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雖然凋零,卻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指刃偏離一分,狠狠的擊射在壘石之上。
頓時……堅硬的壘石炸裂而開,石塊飛濺。
在煙土石塊與火光之中,兩道聲影破風而出,總算是離開了那道灼人的天坑。
陵天蘇腳踏實地之際,腰間的、手中的尾巴就好似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滋溜一身,收了回去。
再也瞧不見一絲蹤跡。
漠漠面上緋紅早已散去,冷冷的看著遠方渾身透露著令人厭惡作嘔的國師天明。
而纏繞在他手臂間的綠色枝藤好似完成了使命一般,急速枯萎。
新綠化作死寂枯黃,最後化作類似於燒焦的柳絮一般,乾裂脆開,成為一地焦塵。
緊接著,腳下土地內傳來一聲栗子炸開的噼啪聲響。
拱起的小土包蹦出一顆枯乾的種子,可憐安靜的躺在地上,生機漸漸褪去。
陵天蘇低頭看著那不知名的植物種子。
正要發問這是何物,國師天明的聲音卻搶先一步的響了起來。
國師的聲音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干擾者而感到不悅,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開心。
「為了救這小子,你甚至不惜動用木靈種……」
說道這裡,國師老道看了一眼陵天蘇,笑容逐漸詭異:「而能夠抵抗得住天火侵蝕的木靈種,必須激活其中全部靈力與水行之力,其代價……怕是你已經自毀了一條虛脈吧。」
聽到這句話,陵天蘇後脊梁骨頓時感到一股寒意,他一把抓著漠漠的手臂,瞪著眼珠子:「你瘋了!」
虛脈既血脈,人類體內修行的血脈傳承稱之為虛脈。
而對於狐妖一族而言,虛脈便代表著一條虛尾。
在進入遠古試煉之地時,漠漠為了護他,已經在那道滅神符之下斷了兩尾,如今再斷一條……
這已經不是傷及血脈潛能的地步了。
短短時日內,連斷三尾,那疊加的傷勢卻對是沉重足以致命的!
看著陵天蘇絲毫不加掩飾的關切目光,漠漠喉嚨哽了哽,眼眶微熱,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雖然你壞了本座一樁好事,不過也僅僅只是暫時的,本座十分開心,因為你的到來雖然推遲了餵養本座族人的大事,不過……」
國師天明看向漠漠的眼神無比火熱:「有了你這一聲非凡的血肉,本座的祭品已然充足,如何還怕本座同胞無法破開這天火封印!」
陵天蘇眼神陡然一凝!
這傢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漠漠的身上!
這會,陵天蘇哪裡還有心情去跟漠漠計較斷尾之事。
陵天蘇鬆開他的手臂,上前一步,以自己的身子擋在他的身前,目光不善的看著國師天明。
「很抱歉,我覺得你是做不到了。」
雙鬢斑白的吳嬰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暗沉如血的目光看不到任何波動。
他眯了眯眼,看著樣貌年輕的國師天明,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笑意:「是時候了……」
國師天明的目光從漠漠那邊終於移開,重新回到這個生機快要掠奪殆盡的吳嬰這方。
他那對濃黑的眉微微皺起,冰冷的目光掃視著他身上那五把短劍。
很快,他面上的漠然被不屑所代替:「你的養分已經快要被榨乾,待本座吸取完你體內最後一絲生命與元神,越國吳嬰的使命便已經完成,你已再無成為祭品的資格……唔」
話說一半,國師天明語氣驟然一滯,他面色帶著一絲茫然,抬起一隻寬大的手掌撫上心口。
青藍色的面龐很快爬上一層層血色蚯蚓一般的脈絡,猙獰而恐怖。
國師老道口鼻溢出一縷縷的黑血,那血色脈絡瞬間便爬滿了他的面龐,甚至是眼球,襯得他如同一個惡鬼一般可怖。
陵天蘇與漠漠不禁瞪大雙眸,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們沒能反應過來。
聽著傳遞在空氣中那心如戰鼓的心跳聲,便知那國師天明漆黑的鎧甲之下,心口上方,定是布滿了這般的血紅脈絡,侵蝕著他的心脈。
他面無表情的抹去口鼻下的黑血,一雙被血色脈絡的眼睛帶著陰冷的殘酷:「這竟是鬼嬰之毒……」
口鼻下的黑血越抹越多,國師天明索性不再浪費力氣,任由黑血蔓延滴落。
只見吳嬰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右手手掌已經來到心口處的短劍劍柄之上。
他眼神帶著一絲惡趣味的揶揄:「方才你說你還想要的,我給你好了……」
說完,他握緊了那把血色短劍,狠狠用力!
