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牧子憂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可聽雨軒曾經發生的一些事情,卻是早已成為了兩人的心照不宣。
她只要一賭氣吃醋,就會憤憤的一個人可勁塞著自己並不喜歡的甜食,宛若自暴自棄一般。
駱輕衣看著陽光下懶散眯著眼眸的小狐狸,道:「你……還好嗎?」
小狐狸目光幽怨地在兩人身上來還反覆,哼哼了兩聲表示自己無恙。
沉默了片刻,她才口吐人言,聲音空靈柔軟:「你身子好些了嗎?」
駱輕衣並未說自己身上尚且綻放了十六葉黑子菩提花,點了點頭道:「嗯,好多了,五感容貌皆已經恢復。」
牧子憂抽了抽鼻子,那張可愛精緻的狐狸小臉皺巴巴擰成一團:「可是還有鬼子菩提的氣息,並未完全根治,而且……」
「而且?」
牧子憂乾巴巴道:「你身上還有著我家那隻公狐狸的味道,你們頭髮皆是濕的,方才是一起洗澡了嗎?」
駱輕衣面色大窘,支支吾吾。
陵天蘇失笑上前,將鞦韆上的醋狐狸抱起,他坐在半邊鞦韆上,將她柔軟的小身子放在大腿上。
牧子憂眯著眼睛朝他瞧啊瞧,兩邊鬍鬚抖啊抖,酸不溜揪地問道:「小針針的滋味好受嗎?寡人丹好吃嗎?不覺得疼嗎?」
酸酸的語氣之中又帶著心疼與複雜。
陵天蘇氣急敗壞地捏了捏她毛茸茸的小屁股:「你這愛偷窺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她哼了一聲,做出一副嫌棄死他的神色,又一邊將尾巴纏上他的手腕:「你都沒同我一起洗過澡。」
陵天蘇拍了拍自己身側空出來的鞦韆,示意讓輕衣坐下。
駱輕衣看了牧子憂一眼,見她眼底並未有多大的抗拒,便也隨身坐下。
他笑道:「想一起洗澡還不簡單,我們兩人都變成狐狸,一個小盆就足夠了,也不占地兒。」
牧子憂哼哼兩聲,小眼神有些得意的瞟了他身側的世子妃:「就是就是,我們都是狐狸,洗澡不占地。」
陵天蘇很想來一句:漠三歲,你好啊。
憋住笑意,餘光看到世子妃殿下袖子中的拳頭緊了緊,似是手痒痒想拔某隻小狐狸的毛了。
他伸手摸了摸牧子憂圓滾滾的肚子,輕笑道:「你這是塞了多少糕點,肚子都起來了。」
牧子憂翻身撲到陵天蘇懷中,身為狐狸身子的她不由也開始恣意撒嬌起來,嚶嚶兩聲道:「人家肚子裡有小狐狸了嘛?」
撒完嬌,未等陵天蘇有什麼反應,她自己倒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狠狠地抖了抖。
駱輕衣從旁閒定說道:「你肚子裡的小狐狸也喝了千年醉,這一千年都長不大了,其實不占地。」
然後她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道:「肚子圓滾滾的,就是你吃多了。」
趴在陵天蘇胸膛上的兩隻狐狸爪子緊了緊,好似不爽握拳,可惜那不是拳頭,而是爪子,所以這個動作由她做起來
十分嬌憨可愛。
駱輕衣摸上了她一隻小爪子,手指捏捏她粉嫩柔軟的肉墊,目光流轉,輕笑道:「你喊我一聲駱姐姐,姐姐想辦法替你解了小狐狸的千年醉好不好?」
牧子憂雖然一臉不爽地看著她,可當她摸捏自己肉墊的時候,她還是小心的收起了鋒利的爪子。
目光帶著幾分輕嘲的看著她漂亮的手指:「真好看。」
駱輕衣微微一怔,這句話怎麼感覺莫名有些燙耳朵呢?
狐狸小臉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很是乖覺的喊了一聲:「世子妃姐姐,你的手生得真好看,難怪你的世子殿下這般喜歡你揉揉捏捏。」
哎喲喂,小狐狸不簡單哦。
一語雙關,直接將兩人重傷。
駱輕衣觸電般的收回手指,藏到身後,竟是說出了與陵天蘇一樣的話來:「你這偷窺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聽雨軒上就是她,兩年前餵魚湯房樑上是她,這次更過分!
