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人鬼相見的聖地
「或許是因為那河水吧。」陸子清和蘇溪欣賞了一會兒,這塊空島最幸運的,是能夠把高處的空島淌落下來的河水接住。一條雄壯的天河,落到這裡已經變成了薄薄的水幕,正好可以為村民提供必須的水源。並且由於九幽的影響,這裡真的不冷。
兩人正在觀望的時候,就看到鬼煞神老張和寧采臣深一腳淺一腳地來了。那兩人都不會飛,這裡也沒有坐騎可用,只能自己一層一層地爬上來,走到這裡已經累得不行。
雖然很累,但寧采臣看到這裡的景致,還是被驚呆了,對著天河發出了一聲讚嘆。
老張自豪道:「你那是沒看見,之前仙師們讓巨人拖著鐵索,把上面的空島給拽過來,固定在合適的位置,那才是真正的大場面。」
然後兩人見到陸子清和蘇溪在這裡,都有些驚喜。
陸子清心中一動,不錯,其實線索就在眼前,只要跟著寧采臣,說不定就能找到謎底。那麼多人千里迢迢來到不咸山,都是得到了類似託夢的感召,不是岱嶼就是員嶼,不是極樂世界就是陰曹地府。於是他立刻以劍心告訴蘇溪自己的打算,蘇溪當然不反對。
寧采臣道:「小妖……十三大俠為什麼會在這裡?」說著對蘇溪施禮,喊了一聲:「仙女姐姐。」雖然蘇溪的面容被輕紗斗笠掩著,仍難掩絕世風姿。在寧采臣的心目中,這一聲仙女姐姐,便是最合適的稱呼。
蘇溪點點頭。這個寧采臣很顯然是個痴心人,雖然愛上一個鬼魂不見得是好事,但關鍵,還是要看他喜歡的那個女鬼,想要讓他做什麼。
老張向寧采臣解釋道:「人家是御劍飛仙,自然比我們走著要快得多。」說著也對蘇溪多看了兩眼,不知道怎麼稱呼才好。他老張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不能跟著喊什麼仙女姐姐。眼前的女子氣質恬靜淡雅,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絲獨特的高貴,萬萬不能亂叫。
蘇溪自報家門道:「蘇小小。」
老張便有了印象,是書院裡燕十三帶來的師妹,他噢了一聲,略帶親近地施禮道:「蘇姑娘。」
陸子清已經將崑山玉收了起來,故意笑道:「張大俠現在也是腰纏萬貫的豪俠,怎麼還會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風餐露宿?」
幾人邊走邊說,老張道:「我雖然在巨鹿府,跟著大人們發了些小財,算得上後半生衣食無憂,但是偏偏覺得,那樣的生活寡淡無味。然後我才明白,行俠仗義才是俺老張想要的生活。」
「可我這本領,也就能對付幾二流貨色,所以還是跟著仙師們跑跑腿,鞍前馬後衝殺一番,長長見識,也算是為天下盡一份力。」
「看看這眼前的風景,這豈是蹲在家裡做一個富家翁,就能看見的?」老張豪情大發,然後一扭頭發現只有寧采臣在聽,陸子清和蘇溪都已經走到他前面了,趕緊緊走兩步跟上,「哎哎,燕十三、蘇姑娘,你們等等我啊!」
此時北寨村的寨牆出現在眼前,人也變得多起來。由於來這裡「尋親」的人非常多,簡直像是廟會一般。只要是個牆角,就有個窩棚。甚至有的人是一路討飯來的,這會兒把碗丟在腳邊,手裡抱著令牌或是某種遺物,縮成一團喃喃自語:「我來了……娘子,我來了……你在哪裡……」
陸子清和蘇溪都看得一陣陣心疼,就算是把刀架在這些人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走的,所以地方官和九大宗門也只能放他們進來。到目前為止,他們倒也沒有做出什麼違法亂紀的行為,或者顯示出什麼危險性,對於治安還很配合。
老張介紹道:「其實在一個多月以前,大周各處就有託夢現象了,只是那時候大多數人都還在自己家裡。最近半個月,這裡才漸漸成了人鬼相見的聖地。」
陸子清像看著一條好狗一樣,親切地摟著寧采臣的肩膀:「怎麼樣,你感覺到什麼了嗎?你的妻子可在此處?」
「目前還沒有什麼感覺。」寧采臣感動地說,素未謀面就這麼熱心地幫助他,世上還是好人多!
四人在村里轉悠了一會兒,找到了村長和一些正在為尋親者提供幫助的村民。雖然大家都很困難,但是由於朝廷也提供了相應的援助,總的來說,村裡的人還是很歡迎這些尋親者。見到陸子清和蘇溪,村里人自然認得出,這是霄雲派的劍客,於是表現得都很殷勤。因為最初就是霄雲派,把他們一個個從鬼怪手裡救下來的,那之後又幫他們重建了村莊,甚至挪來島嶼提供水源,使得他們不必背井離鄉。村民們都對霄雲派,懷著深深的感激。
「我們雖然遭遇了可怕的災難,」村長說,「但是跟很多人相比,我們至少還活著。」
閒談之下,陸子清發現,北寨村的村民真的挺歡迎這些尋親者的,對於自己的村子成為人鬼相會的聖地並不排斥,反而覺得挺好的。以前的北寨村,只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小村子,現在只怕是全天下最有名的村子了。來這裡的「尋親者」如果一直都很多,大家覺得反而會為村子帶來繁榮。
有的人已經決定留下來了,因為這裡離地府最近,三天兩頭就可以和死去的親人相會。有的人是帶著錢來的,不惜花費重金投資這裡,為的是讓自己成為北寨村的村民,同時幫助其他的尋親者。由於那些真實的人鬼相見經歷,北寨村簡直讓全大周的神婆同時失業。
陸子清詢問了幾位村民,他們都見到了自己去世的親人,特別是在浩劫中剛去世的。根據他們的描述,入夜之後,或是白天在漆黑沒有門窗的室內,都可以見到親人的鬼魂。但是那些鬼魂並不願意被驚擾,只想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所以這些村民也並不願意讓別人到自己家裡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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