餘下的一小半短劍劍神瞬間沒入他的心口。
斑白之發化作全白之色,年少的吳嬰此刻老態盡顯,因為這強烈非人類甚至是絕大部分神族都難以忍受的痛處,讓吳嬰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而他面上……卻是掛著因痛苦而扭曲的瘋魔笑容。
他無聲的笑著,帶著無盡陰厲的味道。
他說過,他吃下去的,他會讓他加倍奉還回來!
他吳嬰,素來言出必行!
不論付出多大代價!
「我不明白……」
雖然此刻面臨則生命的威脅,國師天明依舊神情冷漠如水。
滿瞳的血色也無法遮掩住他目光下的森然平靜。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半跪在地上強忍痛苦而顫抖著的吳嬰,幽幽道:「你身負神血,本以為你是無祁邪的傳承之人。
可後來,本座感應到你體內神血本源,那絕非是普普通通的傳承之力,那神血的純正程度當今七界,唯有他一人能夠開闢出如此程度。
所以本座十分懷疑,是否為那食骨靈盒欺騙了本座,其實無祁邪並未魂飛魄散,而是繼續隱了氣息,步入輪迴。」
一股磅礴的奇異力量,順著血色短劍劍柄上連接的鎖鏈直接蠻狠無比的沖涌到國師老道的體內。
好似醍醐灌頂一般,瞬間便讓他猙獰可怖的面容血色再度深深加重一分。
那宛若活絡的血色蚯蚓的脈絡以著驚人的速度,爬滿了整張面頰不說,更是朝著他的頭皮頂端匯集而去。
看到這副模樣,陵天蘇整個頭皮都炸麻炸麻的。
他曾經被鬼嬰咬過一口,深刻的體會過鬼嬰之毒的厲害。
就連紅櫻綠果這種解毒奇果都無法緩解半分鬼嬰之毒。
陵天蘇絲毫不懷疑,憑藉這足夠量的鬼嬰之毒……能夠弒神滅冥!
而如今看那國師天明的模樣,怕不僅僅只是足夠量吧,明顯的過量了!
吳嬰緩緩抬首,右手離開劍柄,雙手艱難的撐在地面之上,好似不這樣做,他隨時會倒下去一般。
他的嗓音低啞暗沉,固執的重複著曾經說過的話:「他是我,可我……不是他。」
國師天明低笑一聲,聲音詭異:「本座可從來沒聽說過,堂堂神帝之子,會淪落成為一隻鬼嬰的例子。」
那雙逐漸被血絲覆蓋的豎瞳直勾勾的盯著吳嬰,聲音帶著無限不解:「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常人被本座的破元劍刺穿心臟,心臟便會陷入瞬間枯竭,停止跳動,斷無半分活下來的可能性!可你……依舊活的好好的。」
「什麼東西?」吳嬰的面容陷入瞬間茫然,他自嘲一笑:「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麼?」
對於世人來說,對於七界來說……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僅僅只是一個異類罷了……
國師天明面無表情的看著吳嬰,伸出一根手指。
尖銳的指甲用力的點了點心口,如魔鬼般尖長鋒利的指甲十分輕易的就破開了漆黑鎧甲,深入心口的皮肉之中。
很快便見比他口鼻更加濃黑如墨的鮮血從鎧甲的破裂處滲出。
他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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