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我我沒吃飽,開個小灶也不行嗎?」司嵐的眼下明顯升起了一朵紅雲,匆匆忙忙的將口中的雞腿囫圇吞了下去。
「當然,當然行了!我只是想問問,廚房裡有沒有能消食的山楂糕,兩位師兄投餵的太多了,我撐得睡不著。」楚雲嵐也有些害羞,不敢抬起頭來,但是這會兒一陣痛感向上翻湧,這胃中是翻腔倒海。
司嵐的眉頭突然解開,一下將雞腿扔去了身後的案板上。
楚雲嵐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輕飄飄的拉過去,有一隻大手就按在了自己上腹。
他啟唇輕語,念的似乎是什麼咒訣。
他只念了三遍,這胃中的那股子難受勁兒似乎就像煙塵一般消散遠去了。
「有我在這兒,還做那麻煩的山楂糕做甚?那我這渡劫期的修為豈不是白廢了?」
楚雲嵐聽得出司嵐的語氣之中倒是得意得很,但是礙於他這個騙子這段時間誆騙於她,楚雲嵐是一肚子的氣也沒處撒。
她鬼使神差的接話道:「可是師尊,山楂糕真的很好吃!」
她明顯感覺到司嵐放在她腹上的手僵在了那兒。
「多謝師尊照顧!您比山楂糕好用多了!徒兒已經沒事了,這就不打擾師尊偷吃了!「
楚雲嵐見勢不好準備開溜,可司嵐吃了癟根本不可能放過她。
「來都來了,要不找個地方喝點?」
「啊?我今日剛拜入山門,就壞規矩?這不好吧師尊!」
楚雲嵐連忙擺手想要逃避。
「什麼狗屁規矩,玄清山上最大的規矩就是我開心!」
這一句話,伴著天旋地轉。
待楚雲嵐平穩落地,那空桑小築四個大字便是又出現在了眼前。
她又被抓回司嵐所居的宮殿了。
「跟我進來吧。」
司嵐推開大門,楚雲嵐迅速鑽進了宮室,將大門關好。
這山上,更冷!
司嵐不言語,但從衣櫥之中取出了一件厚重的銀毛披風。
那披風蓋在身上,裡面的毛髮就像是會發熱一般。
「送給你穿好了,這一件我平時也用不上。」
「多謝師尊賞賜!待我回去肯定日日把這衣裳供起來!」楚雲嵐沒打算與自己過不去接過了長披就將自己裹在了其中。
「送給你穿你就穿!這又不是什麼寶物若是給你什麼需要供起來的東西,日後再說!」
司嵐似乎不愛聽楚雲嵐說這種話,拉著她席地而坐,向她的杯中倒了許多的酒,二人痛飲起來。
楚雲嵐猛地給自己灌了兩口,壯著膽子道:「可是師尊!您的衣裳我穿著真的很大啊!」
「明日我帶你找人把它改了便是。」
此話一出,司嵐反而不逼迫楚雲嵐喝酒了。
他的眸光下沉,不再那樣紈絝。
這件衣裳,似乎有難以言說的故事
他自己卻一杯連著一杯,開始時楚雲嵐還以半杯作陪,後來她發現司嵐根本不管面前的自己陪或不陪,他仍舊是保持著倒酒的速度。
這一壺酒就像是飲不盡一般。
「師尊!別再喝了!」
楚雲嵐終於壯著膽子,按住了司嵐的雙手。
司嵐凝視著她,視線不曾移開半分,良久,他正待開口。
夜空一道白光閃過,將司嵐的臉照了個清楚。
也照清了楚雲嵐臉上的恐懼。
楚雲嵐渾身僵硬,放開了司嵐的手腕,顫抖著的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耳。
可雲青山浮空在高處,幾乎置於雲中,電光雷火幾乎都擦著耳畔而過,哪裡是這兩隻單薄的小手能夠掩蓋的?
雷聲響震天地,楚雲嵐瞬間大汗淋漓,整個都不可抑制的輕顫。
但這雷聲傳來的同時,楚雲嵐受力,一個不穩只能任由自己身子向一個方向傾斜。
「空桑雲雨自來如此,有我在就不用怕了。」
司嵐的聲音很沉悶,似乎是沁在了水中,此時此刻那一聲雷霆也傳入了耳朵,聲音很小,甚至比在人間時聽起來還要小。
雖然她的身子還是忍不住發顫,可心中的確已經沒有先前那般恐懼。
「嗯往日不會如此,想來是哪個老東西要突破了,沒事,挨過今夜就好了。」司嵐改了口,調整了身子,他似乎靠在了床尾,無論他如何挪動身子,都沒有放開楚雲嵐。
「不怕,不怕劫雷這個東西遲早都要面對的。」
司嵐不顧禮法,將楚雲嵐抱在懷中,緊緊相依。
楚雲嵐聽他這樣一說恐懼更甚,這一行清淚便是更加的不受控制了。
「我不修煉了」楚雲嵐嗚咽,像只可憐的小貓,用炸毛來保護自己。
「其實,你可以將我陪好了。我身體好著呢,替你扛到大乘期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你答應我,不要修煉到渡劫期好不好?大乘期也足夠壽數上萬載了死後還能以元嬰入輪迴」
「小雲嵐,只要你答應我。我就都替你扛!求你了」
司嵐將楚雲嵐圈的更緊了幾分,不知他是不是喝了太多的烈酒。
他如此懇求弟子不要修煉到他這個階品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一個師尊。
「為什麼?」
楚雲嵐弱弱小小的聲音在司嵐的懷中響起,但他沒有再言一句。
但她深深地感覺到這個將她按在懷裡的師尊連呼吸都在顫抖,但人似乎正在陷入迷夢。
他的懷抱怎麼可以這樣溫暖?
自己在這人世間走過了十九年,還從來都沒被什麼人這般對待。
他哪裡有半點像是一個師尊?
反而是護衛兄長教給自己更多,與他相比更像是一名合格的師父。
楚雲嵐本來趁著醉意貪戀其中。
但驚雷大作,一聲聲將楚雲嵐從溫柔鄉中拉了出來。
她怎麼配啊!
她怎麼配擁有這樣一個懷抱呢!
楚雲嵐不顧自己的恐懼,擺脫開司嵐輕輕將他扶穩。
可這一陣狂雷,使得楚雲嵐身心皆懼。
唯有瑟縮在司嵐身旁,壯著膽子攬住了他的手臂。
終於,在第不知多少聲狂雷響過後,楚雲嵐終於是緩緩陷入了夢境。
夢境之中深不見底,唯有周身的一絲暖意讓自己的靈魂漸漸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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