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聖老頭兒整個人直接怔住。
說這先前吧,雖然曉得了是吳庸迫於聖旨,一劍砍下了他的腦袋,而並非趙為先干出這種殘殺同門的惡事兒。
但對於自個兒的神薹為啥會在趙為先手裡,文聖老頭兒也只猜測是因為他在自個兒死後,趙為先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取得了自個兒的神薹。
但聽他這會兒說話趙為先是在自個兒死之前就拿到了它?
還是自個兒親手交出去的?
文聖老頭兒看向余琛,他是曉得余琛能看到鬼魂的走馬燈的。
後者輕輕點頭。
文聖老頭兒的眉頭就緊緊皺起來。
只聽趙為先繼續開口,將那晚的事兒,娓娓道來。
那晚,就在吳庸提劍斬下文聖腦袋的片刻之前。
趙為先被文聖老頭兒叫到家中。
然後這位大夏文聖取出一個鐵鑄的盒子,交給他。
沒說裡邊兒是什麼,只說是自個兒不久以後有一劫,要將這鐵鑄盒子裡邊兒的玩意兒交給趙為先保管。
趙為先問到底咋了,文聖老頭兒也不說,只是讓他收下。
趙為先沒辦法,只能帶著鐵鑄盒子回去了。
結果當晚,他前腳剛走,文聖老頭兒後腳就被他徒弟吳庸砍下了腦袋來。
趙為先人都傻了。
他實在沒想到,師兄說的「劫」是皇帝要殺他!
知曉這事兒以後,趙為先是一萬個不相信啊!
什麼密寶?
什麼叛逃?
他寧可相信皇帝叛逃,也不會相信自個兒師兄,大夏文聖,桃李滿天下的李寰會攜所謂的密寶叛逃!
更何況,他李寰要是真想幹個啥,還能讓吳庸砍了腦袋?
——以前當學生時,吳庸甚至是會給文聖老頭兒洗腳的!
就是那般尊敬!
思索良久以後,趙為先最後還是打開了那個鐵鑄盒子。
想著看看裡邊兒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自個兒師兄是清白的。
但這不看不要緊,他這一看,直接給他人干傻了!
這鐵鑄的盒子裡邊兒,裝的是一個血淋淋的腦子!
怪不得當時文聖老頭兒將東西交給他的時候一反常態地戴著帽子!
原來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把自個兒頭蓋骨掀開了,把腦子取了出來!
但曉得這事兒,也沒用啊!
趙為先就這般,揣著文聖老頭兒的腦子,過了好幾個月。
直到昨兒晚上,那陰司判官闖入,將其搶走了去。
「那陰司判官,我原以為他行事猖狂,但只是算是俠義之士,沒想到啊」趙為先嘆道。
余琛:「」
他嘆了口氣,森羅鬼臉從血肉底下長出來,直接給趙為先驚了個趔趄!
「你?!」
「趙先生,我就是那陰司判官。」余琛搖頭道:「但昨兒晚上,我在近海。」
趙為先愣了。
文聖老頭兒也是點頭,「老夫當時與他在一起。」
「那這般說來有人在栽贓嫁禍你?」趙為先並不懷疑這話真假。
畢竟倘若倘若真是這守陵人殺了他,那這會兒完全沒必要將他鬼魂帶回來,直接等著讓他提被天地磨滅就是了。
「對。」余琛點頭。
「你和誰有仇?」趙為先再問。
「那可就多了去了。」
余琛攤了攤手,眼睛眯起來:「但能有能力將您斬了腦袋的,怕是只有一個人。」
或者說,這會兒的金陵,只有一個人才能做到這件事兒。
——大夏,神武王!
再加上三位已故妖王「死而復生」,你非要說那神武王沒半點兒問題,那純純就是把人當傻子打整了。
一人二鬼,心頭都有了猜測,不再多說。
「先就這樣吧。」余琛擺了擺手,看向趙為先:「趙老先生,你就跟老頭兒一起待著吧,你的遺願,交給我來做——我本身就是做這事兒的。」
「多謝了。」趙為先長嘆了一口氣,點頭。
倒是文聖老頭兒有些好奇:「師弟,你有什麼遺願?說來師兄聽聽?」
趙為先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余琛也離開了度人經,返回萬家陵上。
至於趙為先的遺願,他當然是知曉的。
【靈願五品】
【沉冤得雪】
【時限∶無】
【事畢有賞】
五品靈願,余琛到目前接觸過的最高品階的遺願。
而趙為先遺願的內容,正如其名。
——為他的師兄,大夏文聖李寰,洗刷冤屈!
且說從趙為先的走馬燈里吧,除了這事兒,余琛還真沒見到他還有什麼別的遺願。
是屬於那種隨便什麼時候死了,都能瞑目的款。
但偏偏,聖旨污衊他師兄李寰奪取密寶,準備叛逃!
這能忍?
