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書友at書打賞加更7/12,8/18,字數太多,放不到章節標題上了,吸鼻子……)
世上的事情有不少都是這樣,只是隔著一層窗戶紙罷了,只需要將其捅破,立刻就能得到一種全新的全新的結果,由此而發現一個全新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想要將這層膜捅破,並不容易。
就比如現在的跛。
把東西裝上軲轆,做成車用來運輸東西,這樣的事情對於後世的人來說,乃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對於部落里的人來說,卻非常的不容易想到。
如果不是韓成在一旁進行提點,就算是在如今的基礎之上,部落里的人能夠自行想到給爬犁加上軲轆,做成車輛,套上鹿、驢進行拉車這樣的事情,也非常的不容易。
這點只需要看看跛此刻的反應也就知道了。
其實這就是穿越回去的人最大的優勢所在了,因為有了不知道領先了多少年的知識,再應對所遇到的事情時,往往覺得非常稀鬆平常,甚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落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裡,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看著對著自己深深的施禮,並恭敬的稱頌『神子』的跛,以及隨後加入的巫,韓成滿是感慨的這樣想著。
跛能夠成為青雀部落的第一木匠並不是偶然的,只需要看看再得知了驢車這些東西之後,他興奮恨不得立刻就動手來做的樣子就能知道。
雙輪驢車的製作,最為關鍵的地方不在上面爬犁一樣的車身,而在於下面的車軲轆。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考驗技術的東西,尤其是連接著兩個車軲轆的軸承。
連帶著車本身的重量,以及車上面裝著的東西的重量,到時間都會先壓在軸承上,然後再分擔到兩個軲轆上,其承受的重量可想而知。
在部落里沒有青銅之前,單單依靠硬木製造一些獨輪車的車軸還成,製造驢車這種註定要承載很多東西的雙輪車的軸承,硬木可就難當重任了。
所以驢車的製造並不僅僅是跛這個木匠的事情,同時還是黑娃這個製造模具的匠人,以及除了投石索之外,主攻銅鐵的二師兄的事情。
韓成說出需要喊二師兄、黑娃一起過來研究一下的事情,還沒有了來得及走出去,跛這個極度興奮的木匠,已經瘸著腿跑的飛快的去找兩人去了。
這速度,看的韓成這個腿腳好好的人居然都升起了一些望塵莫及的感慨。
沒過太久,二師兄以及黑娃兩個人就跟著興奮不已的跛,同樣滿臉興奮的過來了。
「神子!」
「神子!」
兩個人在來的路上,通過跛就已經大致的知道了韓成喊他們前來是所謂何事,因此來到韓成身前打過招呼之後,就開始目光炯炯看著韓成,等待著韓成開始下發任務。
韓成對幾個人的態度非常的滿意,當即就拿過一張紙,一隻炭筆,以及直尺、圓規這樣的東西,開始在紙上畫被軸承連接到一起的兩個車軲轆。
在畫完之後,又說了一些自己對此的見解。
對於車軲轆這種東西,韓成的記憶最多的來自於兒時跟村裡的幾個夥伴一起,在房間裡轉自己家從車上卸下、並一個軲轆著地,另外一個軲轆凌空的牛車軲轆事情。
用手握住,然後再使勁的一撥,上面的牛車軲轆就會旋轉起來。
在缺少玩具的年紀,這樣好玩的東西,韓成能玩上大半天都不待膩的。
只不過,家裡的那種牛車軲轆車胎是橡膠的,而且軸承和車軲轆相連接的地方,除了鋼套之外,內套和外套之間還有小鋼珠。
這些混著機油的東西,都會使得軲轆與車軸之間的摩擦力變小,使牛車行駛起來更加的輕便平穩。
知道這些,跟將之做出來之間還有著極大的差距,不過至少能夠知道需要努力的方向在什麼地方。
韓成指著畫出來的簡圖在那裡給幾個人說著這些,這其中,跛以及黑娃理解的最快,二師兄這個半路出家的銅匠則要慢上不少,跟一點就透的黑娃兩人相比,要難教的多。
