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在現實里,並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如果他想到國外去的話,是需要審批的,而且走官方渠道最好,如果私下裡去了國外,萬一被獵殺了,那國家再來找人就晚了。
到這樣的學校去,最好是以交流的方式,還能有好的接待。
隗林看著羅纖進了一棟樓,那裡應該是導師的宿舍。
當他跟著要走進去的時候,迎面居然看到羅纖出來了,身邊已經沒有了男友。
她看到隗林,只是瞟了一眼,便自顧自地走路,但是隗林卻敏銳的發現天空已經變了,原本的藍天白雲,明媚陽光,此時都染上了一絲陰霾。
夢境之中任何的環境變化都是夢境主人心境的變化,剛才沒有,現在有了變化,那就是羅纖進了這棟導師宿舍之後,發生了讓她心情很差的事,或者說就有讓她對於這個學校和這個國家印象都不好的事。
那麼,她的老師一定還在裡面。
於是隗林轉身朝著導師樓走去,卻發現樓道里起了霧。
他看了看,然後大步的走了進去,樓道裡面迷霧更重,隗林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他並沒有克制腳下走路的聲音,但是他自己卻聽不到一絲的響聲,連外面的聲音都無法傳進來,就仿佛這棟樓已經從這個學校隔離了出去。
他準備看自己走到幾層樓的時候,卻發現,樓層不見了,唯有樓梯一層一層的盤旋著往上走,於是他開始往下走,依然是1層1層往下,卻再也找不到自己進來的第1層路口。
「原來已經有人在羅纖的夢境之中做了手腳,這一棟樓被封禁了起來,封禁了就代表著羅纖的這一段記憶就永遠鎖在這裡,沒有人能看到。」隗林心中想著,看這手法,有點像是國內的,是某種禁法和無限循環結合而成的一種法術。
禁制之術,能夠隔絕人的靈覺神識,而無限循環,是近現代才從國外傳過來的一類法術,最常見的就是無限的樓梯或者電梯,這涉及到了空間、時間的理論,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
無論是禁法,還是無限循環的法術,都不簡單,而能夠將這兩種法術融合的這麼完美,那麼這施法之人一定是一位法術大家。
在學校的時候,他雖然看了很多書,但是有些法術並不是光看書就能學會的,其中一些法術是需要找某個老師進修,就像是考研究生一樣。
在這裡禁識絕念是基本的,隗林可以肯定還有別的防護手段,因為禁法是一整套的體系,在夢境裡,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他並不怕,因為他與眾不同。他站在那裡沒有動,抬頭,看著不斷旋轉上升的樓梯,身體卻突然變的扭曲起來,如霧一樣的開始散開,融入了到了這霧中。
元神,散則無形,聚則隨心變幻。
當他融入霧中之時,看到的是一條長繩,長繩上打著結,那長繩是以羅纖夢境之中產生的陰霾為根本而形成的。
隗林在學校里上課的時候,知道有一種禁法名叫繩禁之法,據說是可以將這一處的空間,扭曲在一起,並打上一個個結,而每一個結都代表著一個文字,上古的時候,文字沒有誕生的時候,是結繩為字。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種繩字,但是卻能夠感受其中的真意。
「禁!」
那一個個的繩結裡面的意思就是禁止的禁,禁法,禁念、禁識。
不過,這禁不了隗林的元神。
他的元神就延著那繩結鑽了出去,然後他的眼前看到一座幽暗的城堡。
幽暗往往代表著心中埋藏著的恐懼,這一棟樓在羅纖心中真正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子的,幽暗,深沉、恐怖,他看到一條往深處而去的路,其他的地方都充滿了迷霧,看不真切,隱隱可聽到怪物的咆哮。
他很清楚,這是羅纖內心反映,她對於這裡已經感到恐怖厭惡,覺得這裡藏著的都是可怕的東西。
這一條清晰的路,是走向那位考博導師的房間。
從進來這裡,他可以肯定,那個考博導師應該沒有編輯她的夢境記憶,而真正禁了她記憶的人,可能是她的家人,主要是為了不讓她想起這一段記憶。
甚至有可能的是,羅纖已經有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了,然後這些不好的記憶都被人禁鎖在這裡。
城堡的牆壁上有壁畫,壁畫上面畫著一個個女子被套著項圈,然後被關在籠子裡飼養,有些則是奴僕的裝束,服侍一個惡魔一樣的人。
那惡魔的樣子是不斷變幻的,在有些地方的壁畫裡是可怕猙獰的,有些地方卻又是慈眉善目的老者,或者溫文爾雅的學者形象。
慈祥的樣子是在幫助人,但是他的影子卻是扭曲的魔鬼樣子,學者的形象是,影子化為一片陰影籠罩著所有人,並往學生們的腦子裡滲透。
這就是那位希然.考博在羅纖心中的樣子。
