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舅媽在小區樓下停車的時間,我先去租房安頓方可棟,以免讓舅媽發現,因為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讓舅舅和舅媽知道我身邊一直跟著一個鬼。
我打開房門,看見方可棟正坐在以前陳爾東睡的那張床上發呆,他突然看見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眨巴著眼睛看著我,一臉的迷糊狀。
我也無暇跟他多說,因為舅媽馬上就要上來了。我連忙對他說道:「趕緊藏好,別讓我舅媽看得你,我們馬上出發去川西。」
方可棟終於反應過來,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喜地叫道:「林涵,真的是你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得你了呢。」
我慌忙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別說話,舅媽馬上就上來了,你自己隱好身跟著我。」
方可棟雖然有很多話要說,但不得不壓抑著,便像個尾巴一樣跟著我,因為興奮,走路都一蹦一蹦的,有些滑稽,我忙著收拾東西,也懶得理他,只要他不讓舅媽看見就行。
很快舅媽就上來了,看了看房間,東西還是蠻多的,就對我說道:「小涵,你先把要緊的東西收拾一下帶走就是了,剩下的等我空了來收拾,反正還要找房東辦理退房手續。」
我正為此發愁,聽舅媽這麼說,自然是巴不得,就把內衣褲和常穿的衣服,以及一些日用品收拾了,用一個背包裝了,再加上從家裡帶的一些物品,就有一大包了。
既然不用收拾其他物品,那就簡單多了,我背上背包關上房門,舅媽先下去開車,我站在門口,猛然看見隔壁方可依曾經住過的房間,不由心裡冒出一股複雜的感情。自從上次跟她分別後,她決定守在曾元剛的墓地,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略微發了一會兒楞,緊跟在我身旁的方可棟輕聲對我說道:「想起她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白了方可棟一眼,沒有理他,轉身就走。
方可棟在後面嘟噥了一句什麼,我也沒聽清楚,也不去理會。我們下樓坐上車,便直接去賓館接林澤木。
我偷偷地給楊蕊發了一條簡訊,讓她直接去火車站,火車票我會跟給她買好的,到時候去公共廁所接頭。
跟楊蕊聯繫好後,我就徹底地鬆了口氣,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我突然覺得好笑,感覺跟楊蕊之間就像搞地下活動一樣。不過,等上了火車,還是免不了要面對林澤木。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想到這一點,剛放鬆的心又頓時收緊了起來。看來我這個人就不可能真正地輕鬆起來。我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此時,舅媽一邊開車,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我要如何如何的,我也只是胡亂地答應著,根本就沒聽清楚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很快,車子就到了林澤木住的賓館,舅媽就在車上等著,我去賓館的房間叫林澤木。下車時,方可棟要跟來,我沖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呆在車上。方可棟倒也聽話,就乖乖地坐在車上等著。
我一邊往賓館走,一邊就在心裡想,方可棟可以瞞過舅舅和舅媽,肯定瞞不過林澤木,我必須先把方可棟的情況跟他說一下,不然一會兒他在車上看見方可棟,不明就裡嚷開來,讓舅媽知道就節外生枝了。
我來到林澤木所住的房間,按了門鈴,林澤木很快就來開門了,原來他早就坐好準備在等著我了。
林澤木看上去除了臉色依然蒼白外,似乎精神很不錯,他很高興地跟我打了招呼,就從地上擰起一隻癟癟的旅行帆布包,對我說道:「那我們走吧。」
我連忙叫住他,說道:「等等,我先跟你說個事。」
林澤木疑惑地看著我,問道:「什麼事?」
我已經想好了,覺得方可棟的事情沒必要瞞著他,於是實話跟他說道:「我要帶一個叫方可棟的鬼一起去。」
林澤木非常吃驚,驚問道:「你,你養了一隻鬼?」
我連忙說道:「不是的,你別緊張,聽我說,這個方可棟是我第一次去鬼門關的時候遇上的,還是他幫助我通過惡狗村回到陽間的。他幫了我的大忙,我也要幫他,他因為魂魄不全過不了鬼門關,我答應要幫他找回他的另外一部分魂魄,所以他一直跟著我。這次我去林家奔喪,不放心把他獨自留下,因此,必須把他帶上。」
我說話的語氣帶著不容商量的堅定,因為這事也容不得有其他選擇。
林澤木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跟我說什麼,但他忍住了。
我忙又對他說道:「這事,一會兒上了火車我再慢慢地告訴你。不過,一會兒在舅媽面前你不能聲張,得假裝沒看見方可棟,因為我舅舅和舅媽一直不知道方可棟的存在,我不想節外生枝。」
林澤木終於點了點頭,似乎很勉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林澤木這裡總算說通了,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剩下就是楊蕊的事了,這才是最棘手的。不過此時我不能跟林澤木說,只能等到先上了火車再說。我相信我這種先斬後奏的作法林澤木也拿我沒辦法,人都帶上了,他總不至於把她趕走。
我們很默契地出了賓館,房間則留給舅媽一會兒回來退房。
我讓林澤木坐副駕駛的位置,我仍然坐後面,因為方可棟在後面。林澤木上車後跟舅媽禮貌性地打了招呼,然後轉身看著方可棟。
方可棟下意識地往我身上靠了靠,膽怯地看著林澤木。
我的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生怕林澤木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把方可棟的事情捅出來,我死死地盯著他,並沖他警告地咳嗽了一聲。
還好,林澤木沒有聲張,他又看了我一眼,就轉過身去,規規矩矩地坐著。我的一顆狂跳的心才慢慢地鬆懈了下來,卻感覺到方可棟身體在微微發抖,感覺他似乎非常害怕林澤木。為什麼會這樣,我此時又不方便問他,只能悄悄地拍了怕他的手背,讓他不要害怕。
舅媽已經開車向火車站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有林澤木在車上的緣故,此時舅媽罕見的沉默,什麼話也不說。為此,整個車上顯得非常的安靜,一種很難堪,很詭異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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