只是在這個過程里你還必須要和顏悅色心情氣和,不然的話,這樣一個大個子、看起來極其威武雄壯的人就會露出一副要哭的神情,看得人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好在軸承套環這些東西,最主要的還是黑娃這個製作模子的人,只需要將模子製造好,二師兄按部就班的將其澆築出來也就成了。
關於驢車的商議,一直持續到天色快要暗淡下來的時候,才算是徹底結束。
而等到結束的時候,會議室之內,又多出來了好幾個人,都是聽到一些消息之後,自己趕過來的、青雀部落的頭面人物。
比如大師兄、殤、貿這些人。
從會議室出來的眾人,一個個都是難掩興奮之色,恨不得現在就乘坐上那種雙輪的、用驢子來拉的車子。
而二師兄、跛、黑娃這幾個中堅的技術人員,更是摩拳擦掌擼起袖子。
如果不是韓成在一旁下達了好好睡覺,養足精神明天再開始嘗試的命令,這些傢伙們絕對能夠做出挑燈夜戰的事情出來……
「成哥哥,什麼是驢車?」
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炕上的白雪妹出聲詢問韓成,滿是好奇。
「就是將爬犁靠近中間位置的左右兩側,各自裝上一個大車軲轆,然後讓套上驢子,讓驢子來拉的車。」
韓成出聲解釋道。
想了想之後,又出聲道:「等到時間部落里造好了驢車,通往銅山居住區的道路也修建好了之後,咱們就套上驢車,車上裝上罐頭、肉乾、小米、鍋碗這些東西,我趕著車,你還有小豌豆坐在車上,再拉上福將和團團,一起去銅山居住區那裡玩。
帶你看銅山上藍瑩瑩的水池……」
在後世,你把妹的時候,要是說我牽著家裡的牛車帶著你還有孩子去看外面的世界,那麼十有就會歇菜,當時就會給你一個白瞪眼,然後轉身就走。
還想帶上孩子?這根本就是做夢才會發生的事情。
但現在就完全不同了。
在韓成祭出了這種連能將褲腰帶墜的直往下掉的車鑰匙都沒有的驢車、並說出到時間帶著她以及孩子出去玩的話之後,白雪妹高興的緊緊的抱住韓成的胳膊,眉眼裡全是星星。
這樣韓成再一次的感慨,要是後世的那些廣大單身狗同志們,得知了這時候的媳婦這樣好找,要求這樣低之後,不知道會不會掀起一股前往戈壁灘,然後再用手去摸那片岩畫的熱潮……
按照韓成的猜測,如果穿越的足夠遠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那種膚白貌美長著一雙能夠夾爆西瓜的大長腿、還長著金髮碧眼的人當作媳婦。
當然,前提是能夠在這樣的時代里存活下來,不成為野獸的食物,並拉著她們去洗洗澡……
第二天的時候,部落里的人很早就起來了,不少人都頂著一副黑眼圈,這其中以跛、黑娃、二師兄這三個建造驢車的主要人員,以及被坐驢車外出郊遊弄的興奮的睡不著覺的白雪妹幾人最是明顯。
以至於團團還有它娘這兩個肥嘟嘟的傢伙過來的時候,看著他們迷茫了半天,然後默默的抱緊了懷裡的竹子,一聲不響的轉身離去……
「哧哧~哧哧~」
木匠室的外面,兩個被跛一手帶出來的學徒停止了編織藤甲的事情,正在那裡賣力的拉著鋸子,沿著用炭筆以及直尺畫出來的直線往下鋸,隨著細碎鋸沫紛紛揚揚的落下,樹立在那裡的一根木頭也逐漸被解成了木板。
跛則蹲在一邊,手裡拎著一把青銅斧頭在那裡砍一個木頭。
爬犁跟驢車上面的部分很像,但終究還是有一些地方不同。
而且將一個好好的爬犁毀掉改成驢車也有些可惜,再加上銅鑄造的車軸這些東西,短時間內還製造不出來,時間也比較充足,所以跛準備在製造爬犁的基礎之上,按照韓成昨天所說的一些建議,重新打造出一個驢車出來。
將這個新的驢車打出來之後,再去弄木車輪……
陶器室之內,黑娃蹲在那裡用和好的泥巴在製造模子,這種新模子製造起來並不太順利,他做上一會兒就會看上一陣兒不遠處放著的兩張紙。
那上面有韓成畫出來的兩個被軸承連接在一起的車軲轆的形狀,以及單獨軸承的樣子。
看上一陣兒之後,這才迴轉回去繼續製造模子。
在這個過程里,被他毀去了很多用泥巴捏成的半成品的模子。