你污衊我就罷了?
污衊我師兄?
做夢呢!
雖然聽起來挺離譜的,但走馬燈是不會騙人的,這趙為先看起來高冷得很,但實際上比誰都要崇拜他師兄李寰。
他的遺願,甚至不是幫他報仇,是讓余琛去查清文聖老頭兒被砍頭的真相!
嘆了口氣,余琛收起度人經。
然後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本玄色書典,又喚來在外邊兒砍柴的石頭,將書典交給他。
「石頭,從今兒開始,你除了幹活兒以外,開始修行吧。」
石頭一愣,接過玄色書典,咧嘴點頭:「恩公,石頭聽您的!」
他不曉得這書典是啥,也不曉得余琛到底讓他幹嘛。
但爹說了,恩公的話,就相當於是他老人家的話,自有道理,得聽!
哪怕是讓自個兒去死,那也一定有恩公自個兒的考慮!
玄色書典落在石頭手裡,他按照余琛說的,將血滴在書典之上,那書典就化作一道黃光,湧入石頭的身子去了。
「恩公,這書不見了哩!」石頭驚呼!
「你不管,跟著感覺走就是了。」余琛囑咐到!
「聽您的!」石頭重重一點頭。
「還有,以後別叫我恩公了。」余琛搖了搖頭,「聽著怪彆扭的。」
石頭皺著眉頭想了會兒,憨厚一笑,「那石頭就叫您老爺!爹說了,值得尊敬的人都讓石頭叫老爺!老爺!您以後有事兒,儘管吩咐石頭!」
余琛看著他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也難得說了,隨他去了。
而後,石頭出去了,去跟著感覺練那玄色書典了。
而余琛坐回床上,心裡盤算。
——那玄色書典,名為【天罡無量經】,乃是先前完成了監地司兩位主事的遺願,搞清楚了近海底下的煉生陣法以後,度人經給出的獎勵。
這天罡經,乃是一門純粹的練體與戰鬥經典,主張將肉身淬鍊無數次,以力破巧,以身入道,腳踏大抵,拳撼蒼穹,破碎虛空!
練到高深處時,一拳可崩山裂海,摧城拔岳!
僅是知曉了這介紹以後,余琛就暗贊一聲,好一門剛猛霸道的可怕經典。
但這玩意兒不僅威能霸道,對修行者更是霸道!
——練了這天罡無量經,就只能練體而不能煉炁,不能再以炁施展神通。
余琛自然是不合適的,正好就交給了石頭來練。
這傻大個兒忠誠度足夠高,肉身天賦也恐怖,正好修煉這玩意兒。
往後若是他練出個名堂,有了強大戰力以後,也是余琛一大助力了。
安排好事兒以後,余琛不再去想石頭的事兒。
轉而思索起趙為先的死。
毫無疑問,對方的目的就是文聖老頭兒的神薹,或者說他神薹裡邊兒的某樣東西。
而倘若那聖旨上說的「密寶」當真存在的話,那多半就是在文聖老頭兒神薹當中。
只是如果這東西真存在,它究竟是什麼?
值得文聖老頭兒這般人物奪走,又值得京城一張聖旨不惜殺了堂堂大夏文聖也要取回它?
同一時間。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當整個金陵都因為趙為先的死而陰霾陣陣的時候。
神武王府,某個暗室。
神武王那冷峻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個暗室,除了一條漆黑甬道以外,沒有任何門窗,偌大的空間裡邊兒,矗立著各種各樣的奇異造物。
有好似流水線一般的平台,有巨大的圓形琉璃瓶子,有各種各樣鋼鐵的管線,有一人高低的龐大爐鼎,有熊熊燃燒的熔爐和蒸汽機械
一個個身穿青色長袍的身影,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材料,忙碌穿梭在暗室當中。
他們不像煉炁士一般威武霸道,但卻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職業之一。
——鍊金術師。
那些威能甚大的法器,各種樣式兒的丹藥,千奇百怪的符籙,都是出自他們之手。
而門口,一位白髮蒼蒼老煉金師,用那指頭厚的鏡片貼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托盤上一枚血淋淋的腦花兒。
充滿驚嘆,讚不絕口!
「這枚神薹,簡直就是藝術!」
「不!是造化!唯有鬼斧神工方才能造就如此美麗的神薹!」
「老朽今日能見它一面此生足矣!」
「」
喋喋不休。
神武王眉頭一皺,「陳師,咳咳!」
「殿下!您說!您說!」老頭兒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拱手開口。
「這枚神薹里,藏著一些東西,幫我取出來。」神武王開口道。
老頭兒眉頭一皺,看著這血淋淋的腦子:「嗯有些難度但」
突然之間,他裂開嘴,眼中露出無藥可救的痴迷而癲狂之色,「——老頭子我喜歡!」
神武王嫌惡地看了一眼,擺了擺手:「儘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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