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木頭與木頭之間的摩擦聲再度響起,沉重的暗紅色漆大門重新關閉。
兩扇大門合上瞬間,那張蒼白陰暗的面容忽然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隨著大門的關閉,轉瞬即逝。
而大理寺門外,不被看見的十道隱藏氣息,誰也沒有發現,悄然的消失了一道。
羅生門總部……
大殿之中,御座之上,夜無眠玩味的撐著下巴,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這麼說小夏子真的如此輕易的讓那小子過去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他面上卻不見絲毫意外之色。
御座之下,遠遠的單膝跪著一位全身被黑衣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看其身形魁梧,多半是個男子。
那人連忙應到,是渾厚的男聲:「不錯,夏大人讓世子殿下過去了,從他們二人見面到進去,前後也不過半柱香功夫。」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小夏子明顯是要有意為難那小子的,自己好不容易到手可以用來刺激顧瑾炎的玩具如今半路給人截胡,心情定然是極差的,他居然也能忍住沒出手,倒了真是反了以往的性子。」
魁梧男子嘴角微抽,暗想還不是您老人家在中間「從中作梗」非要葉家世子插手此。
他低頭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相告。
「呃……依屬下的觀察,夏大人其實並不算得上忍住沒出手,其實一照面他就下了陰手,只不過那世子殿下有些門道,沒有在他手上吃虧罷了,一擊未果,夏大人又是個高傲的性子,礙於面子,倒也沒有第二次出手。」
「哈哈哈,本座果然還是沒有猜錯,小夏子果然還是憋不住心中的怨氣,不過葉陵那小子倒也真是讓人意外,進京不過短短數月,就成功破境凝魂巔峰,且破得無聲無息毫無徵兆,別看他與小夏子是同等境界,但小夏子步入凝魂巔峰已經多年,隨時可破境,只是他可以壓制不去破境罷了,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吶,可那小子居然能夠在小夏子面前一點虧也沒吃,不錯不錯……」
魁梧男子眼中驚色濃濃,夏運秋夏大人居然是刻意壓制境界!
他這可是頭一次聽說!
難怪了,怪不得夏大人實力不同尋常於其他凝魂。
凝魂巔峰實力固然罕見,但在羅生門中卻也不是什麼值得稀罕。
如今總算是知曉他為何能以凝魂巔峰境界卻能身居高位了。
刻意壓制境界不去突破,光是能夠強行忍下這點,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了。
魁梧男子眼中崇拜之意更濃,笑道:「難怪當時世子殿下會說夏大人很驕傲。」
夜無眠眼睛微微閃爍,似乎散發著奇特的光芒。
他來了興趣般的問道:「那小子說他驕傲?有點意思……恐怕從小夏子進羅生門這麼個些年來,還是頭一個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吧,看來那小子是看出了點什麼名堂來……有眼力勁兒。
後來呢?被如此誇讚的小夏子一定很高興吧?」
魁梧男子面色有些複雜又有些為難般的說道:「門主大人,您這可就有些為難屬下了,屬下加入羅生門也有二十餘載了,從認識夏大人到今時今日,還從來沒從他的那張臉上看出一次高興的情緒。
「也是。」
夜無眠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小夏子是否高興,以你的眼力勁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葉陵如果真的說了這麼一句,本座十分肯定,他聽了一定很高興。」
魁梧男子心中卻是一萬個不信,哪有人會為了那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虛化而高興的。
更何況那位還不是別人,而是冷酷獨行的夏運秋夏大人。
「咦?看你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本座所說的啊。」夜無眠眼睛微睜道。
「屬下不敢!」
魁梧男子將自己身體壓得低低的,恭敬說道。
「只是……當時那情形,世子殿下倒還真不是用誇讚的語氣來稱讚夏大人的,倒不如說接下來的對話將二人直接的對話弄得更僵了……」
「嗯?說說看。」
魁梧男子此番歸門本就是事先接到命令,負責及時匯報自己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與情形。
當即答道:「世子殿下後來說,夏大人的驕傲用錯了地方與對象,讓他不要陰測測的站在那裡擋路,還讓他滾一邊去。」
「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爆笑聲從御座上傳來,嚇得他一個激靈。
魁梧男子壯起膽子抬頭看去,只見在御座之上捧腹大笑的門主,實在不知這句猖狂無比的話哪裡好笑了。
夜無眠眼角含著笑得用力過度的晶瑩淚水,道:「葉陵這小子可真有意思,不過卻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若不是顧忌這上下尊卑身份有別。
魁梧男子真的很想問問上頭坐著的那位大人一句,哪裡合情合理了?