蹲在一旁幫忙和泥的是巫的暖手寶圓,對於陶器這些東西,原先在半農部落的時候,也經常製造陶器的圓有著一種很深的執念。
因此上,在來到青雀部落之後,見到黑娃開始和泥做陶器,她就會湊過來在一旁目光炯炯的看著。
看的多了之後,也會慢慢的下手去和泥,並嘗試著去製作陶器。
有黑娃這個制陶的高手在,圓從中可沒少受益,制陶的水平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
「唉~」
一手拿著長長的、用木板做出來的直尺,一手拿著炭筆在木頭上畫直線的一個木匠學徒,忍不住的出聲嘆了一口氣。
因為剛才一個不留神之下,他又畫歪了線,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畫歪了。
線歪了,如果不糾正的話,等到沿著這條線將木頭開出來之後,整塊木頭直接就會變成廢料,所以這個小學徒只能是找來一塊破抹布,粘上水在那裡繼續擦。
好不容易將之擦拭乾淨,結果畫的時候又畫錯了,這幾乎讓小學徒又氣又急的在原地直跳腳。
因為最後一個正在被用鋸解的木頭,已經只剩下一小半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鋸完,他如果不能在這半個木頭被完全解開之前,將這根木頭上的線給畫好,那麼可就要耽誤活了。
而且還有可能會被老師傅跛怪。
小學徒心裡著急,想要快些將這些線畫好,結果越是著急,就越是出錯。
眼看著那剩下的木頭馬上就要被解完,而他還沒有將這個柱子上的線畫好,小學徒急的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眼淚。
「怎麼還沒有畫好?」
在那邊拎著斧頭對著一根柱子進行劈砍的跛,聽不見大鋸的聲響,抬頭望這邊一看,見兩個拉大鋸的人都已經歇下,站在那個負責劃線的小學徒跟前看著,而小學徒急的直抹眼淚,頓時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當下眉頭皺了皺,出聲詢問,聲音裡帶著一些嚴厲。
這個小學徒是最近才跟著學習木工的,劃線不熟練也屬正常,以前那些學徒跟著他學習木工的時候,一開始劃線也不怎麼在行。
這樣的事情跛能夠理解。
這時候之所以會顯得有些生氣,是因為看到了小學徒抹眼淚的樣子。
困難每個人都會遇到,遇到困難了那就想辦法將之克服,在那裡抹眼淚,跛是最看不下去的。
而這個小學徒本來就非常的著急,現在被跛這樣一說,頓時就變得更加急切了。
雖然他很想將眼淚給止住,但就是怎麼憋都憋不住。
這一幕看的跛眉頭擰的更深了,那兩個原本想要幫助他劃線的人,見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在青雀部落,遇到苦難就哭,可真的是不怎麼受歡迎。
「怎麼了?」
從制陶作坊里出來,朝著這裡走來的韓成,看到這裡的情況之後,出聲詢問。
「神子,他畫線……」
原始人的脾氣大多耿直,所以跛當著小學徒的面,直接就將事情說了出來。
本就眼淚往下直掉的小學徒,眼淚往下掉的跟狠了,整個人都一抽一抽的,憋不住的那種。
韓成知道了情況之後,對著跛笑了笑,詢問了一下驢車車身的一些打造的情況之後,轉身抬步朝著小學徒走來。
和一般的小孩子犯錯之後擔心見到大人一樣,這個小學徒也同樣是如此。
本來畫不好線被老師傅跛怪罪已經夠令他難受的了,而最為令他尊敬的神子偏偏這個時候過來碰到了這件事情。
最為令他難受的是,神子這時候還朝著他過來了……
「你畫不好嗎?」
韓成來到小學徒身邊蹲下身子說道。
這學徒是韓成到來的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出生的,名字叫做貓耳,得到這樣一個顯得奇怪的名字,是因為他耳朵不太圓滿,有些類似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
按照青雀紀年法來計算,青雀二年春天出生的貓耳已經過了八歲的生日,虛歲已經九歲了。
