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麼?
英燼公已經竭盡全力想要站穩,曾經纖細而強壯的身軀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失去了雙臂所帶來的平衡缺失固然是一個原因,但這不是根本。
生死為何?
對於戰士而言,這不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敗者死而勝者生,天經地義。
即使有例外,也不過是憐憫或者天命,這不是戰士所要考慮的事情。
那麼,難道已經是時候迎接死亡……
怎麼可能!
不服輸的氣勢將已經快要沉入死之深淵的心再度喚醒,雖然沒有忽然獲得任何力量,但是,絕對不會去死!
「我……」
英燼公剛才已經閉合了的雙眼緩緩張開。
身體變得好輕。
「別亂動,會死的!」
佛內斯公只是在攙扶著她,這可能是他今生今世頭一次吼出這麼大聲。
「哼,老頭子……你……還沒死嗎?」
英燼公望著已經停止行動了的師父。
「他可能已經沒有自我意識了,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皇太一很擔憂英燼公的傷勢,班長和梅菲斯特這時候正在車子那邊找擔架之類的工具,事情就是這麼嚴重。
不僅是手臂碎裂那麼簡單,身體很多地方都被力量的反震轟到裂開,尤其是臉,少女模樣的臉碎掉了一半,露出裡面機械的結構,總會讓人聯想到某個經典形象。
「不錯……」
沉悶而蒼老的聲音狠狠打了皇太一的臉。
不,打臉也就算了,隨便打。
關鍵問題在於他還活著這件事!
皇太一趕緊重新進入戰鬥形態,恆河沙到現在也沒有動,所以才會以為可能已經死了,不能因為他能夠說話就認為沒有受到控制,還不知道會不會重新進攻過來。
「哼……一把年紀了,還硬撐什麼……你的身體……不會比我強……」
英燼公嘗試著稍稍抬起頭,結果就這一個動作就讓身體上不少裂開的部分掉下碎渣,佛內斯公趕緊阻止了她。
「你……說得對……」
咔——
恆河沙與女武神構造類似的面部裂開了一條大縫,裡面赫然還是曾經的相貌。
但是不僅如此。
破滅的號角一旦吹響,接下來的事情就無法阻止了。
指尖,手臂,身體,包括已經掉落在地上的長刀,全部像被風化了一般布滿裂痕。
「沒救了,死吧。」
到了現在,英燼公對師傅的態度也十分微秒。
「怎樣做到的……實力的提升……」
也許是迴光返照,恆河沙在身體崩潰的時候,意識好像也恢復了正常,同時也能好好說出完整的話。
「你一定不懂吧……告訴你,有一種好東西……叫做咒法……嘿嘿……我的身體……強化了很多……」
英燼公也沒有隱瞞。
原來如此。
皇太一頓時恍然大悟。
現在身處於異變的螺旋城下方,法力充足,如果沒有強化身體的咒法加成,兩人之間的決鬥也許會走向另一個結局,出招之前英燼公所念的內容就是經文。
「很好,終於找到了……適合你的戰鬥方式麼……這衰老之身……總算也……死在了該死的地方……」
恆河沙長嘆一聲,仿佛雲破天開,再無牽掛。
等一下,為什麼有一種馬上就要大結局的感覺,而且這要是大結局的話,講的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啊?傳統的熱血武鬥且最終boss多半是師父的那種嗎?不對!師父根本就沒有劇情好不好!就是出來之後打了一架,然後就沒了!一點劇情都沒交代!
「老頭,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了,你……難道沒被控制?」
英燼公不大靈光的腦子這時候才轉到這個方向。
皇太一不禁苦笑,後知後覺也有個限度。
「當然沒有……阿托利斯公……也是個……尊重武人的強者……異界的英雄啊……你們同樣已經得到了……認同……」
恆河沙身體的崩壞無法阻止,已經快要到了盡頭。
「那種東西……哼,無聊……老頭子就痛痛快快的走吧……死了的人……就該有個死人的樣子。」
英燼公的氣息有些接續不上,畢竟身體還是受了重傷。
「最後能夠痛快一戰……正是武人的夙願……異界的英雄……們……再無掛念……實乃至福……哈哈哈……」
欣慰的笑聲中,恆河沙最後一塊完整的身體也灰飛煙滅,一代豪傑的命運終結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
你還至福,上一個至福的都成梗了,而且屬性莫名的相似就有種強行山寨玩梗的感覺。
「活著的話……不是還能做更多的事情嗎……你這老東西……」
英燼公的感慨當中摻雜著同等的無奈。
「結束了?」
班長一直在旁邊沉默看著,事情結束了之後才緩緩開口。
「是結束,還是開始呢?」
皇太一警惕地看著從高空降下的光柱。
話說這是?
