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曜市,不為人知的黑暗之處。
在已然半坍塌的遺蹟里,狠厲男子接到了自己的合作者的電話。
「許芊芊...?」
從對方的口中,狠厲男子終於知道了妨礙自己儀式的人是誰,眼中冒出了凶光來。
他不知道許芊芊是誰,也對此不感興趣。
他只想知道,對方憑什麼妨礙自己,給自己添堵。
「這個許芊芊是用了什麼方法對我這邊做出妨礙的?」
狠厲男子陰沉著聲音的詢問。
可電話另一頭的所謂合作者,聲音卻是比狠厲男子還陰沉。
「根據情報顯示,許芊芊的別墅周圍有人目擊到了煙花升空的現象,升空的時間和我從偵測部門調到的報告裡顯示的磁場異常時間完全吻合。」
此人,自然就是之前一直在和『罪惡』合作,僱傭了『罪惡』的人,幫自己追捕幻魔幼崽的隴曜市高層。
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墨家的家主,墨冷。
誠如蘇明等人所知的那般,墨冷就是『罪惡』的合作者,也是之前在追捕小海兒的行動被蘇明及許芊芊破壞以後,在暗地裡給許家透露消息,引誘許艷艷一派在華明戰役中針對許芊芊的那個上位者。
如今,這個上位者的聲音就極其陰沉,面色亦極為難看。
沒辦法。
「為了這個消息,我似乎已經暴露了,隴曜市高層里的不少議員現在都已經把我給孤立,不管是誰都躲著我,避著我,這毫無疑問是得知了什麼消息。」
為此,墨冷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都不願意和狠厲男子有太多的客套話了。
當然,狠厲男子也不在意就對了。
「暴露就暴露了,反正你們墨家也沒打算一直待在隴曜市,不是嗎?」
狠厲男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他知道墨冷的野心,知道他在想什麼,更知道他想要什麼。
不然,他又怎麼會找上墨冷,並專門獻上幻魔幼崽的消息及行蹤呢?
為的就是吊住墨冷,讓他給自己行方便而已。
現在,目的已經幾乎達到了,墨冷在隴曜市的地位如何,那就與狠厲男子無關了。
至於墨冷,他也確實志不在隴曜市,否則又怎麼會在明知『罪惡』有所圖謀,發現了他們的一些行動的情況下,還給他們提供協助呢?
不外乎就是不想再在隴曜市待下去罷了。
「等我得到噩夢種的血脈,重新尋回家族的輝煌及榮光,到時候,一個區區的隴曜市又算得了什麼?」
墨冷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他想讓墨家日漸衰弱的血脈之力回歸最原始。
他想讓墨家重新獲得噩夢種血脈的傳承,回到巔峰。
到那時,他會帶著墨家一起回到那片曾經的土地上,回到那個基地市,那個家族裡,將自己一族曾經失去的一切都給討回來。
在這樣的前景面前,一個「窮鄉僻野」的隴曜市,又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呢?
唯一的問題就是...
「現在我的目的還沒達成,若是那些高層掌握了我的罪證,那墨家就全完了。」墨冷咬著牙的道:「所以,記得你的承諾,將那隻幻魔幼崽給我重新抓回來。」
「我知道。」狠厲男子冷冷的道:「等我將妨礙我的傢伙全部剷除以後,我會派遣人手去幫你重新追回那隻幻魔幼崽。」
這麼說著,狠厲男子心中卻是連連冷笑。
那隻幻魔幼崽確實得重新追回來。
再怎麼說都是有潛力進化為噩夢種的幻魔,即便是『罪惡』面對這份價值不小的寶物,都會起些覬覦之心。
這次是計劃所需,所以狠厲男子才將那隻幻魔幼崽拿來當魚餌。
可在墨冷已經基本失去利用價值的現在,狠厲男子自然不會想將這份價值不菲的寶物讓給對方。
在狠厲男子的心中,墨冷及墨家從始至終都只是利用對象,是棋子,根本不是什麼合作夥伴。
一個早已失去了榮光的沒落家族旁系,連一個六星職業者都沒有的弱小勢力,又有什麼資格和他們對等的談合作呢?
