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著吧,熬過去就好了,我也沒什麼好辦法,」黃道爺絲毫不擔心會出現什麼亂子,畢竟所有的新人都會有這麼一次特殊的體驗,才會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面對使用力量之後的代價。
眼皮子都像充滿了血液一樣重到不行,幾乎都快睜不開了,周瑋珉整個人癱在床沿,已經沒有力氣再回答,腦子裡都像針扎一樣的疼痛,他就像一條被浪花拍上岸的魚,只剩了呼吸的力氣。
過了至少七八分鐘,周瑋珉才緩過勁來,不用看,他都能猜到自己臉色估計是不太好。
擦掉腦門上一層的冷汗,他用力的扶著床沿,整個人才爬了上去,吃力的翻個身,用力的大口呼吸。
「所以才說你身體虛,」黃道爺搖了搖頭,「想當年,我也才兩三分鐘就完事了。」
「兩三分鐘...完事...也值得...驕傲?」周瑋珉緩了緩,終於有精力組織語言反擊了。
「你別跟我皮,不然以後苦頭總是你自己吃,」黃道爺出乎意料的沒有耍嘴皮子,顯得有些語重心長。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很餓,好像能吃完一整隻豬。」
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手腕上的兩個黑點,周瑋珉這才算是真的領教了什麼叫使用力量就要遭受反噬,如果跟人生死相拼的時候,自己突然來這麼一下,還還真是任人宰割了。
「只是餓,說明你身體素質還勉強過得去,很多年前,我認識一個貨,還沒來得兩下,整個人都暈過去了,那個貨姓什麼來著,對,姓熊。」
嘴上說的刻薄,但直到現在周瑋珉終於是緩過來了,黃道爺才從門口走開,躺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黃道爺,你這總是很多年前,很多年前的,你從一開始的新手,到現在的老鳥,修煉多久了?」周瑋珉擋不住心裡的好奇,問了出來。
「哼!想道爺我,天縱奇才,天師道眾多分支,無人可出我右!」黃道爺又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一甩手,召出了拂塵,像趕蚊子一樣,在自己膝蓋上慢悠悠的甩著,「道爺有驚無險的邁入灰衣後,花了三年的功夫成就了褐衣,然後是五年時間到了如今藍衣。」
「這八年光陰吶~便如同~那個~彈指~一揮間~」
也不知道這說著說著就用怪聲怪氣的腔調唱兩句,是黃道爺從哪裡學來的粗惡習慣,唱得那叫一個難聽,總讓周瑋珉聯想到前幾天,那個戲台子左右兩邊的那兩班出家人誦經的動靜。
「行吧,你別唱了,」周瑋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到外婆那個位格,當下又問道:「你說我們在路上的時候練練,該怎麼練?」
說到正事,黃道爺又開始嚴肅起來,他咳嗽了一聲,坐起身來,對著周瑋珉說:「我之前不知道你的底子這麼差勁,一些常識也不了解,不然不會這麼快就拉著你去跟人拼刺刀,但現在反正在路上了,萬事開頭難,你就辛苦一點算了。」
「我們那邊流傳著一句話,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你應該是聽說過的,」黃道爺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在兩個床中間的間隔里走來走去,還背著手把拂塵握在手裡,那樣子像極了舊社會在私塾里的教書先生。
「首先你應該想辦法鍛煉你的肉身,你也別看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些靈丹妙藥之類的東西,做做仰臥起坐、附體挺身之類的,就很好,實在不行上下蹲之類的也可以,第二個,就是鍛煉你的魂魄,這個就涉及到了一些隱秘了。」
這段話說完,黃道爺還煞有其事的走到門口,左右觀察了一下,然後再把門合上,才繼續說:「你們陰司的事,我不打聽,但是我們天師道的事,可以告訴你一些。」
他背靠著門,把拂塵又收了回去,然後挽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左手小臂,小臂內側從有一條從手腕一直蔓延到手肘的傷疤,那條傷疤就像一條成年的蜈蚣一樣,顯得極為恐怖。
「這個傷疤呢,就是我前面三年留下的,當時喜歡好勇鬥狠,我掌握的那些術法,要用到骨頭,別人的骨頭也行,自己的最好,當時天天打,根本沒時間去挖墳、抽骨,沒辦法,就乾脆一直用自己左手的尺骨去當消耗品,但是道爺也不虧啊,起壇作法,吞了很多魂魄壯大了自己,所以才有資格往上爬一爬。」
