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龜公的招呼聲里,周瑋珉急匆匆的趕回了城隍廟,推門進去之後,口呼『無上玄黃承天鑒國升福靈佑王』的尊號,倒踩三角路徑,離開了炁界。
從炁界退了出來,整個人只感覺到有點微微的頭痛,也不知道是兩界穿梭的原因,還是酒喝太多了。
晃了晃腦袋,周瑋珉掏出手機,一看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四點多了,而且手機上又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想了想,周瑋珉沒有回覆,先是洗了個澡,祛除了一下身上的酒味和宿醉的難受,才開車往河塘街趕。
照舊把車停在路口,走了沒多遠,遠遠的就聽到有人在誦經的聲音。
再走了一段,就看到一個占地很大的雨棚已經搭了起來,雨棚的盡頭還搭著一個戲台,戲台下面,左邊是道士,右邊是和尚,在那兒敲鑼打鼓的熱鬧得不行。
周瑋珉老家的習俗就是這樣,但凡是有人走了,都是前半夜唱戲,葷素都有,後半夜就是兩班出家人輪流誦經。
走到門口的時候,披麻戴孝的母親正好從門裡走了出來,看到周瑋珉消失了快一整天,當下里就是一頓責罵,罵了幾句之後,又有些心疼,問他吃了飯沒有。
點了點頭,周瑋珉也沒辦法解釋,只能先進了門,找了塊白麻布,在母親的幫助下,終於有些點孝子賢孫的意味。
自己整理了一下裹在頭頂的麻布,周瑋珉這才朝著外婆的棺槨看過去。
遺像上老太太依舊是一臉慈祥的笑著,周瑋珉出奇的沒有一點悲傷的情緒,可能是這兩三天對外婆過往的那些隱秘了解了很多,再加上接二連三的看到了外婆留下來的信件,總覺得這個老太太從來沒有離開自己。
還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燒了一沓紙錢之後,他才站了起來,獨自一個人走出門外,在雨棚里找了個角落坐著開始發呆。
接下來路應該怎麼走,這是個問題。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工作去辭了,然後接手外婆的神台店來偽裝自己,順帶還能賺點生活費,只是這個神台店在老家,親人大部分都在周圍,萬一有什麼麻煩事牽扯到他們,這肯定是周瑋珉不願意的。
但如果把神台店搬回省城裡,沒有客戶,租門面的房租錢都是個不小的負擔,最重要的是賣神台這種營生在省城好像也沒有太多的生意。
真是個麻煩事,早知道就應該問問那個黃道爺,看他有什麼建議了,周瑋珉撓了撓腦袋,只能鬱悶得一個勁的猛抽菸。
接下來的兩天,周瑋珉除了偷摸把廂式貨車找了個汽車修理店修復一下擦碰的印子之外,哪兒都沒去,老實安分的就在靈堂里守著,直到把外婆送上山。
看著那一鏟一鏟的黃土把棺槨埋得嚴嚴實實的,母親跪在泥土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他突然有點害怕,萬一哪天自己突然也沒了,留下母親一個人應該怎麼辦。
『能不能找黃道爺借點錢?把母親送去省城安頓好,自己就算有什麼意外,也能夠心安一點,』周瑋珉一邊攙扶著母親順著濕滑的小泥路往山下走,一邊想到。
順道去修理店把車拿回來,回到河塘街之後,周瑋珉先把車還給舅舅,之外就是要攤牌了。
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的竟然是周瑋珉的母親。
「你要接手你外婆的神台店?不行,你省城的工作怎麼辦?你怎麼越來越倒退了,想回縣城裡混了?」母親本來哭得紅腫的眼睛,現在又是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
一手拿著神台店的紅本,一手拿著外婆的遺書,周瑋珉也不解釋,只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幫外婆再經營兩三年,這是我之前就答應外婆的,之後那個門面我也不要,各位舅舅、大大、阿姨要拿去賣了分錢還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管,錢我也一分都不要。」
「珉伢子,你好端端的接了這個神台店做什麼,你又不會那裡面的手藝,到時候還把你外婆以前的口碑給砸了,還不如趁早關門,把門面賣了,或者開個什麼其他店都行啊。」
自從父親早年間去世,二舅就一直很照顧周瑋珉母子,這時候開口說話,也是一番好意的勸說。
「你要開,那就開,反正店裡還有很多存貨,你把它們慢慢賣掉就行,」大舅一擺手,他是長子,父母沒了,長子為大,說話的時候,自然更有分量,「至於那個門面,你外婆說留給你了,就留給你了,怎麼處置是你的事,但是你媽說得對,就算是盡孝,也沒有讓人往低處走的說法。」