狠厲男子壓根就沒有將墨冷及墨家放在眼裡。
「那就好。」墨冷可不知道狠厲男子在想什麼,沉聲道:「不管你們想做什麼,得儘快,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在隴曜市的一眾高層們已經對他起疑心的現在,墨冷確實有些寸步難行,不得不催促起狠厲男子來,為自己打開新的局面。
「你就放心吧。」
狠厲男子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隨即掛斷了電話。
沒再想墨冷的事情,狠厲男子目露凶光的呢喃了一聲。
「許芊芊...」
這個人,必須除掉。
不僅是因為對方妨礙了自己的儀式,更是因為對方手中掌握著方法。
狠厲男子可不想再看到之後的儀式被妨礙了。
因此,不管是剷除威脅也好,殺死泄憤也罷,都得將這個許芊芊給找出來。
於是,狠厲男子向著周圍的下屬下達了命令。
「通知下去,除了必要的部分人員繼續留在遺蹟里搜尋「劍」和「血」的下落以外,其餘人通通在這裡集合。」
狠厲男子就準備踏進蘇明為他準備的坑了。
......
隴曜市,市中心,一棟大樓的書房中。
此時,墨冷正在放下手中的電話,臉上則是不見了之前的陰沉及難看,雖依舊不是很好看,卻在冷笑著。
「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罪惡』根本不打算履行承諾嗎?」
是的。
墨冷根本不相信狠厲男子的許諾。
或者說,他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一群只能躲在臭水溝里被人喊打喊殺的地下職業者會講信譽。
本來,墨冷就對『罪惡』的一些行動有所關注,自然知道他們在暗地裡偷偷摸摸的準備做些什麼,為此還為自己準備了一份「大禮」。
要不是這份「大禮」確實是墨冷所需要的,他又怎麼會和一群臭水溝里的地下職業者虛與委蛇呢?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已。
「事到如今,也該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墨冷自言自語著。
「趁著那群見不得光的垃圾和那些家族勢力糾纏,我完全可以趁機出手,將幻魔幼崽抓住,再遠走高飛。」
感情,墨冷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隴曜市內的各大家族勢力準備以許芊芊為誘餌,將『罪惡』的人給引誘出來,一網打盡的計劃。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別人不清楚這件事,墨冷卻是會收到消息。
畢竟,他在許家裡可是還有一個間諜能夠使用的。
許家的那些設計,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墨冷。
可墨冷完全沒有將這些消息透露給狠厲男子知道,反而催促他,讓他去踏入陷阱。
這樣一來,在『罪惡』的人與隴曜市的各大勢力火拼的時候,他墨家就能趁機擺脫周圍的眼線,前去抓捕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那個東西在哪,墨冷也已經通過間諜的情報得知。
「希望你能活著回到別墅,看到我留給你的禮物吧。」
「許家的大小姐...」
墨冷冷冷的笑著,起身,走出了書房。
......
