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邪撐著身子,扭了扭,有些不滿道:「你怎麼停下來了?」
陵天蘇語氣幽幽而悶沉:「你還準備換鼎爐?」
有了他居然還敢換鼎爐?
蘇邪抽了抽鼻子,怎麼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桃花眼中升起一抹小小的得意,她哼哼兩聲:「我本就是合歡宗宗主,採補天下大道,日後鼎爐自是多多益善,你現在的確是很棒,可說不定日後有人比你更……啊!!!」
得意的聲音化作高亢的尖叫,一股巨力差點將她掀翻。
被徹底激怒的陵天蘇徹底凶了起來,無休無止!
蘇邪咬住下唇,撐著身子的手臂都在打顫,吐出的聲音都是急促不堪的:「葉……陵……你這混蛋!方才說不將我弄疼的話都吃到狗肚子裡去!」
蘇邪覺得這瘋狗模式有點上頭了,腦子暈暈轉轉,方才還能夠從容調笑地『陵哥哥』「好棒棒」的喊著,現在除了哭喊尖叫便什麼也喊不出來了。
陵天蘇濃濃酸酸的口吻:「棒不棒!」
「嗚嗚……」
「棒不棒!」
「放……放開我……我不跟你玩了……」蘇邪聲音起了一絲哭音。
到最後,哭喊的聲音變成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一雙桃花眼眸宛若失去了焦距。
蘇邪心想,完了,這下玩脫了。
他低估了這小子的醋意,失策啊,若是在他清醒狀態下,定然能夠分辨出她方才的玩笑話。
只可惜,此刻身後那傢伙醉得腦子都有點不太好使,居然當真了。
既然當真了,自然是無比生氣的。
蘇邪決定妥協,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虛弱急促道:「棒……棒棒棒,陵哥哥最棒了,沒人能夠比你更棒了。」
陵天蘇皺眉:「騙人,如果我最棒,你幹嘛還要去找其他鼎爐,不是有我就夠了嗎?氣人!你居然還想找其他人!」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用勁。
蘇邪叫苦不迭,趕緊哄道:「陵……嗯嗯……陵哥哥最棒了,嘗過了你,在……嗯……這世上便再無甚事可食了。」
陵天蘇一臉疑惑:「當真?」
「自是真的,你輕一點,嗚嗚……」蘇邪拿出殺手鐧,嚶嚶假哭。
果然,陵天蘇停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扔到蘇邪旁,兩人並肩趴著。
蘇邪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絕美的面容上還殘存著一抹紅暈,她看著一臉鬱悶的陵天蘇,噗嗤笑出聲來。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我陵哥哥也是個奇人了,幹這種風花雪月之事居然也能夠干出一肚子火來,陵哥哥你可以的啊,一會兒是溫柔的小白兔,人畜無害,一會猛如狼狗,嚇死人了。」
陵天蘇眯起眼睛:「是你先不聽話的。」
蘇邪眼睛彎彎,指尖輕撫他的鼻樑,問道:「那我乖乖聽話,你開不開心?」
能夠如何厚顏無恥發問的,也只有蘇邪這妖女了。
陵天蘇臉色微紅,伸手從她身下扯過枕頭,蓋在自己的腦袋上,不去理她。
蘇邪蹭過去壓在他背上扯他頭髮,撒嬌道:「說嘛說嘛……方才我那麼羞人的話都說了,問你兩句都問不得了?」
陵天蘇憋了辦響,才哼哼說道:「嗯……」
蘇邪頓時眉眼彎彎如新月,嘴唇湊在他的耳邊,誘惑輕呢:「開心就不要停啊。」
陵天蘇當即扔了枕頭,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正欲有所動作,目光微微一動,他皺了皺眉:「去睡覺。」
蘇邪攬住他的脖子,笑問道:「我問你啊,是跟我一起開心呢,還是跟傾傾一起開心?」
這可真是一個致命性的問題。
陵天蘇身體僵了僵,道:「沒比較過,不知道。」
蘇邪嘻嘻一笑:「比較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側首朝著床榻外圍看去。
陵天蘇睜著一雙水汽朦朧的藍眼睛也跟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
