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凡世來 第三章 對天發誓

    擎雲聽到這聲斷喝，嚇了一跳，還以為後面的追兵來得那麼快。

    站下來循聲望去，卻是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人，身著黑藍色束身勁裝，正神色嚴肅地舉弓對著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天魔宮中的人。

    奇怪的是，弓弦上並沒有利箭，而是一根乾枯的木枝。

    「看你這架勢，是要擅闖扶風山吧！」

    「沒有，這不是還沒到扶風山山腳下嗎，我只是路過。」擎雲矢口否認。

    「這條路只通往扶風山。」青年微微皺了下眉頭。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去看看扶風山的風景，但並不會真踏入山中，破壞天魔宮立下的規矩。」擎雲只得再次找藉口。

    「很好，你可以繼續編，我樂意再聽聽。」青年忽然笑了起來，劍眉星目，神采飛揚。

    ……

    擎雲一時詞窮。

    汪汪，身後又有犬吠聲傳來，看來追兵已近。

    「他們是來追你的？」青年笑問，放下了手中彎弓。

    「是。」擎雲接著又簡略說了一下真正緣由。

    「有意思，歸義鎮看來不義啊！我知道這個小山鎮，你們擎氏家族在擎頂天的帶領下，名聲還不錯，可你父親又怎麼會惹到太守大人了呢？」

    「這個不清楚，家規甚嚴，父親沒說，我也不敢問。」擎雲如實相告，他確實沒有在前身記憶里搜索到有關這個問題的任何信息。

    「好吧，我也只是順便問問，你很幸運，遇上了我，現在不用怕了。」

    「怎麼，你會幫我？」

    擎雲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本以為自己可能被這天魔宮中的青年人一枝射殺，現在突然反成救星了。

    「既然被我看到了，又在扶風山邊上，身為天魔宮弟子，我自然要管上一管，事情誠如你所說，多少讓人覺得氣憤不是。」

    青年自稱叫秦無道，他收起彎弓，雙手環抱，顯得志得意滿，成竹在胸。

    不一會，追兵終於過來了，領頭的，正好就是昨晚那個提刀大漢，現在同樣還是提著一把大彎刀，一共有六人，這應該算是一個先頭小分隊。

    看到擎雲後，提刀大漢放聲大笑，徑直催馬直奔過來，嘴裡大聲咒罵。

    「臭小子，昨晚算你命大，今天看你還能不能從老子刀下逃脫。」

    提刀大漢，瞧都不瞧一眼擎雲身邊的秦無道，舉起手中大刀，就朝他砍去。

    這一刀，擎雲再不濟，也還是能夠避開的，但就在擎雲下意識往旁邊一閃時，赫然發現自己多餘了。

    大刀停留在空中，像是直接被空氣凝固住了。

    提刀大漢滿臉通紅，鼓足了勁，還是無法將刀撤回去。

    再看秦無道，只見他右手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無形勁氣憑空衝出，將大刀一下子擊得四分五裂，碎裂落地。

    其中一塊碎片，還被氣機牽引，迅疾飛向了提刀大漢的右耳，直接將耳朵割了下來。

    「你是天魔宮的人？」提刀大漢慘叫一聲，手捂右耳傷口，滿臉驚恐地問道。

    「知道你還敢這樣肆無忌憚，嫌命太長了？」秦無道面無表情地反問。

    「我是陳太守手下的人，殺的是太守下令要殺的人，這裡還沒有到扶風山山腳，天魔宮不能越界干涉。」

    提刀大漢並非當真一開始就沒有認出秦無道身上的天魔宮裝束，而是覺得這樣一個青年人，便是天魔宮中武者修士，已入高武境中的自己也不怕。

    更何況，自己還是奉命行事，身後不遠處，很快就會又有數十名武者跟上來。

    「同意，可我現在想路見不平，行俠仗義一次行不行？」秦無道看了看擎雲，又微笑了起來。

    提刀大漢無奈，只得恨恨轉頭，招呼幾位手下緩緩退去。

    「謝謝你，沒有直接殺了他。」擎雲神色鄭重地說道。

    「不用，我懂的，只是稍作懲戒，他的命應該留著給你去取。」秦無道笑容燦爛。

    「好一個你懂的，東越王敬重天魔真君，但不代表天魔宮中弟子人人可以胡作非為。」兩人還未說完，眼前一晃，突然多出來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男人。

    「提刑大人說的不錯，這滅門慘案由你這掌管一郡刑獄主官來親自主持，一定是做的天衣無縫了，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是有了一條漏網之魚，正好被我遇見了，那我必須保證，你今天帶不走。」

    來人正是壺江郡提刑司大人李玉華，實實在在的法家玄武境中巔峰修士，循序漸進，戰力不俗。

    法家修士擅長口吐刑名，喚來羅織殺氣，肆意殘殺欲殺之人，尤其是君王欲殺之人。

    秦無道認識他，但似乎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認得我？」李玉華稍稍一愣。

    「這不重要，我不過是在落月城中瞎逛時偶然見到你招搖過市了幾次，閒話少說，今日擎雲這事我管定了，你要怎麼樣吧！」

    李玉華緊皺起濃眉，抬頭朝已隱隱可見的扶風山望了望，「這是陳太守親自交辦的要務，下官不敢有失誤，若是這位天魔宮中的朋友，非要強自出頭，那玉華也只好得罪一二了。」

    空中無風，山林自搖，李玉華微微揚起頭，口中傳出一段森嚴律法，「車裂之刑。」

    擎雲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朝四面八方分解出去，像是在被五馬分屍一般，強烈的痛苦令他不由得渾身顫抖。

    但倔強的心志告訴擎雲，絕不能就此倒下，也絕不能因為忍受不住痛楚而失聲痛呼，自己與眼前此人，仇恨不共戴天，寧死也不能屈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法家羅織殺氣不過如此，給我閉嘴。」秦無道似乎是故意讓擎雲忍受了一會。

    再次舉起彎弓，一支枯枝終於射出，目標對準了正在口吐刑名的李玉華嘴巴，銳利如電。

    李玉華初時還不經意，只是加重了口中語氣，但隨即眸光一沉，神色大變，身影如風，往後倒退了數十步。

    猛然站定後，又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及兩顆門牙，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擎雲也在同時間，身上所受撕扯力頓時消除，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後，不失時機地張嘴說道：「哈哈，門牙沒了，李大人，以後再口吐刑名，恐怕要說話漏風，含混不清了。」

    「哼，小畜生少逞口舌之利，我就不信天魔宮還能保你一輩子。」李玉華氣急之下，破口大罵，果然變得口齒不清，多羅不分。

    結果，惹得本不想笑的秦無道忍不住直接噴笑出來。

    「提刑大人，今日之事我看還是就此打住，天魔宮確實不可能平白無故保護擎雲一輩子，三個月後，天魔宮將再次在東越國招收弟子，到時候，擎雲將會參加招收儀式，若是不能通過招收標準，無法成為天魔宮弟子，你們可以任意處置，我天魔宮絕不插手干涉。」

    「若是他不去參加，反而逃走了呢？」

    「他敢逃走，或是到時不去，將被視為主動放棄，我會親自將他綁送到落月城中，交給你們。」

    秦無道說完，轉眼看向了擎雲，眸光深沉，如刀鋒划過他的心頭靈魂。

    「我對天發誓，到時一定會去。」擎雲舉手向天，說得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