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那種事情差不多隻看你們肯不肯做……咳……說句實話,像你們這種實力不差又沒什麼壞心思的年輕人,我們人文觀都觀察很久了,尤其是……你的事大叔我聽說過,不過啊,好像和聽到的有點不一樣,她的事情。」
黑鬍子大叔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剛剛露出半個頭的司命,開口說出的話似乎有什麼所指。
司命察覺到大叔的視線之後就立即縮回了皇太一背後。
能夠加入人文觀戰鬥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可是在面對這個機會的時候卻膽怯得不敢開口。
尤其是發現了大叔身邊那個人文觀所屬的狙擊手貌似帶著濃重的敵意之後。
為什麼會被想像當中維持正義的戰士所敵視呢?以她的常識根本想像不出來。
「她?你們難道不準備讓她加入麼?喂喂,大叔你應該看得出來她有著什麼樣的素質吧。」
皇太一想了一想,還是沒有伸手把司命推出來。
他也同樣發現了狙擊手的態度,可是,在十有猜得出那人身份的前提之下反而更加不明白這麼惡劣的態度到底是因何而來,不管怎麼回憶都找不到以前怎麼得罪過誰的記憶。
「大叔我當然看得出來,你是看不起我黑鬍子的眼力嗎臭小鬼!那孩子雖然和你這天生神力的不一樣,可是好好訓練一下會比你強很多,其實就是比較好奇一件事。」
黑鬍子大叔猥瑣地湊了上來。
「啥?」
皇太一不大想和大叔之類的生物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接觸,但現在也不能後退,況且司命也在豎著耳朵偷聽。
「她家裡的人可沒說過讓她加入我們,你多半清楚吧,除了把她嫁給你以外就沒交代過別的事,給我老實招來,身邊有個百依百順的女孩子,這麼可愛,還是十拿九穩攥在手裡沒跑的未婚妻,你到底出手了沒有?」
黑鬍子大叔儘量壓低了聲音。
「你胡……」
砰——
皇太一漲紅了臉正要爭辯,突如其來的槍聲震得他大腦發麻。
「咿!」
黑鬍子大叔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兩隻眼睛變成了奇妙的鬥雞眼狀態,一邊盯著地面上冒著裊裊白煙的彈孔,身體一邊瑟瑟發抖。
彈孔的位置比較微妙,用現在黑鬍子大叔坐著的位置來對比的話,距離某些神秘要害只有一兩厘米。
大叔剛才實際上在頭頂冒出「危」的時候迴避了一下,如果沒有迴避動作,說不定真的會命中。
冷漠的狙擊手依然冷漠,抱著槍一言不發,如果不是剛剛把槍收起而且槍口還在冒煙,也許大多數人真的會以為這就是個路邊圍觀的。
司命其實聽到了黑鬍子大叔說的話,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一些按部就班的展開,明明是自己聯想的可同時對她的精神來說又過於刺激,大腦幾乎是爆掉的狀態,就連槍聲都沒有把她從震撼狀態中救出來。
「喂!你想殺人嗎!」
黑鬍子大叔坐在地上抬起頭悲憤地怒吼。
「放心,裝的是普通子彈,不會隨便消耗殲鬼武裝。」
「原來如此,很好,在預算上……普通子彈也不對吧!你可是對著大叔我開槍哎!你的長官!而且是這邊的最高司令官!」
「從結果上說是這樣沒錯。」
「什麼叫從結果上說!好可怕啊你這個人!」
黑鬍子大叔開始了小學生級別的爭吵,一點都不像是成年人,也不像是因為對方忽然開槍而真的感到憤怒。
「先輩……那個人難道……難道是女……」
「你應該早點注意到。」
皇太一苦笑著看了司命一眼,這也不能說就是她反應遲鈍,至少在這個世界上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生活並不存在多少交集,只有唯一的一次緣分。
「真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大的事都會把你卷進去,如果說是運氣的話,對你和我來說恐怕都算不上幸運,皇同學。」
狙擊手摘下了不透明的頭盔,身上穿著的制服由於外層有護甲的緣故,幾乎無法看得出來軀體的曲線。
頭盔下面還要戴眼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操作,也許真的有極致的眼鏡控這種生物。
能做的相互不影響也是厲害,好像是有普通的眼鏡外面貼一層有色眼鏡這種操作,估計和這個差不多。
班長的臉一如既往地缺乏情緒,明明現在絕對是在生氣,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臉上就是反映不出來,平時稍稍皺眉的樣子反而沒了,這人生氣和不生氣的時候表情是反過來的不成?
