卻沒有哪個文明會不開眼的去監督他,所以他是自行刪除的,所以到底有沒有刪除,誰也不知道。」利卡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刪除個屁啊,就他那個反派的樣子,他肯定留一手了。」南燭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反派是他,不是我們呢?現在看來,我們才更像是個反派才對。」林旭笑著說道。
「我們明明是被誤解的正道人士,他才是那個幕後黑手。」南燭直接就把黑鍋全都扣到了對方的頭上。
「現在還不能肯定他就是那個天啟族,話先不要說這麼滿。」林旭提醒道。
「肯定是他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咱們這就去把他抓起來,之前他都已經把自己炸死半個了,這回剩下的半個可不能再讓他輕易死掉了,就算要死也得問出想問的來再死。」南燭發表著越來越像反派的發言。
一旁的利卡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魯門啊,一會兒問問亞里莎把,看看她認不認識。」林旭想了想說道。
「之前亞里莎不是面對過那個魯門的眷族嗎?那個眷族說過,亞里莎不認識他的主人的。」南燭疑惑道。
「是啊,所以如果亞里莎認識,那可能就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了。不過,無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現在這都是唯一找到宇宙穿越要塞坐標的機會,我們都要去看看的。」林旭從專門給他準備的座椅上起身。
該問的都已經問完了,他也該離開了。
「等,等一下,我該怎麼辦?」眼看著林旭要走,南燭和穆汐月也要跟著離開,利卡一下子急了起來。
「放心吧,不會殺你的,但也不會這麼快放你走。什麼時候放你,取決於我什麼時候找到那座穿越要塞。」林旭回頭看了看他回答道。
利卡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隨即心又提了起來,最後急忙問了一個問題。
「林旭大人,您會毀滅宇宙嗎?」利卡死死的盯著林旭的背影。
林旭腳步停頓了一下。
「我希望不會。」
隨即,邁步離開。
直至幾人已經坐上電梯,一路離開恆星戰艦的核心區域。
南燭這才有些小心的抱住了林旭的手臂,疑惑的詢問道。
「林旭大人,你為什麼不直接回答不會呢?」
「我不知道當年的人類為什麼留下這樣的預言,萬一真的有什麼原因,必須摧毀宇宙呢?所以,我希望不會。」林旭嘆了口氣道。
想像著,因為某些原因,林旭必須毀滅宇宙的畫面,南燭頓時就打了個寒顫,畢竟這可不是陌生的宇宙,而是有著銀河系太陽系存在的宇宙。
甚至在太陽系中還有著她無數的族人。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南燭趕緊說道。
「希望如此。」林旭點點頭。
就這樣,電梯停靠在恆星戰艦表面,依舊是在靈族們站成兩排,歡呼的送別之下,林旭幾人登上了雲雀號。
不過關門之前,林旭回頭叮囑了一句。
「就把這裡作為臨時看押俘虜的地方吧,你們多派點人手,不要被他們跑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眾多動力裝甲戰士激動的吶喊著。
林旭點頭,雲雀號艙門關閉。
隨即雲雀號升空,在即將離開前,林旭隨意揮了揮手。
霎那間,隨身空間張開一道巨大的空間縫隙。
那隨身空間的縫隙足以將整個恆星大小的報廢戰艦吞下去。
眼看著恆星戰艦被收入了隨身空間,作為臨時監獄使用。
林旭這才看向已經打掃的差不多的戰場。
此時,大量的靈族戰士,已經登陸了凱拉人主星系內的各大行星,將一些沒來得及撤走,多藏起來的高級官員抓捕了起來,正在進行突擊審訊。
而這些人,很多也都提到了關於預言的事情。
這次林旭並沒有親自前往,而是以虛擬影像的形式,參與了一場場的審訊,得到的情報與從利卡那裡得到的相差無幾。
有些誓死不配合的,也在靈族威脅殺掉他們在讀取意識之下,決定配合了。
其實不殺也能讀取意識,這麼說無非就是為了讓他們配合罷了。
畢竟讀取出的意識是雜亂的,還需要抽絲剝繭的過濾掉大量無用信息,才能得到有用的情報。
並不如主動配合效率高。
不過也有些被威脅殺掉讀取意識依舊不配合的,那就只能真的讀取意識了。
至於那些一臉英勇就義表情,被讀取了意識之後卻發現自己沒有死的人,是如何一臉懵逼的,靈族們並不在乎。
能饒他們一命,靈族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了。
而在讀取了部分不願意配合人員的意識之後,也從另一面印證了情報的真實性。
這裡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林旭決定,儘快完成收尾工作,然後去找那個隱居在宇宙邊緣的天啟族。
「魯門?不認識,我不記得這麼名字。」亞里莎思考後回答道。
「也許他是改名了呢?」南燭猜測道。
「那我怎麼知道?」亞里莎翻了個白眼。
「走吧,不管認不認識,總是要去見一見吧。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好奇很久了。」林旭揮手將海量的自律機械聚合體收入隨身空間,雲雀號已經準備好,即將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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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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