九歲,在後世還是上小學的年紀,而現在的貓耳,除了在青雀小學堂里學習一些知識之外,還要干木工這些東西。
就這還是他到來之後發生的改變,在韓成剛剛過來的時候,部落里像貓耳這樣大的孩子,除去狩獵這樣危險的活動參與的比較少之外,其餘的地方都被當作成年人來使用了。
『有山靠山,沒山獨擔』,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的就是這個時代大多數未成年人的生活狀態。
貓耳憋著氣,拼了命的想要將眼淚給忍住,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的奇怪,神子不問還好,這樣一問,他就更加的憋不住眼淚了。
但是神子問話又不能不回,於是,這樣的做的後果就是,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貓耳抽噎著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出氣出的太猛,然後左面的那個鼻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吹起了一個鼻涕泡。
超大的那種,幾乎將貓耳的半張臉都要給遮蔽住……
流著眼淚的貓耳自己都被自己這神奇的操作的給弄的懵掉了,站在那裡忘記了哭泣,也忘記了回話。
看到這一切的韓成,雖然知道這時候笑出聲來並不合適,艱難的忍耐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忍住,蹲在那裡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忍笑韓成的是專業的,一般不會笑這樣狂放的大笑。
除非忍不住。
吹出碩大鼻涕泡整個人都有些懵的貓耳,看著蹲在身前、無比尊敬的神子在那裡笑的前仰後合,根本就收不住聲的樣子,愣了了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了,放聲哇哇大哭起來。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個蹲在那裡握著肚子大笑,另外一個站在那裡哇哇大哭,一時間弄的很是熱鬧。
不知道內情的後世人看到,決定會認為是韓成這個怪叔叔搶了小朋友的泡泡糖。
額,泡泡糖……
眼看著貓耳哭的更加傷心了,韓成這才動用了莫大的毅力將笑意忍住。
「別哭了了,去把手臉好好的洗洗,洗好不哭之後,我教你一種能把線快速畫好的辦法。」
強裝出嚴肅臉的韓成,頗為威嚴的出聲對貓耳說道。
果然,對待這樣的小傢伙還是嚴肅臉比較好用,看著一邊走一邊不時伸手在臉上劃拉的貓耳背影,剛剛還是滿臉嚴肅的韓成,又捂著肚子無聲的大笑起來。
正笑的時候,看到貓耳往後扭頭,神反應的韓成立刻就又變成了一張一本正經的嚴肅臉。
「神子,真的有快速劃線的辦法?」
貓耳去洗臉之後,聽到韓成對貓耳說的話的跛湊過來出聲詢問。
作為部落里的高手木匠,關於木工以及編織當面的任何的改進,他都不想錯過。
「嗯,確實是有,不過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韓成點頭出聲說道。
聽到韓成肯定了這件事情,跛立刻就變得眉開眼笑起來,滿心都是期待。
韓成轉身回去回到房間找來一截細細的麻繩,又拿來一個由巫製作的墨塊,然後在一個燒制的有些粗糙的陶硯中,添上一些水開始慢慢的研磨。
隨著他的研磨,硯台里的這些水漸漸的變黑,成為了墨水。
跛站在一旁一邊觀看一邊在心裡思索,想要弄明白神子怎麼用這些東西更好的劃線。
劃線需要用炭筆或者是墨水和毛筆,這些跛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對於韓成此時沒有拿毛筆而是拿出來了一截麻線卻是深深的不解。
麻線這種東西,不是用來織布,或者是用來搓麻繩的嗎?神子怎麼現在將它給那了出來?