用力了抽了一口煙,一輩子都沒怎麼離開過縣城的大舅砸吧砸吧嘴,繼續說:「你把存貨清完,還是得回省城,縣城沒出息的。」
「我知道了,大舅,總之先開一段時間吧,如果我弄不好,到時候再把門面賣了或者怎麼樣,再找您拿主意,」周瑋珉點了點頭,他根本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糾纏,只要是神台店暫時由他來掌控就行。
首先是那個地下室還沒有處理完,然後他目前確實需要用那個神台店來掩飾自己的這些秘密。
也沒心情再留下吃中午的流水席,他跟母親說自己趕回省城處理一下工作的事,過幾天再回來開神台店的門。
把白麻布從身上取了,他找了個塑膠袋裝著紅本和遺書,一路小跑就朝神台店奔去。
忍著輕微的頭痛,這一次不用再向那個空無一人的太師椅行禮,他自己就推門走出了城隍廟,就像他想的一樣,兩界的時差估計正好十二個小時,那邊是中午十一點,這裡看起來就像是晚上十一點的樣子。
熟門熟路的朝著春風樓走去,他一路上就在想,看看用什麼話題開口,把內容引導到借錢上面去。
在一個龜公的帶領下,周瑋珉再一次走到了雅間,這一次倒是換成了天字一號房,在走廊里的時候,周瑋珉就打聽了一下,黃道爺這一去,到今天還沒回,不過他倒是在賬上留了不少黃金,夠周瑋珉自己一個人消費的了。
也算是有了經驗,再加上黃道爺贊助的活動資金,他這一次顯得從容多了,酒是不想喝的,姑娘也沒要,就讓龜公上一些好吃的菜餚,他準備就在這裡一直等黃道爺回來了。
連著六天,周瑋珉每天都是一個人吃吃喝喝,那個趙大家倒是在第一天和第四天的晚上過來陪周瑋珉喝了一會酒,但是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趙大家也識趣,再沒來打擾了。
第七天早上,周瑋珉側躺在地上,夾著一床繡著鴛鴦圖案的薄被呼呼大睡的時候,黃道爺終於是回來了。
黃道爺靜悄悄的推開門,看到周瑋珉一個人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恨鐵不成鋼的在他屁股上連踹了好幾腳,一邊踹還一邊說:「我去,你浪不浪費時間啊,春風樓在整個江南西道也算是出了名的好玩,你就一個人睡覺啊?」
周瑋珉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才開口說:「你這去了這麼多天,沒什麼大事吧?」
「沒事沒事,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藍衣還算輕鬆的,」黃道人一用力,把兩隻腳上的布鞋踢飛到角落,光著腳丫子盤腿坐在地上,這才繼續問:「事兒都處理完了?」
「差不多吧,你怎麼在櫃檯上留了那麼多黃金,你很有錢?」周瑋珉伸了個懶腰,含含糊糊的說。
「錢這種事,還不簡單?雖然那邊的東西只有像骨珠這種有特殊因素的能帶進來,但是道爺以前每次都會在嘴裡鑲一嘴巴的金牙過來的,」黃道爺張開嘴,從裡面摳出一副假牙,展示了一下,又塞了回去,「至於黃金怎麼來,那就更簡單了,炁界的東西,除了活的東西,其他的都可以帶出去,不管是搶還是買,隨便弄些有年份的東西,帶回那邊找人賣了,不就有錢買黃金了?」
「還能這樣?」周瑋珉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當下就豎起了大拇指,「道爺果然是道爺,一般人還真學不來。」
「嘿,你當道爺這口牙齒光是為了帶黃金自己給弄掉的?」黃道爺伸出手摳了摳自己的腳丫子,一邊搖頭邊說:「道爺在還褐衣位格的時候,碰到了幾個生死仇敵設了埋伏,要整死道爺,沒辦法,道爺只能拼命了,想道爺一口代言牙膏都綽綽有餘的大白牙,就是那次幹仗,全給用沒了,當然那幾個貨現在墳頭草估計都有米把高了。」
「道爺厲害!」周瑋珉再一次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立馬接道:「道爺,你借我點錢?那邊的錢。」
「行啊,借什麼借,你要多少?千八百萬的估計一時半會難得給你,幾十百來萬那對道爺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扣完腳丫子,黃道爺抬起手就往鼻孔里塞去,一邊攪著,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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