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彥悶聲蹲在桌上,眯起眼呲牙看胡天。胡天趕忙拉了它來,捲起衣袖給它擦。
沈桉拍案而起:「小潑皮,你幾個意思!是瞧不起妖,還是瞧不起人家是姑娘?」
&老頭,你別胡說八道。」
胡天心裡翻白眼,這算什麼事兒。胡諦的那堆漫畫裡,男男女女,他什麼沒見識過?
胡天揉著歸彥的腦袋,抖眉毛:「不過你這是要讓我師姐去和親?還是出賣色相?」
&沈桉惱羞成怒啐一口,轉去找葉桑繼續勸:「小葉桑,別聽胡天這潑皮的話!你就是幫老朽去求個情。你也知道,老朽攢錢多不容易……」
沈桉還使起了苦肉計,扯了袖子要捂臉。
真是沒眼看。
胡天便迴轉過去,見歸彥瞪它,立刻卷了袖口繼續給它搓毛:「小氣勁兒,我那是一口仙水……」
歸彥蹦起來給了胡天一蹄子,咬了一邊的水壺跳到胡天身上要給他潑。胡天手忙腳亂去攔,卻被歸彥澆了一腦袋茶水。
胡天只好又來擦自己。歸彥在一邊蹲著看,得逞興高采烈搖尾巴。
這邊廂沈桉卻入戲,好不可憐的模樣:「小葉桑,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葉桑急道:「沈伯,我沒不想幫你,就是師弟現下在任務,好歹等我將他送回宗里去,我再同您一起去辛夷界。」
&點小事兒,我替你解決了,讓小易箜送他回善水宗去。」
沈桉隨即放了袖子四處看:「咦,小易箜哪兒去了?」
正說著,門外衝進一個人來:「師父,你跑得那般快,前面又沒個靈石……」
易箜火急火燎衝進來,才發現同行的人,忙上前見禮:「葉師姐,胡師兄!」
胡天放下袖子,連忙起身回禮:「易箜,晴乙。」
晴乙上前,見了胡天,驚道:「月余不見,師兄升級了,恭喜師兄。」
胡天樂。
&徒弟,給你個任務,」沈桉此時扯了易箜來,指著胡天,「把這貨護送回善水宗。」
易箜為難:「師父,莫玩笑。我是個二階初期,師兄是個二階中期。我如何護送?」
胡天這才「咦」了一聲,方才他忙著同歸彥亂鬥,現下才注意。他們這是要甩了自己去辛夷界?
這不能夠。且不說辛夷界有妖祭的熱鬧,單只辛夷界裡的大螞蟻是妖族,這點就不能錯過。
胡天忙上前:「你們等等。」
&地?」
沈桉一把薅了胡天的衣襟將他扯過來,一抓滿手水,又立刻放開。
沈桉瞪胡天:「小子,立刻滾回宗里去。你要是幫我這一回,把小葉桑讓給我。回頭我同家主講,保准你交出怎樣的束脩都能得全信點的獎勵。你要是不依,我現下就給你剝皮抽筋!」
胡天抻了抻自己的衣襟:「沈老頭兒,憑什麼不帶上我?我也要去辛夷界!」
&來添什麼亂!」沈桉立刻否決,推開胡天。
胡天眼珠一轉:「沈老頭,你帶上我,我師姐就不會要送我回若劍界。這樣才節省時間,況且多個人也熱鬧,還能給你數靈石呢。」
&的靈石你休想再碰一個指頭!」
沈桉眉毛一挑,轉身卻對葉桑道:「便是連這潑皮一同帶上,小葉桑,你這也算是監督他做束脩任務。一個來回,三個月准夠。」
葉桑皺眉。
沈桉一拍腦袋:「我可忘了,辛夷妖祭,他們那些小螞蟻,還有些考較的內容。比比武耍耍劍挖挖地宮什麼的,可有意思。妖族的劍法,小葉桑可見過?」
葉桑「唰啦」一下站起來:「沈伯,我們這就動身吧!」
如此便是定下,一行人當即動身。
卻說辛夷界離倉新界著實不近,直隔了十多個界。好在沈桉此番頗舍財,取了只象風大輿來。
這象風大輿看著十分簡單,好似一節車廂,待人進了,無風自起。倏忽上得天去,四下八個旋風好似八個車輪。
胡天在內,掀開車簾,罡風襲面而來。當真是風馳電掣,須臾萬里。
此時沈桉正給易箜講辛夷界事宜,胡天便也抓了歸彥安靜聽來。
&夷界靠近藤墟,四季如春。界內多妖族,有的愛妖獸形態的,也有愛保持著與人類似的形態。」
沈桉侃侃而談:「只是妖族化形,也不盡然同人族相似,便如這蚍蜉一族,他們的眼睛全黑,好似兩個黑窟窿。很是嚇人。但你等屆時見了,萬不可莽撞行事。」
易箜道:「我在大荒時,曾聽人講過『蚍蜉一定上閉眼的,閉眼的未必是蚍蜉』。他們化形之後,不都是閉著眼走的麼。」
&小子。」沈桉沒好氣,「人族的地界,他們自然閉眼。但辛夷界是他們的地盤,大家都是一對黑窟窿,還要閉什麼。」
胡天想了片刻,略膽寒。又抓來歸彥,捏它。
心道不知歸彥日後變成個什麼樣。
胡天戳了戳歸彥:「我覺得你日後會是個小胖娃。」
歸彥踢開胡天的手,跳到他肩膀上,把腦袋伸出車簾外看風景去。
胡天便問葉桑:「師姐,妖族化形會不會變成小娃娃?」
葉桑笑說:「會啊,妖族不是妖獸。妖族生來便是兩種形態。我當年見花困,她在水上是個螞蟻,化形之後便是個鬧騰的小娃娃,才這麼高。」
葉桑隨手比劃,不過齊腰。
葉桑又道:「日後年歲漸長,樣貌也便如人族,會日漸成熟。」
胡天愣了愣:「那歸彥豈不是也有便老頭兒的風險?」
葉桑面色古怪。
倒是沈桉怒了:「老頭兒怎麼了?你瞧不起老頭兒!」
胡天發愁:「老頭兒不可怕,變成沈老頭這樣的就完蛋。」
沈桉大怒,蹦起來作勢要和胡天決鬥。葉桑易箜忙去攔。
易箜結結巴巴拍馬屁:「師父,您老當益壯。」
胡天往後縮了縮:「老頭兒,你這麼暴躁容易生皺紋的。」
沈桉狠狠瞪了胡天一眼,方才坐下。
此時易箜轉去看歸彥,又對胡天道:「歸彥這么小,肯定也是個小娃娃。」
那是你沒見過它在死生輪迴境裡有多大!