「你拿著這頭。」
磨好墨之後,韓成將麻線放進陶製的硯台里,只留下兩端在外面。
看到麻線被墨水浸濕之後,就指著另外一端對洗了臉,已經走過來的貓耳說道。
貓耳這時候被韓成弄的這種比較奇特的東西吸引了心神,除了偶爾會不由自主的啜泣一下之外,已經不再流淚了。
這時候聽到韓成說的話之後,就學著韓成的樣子,將麻線的另外一頭用手捏起來。
然後在韓成的示意下,兩人扯著這吸滿了墨水的麻線,一前一後的往不久之前貓耳劃線的那根木頭走去。
「用手把麻線往上拉起一些,再鬆開。」
在韓成的示意下,兩人將蘸墨的麻線在木柱子的兩端先前刻畫好的印記上拉緊對齊。
韓成看了看,確認兩頭都沒有對錯之後,就出聲對貓耳說道。
一邊說一邊用空著的那一隻手,做出了捏著麻線往上扯然後再鬆手的動作。
貓耳得到韓成的指示,就伸出手指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捏著眼前的蘸墨的麻線,往上拉起了一些之後,又把手指鬆開。
被拉起的麻線反彈回去落在木頭上,一道清晰的黑線就此印在木頭上,非常筆直,沒有一點彎度。
貓耳看看自己沾染著一些墨水的手指,在看著以及在微微的顫動的麻線以及麻線下面那道清晰的墨線,眼睛瞪得大大的,驚喜之中有帶著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之前將他難為的流眼淚的線,就被這樣輕易的弄了出來,而且還是這樣直、粗細還均勻的墨線。
「神子……」
貓耳抬頭,看著韓成又驚又喜,又有些懵的喊了一聲,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韓成看著貓耳的樣子,臉上也露出笑道來:「來,咱們再畫下一道線。」
「嗯!」
貓耳用力的點頭,然後和韓成一起將麻線轉移到下一個刻好印記的地方。
這次不用韓成開口說話,貓耳自己就動手用手指捏住了麻線,往上拉起又鬆開,細碎的墨汁崩飛的同時,一條又黑又直的線就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木柱子上。
看著木柱子上的這條又黑又直的線,以及被他還有韓成扯著的麻線,貓耳的眼睛變得亮亮的。
眼睛變亮的不僅僅只有貓耳,站在一旁觀看的木匠跛,以及另外幾個小輩木匠,眼睛也都是亮亮的。
這其中,要數跛這個第一木匠的眼睛變得最亮。
比著木板製成的直尺在樹幹或者是木板之上進行劃線,看起來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其實真正操作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特別是在圓滾滾的木柱子上劃線。
因為除了少數的一些木料之外,大部分的木料都不怎麼平整圓滑。
一頭大一頭小乃是最常見的事情,木柱子彎曲、上面長上一些疙瘩這些並不稀奇。
而木板製成的直尺是硬的,遇到這種不平的情況時,就會被架空起來,難以固定,而且有些時候,炭筆太短而直尺和下面的木柱之間的空隙太大,更是連尺子都靠不住。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連跛這樣的老木匠有時候都難免會出一些錯,更不要說其餘的人了。
而柔軟的麻繩則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了,那些不平整的地方,也一樣能夠打上墨線。
兩點確定一條直線,只要兩端刻畫出來的標記沒有錯,將麻繩的兩端固定住之後,拉起再鬆開一條直線就會出現,想歪都歪不了。
這樣的難題,如今居然被神子用這樣簡單的辦法給解決了,用墨線彈線不僅僅畫出的線直,而且還非常的簡單易於操作,並且速度也非常的快。
一條線彈指即成,遠比一手直尺一手炭筆要快上許多。
「神子,我…我試試……」
見到那木柱之上已經被彈出了三條筆直的線,跛這個第一木匠終於是忍不住的了,搓著手,滿心激動的對韓成說道。
因為太過於激動的緣故,以至於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韓成便笑著將手裡的這端麻線交給跛,讓跛和貓耳這個木工小學徒和跛這個大師傅一起來彈墨線。
「神奇!實在是太神奇了!」
學著韓成以及小學徒貓耳的樣子,連著彈出了幾條墨線之後,跛這個第一木匠,看著那個染墨的麻線以及那幾條規整筆直的線,忍不住的連聲讚嘆。
這樣簡單的材料和辦法,卻有這樣好的效果,這樣實在是太神奇了,神子不愧是神子!
在跛這樣連聲讚嘆的時候,另外幾個人學習木工的人,也都忍耐不住了,都去嘗試這種方便快捷的劃線方法,一個個一臉的驚奇個讚嘆,如同吃了炫邁一般,根本就停不下來。
而之前被小小的劃線難為的直往下掉眼淚的貓耳,這時候已經不再掉眼淚了,扯著麻線的另外一端的他,儼然已經成為了老師傅一般的存在,心裡的那種美氣的感覺,就別提了。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貓耳看看手裡墨線,再看看站在一旁一臉笑意的神子,心裡暖烘烘的,同時還有另外一些東西在裡面迴蕩。
是神子在自己最為困難的時候,給自己指出了一條道路,讓自己擺脫了之前的困境,並品嘗到了以往從來都沒有品嘗過的滋味。
這種不再被人怪,揚眉吐氣的感覺是真好!
