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唯一看重的,只有一樣東西。
那便是戰功點。
至於這戰功點從而而來,那便涉及到暗淵殿的史記故事了。
這一切還得從冥族說起。
冥族試圖攻占七界,在人間以大晉永安城的大碑亭為幽冥通道。
後在幾乎占領人間大地時,帝子一劍化作豐碑,斷絕了唯一冥人兩道之間的關聯。
一鎮壓,便是萬年。
而暗淵殿的情況與人間有所不同。
早在五十萬年以前,冥界便有拿下靈界的雄途野心。
只可惜,暗淵殿主橫空出世,再此創下暗淵,卻無法如帝子一劍那般徹底封印幽冥通道,而是以己之力鎮壓五十萬年。
在幽冥道路里,又有一處森羅部落。
正是當年偽裝成神的冥神、惡鬼修羅棲息之地。
每年每月每日,暗淵殿幾乎都要與這森羅部落血戰廝殺。
殿主想徹底將這森羅部落殺至墜下九幽之中。
而森羅部落里的冥神修羅們,卻想一舉拿下暗淵殿,徹底打開冥界通道,稱霸靈界。
自此一來,暗淵殿收納各方遺棄之人。
而入殿者,為了更好的生存修煉,則是需要定期今日森羅部落,廝殺戰場,獲得戰功點。
即可兌換暗淵殿內的藥物,靈植,寶丹,武器,以及最為重要的修煉室期限。
暗淵殿並非安泰之地,這裡有著無數秩序與規矩,但這些規矩都是強者建立在弱者身上的。
雖說暗衛對待入殿者不會起奪寶殺人之心。
但是在這裡,對於一些血腥殺伐搶奪之事,他們也絕不會多管閒事。
沒有力量,便護不住手中之物。
這是暗淵殿的法則。
雖說暗淵殿有著無數規矩與秩序,但這些東西,都是強者建立在弱者身上的。
不過在這七日期限里,只要入了修煉室,便是絕對安全的狀態。
陵天蘇與蒼憐很快找到那間屬於他們的修煉室。
空間不大,只有一張石床,一個衣櫃,除此以外,再無它物。
只不過這片不大的修煉室里,四面牆體皆是由特殊黑曜石製成,散發出的暗黑之力比起外界更是濃郁了十倍不止。
蒼憐顯然極為喜歡這個地方,一進入修煉室,石壁之上的黑暗符文驟然迅速遊走起來。
很快匯聚出一個漆黑的旋渦,旋渦之中飛速吞吐出強烈的能量。
陵天蘇一瘸一拐地走至石床前,小心翼翼地將隱司傾平放在石床上。
還不忘給她身子擺放處一個規規矩矩的睡姿來。
指尖撫了撫她眉心濁黯的靈台,他取出那株煙羅草,送入口中攪碎。
舌尖上的觸感告訴他此草無害,這才放心以唇貼唇地將攪碎的煙羅草盡數渡於她的口中。
令人驚奇的是,此草果然有著奇效,雖然無法徹底拔除她體內的濁息雨毒。
可逐漸侵蝕完全的靈台,卻也有著明顯的壓制之相。
黯淡的印堂之中微微亮起一道邈弱的光。
宛若冰雕毫無生氣的那張臉也恢復了幾多生機。
一聲低吟,睫毛簌簌。
那雙
合上多日的鳳眸終於緩緩睜開。
陵天蘇一直壓抑的心頭總算是有所鬆緩,一路走來,背著毫無生氣情況越來越糟糕的鳳凰,心中擔憂的沉重宛若千斤巨石,越壓越重。
而如今看到她竟然能夠從昏迷中轉醒,無疑是柳暗花明,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半截煙羅草,咧嘴一笑:「這一趟,值了!」
隱司傾微微蹙眉,意識剛剛清醒便感受到了唇齒間的一股濃烈藥澀味。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可看到眼前少年那張笑容,她心頭微暖。
正欲說話,便看到他將手中那半截草藥迅速塞入口中,兩頰鼓鼓像個倉鼠使勁嚼上一通。
她正想問你在吃什麼,就見他忽然伸出一手捧住自己的腦袋,將唇給貼了上了。
鳳眸劇烈張大,一股苦澀的味道湧入口中,霸道強勢的力道迫使她一口一口將渡過來碎藥盡數咽下。
蒼憐都看蒙了,手中太古劍咣當一下驚掉在地。
怎麼一眨眼,她的小妖兒就去調戲那冰塊臉了。
隱司傾蒼白的俏臉頓時羞紅,雙手撐在陵天蘇的肩膀上奮力一推:「你在做什麼?!」
她以手背掩著嫣紅的唇畔,平日裡素來清貴冷寒的臉上,早已籠上一層難以收拾掩飾的慌亂與窘迫,一雙清冽如霜的鳳眸猶帶水汽。
陵天蘇見她精神不錯,心情輕鬆不少。
抬起手掌握上她掩唇的那隻玉手,以袖子輕輕擦拭她手背不慎在唇上沾染的一抹藥漬。
「還能做什麼,你睡了多日,一隻不見醒,餵藥給你啊。」
隱司傾這才覺得,那苦藥入腹,靈台之中是污濁刺痛竟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退不少。
早已污黑一片的神魂也在藥效發揮之下,爭來了幾許片刻乾淨之光。
初醒時分,舌尖上的殘餘苦澀,想不就是他餵藥使然。
「即便如此……我既已清醒,又何須你以這種方式餵藥。」
陵天蘇將她手背擦拭乾淨,籠下她寬大的雪袖將玉手掩藏好,輕笑道:「我喜歡做事善始善終啊,餵藥餵一半算什麼啊。」
藉口!