就像是炫耀自己的勳章一樣,黃道爺還把手臂伸到了周偉民的眼前,示意他仔細看看。
等周瑋珉皺著眉頭看完之後,他才繼續說:「至於陰司一脈,壯大魂魄是肯定的,但是好像跟城隍廟的兩個地方有關,一個是施刑的地方,一個是監牢。」
黃道爺又坐回了床邊,兩腳分成了外八字,兩隻手反撐住膝蓋,上半身前傾的說道:「別人都說陰司跟天師道天然走的近,都屬於正能量,但是你們陰司也確實陰狠,被你們抓走的人,最好的狀況,說得好聽點就是變成個植物人被抬出來,不好聽,那就是魂魄消散只剩個肉身殼子被扔出來。所以,很多人都猜測,陰司壯大靈魂的關鍵就在那裡面了,你要自己去找,道爺愛莫能助。」
光是想像一下,周瑋珉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來月考如果不合格,那刑殿的幾天怕是要比自己想像的難過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陰司的那一套好像還是最穩妥的,反正道爺這麼多年,都沒聽說陰司有幾個瘋子出現,這個也是道爺羨慕你的地方,」黃道爺又嘆了口氣,當初他也是沒見識,光想著當個道士,一劍下天山之類的,威風的要死,哪裡想到背後竟然有這麼多的痛苦、煎熬。
「行了行了,這事兒啊,你自己琢磨,反正到江城府之前,都要呆在船上,你沒事呢,就在船上逛逛,學學這邊的人說話,心情好就跑跑步之類的,強身健體,道爺睡兩天,好好恢復下前幾天損失的精力。」
也不知道黃道爺是不是屬豬的,話一說完,隨手扔了一把碎銀子在周瑋珉床上,就打起了鼾聲,那把拂塵倒是非常有靈性,直接飛到的門框上面,握把在上,馬尾毛在下,飄在那裡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黃道爺前幾天消失了,是經歷了什麼,周瑋珉也識趣的不去打攪,把碎銀子有樣學樣的放進了衣襟里,然後走出了船艙,反手帶上了門,就準備去找食堂或者是吃飯的地方,弄點吃的填填肚子。
下樓的路上碰到了個船工,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這船上二樓是專門用餐的地方,不過價格挺高,一般人承受不起。
『一般人,有黃道爺這個錢袋子做靠山,我能是一般人?』
周瑋珉內心得意的想著,快步的朝著二樓的『餐廳』走去。
到了二樓,站在門口一打量,跟春風樓一樓的布局有點相似,也可能像這種吃飯的地方都長差不多,周瑋珉直接抬腿走了進去。
還沒走兩步,一個船工就迎了上來,他不著痕跡的把周瑋珉從頭到腳的掃了一眼,臉上當下就掛起了笑容,「這位官爺,您是要吃點?還是喝點?」
「喝的暫時不用了,你們的招牌菜,全給我上一份,」周瑋珉豪氣的回答。
「那行,官爺,您看您是要靠窗的座?咱這船上地方小,您若是想要雅間,那可就沒了,」船工一聽這是來了豪客,臉上的笑容那是越發的燦爛了。
「窗邊就行,」周瑋珉伸了伸手,指著對面的一張桌子,「我看那兒就不錯,我就坐那兒。」
「那行,那行,」船工點頭哈腰的領著周瑋珉直接走到了指定的座位,手腳飛快的把桌子跟椅子用搭在肩頭的毛巾擦了一遍,這才請周瑋珉坐下。
「那官爺您先坐,稍後小的就給您把招牌菜一樣樣端來,請您好好品鑑品鑑,」把毛巾搭回到肩膀上,船工笑意盎然的說完,才轉身離開。
看著窗外滾滾而去的湘江水,周瑋珉也不知道是河道治理的問題,還是怎麼回事,兩界都有的這條水脈,明顯炁界的要渾濁得多,水面好像也更寬一些。
看了一會江水,整艘船的船工忽然都停下手裡的活,齊聲喊道:「開船嘞~起航嘞~諸位莫慌,諸位坐穩吶~」
緊接著,就感覺屁股底下的凳子都震動了一下,船緩緩的逆流而上,開動了。
船開了沒多久,那個船工就開始給周瑋珉上菜了,也不知道這艘船的招牌菜是不是真有那麼多,一個桌子都擺不下,甚至還把另外一張桌子拖了過來,兩張拼成了一張,這才勉強把所有菜盤子給放下。
也不用那個船工在旁邊服侍,周瑋珉揮了揮手,示意船工去忙別的,自己則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可能是船上的餐廳,所以大部分的菜式都是由魚組成的,而且口味也偏湘菜,周瑋珉吃得非常習慣,尤其是看到滿盤子的紅辣椒、青辣椒還有黃色小米辣,更是滿心歡喜。
不一會,可能是真的餓了,一半的菜品幾乎都被周瑋珉吃得一乾二淨,他回頭正想喊船工,把自己特別喜歡的那幾盤菜照舊上一份,就看到這個餐廳門口,幾個帶著各種兵器,長得像鐵塔一樣的漢子結伴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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