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發泄一場而已。自從阿芒達吼出那番話以後,車廂里又陷入了沉默,只能偶爾聽到車輪軋軋的聲音。
道路有的時候很顛簸,凌星不得不靠到車廂一旁的側壁上來尋找平衡,剩下的時間,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大眼瞪著小眼,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究竟過了多久呢?凌星在車廂里並沒有什麼概念,只是知道有人會按時來送飯,已經第十四次了,也就是說她們已經行駛了將近五天?
身上的麻繩除了下體那又些羞人的地方還有些癢,能感到一絲異樣以外,其他的身體部位都已經麻木了。
她不由得再次將視線轉向阿芒達身上,這個姿勢保持了好幾年,這又是多上的痛苦?
車廂的後門再一次打開,凌星還在想著這一頓能吃些什麼,嘴裡念念有詞,沒有注意到這次來的人與以前不一樣。
「我奉命帶你去見我們首領。」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滄瀾還是套著老孫的那套猴子戰甲,徑直走了進來。
「是你!」凌星這才注意到來人是誰,驚呼出聲,這時又想到旁邊還有第三者,這麼做有些不妥,轉眼又沉默下來。
「從你進來開始我就對她越來越好奇了。」阿芒達忽然說道,「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哪裡值得你親自出手,而且首領居然也要見她。」
「阿芒達大人近來可好?」滄瀾模仿著老孫的語氣說道,不知是不是錯覺,凌星總感覺滄瀾對革命軍真的很熟悉,一般人都是低調的默默達成自己目的就好了,哪像這樣到處找人寒暄?
「當然很好,要是再給我松鬆綁讓我活動活動就更好了。」
「您這又是何苦?」滄瀾嘆了口氣,「要是你能放棄當年的想法,哪裡還是這般?依舊是那個光芒萬丈的副首領啊。」
「老孫!你到底想過沒有!有可能首領錯了!有可能陛下也錯了!有可能我們大家,都錯了!」
「那又如何?」滄瀾淡淡地回應道。
阿芒達被這淡淡的反問語氣弄得愣了一下。是啊,那又如何?首領是熱,是光,雖然見到她都是面具黑袍,從沒見過真容,但她所做的一切,除了與陛下反目,其它什麼不是為了綿延數百年的江山?什麼不是讓其他人感到如沐春風?
相比較之下,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前綴始終帶著一個副字罷了。
「首領沒有錯。」滄瀾結束了這場談話。「陛下更沒有錯。」她在心裡默默說道。
滄瀾穿著戰甲走上前,把凌星像小雞一樣拎在手裡,再回頭憐憫地看了阿芒達一眼,就緩緩關上了車門。
「哎—」一聲無奈久久不能散去。
「你終於捨得來了?」凌星的語氣里充滿了埋怨,當時直接把自己打昏過去然後給自己綁成了那副模樣,進了革命軍軍營就把她扔給了別人再也沒有管過。
「都說了這是最快的回去的方法了。」滄瀾笑了笑,從戰甲里脫身出來。
剛才是原地駐紮休息的時間,滄瀾就那樣大搖大擺地向遠處走去。革命軍里的人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就算有人問她去做什麼就一句首領想見這個小姑娘就把她們噎了回去。
誰都知道首領神龍不見首尾,往往刷存在感的時候出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你看葵婭大帥不也沒站出來說什麼嗎?於是滄瀾就拎著凌星很自然地遠離了大部隊。
「穿著別人的戰甲真的好憋屈啊。」滄瀾感慨道。依舊是白髮飄飄,她張開雙臂,好像在擁抱林間的風。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啊,不辦正事倒有閒心閒聊。」而自己被幽禁在那個小環境中,也就第一天阿芒達囉嗦了一堆秘辛,然後就基本上沒說過什麼話了。
「你不懂,我為了讓她們相信自己就是老孫,也是做了很多功課的。」
「那些都不重要,你現在不應該先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對哈!」滄瀾一拍腦門,「我差點都把這事忘了,抱歉抱歉。」
身上的繩子一段接著一段地脫落,凌星費著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時間身體才開始逐漸恢復一點知覺。
「到最前線需要六天的車程,她們已經行駛五天,這是最後一次中途駐紮了。」滄瀾掏出一張行軍圖。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距離第一站場最近的位置。喏,就是這裡。」她手指地圖上一個紅色的五角星。
「所以說還有多久才能到沃卓拉斯省啊?」這一路走得讓凌星很心累。
「不遠了,我們只要再繞過這段山林,對沒錯,就這麼再往側面一小段,就會有我們的人接應,到沃卓拉斯省的車程也就不到兩個整天了。」
「居然還有那麼遠?」
「真的不遠了。」
「可我現在一步都不想挪怎麼辦?」凌星可憐兮兮地看著滄瀾。
「都勞累那麼長時間身體了,現在該累會腦子了。」
凌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累腦子,自然指的是用戰甲代步。
又要穿過一座山林,樹木不是很密集。在鬱鬱蔥蔥之間,一隊車馬靜靜站在那裡。
窸窣的聲音響起,前面的樹枝來回竄動,站在那裡的人們眼中充滿著期盼的目光。
不多時,林間恢復了平靜。滄瀾和凌星從灌木林里鑽了出來。
「拜見大將軍。」呼啦啦地跪下去一片,顫抖的肩膀顯示出她們現在並不平靜。滄瀾是帝國的支柱,也是小陛下最信任的人,莫名地失蹤幾個月,萊斯百合好像天都塌了下來,尤其還是在戰爭的期間。
「恭迎將軍歸來。」在最前面領頭的女子一頭短碎發,同樣雪白的顏色。披著鎧甲,但最外面套著繽紛的衣裳,就是給從遠方歸來的人的最盛大的儀式。
「起來吧。」
「是。」
一瞬間的氣勢重新變得肅殺,身姿站得筆直,這就是滄瀾親自帶的兵—親兵。
「曉鳩,全速返回,兩日之內我要見到陛下。」滄瀾對碎花頭髮的女子下了第一個命令。
「請將軍這邊請。」雖然曉鳩打量了一下在旁邊的凌星,有萬千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麼。
「她很信任你。」凌星說。
「那是我親兵衛的統領,又怎麼可能不信任我?」滄瀾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凌星忽然想起了老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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