隱司傾正欲戳穿他這個蹩腳的說辭,目光忽然一閃,很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秀眉沉沉蹙起,看著陵天蘇右腿的不協調處,聲音微寒:「你的右腿……」
陵天蘇沒有說話,蒼憐倒是及時接話:「小妖兒為了帶你來暗淵殿,與彼岸閣的兩名妖主打了一架。
右腿遭了蠱蟲啃食,精血丟失,暫時算是廢了,冰塊臉你肯定是不心疼的,老娘都快心疼死了。」
蒼憐將石床留給了隱司傾和陵天蘇,自己則是席地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抱元歸一,進入修煉狀態。
顯然是多日一來被追殺打壓,她此刻深知唯有儘快回復實力,才能夠保護小妖兒。
而這間修煉室與她大有益處,且時日有限,她不能浪費一絲時間,抓緊煉化此地的暗黑之力。
隱司傾伸出手掌,隔著衣衫輕撫他右腿,感受到掌下肌肉的壞死與萎縮,讓她眼瞳劇烈一縮。
縱然神色並未有多大變化,可靈台間好不容易暫時壓制下的濁息在她動盪的心緒之下又開始激烈翻騰。
陵天蘇見勢不妙,靈機一閃,趕緊化作狐狸模樣跳掉了她的懷中,撒嬌般拱了拱,口吐人言道:
「你可別胡思亂想了,那煙羅草來之不易,你可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而亂了心緒,一條狐狸腿而已,你給揉揉就好了,不妨事。」
隱司傾眉目仿佛沉思,垂著濃深的睫毛,滿腹心事。
但雙手還是穩穩地將他抱住,素手輕撫他腿間的傷痛之處,好似安慰,又好似憐惜。
過了辦響,她才幽幽問道:「右腿可還有知覺?」
陵天蘇答道:「有的。」
「那你抬抬腿給我瞧瞧。」
「不抬,今日路走得有些遠,累了。」陵天蘇睜著眼睛就開始說瞎話。
「嗯?」鳳眸深眯而起。
陵天蘇縮縮狐狸腦袋,心虛地換了一個說法:「不抬腿,我現在是狐狸身,一抬腿什麼都給你瞧見了,非禮勿視。」
若是換做以往,她必然就此作罷。
可今日卻是顯然沒那麼好糊弄的,她淡淡道:「你有尾巴,可以遮起來,這樣就不會非禮勿視了。」
「呃……」陵天蘇敗下陣來:「好吧,我抬不動。」
隱司傾靜了一會兒,低垂的睫羽下有著隱忍的怒意,但鳳眸里更多的卻是悲傷的,濕潤的,不甘的心緒。
面色雖無多大變化,可指尖的顫抖卻出賣了一切。
自從上次在夜下無人樹林之中,與他荒唐一夜打破虛合鏡。
她便愈發難以掩飾自己真正的情感與心緒。
周身的一切黑暗元力,讓她清楚知曉現在她立於何境。
成功抵達暗淵殿,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
她無法想像他與蒼憐二人突破了多少重重險阻與關卡。
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無用地接受這一切。
幼時,她也曾眉間含有千山萬水的溫情,心含紅塵人間,也曾弱小無助,渴望得到他人的溫柔對待。
可在她最需要這些的時候,換來的是無情一刀,斬去過往與七情。
至此,不論是開心還是難過,委屈還是喜悅,她都是十年如一日的這般冷冷清清,無波無瀾,早已忘記了如何回應這些心情。
旁人只道她是從容不迫,處事不驚。
這最終,冷暖唯自知。
萬尺寒冰並非難容,只是不願……將那萬尺之下的重重心傷顯示給他人看見。
從來不曾被這個世界溫柔對待的她,突如其來的,多了這麼一個溫柔的人,會將她護得風雨難侵。
溫柔雖暖,卻也扎疼。
她將身子重新覆下,蜷縮成小小一團。
懷中抱著狐狸,手掌輕輕托著他受傷的那條右腿,好似是在為自己取暖,又好似在為他取暖。
她聲音輕輕:「累了,那便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如今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陵天蘇尾巴軟軟卷了上來,纏在她的手腕間,狐狸眼彎彎:「好。」
一旁席地修煉的蒼憐不忍直視地索性直接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當隱司傾再度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一攬,卻是攬了一個空,懷中仍有餘溫。
可是她的狐狸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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