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黑山思索了一陣,猛然抬頭,眼中有些驚奇神情。
「呵呵。」
李義笑了笑,並沒有說太多。
「等著吧,這可是場混戰呢,我做的,只不過是點燃了一個引線,該如何爆炸,決定權可不在我。」
黑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微微躬身之後,退了下去,只剩下李義一個人獨自坐在大堂之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果然一聲不吭,就連日常的吩咐黑山打探情報都省了。
至少在外人眼中,這位財大氣粗的外鄉人,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沉迷在泡溫泉之中。
在這一段時間裡,李義似乎完全不關心外界發生了什麼,除了黑山還是堅持每天出去打探情報,並回來想他匯報,可在他幾次斥責之後,連匯報的這一環節也省了下來。
自此,在所有人眼中,他就像是一個隱居在城市之中的隱者一般,不問世事。
「你說之前懷疑的那個人,什麼都沒做,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覺?連門都不出?」
「是的。」
「那他有沒有可能派了其他人出去?既然敢跟我們對著幹,不會事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的吧?」
「......倒是有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屬下總覺得這是障眼法。」
「什麼意思?」
喬治皺起眉頭,看向低著頭向自己匯報的手下。
「那人身高超過兩米,一看就非常的顯眼,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眼線。」
「哦你的意思是這個明目張胆探查情報的人,只不過是他放出來的煙霧彈?」
「屬下認為,應該不會有人真的用這樣的人來探聽情報的吧?所謂情報人員,不是應該越不起眼越好的嗎?這跟全告訴了對方有什麼區別?」
喬治不禁點點頭。
「說的也是,這不符合常理。」
「那......」
「那就隨他去吧,那個明面上的人不用理會他,給我盯緊了那個主要人物就行。」
「是!」
黑山忽然就感覺到,這幾天在暗處盯著自己的目光,少了許多。
這讓他瞬間感覺到了壓力大減,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對李義愈發的崇拜起來。
主人只是一個很隨意的舉動,甚至什麼都不做,就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還真的是.....厲害啊!
說實話,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體格會有什麼額外的效果。
在他看來,人都是一樣的,他只是稍微個子大了一點而已。
抱著這種想法,黑山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切,其實跟李義並無多大的關係,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自然也不會知道,之所以那些暗中窺視的目光變少了的原因,只是因為這些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李義身上而已。
這天早上,他依舊是按照著以往的慣例,先去找了李義問安,得到的依舊是鼾聲如雷,隨後便出了門。
在門口買了一些點心,並沒有吃,而是包了起來,揣在懷中。
這是他預備著中午盯梢的時候充飢的食物。
黑山是個很奇怪的人,別看他身形高大,體格健壯,可實際上他平時吃的卻是很少,只是偶爾會吃上一頓飽飽的,這個時間間隔大概是一個月到一個半月之間。
而平時他的食量,甚至都還不如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就比如剛才買點心,或許是看到他這麼大的塊頭只買了這麼一點吃的,憐憫心之下,點心攤的老闆多給了他一個饅頭,那眼神仿佛在說。
可憐的人吶,這麼大個子就吃怎麼點東西,肯定是要餓壞的,卻不知道,他這才是黑山平時的正常食量。
除非碰到那一個半月一次的牙祭日。
很往常一樣,黑山首先便來到了城主府,像個流浪漢一樣蹲坐在暗處,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著懷裡的饅頭點心,一邊盯著進出城主府的人員,心頭還在不住的默數。
「一個,兩個,三個......唔,今天有五個人進去,到中午應該會有2,3個人出來,今天進去的人會有2,3個人。」
「可惜我的感知不夠強,只能隱約感覺到這些人的實力不弱,但具體是在哪個層次就無法得知了,需要動手才能知道,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好羨慕主人的能力啊!」
「看一眼就能判斷大概實力,觸碰一下就連出生地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主人不愧是主人......」
他就這麼一邊的嘀咕,一邊旁若無人的注視著城主府,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看了個分毫不差,就連自己低聲嘟囔的話,對方都挺的很清楚。
實際上元興城所謂的城主府只不過是個空殼,因為這座特殊的城邦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城主。
有的,也只是御三家的實際統治。
但對外來說,每個城邦都需要有一個城主府這是常識,不知實情的城民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產生疑問。
對於以商品貿易為主要收入的元興城來說,保持穩定才是他們最想看到的。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如今的元興城還在他們統治下為前提的。
大概連御三家自己也不會知道,如果這座瑰麗的巨城,一旦有一天不再是他們統治了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楊家,歐陽家,福萊家,元興城的御三家,大概也不會想到會有那麼一天。
畢竟他們在這座城邦里,可是已經經營了上百年的歲月,在這其中經歷了多少的風風雨雨,還不是都這麼過來的。
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市場行為,儘管還不清楚背後那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將這種明顯的挑釁行為徹底打壓。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就在黑山按照慣例前往自由貿易市場的時候,前幾天還能看到的主要商品價格,已然是開始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過山車價格波動。
這種情況,即便是剛剛對商品了解到了一點皮毛的黑山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連他也看出來了異常。
遠遠的,就見到了前天晚上還一臉興奮的那幾個威尼斯商人同盟的骨幹們。
只是這會這幾人的臉上完全不復當初那意氣風發的表情,一個個面如死灰一般,嘴唇還在不住的顫抖,嘴裡不住的念叨著「完了,這下全完了」等之類的話。
一看就是被打擊的不輕的樣子。
想了想,黑山並沒有上去相認,主人昨天可是說過了的,之後的事情他一概不管,也禁止了他繼續探查情報的舉動。
只不過黑山始終還是放不下,再加上這麼多天以來養成了習慣,不出門去轉上一轉,心裡實在是不太得勁。
他倒是也沒指望能打探到什麼,畢竟按照主人的說法,對方早就已經有了防備。
這種時候還能讓他打探到的,那就只說明這些是對方故意放出來的。
按照主人的說法,這實際上就只是圖個心安而已,起不到什麼太好的作用。
黑山仔細想了想,確實也是這麼回事。
但他本就是個執拗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寧願自己賣身為奴,也放不下報仇的執念,從遙遠的北區跑到南區,遇到自己的主人,然後又因為他,重新返回北區。
正胡思亂想著,忽聽得有人大喊一聲。
「快看,福萊家來人了!」
這一聲吼,宛若興奮劑一般,大多數人聽得眼前一亮,紛紛朝著喊聲所在地聚集而來。
在場唯一不同的,則是那幾個威尼斯商業同盟的骨幹們,還有黑山。
原本就是一副見到末日了的樣子的西區商人們,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宛若死了媽一般,完全沒有了生氣,一副待宰羔羊的神情,就差撲上去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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