胡天頓時更愁了。
只是歸彥此時被脊骨鉗制,變大都困難,怕也沒那麼快化形變做個老頭兒。此時倒是去尋個功法給它修煉更重要。
便是揣著這心思,胡天爬上了去往辛夷界的界橋。
說「爬」分毫不是虛,從裊鋒界去往辛夷界的界橋竟然在半空,離地直有百丈。便連界橋碑也是在天上,從界橋碑處一道藤梯垂下,便是供人爬上去。
&好御器。」
沈桉站在藤梯下,叉腰向上看:「那群大螞蟻只差把界橋當祖宗供,必須爬上去才算誠心,走界橋前還得拜一拜。只好入鄉隨俗。唉,老朽的腰。」
易箜很是擔心:「師父,要不您別去了。」
&可不成,我那些樹種啊,五百顆靈石呢!」沈桉說著,挽起袖口。
卻見胡天早已掛在了藤梯上。
便是沈桉也不由贊道:「小潑皮,還有些膽識。」
胡天轉頭:「萬一掉下去,好歹有沈老頭兒你給我墊墊。」
氣得沈桉直衝上去要把胡天扯下來。
胡天樂,手腳並用,猴子般就爬走了。歸彥卻比他更快一步。
歸彥一蹦一跳,便是上了一格踏棍。頃刻將胡天甩下,歸彥便坐一坐,伸蹄子攪合身邊雲霧。
一時打遠處飛來只小鳥,藍羽紅翅,翎羽七彩,煞是好看。
這鳥兒並不懼歸彥。它在歸彥身邊停下,伸脖子啄藤梯上的綠葉。
歸彥看它,歪了歪頭,恰藤梯邊也有一叢綠葉。歸彥便仰頭嗅了嗅,用鼻尖碰了碰。
那鳥瞥歸彥一眼,用力去咬藤葉,咯吱咯吱,吃得頗香。
歸彥卻是沒了興致,前蹄疊放,下巴磕在蹄子上,悠閒搖尾巴,任那鳥在身邊蹦蹦跳跳。
少時胡天爬上來,那鳥就飛走了。
胡天向上看:「那什麼玩意兒,長得還挺好看。」
歸彥此時舉起蹄子,碰了碰一片藤葉,鼻子湊近去嗅。
胡天趕忙伸手扯了藤葉:「別亂吃,再有毒。」
胡天又轉頭大喊:「沈老頭,這梯子上的藤葉是個什麼玩意兒,能吃嗎?」
半晌,沈桉氣喘吁吁地罵:「你吃吧!毒死前往遠了跳,別砸下來禍害老朽我!」
歸彥聞言呲牙,「蹭」一下就躥上了梯子。
胡天嚇一跳,趕忙加快速度往上爬,追歸彥。直爬得手腳都酸軟,終見到了頭。
便聽那邊有鳥「唧唧唧」慘叫。
胡天忙將手攀上,幾下爬上去。方上了一處平台。
這平台,兩塊石板鋪就。石板,均是十尺寬相隔半寸。石板向遠,便是界橋入口。
兩塊石碑,一塊石板上刻著大字裊鋒界。一塊石板上細線條刻畫各色人物,便是無極界碑了。
此時界橋入口處,蹲著個人。短髮齊耳,身著葉綠紗裙,紗裙上點綴各色小花。背對著胡天。
而「裊鋒界」那塊石碑上,歸彥在上面。它左前蹄下一隻藍羽鳥。藍羽鳥拼命掙扎,歸彥抬起右前蹄踩住鳥的七彩翎羽。
頃刻便扯了數根翎羽下來。
那鳥又是一聲慘叫,不再動彈。
胡天趕忙爬上去,扯開歸彥,教訓道:「這麼難看的鳥,一看就有毒。吃了拉肚子的!」
那鳥一聽,撲騰著翅膀站起來,口吐人言:「哪兒來的混賬!睜大你的人眼,小爺可是忻鸞!」
胡天:「噫!這麼厲害,被我家歸彥踩在腳底下玩兒。」
胡天說完,蹲在無極界碑上的那姑娘轉過腦袋來。
胡天也扭頭看去,腳下一滑,差點摔到石碑下去。
那姑娘一雙眼,黑洞洞,一絲瞳仁眼白也無,好似兩個窟窿。乍然看過來,冷冰冰,陰森森。
胡天深吸一口氣,知她是蚍蜉妖族,用盡保持鎮靜。
&丑,又是個沒用的貨。」這蚍蜉小妖轉過臉去,「好想殺啊,可是腿麻不想動。」
胡天咬牙沒衝上去把她踹飛。
那鳥此時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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