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經過了之後就結束了,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或者說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這樣的。
哪怕是戰爭,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恐怕也只是「發生在其他國家的事情」而已,輕描淡寫的就忘記了。
真正刻骨銘心的經歷,相比較一生的時間,真的是少之又少。
也可能正是因為稀少才會讓人無法忘卻。
但有時候會出現相反的例子。
本來不應該被忘掉的事情卻被忘記了。
就連當事人也是如此。
這個就非常令人害怕。
皇太一,已經怕了好幾天。
他膽量當然是很大的,要不然也不會做一份和各種奇形怪狀異界入侵怪物戰鬥的工作,什麼醜惡的東西都見過,然而,這是戰鬥限定。
戰鬥中什麼都不怕,不意味著不會被嚇到。
有很多恐怖的東西正是因為沒辦法靠力量解決才會顯得恐怖,就像那些主角根本沒有戰鬥能力的恐怖遊戲,一旦主角有了戰鬥力,回頭拿個相機都能把遊戲玩成無雙。
即使坐在座位上,皇太一也是坐如針氈。
雖說這和完全聽不懂課堂上講的是什麼也有點關係,那個不是很主要。
快要下課了。
皇太一幾乎是在數秒針,還好以前鍛煉過定力,如果換作從前的自己,就這麼睡過去也是毫無壓力的,然而不行!
昨天經歷了慘痛的教訓,反正是不敢了。實在是不想重複悲哀的歷史。
聽到了下課的鈴聲。
接下來,就是午休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還會發生和昨天一樣的事情,和前天,以及再往前一天所發生的多半也是大同小異。
直接跑路?
不行,後果大概會更加嚴重。
皇太一立即否定了這個設想,如果按照往常的應對方法去做的話,至少很多方面已經算是熟練了,不必冒沒有必要的險……
才怪!
要是能跑路早就跑了好嗎!還不是因為做不到!
皇太一在站起來的瞬間,立刻看到班長背後冒出的黑暗氣息。
鬥志。
是鬥志沒有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呈現出黑色,明明現實當中是看不見的。
就連一般人都能夠察覺到的恐怖壓力,讓準備去吃午餐的同學們紛紛主動繞著走,貼著牆壁迅速跑掉。
「皇同學,今天中午有時間嗎?」
班長背後的黑氣在她開口說話的同時暴漲了大約一倍,詳細說就是差不多能夠觸及屋頂的程度,橫向計算的話,大概堵住了一切往門口去的路。
「啊哈哈……那個啥……」
皇太一很想隨口說點什麼就直接敷衍過去,可惜沒辦法輕易做到。
因為已經失敗了不僅一次,在不能sl的前提之下,反覆嘗試失敗也不是什麼令人舒服的事情。
「一起去吃飯吧。」
班長在濃重的黑氣當中慢慢回過了頭,這短短的數秒鐘能夠聯想到無數恐怖片裡怪獸或者喪屍出場的情景。
想像註定是想像,和現實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同。
如果把大多數正常男性的幻想具現化,班長至少能夠滿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內容。
這其中,她的笑容更是要占據百分之五十以上。
因為幾乎無法見到,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這是個都市傳說級別的遺憾。
可是她現在卻對皇太一展露出了微笑,帶著一絲少女的羞澀,似乎還不大習慣在什麼人面前表現出「真正的」自我。
然而,這個完美的微笑卻只能讓皇太一感到不安,甚至恐懼。
原因……
想想也明白吧!那可是班長!不是只要天天傻笑就能過活的司命——說的是本體。
她是什麼樣的性格設定?到現在皇太一早就有了充分的了解。
這樣一個人無緣無故地在對自己微笑,就很可怕。
「怎麼了?」
班長不僅沒有收斂笑容,臉頰的紅暈反而更重了一些,最誇張最引人注目的部位也起伏得比平時更加激烈,那真是非常了不得的情景,看一眼都會感覺能多活幾歲。
世界上絕對存在聞一聞舔一舔就能增加壽命的神物,記得西遊記里的人參果就是這樣。
「沒有……什麼都沒有!」
皇太一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看什麼看入了迷,況且班長的微笑所帶來的壓力也絲毫沒有消散,更嚴重的是現在教室已經空了,差不多就是兩人獨處的狀態——當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是事情能這麼簡單就好了,算一下倒數讀秒,時間差不多就是現在。
「先輩!去吃午飯吧!」
左手握著長劍的司命氣勢洶洶地出現在門口,因為用力過猛,在開門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聲音。