雖然夏運秋大人為人是陰沉了些,但是也不至於讓那位世子殿下這般對待吧。
怎麼說他們二人並無恩怨瓜葛。
這樣一來,世子殿下不卻是在為自己明白樹敵嗎?
而且還是如此棘手的敵人。
夜無眠道:「葉陵那小子就沒說點其他什麼?」
魁梧男子點了點頭,道:「有!而且還說了一句很無腦的話。」
「說。」
「世子殿下說,夏大人的的驕傲是源自於他的無知……」
這回,夜無眠沒有笑得那麼誇張了,臉上甚至最淺顯的笑意都不復存在。
方才還散發著奇特光芒的眼中,此時卻流露出微微凝重的神色。
通過短短几句對話,這位羅生門門主就隱隱的猜出葉陵是個怎樣的妖孽般存在。
對於門主的變化,魁梧男子自是深切的體會到了。
只是有些不明白,夏運秋大人怎會是無知的存在。
他覺得葉家世子簡直是在信口開河!
但門主大人的態度竟然給他一種十分認可此話的感覺。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若是夏運秋大人是無知之人,門主又何必苦心栽培,如此重用於他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
夜無眠雖看出自己這位下屬的疑惑與不解,但他也不會無聊到為他去一一解惑。
畢竟有的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是,屬下告退。」
魁梧男子離開大殿後,夜無眠依舊是那般懶懶的撐起下巴的模樣。
只是那雙深沉的雙眸中不再有著半分懶散,臉如雕塑般的凝重。
他的雙唇緩緩開啟,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朝著前方虛空發問。
「那小子……究竟是怎麼一眼看出小夏子本質的?」
大殿之下空蕩無人,虛空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良久良久過後,遠方虛空中,似乎傳來一聲低沉笑聲,似是回答……
而好奇這一點的顯然不止羅生門門主夜無眠一人。
身為當事人的夏運秋也是滿腹好奇,他沒有像上次為顧瑾炎領路那般走在前頭。
如今他已經不是負責顧然案件的負責人,已經沒有資格為他人引路。
即便如此,陵天蘇與他相隔著數十步之遙。
前方的那位世子殿下的腳步依舊不急不緩的前行著,明明對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前行的腳步雖然緩慢,卻從未停頓過半分。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前行的方向,精準無誤!
當然,這一點太過於微不足道,特別是對於夏運秋來說,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真正另他在意的,還是這位世子殿下見面時說的第一句話。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是足夠低調,藏盡鋒芒,對於自己的情緒,更是掌控的極有分寸。
他是一個很會隱忍的人,但正如陵天蘇所說,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可他的驕傲……絕不會愚蠢的張揚出來。
陵天蘇行走在幽長的地牢小道上。
石壁上昏幽的燭火將兩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斜斜拉長,有種異樣的幽靜詭異之感。
大理寺很大,所以即便是這裡地牢的通道也是極其的長。
而陵天蘇沒有顧瑾炎上次來的那般急切心情,腳步也是極為緩慢的。
此刻反倒不像是即將去審理有一個犯人,反倒是在野外閒心遊玩。
當然,此處沒有野外那般怡人的美麗風景,陵天蘇這走路速度卻是真的有些令人心燥了。
忽的,手中明黃小本輕快的拍打這左掌掌心,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簡直欠揍。
他目光微斜,目光若有若無的流轉到牆面的另一道影子上,嘴角掛起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沒有回頭,忽然開口,好似閒聊般的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本世子是如何看出你的驕傲的?」
牆面上靠後的那一道影子頓了頓,也不過是瞬息間的功夫又再度向前緩緩移動起來。
夏運秋用沉默來回應著他的無聊,以及自己的不感興趣。
但接下來,陵天蘇似乎又不那麼無聊了,輕輕一笑,居然老實閉嘴,不再多說一句。
更沒有為他心中解惑的意思,手中明黃小本敲打著歡快的節奏,伴隨著這節奏,腳步也跟著加快一分。
往往這種話說了一個開頭卻戛然而止的說話方式是最令人火大的!
尤其還是這種問話內容恰恰正是自己感興趣的,但又偏偏等不到某人自覺說下去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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