這個算不得聰明,或者可以稱之為有些笨的小學徒,手裡拉著墨線,心情激動的同時,也暗暗的下了把手藝學好的決心。
生活之中,父母、長輩、老師還有其餘一些人的言行對於孩子的影響真的很大。
尤其是對那種一直不曾成功、一直活得很沒有成就感的孩子而言,在家人或者是師長的引領下,在某些方面取得成功,獲得成就感,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因為,這種從來都沒有品嘗過的成就感,有很大的可能會對他們產生很大的影響,成為他們今後成長中的一盞明燈,一種力量的源泉。
韓成看到了貓耳暗暗握緊的拳頭,以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笑著對他用力的點了點頭,並握起右手,用力的在胸口上捶了捶,以此來表示對貓耳的鼓勵和認可。
看到這一幕的貓耳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也衝著韓成用力的點了點頭,握起還沒有完全長成的右拳,將自己瘦弱的胸膛捶的砰砰作響。
看著臉上帶著堅毅的神情,在那裡捶打自己胸口的貓耳,跛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因為通過貓耳,他忽然想起了神子剛剛過來,帶著他一起破冰取魚的事情。
也正是從那次開始,瘸著腿的自己,開始慢慢的擺脫了部落累贅的身份。
抱著首領分給自己的那條最大的魚淚流滿面的自己,跟眼前還是未成年人的貓耳是多麼的相像啊!
神子就是這樣,他就像是一道光,總是能夠讓他們這些沒有用的人,活出一個樣子來。
「神子!」
回想起往事,眼眶紅紅的跛忽然躬身對著韓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聲音不高,卻是無比的崇敬。
「神子!」
不知是是不是用力捶打自己胸膛捶的有些太疼了,所有導致眼圈有些發紅的貓耳也學著跛的樣子,躬身對著韓成恭敬的行禮。
顯得還有些稚嫩的聲音里,同樣滿是崇敬。
另外幾個做木工的人,感受到了一些什麼,也都學著跛以及貓耳的樣子對著韓成恭敬的施禮。
韓成看著這幾個對著自己彎腰施禮的人,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這不過是份內的事情罷了,至於弄的這樣煽情?
此情此景,看的韓成只想說一句話——舉手之勞,其實我們能做的還有很多……
「這只是最簡單的東西,為了方便使用,還可以用木頭刻出兩個方形的斗出來,一大一小,一起固定在一個長形的平整木板之上。
木板不需要太大,長十四五厘米,寬五厘米左右就成。
兩個木斗大的在後,小的在前。
而後在大斗中間位置,橫著鑽出一個孔,和對面的那邊平齊,然後弄上一根一頭彎曲、如同搖把一樣的小銅棍做成的銅柄,從這相對的兩個孔中穿過,並固定住。
然後再在銅棍在木斗中的部位上纏上一卷麻線,再將麻線最外面的那個線頭,從大木斗正前方開出的孔中穿出。
前方的小木斗,同樣需要鑽出孔來,不過這兩個對應的孔卻是豎著開出來的,並且和大木斗那個穿繩子出來的孔在一條線上。
從大木斗那裡拉出來的麻線的頭,從這個兩個對應的孔穿過小木斗。
拉出之後在麻線的這一端上,綁上一個銅製的小鉤,再在小木斗裡面放上一些破抹布,裡面倒上墨汁。
使用之時就拉動小銅鉤子,牽引麻線,纏在一起的麻線會轉圈鬆開,經過前方有墨水存在的小墨斗時,麻線將會被墨水浸染……
不用的時候,只需搖動大墨斗上的銅柄,就能將拉出去的線完全收回……」
讓幾人直起身子之後,韓成開始向他們講解自己突然想起的墨斗這種木匠離不開的工具。
墨斗的構造並不複雜,此時只是聽韓成在口述,跛基本上就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了這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墨斗的樣子。
看看那一截已經幹掉的、染墨的麻線,再再仔細想像韓成剛才說的名為墨斗的東西,青雀部落第一木匠跛神情越來越激動,到了後來,更是忍不住的再次給韓成施禮,口中稱頌神子,這已經是最近幾天裡,跛死三次這樣做了。
施禮過後,就迫不及待去製作墨斗去了。
另外幾個木匠也是激動的不成,都想要跟著過去看看,大師傅跛是怎樣將這種聽起來就非常神奇的墨斗給弄出來的。