她的呼吸還有些混亂,因為下課之後一路跑過來消耗了體力的緣故。
「中午好,司命同學,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及時呢,一點多餘的時間都不願意耽擱。「
班長笑著對司命說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至少看上去相當的和諧,完全就是好朋友的樣子。
「為什麼會這樣啊,昨天也是,今天也是,非要纏著先輩不放!就連中午也……」
司命卻是一臉委屈,她沒有班長那麼厲害的演技,也不理解班長怎麼忽然就性格劇變,開始主動想法設法對皇太一出手。
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依然和諧。
恐怕大部分是因為班長的演技,不僅僅是現在,皇太一十分懷疑她就連微笑和臉紅都是演出來的,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這個了。
「司命同學每天要占有皇同學好長時間,就連中午這麼一點點時間都不願意分給別人嗎?」
班長像是半開玩笑地問道,依然是一臉和善。
實際是怎麼樣就很難講。
「先輩……先輩又不是什麼可以分出去的!這樣的事情絕對很奇怪啊!先輩是……是我的……」
話說到這兒,司命已經結巴到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明明兩個人之間有著名正言順的婚約,但還是難以在別人面前直接說出口,尤其還是在一個女性,且是想要爭奪皇太一的女性面前,但其實有些時候宣示主權是很有用的。
「難道司命同學不知道世界上有法律這種東西嗎?在現在的社會當中,口頭上的婚約可是沒有任何契約效果的,也不受法律的保護,這絕不意味著皇同學已經成了屬於你的東西哦,不僅僅是我,所有人都可以進行爭奪的,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會改變主意。」
說著,班長故意用力挺了挺胸。
湧起的波濤有如神奈川衝浪里。
豈止是有殺傷力,對許多人來講簡直就是一擊必殺的特攻。
「先輩才不會那樣!不會的!」
司命立刻被欺負得快要哭出來,一方面是因為班長所說的話的確能夠戳到她的痛處,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喜歡皇太一的事實依然沒有勇氣在班長面前說出口,這兩方面加起來大概有百分之二的成分。
剩下百分之九十八,也就是主要原因,還是胸部的差別……
她越是覺得委屈,就越覺得現在皇太一就是在盯著班長不放,進而發展成了更加深層次的自我迫害。
唯獨這個怎麼努力都做不到。
「吃飯!對啊吃飯了!一起去一起去!」
皇太一夾在恐怖的氣氛中間,進退兩難,乾脆一咬牙抓住司命的手並且看著班長,做出在向她請示的樣子。
雖然是兩不得罪,但現實中其實這個就是作死的行為。
「好吧。」
班長主動暫時放棄了爭執,但某種意義上依然是阻礙了司命企圖在午休時間將皇太一據為己有的想法,變成了三人之間的行動。
「嗚嗚……為什麼啊……」
司命緊緊抓住皇太一的手和衣袖,好像什么小動物一樣看著班長,還好沒有露出牙齒來恐嚇。
三個人一路走向食堂,所過之處,到處都是羨慕嫉妒恨以及厭惡的目光,大多數只是因為畏懼而沒有表現得太露骨,可他們不知道,皇太一其實完全能夠感受得到。
很氣。
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根本不是人力能夠解決的了,從某個方面看好像是方便了通往渣男之路,然而現實則是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幾天除了在中間來回和稀泥敷衍以外,其他的幾乎什麼都做不到。
這還只是個開始……已經是中午了沒錯,但依然只是開始。
被三個人占據的餐桌周圍依然充滿了生人勿近的氣息,識相一點的選擇遠遠看著或者假裝看不到,個別有些不小心靠近了的就直接被漏出去的沉重壓力當場擊倒,然後被拖出去。
這還只是吃飯啊。
皇太一都不知道吃進嘴裡的是什麼東西,坐下來之後就不斷地被餵食。
就連這種事情都要一爭高低,班長和司命爭先恐後地往皇太一嘴裡填各種各樣的食物,更像是在處理垃圾,甚至出現了謎一般的節奏,成為了音游。
身為受害者的皇太一,現在真的是物理意義上的說不出話。
還要被各種人抱著不可理喻的腦補圍觀著,大寫的慘字。
也該來了。
畢竟,早就做好了覺悟。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沒看到皇太一同學很困擾嗎?」
從食堂門口那邊響起來的,是梅菲斯特的聲音。
來了啊……
事情會因為她的出現而順利解決?哈?
不,只能火上澆油。
這是皇太一幾天以來所總結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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