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閻羅王的判官 06、於無聲處的悽厲

    都說「死」過一次人，或多或少都會更加怕死（當然，那些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各種主角除外）！聽見自己靈魂如此陰森地恐嚇，林天澤的小心肝不禁有點砰砰亂跳。

    「別怕，別怕。」靈魂將工作表收好，一手捥住林天澤的脖子，趴在他耳邊說道，「其實判官的工作挺簡單的。你只要選擇一個脫離命運線的人進行勾魂任務，然後把這個勾魂對象幹掉，就OK了！每年只用完成一次勾魂任務就行了哦，其他時間絕對的自由！」

    「這……是要殺人的對吧？」林天澤遲疑道。畢竟他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學生，殺人這種事情距離他實在是有點遠。而且殺人是犯法的！

    「你當判官工作第一條的『處死』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在人間，違反了法律不是也有槍斃一說嗎？那些脫離命運線的人其實也相當於是違反了地獄的法律，而我們判官就等於是執行槍決的人！」靈魂對於林天澤心裡的憂慮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當然，在人間殺人確實也違反了人間的法律，不過只要不被發現不就行了？其實被發現也無所謂，倒時候找白無常解決就好了，只是需要花費一點代價而已！」

    「我……」林天澤還是很遲疑。這份工作跟他的思想理念實在是太衝突了，他雖然不是什麼五號學生，但至少也沒有殺人愛好啊。

    「嘿嘿，你不干也得干！」靈魂陰笑道，「別忘了你是給誰打工，如果不乾的話，你，啊不，是我們一定會死得非常難看！」

    又來了，林天澤心中暗自悲嘆。這個靈魂是什麼玩意兒啊，動不動就用死來威脅自己。林天澤沒由來地大感煩悶，一甩頭，推車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嚷嚷道：「不管了，死就死吧，回去睡一覺再說！」

    「哎，先別走啊。」靈魂伸手想要攔著林天澤，可林天澤理都不理，靈魂見狀怒喝道，「你不想報仇了嗎？」

    「報仇？」林天澤頓住了，但很快又自嘲道，「我只是一個學生，拿什麼去報仇？更何況，我連仇人都沒辦法找到！」

    「你以學生的身份當然不行，但是別忘了，你還是一個判官！」

    「你有辦法？」林天澤回頭問道。

    「不是我，是我們！每一個覺醒了靈魂的判官，都會擁有一種天賦能力。但是天道秩序是不允許人類使用這種超出規則之外的能力的，所以在以前，我們即便能感應到自己天賦，也使用不出來。」靈魂摘下了腰間掛著的毛筆，說道，「但有了這支判官筆之後就不同了，這就是與閻羅王簽訂契約的好處！這支筆可以讓我們擺脫秩序的束縛，從而使用超脫規則的天賦能力！」

    「你是說……我現在擁有超能力了？」林天澤不確定道。

    「沒錯！」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天澤不禁有些欣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果然沒說錯。林天澤急切地問道：「那我的超能力是什麼？」

    「回溯！」靈魂戲謔道，「就是能夠看見過去發生的事情的能力。」

    「完了？」林天澤等了良久，卻只聽見靈魂說了一句話，不由抱怨道，「這是什麼逗比能力，有什麼用？過去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就算知道了，還能幹什麼？」

    「哼，真的沒用嗎？」靈魂冷哼道，「你現在不正是需要知道過去的事情？」

    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林天澤如今要找到那三個蒙面的歹徒，不正是需要這樣一個知道過去的能力嗎？

    「而且，我們的天賦能力不是一成不變的，是可以進化的！」靈魂即憧憬又高傲地說道，「一旦我們的天賦進化到高級階段，不但可以看見過去和未來，甚至改寫過去或者規定未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真有那麼強大？」林天澤卻是以為靈魂在吹牛，連已經發生的事情都能改變，你當自己是神仙嗎？

    「以後你就會知道可不可以了。」靈魂對林天澤心裡的想法並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時間會證明一切。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現在只想要知道那三個混蛋到底是什麼人！」林天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既然已經有辦法找到仇家，他即便報不了仇，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如你所願！」靈魂將手中的判官筆轉了個花，又一次朝林天澤撲了個滿懷。

    這一次林天澤沒有試圖躲避，他已經知道這是自己的靈魂了，當然相信「他」不會害自己的。果然，如同第一次一樣。林天澤沒有一點碰撞的感覺，只不過再一次落入「水中」罷了。

    地方還是原來的地方，夜色仍舊黑漆漆的，手裡扶著的單車還在。這顯然不是那件事發生的時間，林天澤並沒有看見那三個蒙面歹徒。

    「這是怎麼回事兒，說好的超能力呢？」林天澤心中大惑不解，更有些埋怨自己的靈魂沒說個清楚，讓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或許是察覺了自己的抱怨，林天澤有了一股異樣的感覺，福靈心至地閉上了自己的右眼。這一瞬間，時光在林天澤的左眼眸中飛速倒流。這些天這條巷道里發生的事情，在林天澤眼前一一掠過，最後在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上定格！