這小狐狸太壞了。
牧子憂兩隻爪子勾著陵天蘇的衣服,整個狐狸身子掛在他身上,五隻尾巴搖啊搖,在這一年時間了,子憂竟然又多生出來了一條漂亮的尾巴,小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裡,繼續嚶嚶假哭:「你娘~子~她凶我。」
娘子二字喊得是百轉千回,醋意熏天。
分明最先開始同他有婚約的是她,可是如今同他拜堂成親的,卻是她人……
心中無怨,卻也有悔。
陵天蘇十分配合的抹去她狐狸眼不存在的淚水,雙手將她抱起,親昵地咬了咬她的狐狸耳朵:「子憂你這是吃了多少我新釀的梅子果果,酸死了。」
狐狸耳朵動啊動,她爪子撐腰理直氣壯道:「你釀梅子果果不就是給我吃的嗎?酸的明明是果果,況且我剛剛吃的是甜糕酸了,不信你自己嘗嘗。」
手中抱著的狐狸腰身忽然變得纖盈柔軟,小狐狸的重量變作了少女的姿態,院間的寒風吹拂起少女的青絲秀髮,櫻唇印下,幾乎將他撞疼,唇齒之間的那抹甜膩頓時順著她柔軟的唇畔沁入而來。
唇是甜的,可淺而急促的呼吸聲卻是無比急促的。
忽如其來的少女重量將鞦韆壓得咯吱作響,她跪坐在陵天蘇的腿間,狐妖從來不缺乏絕色。
縱然是在極其出挑的眾多狐妖中,眼前這張超乎人類想像的精緻完美容顏也絕對是讓眾數狐妖望塵莫及的存在。
她面頰生暈,咬唇的模樣顛倒眾生,讓人不禁覺得,她若是不好生禍國殃民一番,都對不起她這張臉。
恢復人身的牧子憂,聲音愈發清靈動人,乾淨如新雨朝露似的眸子眨了眨:「現下同我說說,是甜還是酸?」
陵天蘇抱著她,捏捏她的臉蛋:「甜,好甜。」
分開跨坐在陵天蘇身後的那兩隻纖細修長的小腿在地上輕輕一蹬,鞦韆帶著三人的重勢高高晃了起來。
這會兒,漠三歲倒是老實了下來,她握住駱輕衣的手臂,主動讓她環住陵天
蘇的腰。
三人在鞦韆上跌宕起伏,斑駁的金色碎光灑落在白雪大地間,寧靜的早晨,竟是迎來別樣的溫馨時光。
陵天蘇忽然說道:「我想回一趟天凰山。」
雖說鬼子菩提之毒並未徹底拔除根治,可是在昨夜的修補之下,輕衣暫時倒也脫離了生命之危,如今無感恢復,亦是不用時時刻刻的守護在她身邊照看。
他離家太久了,有些想念陵天蘇的故鄉了。
晃蕩的鞦韆漸漸止歇。
懷中少女,不知何時重新變作了一隻小狐狸,乖乖地蜷縮趴在他的腿間。
她低聲道:「你介不介意我同你一起去天凰山?」
陵天蘇微微一怔:「何來介意一說,南族被肆意屠殺的血仇,與子憂你無關啊,當初無故將怒火牽連於你,那是我蠢,我笨,如今你可是我的狐狸啊。」
少年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她毛茸茸的狐狸腦袋上撓刮著,一隻手掌溫柔的墊在她的肚子下,輕輕按揉,助她消化,小狐狸舒適地眯起了眼睛。
狐狸後抓輕輕蹬著他的手背,她低聲說道:「回家之前,得將你那幾隻尾巴給輕衣瞧瞧,尾巴毛毛被人偷拔了,這都一年時間了,居然還沒長出來,你是狐族少主,尾巴禿了回去很丟狐的。」
陵天蘇嘴巴抽抽,一時無言。
駱輕衣眼皮一跳。
輕衣?
小姑娘這都直接上口喊輕衣了嗎?方才那甜甜好聽的世子妃姐姐被她給吞了麼?
她默默收回攬在陵天蘇腰間的手,平靜地看著他俊美的側顏,輕聲問道:「世子殿下尾巴是出了什麼毛病,尋常狐狸換毛生長根本無需一年才對。」
陵天蘇無奈,只好召出四條尾巴,搖放至她的腿間,帶著幾分緊張的問道:「就是尾巴尖尖那一點黑色的尾巴毛,玄黑之色與狐族妖騰息息相關,代表了無上妖力的象徵,這回兒尾巴看著倒是不至於禿了,就是那處的毛有些稀疏,輕衣你給看看,有沒有辦法給長回來?」
白皙纖細的手指在他尾端輕輕翻看了一陣,駱輕衣蹙起那對好看的眉毛,平靜的面容間也染上了絲絲的怒意:「何人如此缺德,狐狸毛也偷?」
牧子憂幽怨道:「狐族有規矩的,狐狸非是親近之人,不會輕易現出自己的尾巴,更多的是在交配的時候,意亂情迷,情不自禁的露出狐狸尾巴,那會兒也是最容易被人偷走的時候。」
語音落下,陵天蘇尾巴忽然一下刺痛,他睜大眼眸看著駱輕衣纖纖玉指間的一簇黑毛,他長大嘴巴,無言。
駱輕衣幽幽地睨了他一眼,平淡的啊了一聲,面容生生冷冷,不冒一絲兒熱氣:「不好意思,一時手滑,拔了殿下的尊貴狐毛,這就給您重新粘上去。」
從她生冷的面容上看不出有半分不好意思,右手捏著一撮黑毛,左手指尖探入陵天蘇的唇內,沾濕指尖,然後捋了捋他的尾巴,將那一撮毛借著口水粘好。
牧子憂也呆了,隨即目光同情地看著呆滯的陵天蘇,後怕似的藏起自己五條好看的狐狸尾巴,生怕被某人怒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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