一幅幅壁畫的最後,是一團處於黑暗裡,僅有一對紅色血腥眼睛的存在,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樣子。
羅纖是對他感覺極度恐懼的,這已經是她心中的夢魘,他有些理解,為什麼她的家人沒有幫她清理掉這夢境之中的夢魘怪物,而只是將之禁鎖在這裡,因為清理不了。
當他走到一扇大門前時,伸手推開。
一片火光湧出來,將他包裹著。
一個老者坐在一張古老而奢華的大椅子上,看上去溫文爾雅而又慈祥的老人,周圍的牆壁上點著一盞盞的燈,將這裡照的通透。
隗林從這個老者的雙眼之中,感受到強烈的邪惡氣息。
這就是那位希然.考博留在羅纖心中的一顆夢魘種子,結合羅纖本身的恐懼、怨恨和一切負面情緒成長起來的夢魘。
它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和人形的外表,象徵著在它在人前是乾淨而貴潔的樣子,而它的雙眼裡透著的邪惡,表明,他的邪惡都遮掩在人皮和外衣之下。
「居然會有人進來,夏國人?」
那夢魘居然開口說話,隗林是聽不懂的,但是卻能夠直接明白是什麼意思。隗林現在是龍首人身,但是它卻猜測隗林是夏國人。
「希然.考博先生,你已經活了一百三十三歲,我覺得你可以下地獄了。」隗林大步的走了進來。
「這麼多年來,很多人都希望我死去,但沒有一個能夠做到。夏國人,我知道,你們國家有很多有意思的傳承,但是貝克蘭德的偉大,你應該再去向你的導師請教。」夢魘考博說道。
「貝克蘭德夢境學校無論當年多麼的偉大光輝,都無法掩飾你身上的罪行。」隗林說道。
「呵呵,我執教多年,每個學生都敬我如父如主,我為他們安排最合適的人生,他們也盡職的侍奉我,這是多麼美好的事,夏國人,你們的思想太封閉了,開放一點,再開放一些,你就會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和我的善意。」
隗林站在那裡,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實在是話太多了,最後一句,今天殺你的人是,夏國,龍頭老大。」他本來想了不少名字,龍首人,龍頭怪,龍頭老怪,最後到嘴,竟是變成了龍頭老大。
「在這裡,所有人都將活在我的夢境裡,之前有兩個夏國人來過之里,雖有些本事,但又能奈我何,我行走於夢境,眾生夢境無界,你的國,我也如入無人之境。」夢魘希然.考博說完,他的雙眼瞳孔變成了金色的豎瞳。
那一雙眼睛,仿佛能夠鎮懾一切,連牆壁上的燈都似凝止了。
隗林覺得有一股陰冷、強大的意志降臨在自己的意識之中,迅速的侵奪著自己的心志。
他仿佛看到光明一片的意識之海中,一片污穢從天而降,如烏水一樣的沖卷而下,迅速的蔓延覆蓋著一切的光亮。
在那污穢之中,原本統一的心念開始分裂,貪婪、懦弱、色慾、恐慌、傲慢、偏見等,都似要從污穢里化為一頭頭的夢魘惡魔。
「鎮!」隗林在識海之中大聲的念道。
他這元神分身,本身凝結了強大的鎮法在身,此時用此鎮壓侵入內心的污穢念頭,正是合適。
在他的識海之中,那一片滔天而下的污穢在憑空而現的一個金色鎮字後,立即不再動彈,幾乎同時,隗林拔出腰間的劍。
這一劍也起自於心海,刺出。
在他的識海之中,仿佛有一條劍光從天際而來,越來越近,化做萬千紅色劍光。
而在身外,隗林手中的劍刺出的一剎那,他身如輕煙消失,只餘一道凌厲的劍光飄忽而起,如在高空,似遙遠天邊而來,瞬息而至。
夢魘希然、考博一拍座椅,大吼一聲,身上衣服和頭皮快速的崩解開來,一頭恐怖的東西鑽出來,似鬼似魘,又似蟲,它大嘴一張,竟是如能吞天,一口就要將就那劍光吞下。
只見那劍光綻放,如朝陽垂照大地,萬丈光芒,直接衝進了它的嘴裡,剎那之間,那怪物便如灰燼塵埃一樣的潰散。
……
在現實之中,聯眾共和國一座城市郊區的一個莊園裡,一個老人突然坐起,他的旁邊跟著有一位年輕的女子坐了起來,卻看到身邊這位強大神秘可怕的老人,眼中閃動著驚疑與森然。
「怎麼了,導師?」
就在這時,希然.考博突然靜止了,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心靈深處,有一個人出現,那人長著一顆龍首,穿著一件西裝外套,內里卻是古老的黑色長袍,胸口別著金紅的胸章,腰間一杯劍。
正一步一步從心靈的深處走來。
「你究竟是誰?」
「你生命的終結者。」龍頭人話音未落,一道劍光便已經刺出,他仿佛看到一道劍光自心底翻湧。那種銳利,仿佛能夠將自己的靈魂割裂。
「夏國,劍仙?夏國的劍仙傳承不是早已經斷了嗎?」希然.考博驚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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