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捲簾大將 第二十四章：麻子之殤（二）

    麻子腿功很厲害這絕非偶然，因為他一身的本領全在一雙腳上，因為他是赤腳大仙的兒子。

    麻子是赤腳大仙昔年與魔愛情的結晶，他是神魔混血兒，而神魔混血兒並不被神界認可，被認為是禁忌的存在，所以他被關進瘋神院。

    麻子跟瘋神院的其他神不一樣，其他神都是因為瘋魔了才被關進來，麻子卻是因為出身的原因，這一點很悲哀。

    當年神魔大戰結束後，赤腳大仙抱著一個嬰兒來到凌霄殿請罪，他說他心智不堅，被魔女蠱惑，奪了初夜，奪了初夜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他居然沒有將神魔孽種射在牆上，結果導致禁忌的存在降生。

    赤腳大仙那天在凌霄殿上情緒非常激動，將自己犯的錯全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震呆了眾神。最後，赤腳大仙大義凜然地表示要人道毀滅了這個孽種！

    眾神都愣愣地看著他。

    赤腳大仙來回掃視一圈，再度重複一句：「此乃孽種天道不容！我要替天行道剷除這魔障！」

    眾神又愣愣地看著他，空氣在凝固，場內的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赤腳大仙再一次開口朗聲道：「此乃孽種天道不容！我要替天行道剷除......」

    「那你倒是動手啊，我們都等著看呢！」巨靈神按捺不住打斷他的話。

    赤腳大仙看了他一眼，再次掃視眾神一圈，凜然道：「此乃孽種天道不容！我要替天行道剷除這魔障！」

    眾神這一刻都搞不懂赤腳大仙了，不明白他在想什麼，紛紛呼喝道：「你要再不動手的話，替天行道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神與魔怎麼能有後代？！簡直連倫理道德都不講了！」

    「赤腳也是個德高望重的老神了，怎麼會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那孩子趕緊抹除了吧！活著的每一秒都是對天道的褻瀆！」

    「糊塗啊糊塗......」

    眾神對赤腳大仙指指點點，有扼腕嘆息的，有怒目圓瞪的，有咬牙切齒的，很是喧譁吵鬧。

    環顧四周，沒有朋友到處都是敵人，這種孤立無助的絕望感，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赤腳大仙看著至尊寶座上的玉皇大帝，淚流滿面，帶著哭腔朗聲道：「此乃孽種天道不容！我要替天行道剷除這魔障！」

    玉皇大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

    「把他關進瘋神院，永生永世不准出來。」

    ......

    麻子沒有恨，他誰都不恨，非要說有的話，他恨的只是他自己，他一開始的存在就是錯誤。

    麻子整張臉上都是麻子，他長相醜惡怪異，他很是自卑內向，他覺得他之所以會這麼丑，全是因為他體內神魔混血的關係，於是他更恨自己了。

    一個自卑內向的孩子，在奇形怪狀的瘋神堆里成長，我想像不出來，他的童年經歷會是怎樣的，但無疑肯定是黑暗且壓抑。

    所以三年前紫霞被關進瘋神院，就像一道刺眼的陽光那樣毫無徵兆的，闖進麻子的生活里。

    麻子是被神和魔的愛情毀的，他偏執地認為是愛情毀了他，他原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是一味覺得那不是好東西。但在看到紫霞的那一刻，他隱約覺得自己懂了愛情，愛情是個好東西，能讓人重獲新生。

    紫霞來到瘋神院，什麼情況都不了解，有瘋神欺負她，麻子也因為她第一次跟人爭勇鬥狠，打的頭破血流。

    麻子將本來住在他隔壁的一個瘋神趕走，讓紫霞住進來，紫霞對他感激道：「麻子哥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麻子呆呆地看著紫霞，這個女孩很美，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那股溫暖簡直能淨化世間的一切骯髒，就像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太陽。

    麻子在光芒萬丈的太陽面前怯弱了，自慚形穢了，他支支吾吾地說：「不，不用，謝......你好好住吧！」

    麻子逃也似的奪門而跑。

    一日，紫霞站在花園裡，神情痴迷地望著瘋神院上方迷幻的天空，麻子鼓起勇氣，走上前問：「你在想什麼心事嗎？」

    紫霞看著他，美眸中有好多憂愁，她問：「麻子哥，你知道怎麼才能逃出瘋神院嗎？」

    麻子想了想說：「我以前聽別人說，瘋神院裡只有頂日天能破開諸神結界，他是我們這裡最強的一個。」

    「我知道了，謝謝你麻子哥！」紫霞聞言開心地沖麻子甜甜一笑。

    這一笑讓麻子目眩迷離了，他紅著臉低下頭，心裡默念著：這個笑容請務必由我來守護。

    ......

    「麻子哥！」紫霞撲過去抱住麻子，尖叫著。

    巨靈神沉默地收回他的拳頭，帶出一大篷血液。

    巨靈神認出了這個被他一拳貫穿胸口的年輕人，他看向一旁的二郎神，二郎神也正驚愕地看著他。

    巨靈神確認般地問：「他就是麻子麼？」

    二郎神說：「你完了！赤腳大仙這回要跟你拼命了，你現在去找我舅舅或許還能活命。」

    巨靈神直勾勾地盯著我，說：「在此之前我要先殺了他！」

    二郎神搖頭站在我面前，說：「天蓬的命令是活捉瘋神，你不能殺他。」

    巨靈神詫異道：「你不是非常恨天蓬麼，為什麼那麼聽他的話？」

    二郎神說：「我確實是恨他，但他現在是元帥。」

    巨靈神深深地看了二郎神一眼，轉身飛遁。

    「麻子哥你醒醒啊！」

    紫霞尖叫哭喊著，三年來一直保護她的麻子哥眼看就不活了，她很痛苦！

    麻子的眼睛垂死半睜著，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但血液卻瘋狂地從他嘴裡像噴泉一樣噴湧出來，堵住了他想說話的欲望。

    麻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含糊不清道：「紫...紫，紫霞......」

    「嗚嗚嗚！麻子哥我聽著！你說。」紫霞抓住他的手，痛哭流涕。

    麻子張嘴：「我，我喜...喜歡.....

    麻子頭一歪，倒在紫霞懷裡，再沒有半點動靜，只是血水流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麻子哥！你不要死啊！嗚嗚嗚嗚！」

    亂兵中，紫霞抱著死去的麻子放聲大哭，哭聲很悲涼，我聽著都想哭了。

    我想，麻子好可憐，一直到死都沒對紫霞說出那聲我愛你，明明今天搶親成功了，那句話也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