    再一次見到這把小刀，林天澤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是有些親切！

    時間流轉，小刀毫無意外地扎在林天澤的胸膛上。不過林天澤卻沒有倒下去，倒下去的是另一個「自己」。那個曾經脆弱的，碌碌無為的「自己」！

    三個蒙面的歹徒見「林天澤」被放倒之後，沒有多餘的動作，麻利地將陳曉麗扛起，快步走入深巷裡。

    林天澤瞥了一眼地上的「自己」，將手中的單車靠邊鎖好。沒有猶豫，朝三個歹徒跟了上去。

    近郊的老巷子原是舊城區的範圍，只是隨著A市的發展，整個城區有所偏移，舊城區的許多地方都拆遷了。如果不是因為A市的發展重點不是這邊的話，這個老巷子也無法保存。

    林天澤在這裡住了有一年多了，可也沒想到，在深巷裡會那麼多彎彎道道的乾坤。跟隨三個歹徒都快拐得頭暈了，才見他們在一個二層的小平樓前停下來。

    平樓下已經有人在等著了，是好些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吊兒郎當的樣子，標準的混混范兒。三個歹徒將陳曉麗交到混混手裡，跟一個混混老大似的人說著什麼話。

    林天澤聽不見，他只能看到那個混混老大的嘴皮子在動。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三個歹徒居然離開了。林天澤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想不清楚三個歹徒的目的。難道說他們是被這些混混收買的，還是他們本來就是為那個混混老大做事兒？

    林天澤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跟著那三個歹徒，但見著陳曉麗被混混們抬入小平樓，不由得也朝著平樓里走去。然而這時意外發生了，當他要入門的時候，卻「砰」的一聲撞上了。

    疼痛令林天澤不自主地睜開了右眼，然後他便看見了一個重疊混亂的畫面。林天澤微微一愣，隨即恍然。他把左眼閉上，右眼所見的，便是一個被上了鎖的鐵門。原來他左眼所見到的是過去的畫面，但身體還停留在現在，可不能完全跟著看見的畫面走！

    然而現在要怎麼辦？陳曉麗已經被抬上二樓了，林天澤如果進不去，也沒法看見那天晚上發生在陳曉麗身上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確定裡面現在有沒有人，要是裡面有混混他又要怎麼辦？

    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他果然還是很在意裡面發生的事情。陳曉麗那強烈的死志在林天澤心中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雖然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沒親眼看見，內心總會有糾結！

    退後幾步，朝平樓的左右瞧了瞧，發現右邊緊挨著一堵圍牆，似乎可以借著爬上二樓去。林天澤咬咬牙，在鐵門上敲打幾下。沒聽見有人回應，他便走向右邊的圍牆。

    費了好大力氣，林天澤才喘著粗氣爬上二樓的陽台。陽台里的門緊閉著，林天澤只能祈禱這門沒鎖上。

    上前一扭門把，很幸運，門開了。

    林天澤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走進去。

    一股噁心的**之氣瀰漫在屋子裡，四周都是亂糟糟的雜物垃圾，牆角靠著幾根鐵棍。中間放著一塊厚厚的床墊，上面骯髒不堪入目。

    林天澤心頭一緊，將右眼閉上，然後緩緩地睜開了左眼。

    屋子裡立馬站滿了人，估計有十多個，一個個抽菸喝酒，嘻笑聊天。里門開了，陳曉麗被抬了進來，扔在床墊上。一屋子人眼放綠光，滿臉的猥瑣淫穢之色，其中還有人取出了照相機，意圖不想可知。一群人圍了上去，如餓狼撲食，將陳曉麗啃得渣都不剩！

    林天澤聽不到陳曉麗的哭喊，他應該慶幸！那個本該像鮮花一樣慢慢綻放青春的少女，就在林天澤的眼前發著無聲的悽厲的吶喊，很快就絕望地沉淪！

    林天澤雙拳緊握，牙齒都幾乎要咬碎了，整個身體因憤怒而變得顫抖！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殺人，恨不得把這些渣渾剁碎！沒錯，他得到答案了，也終於明白陳曉麗為什麼執著於自殺！但他寧願自己沒看見這樣的場景，這樣他還有可能原諒自己曾經的脆弱！

    人啊，就是這麼矛盾！

    林天澤已經看不下去了！但他還不能閉上眼睛，因為他還要將這個屋子裡的人全部記在腦海里。

    「一、二、三……」心裡默默地數著，總共十八人，要牢牢記住，一個都不能放過！

    剛剛把所有人的面貌記住，林天澤便感覺一股無可匹敵的疲倦襲來，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就沉沉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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