恆河沙被擊敗之後,這東西就出現在這裡,一端落在地面上,另一端已經明顯到不能更明顯了,正好就連接在天空中浮游的螺旋城底部,當然沒有什麼敵人之類的從裡面出來。
所以用意就顯而易見。
「過於明顯反而讓人感到懷疑,不過我不討厭。」
班長的評價差不多是大家比較一致的想法——按照慣例要排除那幾個腦子裡面不知道填充著什麼的。
「所謂的空城計指的就是這種啊,dt社畜忽然在街上撿到一個離家出走或者其他各種原因求收留的jk,雖然很多故事都是這麼展開的但是一拿到現實中肯定第一反應就是縮,接下來的劇情根本就沒可能發生嘛。」
雖然梅菲斯特的比喻有點符合之處但果然還是太怪了,空城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一回事,從一開始扯上jk好像就開始不對勁了吧。
驚了,越想就越覺得有相似之處。
「既然對方有意招待,在下覺得還是正面應對比較好。」
皇緋劍的意見就是直球出擊。
「借著這個機會直接奇襲也是一個辦法,可是對方一定會防備,完蛋,千層餅了。「
皇太一用力拍了下腦袋,這是最討厭的展開,聊著聊著就聊死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不行!我還能打!」
「你差不多一點!不是任性的時候!」
「可惡……」
不遠處英燼公和佛內斯公還在大聲爭執。
皇太一已經盡全力想要無視掉他們了,你們趕快給我結婚去啊!可惜定力應該是還不夠,一陣陣越聽越覺得刺耳的聲音還是接連傳到耳朵里。
算了,不搞定他們果然還是不行,這個戰鬥狂人身體完好的部分大概還能剩下四分之三,可能更少,就這樣要如何去戰鬥?能不能稍微現實一些呢?大家都在很嚴肅的進行作戰會議,你倆這就讓人很難辦。
「你確認要繼續戰鬥?」
這時候,班長站了出來。
她一般都能夠想出不錯的辦法,和司命完全不一樣,話說司命呢?
皇太一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估計在車子裡摸魚,好吧,她在和不在也沒有多大關係。
「你說什麼?戰死才是最好的歸宿,現在這個鬼樣子……我不能接受!」
英燼公的怒氣也能夠理解,武人這種生物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尊嚴,很多都屬於正常人不大容易理解的範疇。
「難道你沒有意識到現在的你肩負著比死在戰場上更重要的任務嗎!」
班長認真起來是很有魄力的,一般人真要對線還真的需要勇氣,尤其是對付一些腦子不大好使的可能還有奇效。
比如說現在。
「啊?那是什麼?」
英燼公的智商當然是想不清楚。
可是在她身旁的佛內斯公卻忽然開悟了,沒錯,班長實際上就是說給他聽,這裡面是有深意的。
「守護最後的……生命,以及未來。」
佛內斯公這個情緒醞釀得非常到位,沉重,深刻,苦大仇深。
「最後的?」
「除了身為外來者的他們以外,還能夠稱之為人類的可能只剩下你和我,身為領主,小生的大大義是讓這個世界延續下去,而不是迎接毀滅。」
佛內斯公的演技……不,應該已經不是演技了。
皇太一深信他表露出的是真情實意。
「大義嗎……哼……我們的國家居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啊……這不是不努力一點就不行了嗎,在這之前,還是要活下去才行。」
英燼公的怒火,戰意和心中的不滿,在一瞬間不知道消失到了什麼地方。
身為領主的責任感,在關鍵的時刻回來了。
很好,結婚的份子錢就不出了啊,你們到時候自便。
反正也是機器人,繁衍後代的問題多少應該能簡單一些……大概。
道別之後,車子以平穩的速度駛進了光柱。
「再見了!」
皇太一伸出頭向著後面揮手,順便豎起拇指。
佛內斯公好像是理解到了這一暗示的含義,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很好,祝你們幸福。
「哎?怎麼回事?」
縮回頭之後,皇太一立刻發現周圍的氣氛莫名變得很怪。
「神器……拼出來了……」
司命低著頭,以超級小的聲音說道。
「好啊,既然拼出來我們就可以繼……哎?」
皇太一在點頭的瞬間反應了過來,脖子響起咔嚓一聲。
怎……怎麼回事!這什麼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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