貓耳也不例外。
不過他隨著幾個人往木匠室里走了幾步之後,想了想又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就從邊上拎起一把青銅斧,找來一塊廢料,墊在一塊木板上,開始一斧子一斧子的劈砍起來。
劈砍幾下還會停下,看看木頭之後,記住剛才的不足之後,再繼續揮動斧頭去劈砍,神情很是認真。
韓成老家那裡有一句俗語,叫做『三年斧頭二年錛,大鋸只需一早晨』,說的幾種木匠所用的工具,掌握的難易程度。
其中斧頭這種最為常見的工具,是最為不好掌握的。
這也是為什麼一般木匠開始學活的時候,都是從拉大鋸解木板開始的緣故。
和跛他們一起走進木匠室的韓成,透過窗口看到了院子裡蹲在那裡一臉認真的拿著斧頭劈砍廢料的貓耳,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郁了。
當一個人有了精氣神,不想再繼續鹹魚下去,想要在某些方面做出一些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將會變得不太一樣。
墨斗的構造不複雜,需要的材料也不是什麼難以尋找的,再加上體積小,還有韓成這個小時候拉著繩子往木頭上面彈過線的人在一旁進行著一些指導和糾正,兩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用,一個嶄新的、不應該在這個時代出現的東西,就此出現。
還好這是歷史類的天空,倘若是什麼神佛妖魔的世界,像韓成這種老往外弄不屬於這個時代東西的穿越者,有很大的可能會遭遇到位面之子襲殺……
不過當韓成想起西漢末年,被十分優秀的大魔導師劉秀,利用隕石召喚術招來的隕石,砸的潰不成軍的極像穿越者的王莽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太淡定了。
誰說歷史的世界就沒有時來天地協同力、集萬千氣運於一身的位面之子一般的存在了?
這突然升起的念頭讓韓成縮著脖子,忍不住不斷抬頭往上看,生怕在某個時刻,在這個時代的位面之子的召喚下,有隕石從天而降,將自己砸一個爽歪歪。
這樣連續看了好幾次,見天空萬里無雲,一碧如洗之後,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而這時候跛已經開始將研磨好的墨汁往前面的小墨斗裡面倒了。
裝墨的小墨斗裡面塞著的那些破抹布,將跛倒進去的這些墨都給吸完了。
這樣的話,可以減緩墨汁的蒸發,而且就算是墨斗不小心被碰翻了,也不會有墨汁流淌出來,從而將東西給弄污染。
在韓成的示意下,跛神情顯得有些激動的將墨斗一側、拴著麻線的小銅鉤鉤在一根木頭的邊緣上,然後手裡拿著墨斗往回退。
隨著拉力的增加,以及銅柄的轉動,那些被纏在銅柄上的麻線被一圈圈的散開,通過前方那個裝著吸飽了墨的木斗之後,這根麻線就也被墨給染黑了。
跛來到平著放置的木柱子的這邊,用拿著墨斗的左手拇指按著銅柄,不再讓其松線,然後彎下腰將這端的線也和之前就刻畫好的印記對齊之後,伸出另外一隻手,捏起繩子拉起又鬆開,隨著一聲輕微的聲響,繩子就彈在了木柱之上,一條清晰筆直線,也就此出現。
如果墨斗繩子頂端的那個銅鉤做的好,就可以如同跛此時這樣,一個人就能完成彈線的工作。
雖然不久的剛才,幾個人就已經見到用麻線彈線的事情,但此時看到跛用新製造出來的這個墨斗,一個人就完成了彈線的工作,在邊上圍觀的結果小輩木匠,一個個還是露出驚喜和躍躍欲試的神情。
看著拿著墨斗的跛,以及另外幾個木匠歡喜的樣子,韓成忍不住的在自己腦袋上摸摸,要是自己早點將墨斗這種東西想出來就好了。
這樣的話,跛他們就能早些提高工作的效率。
這樣想著,韓成又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
後世的時候,他見過的東西很多,好多都已經被塵封在了記憶里,如果不遇到一定的契機,想要硬生生的將之想出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最近訂閱有些悽慘,墨守白痛哭流涕拜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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