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面上笑容燦爛,可落在孟子愉眼中,卻是無比的可惡。
他舉起手中的刀,笑道:「大秋落雨拳?好厲害呀……」
凜冬刀身之上,刀芒大綻,沒有朝著孟子愉的方向攻擊而去。
而是斜直向上,森寒刀意裹挾著藍色的火炎如絢麗的煙火一般沖向天際。
孟子愉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一道冰藍刀意在沖至最頂端的瞬間直接炸裂開來,力量卻絲毫不散,直接炸成無數火光劍意。
然後極為諷刺的,如同墜下瓢潑流火大雨一般,傾瀉而下。
每一道流火刀意,都蘊含著極為恐怖的霸道之力。
「大秋落雨勢!」
煙觀樓內,隱藏在暗處的極為大人物們面色已經全然變了。
孟子愉臉色微白,白雲之下撲面而來的劍意,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因為陵天蘇這一刀,居然是仿造他的「大秋落雨拳」,而且已經有了七分神韻。
雖然失了其中其餘三分神韻,但是其威力,卻絲毫不比他的「大秋落雨拳」弱上多少。
他花費了整整三年時間,不修習任何武技,專攻「大秋落雨拳」,才知其門徑何在,至今也未能完全發揮出「大秋落雨拳」的真正威能。
而葉家這小子,卻是能夠觀他一次施展拳技就將其奧義破解,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資!
他不相信,他實在無法相信,在這世上,居然還存在著有如此妖孽天才。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經被深深的震撼與挫敗代替。
縱然如此,他承認自己的天資不如這位葉家世子,但他若是就這麼敗在自己的招式之下,那絕對會成為他一生中的恥辱。
他習得「大秋落雨拳」,自然也深知此拳技的弱點所在。
他主動斷開與靜觀劍之間的聯繫,全心全意的應付這一刀落雨流火勢的攻擊。
他再度舉拳,以大秋破大秋!
初春的新意,在這一片試地之中,因為兩道縱橫秋意攻擊,而多了一層秋季的寂清空寥。
眾人透著那曾符文光幕,好似看到了無數秋風落葉,帶著無數孤寂之意,席捲著二人的一切。
陵天蘇舉刀之後,就好似定格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而孟子愉舉拳迎擊,拳影簌簌不斷,迎面而上,拳影上升脫離他的身體之時,每一下都會爆出一個好大動靜的聲響。
無數拳影迎上無數刀意。
聲勢極其之大的兩股力量,相碰撞的瞬間,沒有產生眾人心中所預想的恐怖爆風動靜。
而是無聲無息的,相融瞬間,就好像兩道交線,一觸及分,兩線相交卻互不干擾的默然分別。
以至於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就仿佛孟子愉的拳影攻擊全部落空一般。
雖然命中,卻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一般,流火刀意急墜而下,越行越亮。
孟子愉臉色微微發白,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震撼來形容了,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他絲毫無法動搖對方的攻擊。
這簡直超乎世間常理。
既然無法反攻,對於急墜而來的攻擊,那麼他將只有化主動為被動,架起防禦之姿,應對這漫天刀火。
他沉沉低喝一聲,膝蓋微微彎曲,身體下沉,雙掌朝天托出。
「疊雲山!!!」
瀟竹學院最強大防禦功法,疊雲山,剛柔並濟,以自身元力化出厚重的雲層防禦。
雲雖然是無形之物,世間最柔軟的事物,但柔然到了極致的物體之中,卻又蘊含了一座古老山川,堅不可摧,可化解強大的攻擊,即便是無形的水火之力,也依舊能夠防禦在外。
他神色凝重,不得不承認他在這一次戰鬥中,小瞧了對手,並且在戰鬥以來,發生了不少令人噁心的事。
不過這依舊改變不了他能夠獲勝的事實。
鎖隕丹暫時讓他恢復實力,但那卻是有時間限制的,他的攻擊越是恐怖,元力消耗得救越是迅猛,只要待到藥效完全消失,他便毫無還手之力了。
自他的雙掌之上,吞吐出白色元力,還未等那漫天流火刀意墜下,在雙掌之上,已然形成濃雲凝重。
厚厚的雲層一層疊一層,舒捲白雲自如,其中一座漆黑山巒若影若現。
墜落的流火落入雲山之中,不見任何漣漪動靜,無聲無息的就被盡數吞噬其中。
四方響起驚嘆之聲,暗道這瀟竹學院絕學「疊雲山」已然被孟子愉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擋下來如此聲勢浩大的一擊,當真不愧為瀟竹學院第一人啊。
然後,比起驚嘆的眾人,孟子愉在此時此刻,心中卻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極為詭異的感覺。
他深知「大秋落雨拳」的強大之處,而急墜而下的攻擊,不論是聲勢還是威壓,都絕不可能是「疊雲山」能夠如此輕易接下的。
他的感知告訴他,墜落而下的每一道刀火,知道接觸瞬間,他竟是感受不到一絲實質的力量。
就像是……幻覺一般。
幻覺!
孟子愉心頭陡然一震,好似被一記大錘錘中一般,驚覺過來。
如此想來,那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一個人,再怎麼天才,再怎麼妖孽,也不可能看到對手施展一次攻擊手段,就能夠仿造七八分的。
更何況這還不是尋常的攻擊手段,而是世間極為罕見難修的高階功法。
如果僅僅只是幻術,那麼便無一絲殺人的能力,他為何要這麼做?
驚疑的念頭剛剛升起,孟子愉下意識的往陵天蘇所站之位看去,只見他依舊保持著持刀而立的姿勢,只是他的嘴角,泛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孟子愉頭皮頓時一麻。
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身影化作虛幻。
在他空門打開的背後,沉重剛猛的刀風仿佛將這一片的空氣全部抽乾,刀鋒裹著強大的風流。
疊雲山對於元力的消耗有著極為磅礴的要求,如今,孟子愉頭頂著雲層與大山,即便要撤勢也絕非一時半會的功夫。
而陵天蘇的刀,沉重且快。
孟子愉瞪大的雙眼瞬間赤紅,有觸目驚心的鮮血從他口鼻之中噴涌而出。
陵天蘇的道並未落實,因為他有意留手,在觸及孟子愉身體前一分時,凜冬刀便穩穩停下,但刀鋒上的暗金之力卻已經全部加注到他的體內。
二人頭頂上方的雲層大山驟然崩毀,持續墜下的流火也化作無數虛幻的螢火,只見孟子愉後背凹陷出一個恐怖詭異的弧度,整個人,就像是彈弓上的石子一般,激射而出。
轟!的一聲。
符文光幕被砸出一個深深的凹陷,凹陷之中,是重傷昏迷的孟子愉。
嗤!的一聲。
直到現在,那把高空之上的靜觀劍才後知後覺的墜地深插殘敗的大地之中。
事實果真就如陵天蘇所言,孟子愉錯過了拔劍的時機,便再無機會拔出這把靜觀劍了。
觀試的各方修行者本,不是當事者,自然感受不到那漫天流火其實是幻術所化,所以在他們眼中,這孟子愉就敗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震撼無語無語的群眾里自然也包括顧瑾炎,他早在孟子愉飛出去的瞬間,手裡正啃著的一顆小香梨都不自覺的捏成了一堆梨渣。
人群之中,隱世宮一眾弟子早已蟄伏其中,看到這一幕的武華生,沒有流露出旁人那般震驚神色。
他目光陰沉得好似封印了一隻凶獸,陰厲的眸子倒映著陵天蘇持刀而立的影子,他殘忍暴怒的低沉說道:「幻術?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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