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寧生用兩三個時辰緩過勁,見天色尚早,便又帶白千裳飛了一程。
白千裳是說不急。但他莫寧生有點急,這南荒絕境,他既然來了,畢竟還是想去湊湊那出世寶物的熱鬧。所以,他希望儘快忙完白千裳的事,然後再轉道取南,趕去那寶物出世的地點去看看。
按照他本來的想法,是要半路把白千裳撇開的。反正他現在有御風符,想甩她輕而易舉。符紙一貼,騰空一去,她只能瞪起眼睛拍大腿。
可是,現在卻聽到白千裳說她此行可能有危險!
她白千裳有危險,莫寧生倒無所謂,最好是給個蠻人抓去當壓寨夫人,永世不放她回來,省得她再算計自己性命。
然而卻另有個不妥之處——狐離兒現在還和她共存一體呢。她要回不來,那狐離兒豈不是也得跟著遭殃?
反正狐離兒不能出事!還得指望她取了自己的狐丹呢。另外,回家的事,也得著落於她的身上。
既然這樣,白千裳自然也不能出事。所以這趟路,莫寧生考慮權衡一番,覺得還是得陪白千裳走上一遭。
這一趟飛行,再落下來時,已是黃昏。二人便就近找到個可以容身的山洞,歇了下來。
因為這次旅途,出力的全是莫寧生,既要畫符又要控符,所以累得夠嗆.白千裳一路被抱著飛,反而無比的輕閒。
白千裳畢竟要仰仗於莫寧生的手段,於是言語間,對他多少客氣了點。也能容他偶爾間開自己的玩笑,不再經常給他翻白眼。生活起居方面,也全交由她來照料,譬如讓莫寧生有足夠的恢復時間,替他巡更守夜。莫寧生始終不戒吃,便又去給他打些野味回來。
莫寧生跟她是沒有半點的客氣。落了地,便自去休養精神。不過,白千裳打了野味回來,還是得他親自整頓。
不然就憑白千裳的手藝,燒出來的東西能給人吃?
反正他是被前面那一次雞湯,給喝出恐懼症來了。
莫寧生對烤東西很有一手。在出門前,他就料定要在野外營宿。便捎帶上鹽末調品。此時把這些佐料抹在烤肉上,黃澄澄,香噴噴。不僅令莫寧生食指大動,連白千裳也被吸引著吃了幾塊。當然了,這主要還是莫寧生不斷誘惑挑逗的原因。
接下數天,兩人繼續一路西行。落地時,白千裳便取出了一塊綢布繡出來的地圖,對照著在空中時所看到的山形地勢,修正起了方向。
這段日子,兩人入山愈深,所經之處,也愈發荒涼起來。目力所及,儘是些高崖絕谷,深山惡水,整個過程再看不到半點有人活動的痕跡。二人因為騰空而行,倒也少有遇上什麼毒蟲野獸之類的危險。
這一日,起飛之前,白千裳就告訴莫寧生。說再前進一百多里,就到了地圖上標示的區域了。這大約也是飛完一張御風符的路程。
中午時分,越過一道雲遮霧繞,不可見底的深壑後,便掠到了一片繁茂雄奇的原始森林頭上去。
這片大森林十分遼闊,從空中俯看,一片碧綠的樹海連天接地,根本沒有邊界,似要綿延到世界的盡頭去。
如此雄景偉貌,直教兩人看得心曠神怡。兩人置身其中,便如兩顆小小的沙礫。又不禁感慨起世間造化之神奇。
兩人正對眼底下目不暇接的景色嘆為觀止。忽然『嘎』地一聲刺耳長嘯,傳進兩人的耳膜中來。
二人雙雙神色一凜,警覺起來。莫寧生操控住御風符,勒住飛行。然後轉頭去辨聲音來處。
只見左首方向,數十丈外,一隻灰翅花身、翼展達丈許長的白頭巨鳥,迎風升起。
這巨鳥,利爪如刀,尖喙似勾,一雙犀利火紅的巨眼,此時對莫寧生這兩位不速之客充滿了敵意。
莫寧生也沒心情辨認這玩意兒叫什麼名字,反正不是善茬,先避開再說。法訣一掐,便欲乘風遁走。
可此時,隨著那巨鳥一聲令出,整片樹海之下,撲稜稜的飛起無數隻模樣相似的大鳥來。
這些大鳥,身形比初時那隻巨鳥要小得許多。但架不住數量之龐大,數不勝數,一時間遮天蓋地,干霄蔽日,振起雄翅,紛紛向莫寧生二人合圍過來。頃刻間就堵得密不透風。
莫寧生連轉幾個方向,前後左右,頭頂腳下,都找不著一個出口,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完了,被包餃子了!夫人可有脫身良策?」
白千裳乍見此情景,也是眉頭緊鎖,把肩上長綾一扯,握在手心,道:「這是狼梟,愛襲擊人,十分兇殘,你抱緊我,我用白綾護身。」
這時也只有這樣分工了。莫寧生既要操縱御風符,又要分一隻手來抱人,手上更沒有什麼稱手的武器,所以他根本拿這些飛鳥沒轍。
這時,外面那隻狼梟頭領又是『嘎』地一聲尖嘯,發動了進攻的命令。
頓時間,千梟齊動,扇動雙翅,鼓起一陣亂風,一齊向中心的兩個人類扎了進去。
白千裳更不敢遲疑,手中白綾向外一甩,抖動起來,舞成一個圓圈,護住自己與莫寧生。
一條白綾,被白千裳灌入真氣,舞動起來,何其凌厲。那些梟鳥,不過是凡胎肉軀,根本就抵擋不住這種力道,觸之即死,挨之則傷。片刻間,便有數十隻狼梟被白千裳擊落。
可不料這些狼梟十分悍勇,根本就不畏死。前仆後繼,像一隻只撲火的勇士,一批又一批地向莫寧生二人發動衝鋒。一個地方被白綾打出缺口,立即又有一群填了上去。而外面,還層層疊疊,守著無數隻蠢蠢欲動的候補。
照這個勢頭糾纏下去,二人別說全身而退,能保命就算不錯了。
白千裳將腰間軟劍一引,也飛出去助陣,軟劍鋒利,一出手便串死好幾隻。可惜根本攝不住敵。這些狼梟,天生就是死士,渾然不知死為何物。前頭一空,後面的又立即添補上來。明知那條白色長綾不能硬碰,還是張開金鉤似的利爪鉗上去。
白千裳抽了個空,對抱著自己的莫寧生道:「喂,你腦子一向靈光,難道就沒有想到好辦法?這樣打下去不是個事,根本就殺不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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