同一時間,不為人知的遺蹟之中。
在荒廢許久的遺蹟角落裡,一道身影便頗為灰頭土臉的在這裡待著,看上去滿是狼狽之色。
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個少女。
一個年齡大約僅有十七、八左右,卻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的韻味,似一顆即將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有著和略帶稚氣的童顏不符的御姐身段的少女。
少女躲在角落中,精緻的俏臉上滿是疲憊及塵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顆被蒙塵的珍珠。
但少女卻對自身的狼狽視若無睹,反而面露堅毅之色,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就這樣過了一會,幾道身影自前方掠過。
「這裡有嗎?」
「找找看。」
「別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趕緊將那女人找出來。」
一眾『罪惡』的地下職業者們焦急萬分的對著話,並在周圍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其中甚至有術士在展開偵測用的靈性術,意圖掃描四周,找出存在於周圍的生物。
少女趕緊屏住呼吸,手中的動作絲毫不頓,將一瓶煉金藥劑灌入口中。
藉助煉金藥劑的效果,少女收斂了所有的生命氣息,並迅速的鑽進了一塊瓦礫的下方,不顧髒亂,扒起土就往自己的身上蓋。
多虧了這般不怕髒亂的藏身,一眾『罪惡』的地下職業者們顯然找得不是很順利。
「這裡沒有。」
「到處都找過了。」
「看來不在這裡。」
「走,我們去下一個區域。」
身披黑衣的地下職業者們便火速離開,繼續展開追蹤。
見狀,只將自己的一雙眼睛從土裡露出來的少女沒有在第一時間裡出來。
她靜靜的等了三分鐘左右,直到確認沒有人回頭,方才掙扎著從土堆及瓦礫里鑽了出來。
「咳咳...」
長久時間的不呼吸,讓少女難受得一陣猛咳和猛喘。
可少女還是強迫自己,儘快恢復狀態。
因為,但逢她有一絲半點的怠慢,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極其危險。
想起自己那些被送進儀市場裡當祭品,以及在意外來臨時,為了讓自己脫身,不惜留下來以身作盾,擋下邪惡的地下職業者的族人們,少女心中悲痛,眼眶中亦是有著淚水在轉動。
少女沒有讓這些眼淚流下來,而是將其重新吸了回去。
恍恍惚惚間,少女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父親的聲音。
「記住,今後你就是王家唯一的純種,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得逞。」
「若是連你都成為了祭品,那被封印在這座遺蹟里,被壓在這座基地市下的恐怖存在就會脫困。」
「屆時,不僅是隴曜市,整個現世都會如古時候那般,迎來地獄。」
「走,帶著這把「劍」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別給我們報仇,知道嗎?」
展開逃亡前,父親的那些囑咐,就還歷歷在目。
少女心中的悲痛不減反增,卻不再讓自己的眼眶濕潤。
「我一定會活下去,不會被那些人得逞的,父親。」
如此呢喃著,少女一邊起身,一邊抱起了懷裡的東西。
那是一把劍。
一把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籠罩在黑暗及危險的氛圍里的劍。
劍里,一陣隱晦的力量在波動。
其每次的波動,都似乎讓這方天地發出淡淡的哀鳴似的,是那麼的壓抑,那麼的恐怖。
少女看著手中這把劍,感受著劍里的力量波動。
「要是能夠使用這把劍的力量的話,那我...」
少女不由的起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幸好,少女很快就將其壓了下去。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少女很清楚,自己是辦不到的。
這把劍的力量,根本不會屈服於自己。
自己,壓根就使用不了它。
但...
「我使用不了,也不能讓別人使用。」
少女如此堅定著決心。
緊接著,她再次展開了逃亡,離開了這裡。
數分鐘以後,一道身影如同閃現一般的出現。
他閉著眼睛,靜靜的感受著什麼,一會以後才來到了角落中,掀開瓦礫,看到了一個人形的土坑。
看到這裡,對方就明白了。
「看來,她不久前躲在這裡。」
身影,正是狠厲男子派來追「劍」與「血」的黑衣強者。
他只是感受了一番,就確認了一個方向。
「那邊嗎?」黑衣強者喃喃了一聲,道:「很好,你逃不了多久了。」
說完,黑衣強者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
夜,很快又是降臨了。
街上的行人一如既往的變少,甚至完全消失,讓一條條的馬路都變得冷冷清清了起來,只有路燈在持續不斷的工作,照亮著這一畝三分地。
不知為何,這一夜的大氣顯得有些壓抑。
就好像華明戰役時,靈魔獄的入口即將顯現的那個時候,天地都是這般的壓抑,這般的令人難以喘息。
夜空之下,仿佛一片自治領地一般的許家族地似乎就是這壓抑氛圍的中心,源源不斷的散發著些什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道道的身影自遠方掠來。
狠厲男子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巨大莊園。
眼中,一直閃爍的凶光化作實質,不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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