「幸運?呼……我還以為班長是從來不相信運氣的那種人,我是覺得我平時一直不怎麼走運,可是班長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皇太一如果還聽不出來班長話里的刺,那還真就白痴到無可救藥了。
況且也不是第一次,自從班長解決了學校里司命拔劍的事情之後,她的態度就一直不大對勁,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說是反對自己加入人文觀?競爭這麼激烈的嗎?記憶中工資的確是挺高可這貌似也不至於。
「哎呀,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是這麼緊張啊,這也難怪,幾個女孩子平時都圍在一個……啊哈哈……」
黑鬍子大叔本來想要隨口胡謅幾句糊弄過去,但班長卻輕車熟路地端起了槍並對準了他,在槍口的威脅之下趕快用沙啞的笑聲假裝無事發生。
「大叔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場合?能活到現在真是難為你了,那我就直接說吧,班長,你的意見是什麼?「
皇太一決定忽略這隻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的大叔,直球詢問班長的想法。
「喂!大叔我好歹才是……」
接觸到班長平淡卻又隱藏著壓力的目光,黑鬍子大叔立即就萎了。
「這裡不是鬧著玩的地方,不需要只想玩英雄扮演遊戲的人,以上是我的態度。「
班長兩句話之間頓了一頓,特地多看了一眼司命,所指已經非常明顯。
「啊哈……」
皇太一拍了下額頭,長吐了一口氣。
這就很要命了,預想中最麻煩的理由。
因為某種意義上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正義感過剩的人終究不適合成為真正守護世界的人,那樣的英雄只可能在特攝片或者動畫裡出現。
「等一下,請問你說的是什麼!」
司命咬了咬嘴唇,鼓足了勇氣從皇太一的保護之下走出,站在班長面前,仰著頭瞪視著她。
「餵……」
「大叔,我覺得咱們兩個先迴避一下比較好。」
皇太一伸手把黑鬍子大叔拉到一旁。
連司命都忍無可忍,可見班長的話到底有多傷人,幾乎相當於否定了她人生的意義,不是鬧著玩的。
「哎,你知道大叔我平時多辛苦了吧?」
「還行。」
這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大叔聊著,另一邊也一直做好了準備,萬一倆人真的動手了……
「我不喜歡反覆重複沒有意義的話,所以請你聽清楚,玩英雄遊戲的人就去沒人的地方玩自己的遊戲,別把我們的工作和玩遊戲混為一談。」
班長面對著司命的逼問,嘴角忽然放鬆了些,露出一個平淡而又絕不帶有善意的微笑。
「我……我可不是在玩什麼遊戲!我們一族世世代代為了從異鬼手中守護人類而努力著,時時刻刻都在奉獻鮮血!決不允許你詆毀!」
司命極其罕見地發怒了。
皇太一都覺得非常震驚,明明只是被家族當成締結聯姻繁衍後代的工具,在她的心中,古舊傳統的榮譽依然占居著極大的部分,可是,這裡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她似乎沒有想到。
「哦?守護人類啊,那還真是偉大的英雄遊戲,自己都能感動自己,即使是現在也還是這麼自以為是呢。」
班長的情緒變化始終不大,但這就尤其有嘲諷的感覺。
「你……你說什麼!」
果不其然,司命已經快要因為憤怒而失去思考能力,握著劍的手也因為用力而不斷顫抖。
「我是說,你們的存在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班長平淡當中湧出的無形氣勢一瞬間壓倒了司命。
「哎……」
皇太一和黑鬍子大叔異口同聲嘆了口氣,嘆氣過後,彼此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當中滿是無奈。
因為,這就是事實。
「沒有意義……你……你竟然說……」
「沒有意義就是沒有意義,在這個殲鬼武裝已經可以保持量產的時代,一個普通人只要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就能夠擁有和異鬼作戰的最基本資格,一般的士兵手裡拿上武器馬上就可以作戰。你們呢?你們又在做什麼?你們訓練出一個能上戰場的人,這段時間裡,使用殲鬼武裝的戰士已經可以訓練出上百人,你還要談意義?」
班長的話尖利得像刀子,一擊就穿透了司命的胸膛,將最殘酷的事實擺了出來。
隨著時代的發展,有些東西終究要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或者永遠被封存在博物館的深處,不再有人問津。
「我……不是……不是這樣的……那是我們一直堅持的信念……和榮……」
司命的瞳孔漸漸變成了灰色,連淚水都凝結在眼眶當中,整個人失去了生氣。
終究她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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