床帷之外,她一身白衣比雪還要乾淨,氣質飄然出塵。
可下一刻,一聲清淺的酒嗝打破了這齣塵的氣質。
陵天蘇傻傻地抬首望去,隱司傾站姿如竹,背脊挺拔,右手拎著一個酒罈,從壇口內看去還剩下小半罈子清酒。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深邃的鳳眸生生冷冷,不冒一絲兒熱氣。
窗外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她身上白衣間,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清寒而冷潤的氣質。
月光下,美人如玉,美輪美奐。
這個美人氣質雖是清冷,可樣子卻有些奇怪。
她未著靴襪,白裙之下,是一雙纖細的玉足,宛若精心雕琢而成的上品玉器。
原本該規規矩矩套在腳上的靴子被她單手一本正經地抱在了懷中。
她靜靜地看著陵天蘇。
陵天蘇也靜靜地看著她。
蘇邪露出看好戲的微笑。
月下美人微微頷首,神態從容之中透著冷然,仿佛對於方才那一場荒唐沒有任何看法。
完美的五官神情挑不出一絲瑕疵,唯有那挺翹的鼻尖,留有一抹微微的醉紅之意,看著莫名有些嬌憨可愛。
可是下一刻……
她一振衣袖。
靴子甩飛出去,就像小孩子打架泄憤那樣,很無理取鬧很幼稚地將懷中那雙靴子甩在了陵天蘇的臉上。
極!為!不!正!常!
陵天蘇臉上一痛,傻傻地抱著一雙雪白的靴子,剛翻身做起來,床邊上的那名女子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去,可她一舉一動都好像是做壞事被抓住了要逃跑。
提著衣擺,赤著玉足踩在席面上散了一地的宣紙上跑了出去。
陵天蘇腦子渾渾噩噩地,下意識地準備起身去追她,目光卻是被地上宣紙所吸引,宣紙之上滿是墨色的經文,都是平日裡隱司傾抄的經文。
墨跡未乾,明顯是今夜剛抄上去的。
好閒定的心啊。
感情方才他與蘇邪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就在一旁抄經文?
只不過這字……
猶如鬼爪子亂塗,歪歪扭扭像蚯蚓亂爬,簡直是比三歲小孩的字都還要不如,與平日裡那個凌厲勁秀的字跡全然不同。
更可怕的是,在凌亂陳鋪的宣紙之間,竟然有著三四個空罈子,全是她喝完的。
「哼。」一聲淺淺的鼻音從門外傳來。
陵天蘇坐在床榻上,懷中抱著白靴,歪著腦袋看去。
只見隱司傾躲在木門捲簾後面,幽幽地露出小半張雪玉一般的臉來,鳳眸之中滿滿地不高興。
陵天蘇腦子一下發軸,低頭看了一眼靴子,又抬頭看著她,竟是沒有絲毫表示。
隱司傾眼中不高興的意味更濃了。
「嗚~~~~~」喉嚨深處居然還發出了類似於小獸一般生氣低吟的聲音。
陵天蘇沒注意到身後笑得直打跌的小妖女,傻不拉幾地說:「鳳凰你喝撐著了嗎?」
她幽幽開口:「你為什麼不追我?」
陵天蘇問:「我……為什麼要追你。」
傻子一般的對話讓蘇邪捧腹無聲大笑。
隱司傾蹙眉,重新走了過來,還故意赤著小腳踩得很用力,踏得地板踏踏響,她走到陵天蘇面前:「我方才拿東西砸了你,你就應該來追我,同我講道理。」
她奪過陵天蘇懷中的鞋子,嚴肅著一張冷冰冰的小臉,很是認真道:「再來一次。」
陵天蘇傻傻點頭:「好。」
啪!
臉又被招呼了一次,陵天蘇小聲嘟囔了一句:「得抓住她同她講道理……講道理……」
然後,那道翩然絕世的清冷身影,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流風之回雪,然後……十分華麗飄然蹁躚地踩中一個自己喝完扔掉的空酒瓶,一聲不吭『啪嘰』一下,結結實實地前撲摔在了地上。
陵天蘇:「……」
蘇邪:「……」
隱司傾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覺得胸撲得有些疼。
一時間,天地好安靜。
(ps:北北棒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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