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保有一定的智力,巨蟲根本就不往巨石上撞,軀幹扭動,調整了方向,貼著巨石擦了過去,兩者交錯之時,後半截軀幹猛地一甩,尾巴狠狠的抽在巨石上。
碎裂的石塊四濺飛射,完全沒有防備的周瑋珉,臉頰上被一塊碎片劃開了一道口子,瞬間鮮血淋漓。
「干!」
周瑋珉用力的吐出一口唾沫,用手一抹臉頰,火辣辣的疼痛也激發了他的凶性,趁著巨蟲還來不及轉身,雙手握著槳柄,高高舉起,朝著身前不遠的巨蟲尾巴豎著就劈了下去。
就像砍到了巨大的輪胎上一樣,堅硬的皮膚阻擋了鈍器的傷害,內部緊密的筋肉組織承受了所有的衝擊,周瑋珉只覺得雙手一麻,差點就要握不住槳柄,整個船槳猛地反彈回來,要不是閃躲得快,估計就要被船槳拍在自己腦門上。
喘了口粗氣,把盪出去的船槳拽了回來,周瑋珉一咬牙,又是一船槳,砍了下去。
充分發揮了指哪打哪的準頭,兩次劈砍,幾乎完全重疊在一個位置,巨蟲尾部抽動,猛的抬起,主動抗下了這一劈。
一股完全無法抗衡的巨力傳來,周瑋珉只感覺胸口一悶,連呼吸都停頓了,整個人就被掀了起來,像玩具一樣甩出去三四米遠。
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顆樹幹上,順著大樹滑落,整個人又摔在泥地上,鐵船槳也落在了兩三米開外,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周瑋珉晃了晃腦袋,扶著身後的大樹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眼看著巨蟲緩緩的掉轉了身形,周瑋珉沒有時間喘息,他艱難的挪動了兩步,把鐵船槳撿了起來。
「他娘的,再來!」
嘴裡大吼了一句,給自己提提氣,周瑋珉這才發現自己雙手的虎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震裂開了兩道口子,潺潺的鮮血順著槳柄緩緩地流了下去。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小船上,遠處的巨蟲就像是連綿不絕的巨浪,而自己就是那艘孤木難支的小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巨浪拍翻。
那些怨魂的嘶吼聲似乎又出現了,他們揮舞著手爪,裂開著大嘴,爭先恐後的想要吞食周瑋珉的血肉,那被蠶食的疼痛再一次的遍布了他全身。
巨蟲動了,趁著周瑋珉恍惚失神,呆滯在原地,它扭動著身軀,鎖死了方向,張開了大嘴,猛地沖了過來。
在周瑋珉的視線里,巨蟲的輪廓和一疊一疊襲來的巨浪緩緩的重疊,他的眼眶裡,黑色的瞳孔化作了一片淡灰,沾滿了鮮血的鐵船槳無意識的斜斜舉起。
巨浪越來越近了,小船停在原地,周瑋珉清晰的知道,如果被巨浪掀翻了小船,自己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他回想起鐵船槳凌空飛起,狠狠拍下,震散無數怨魂的那一幕,突然從心底陡然就綻出了一絲明悟,胸腹也炸出了一股巨力來。
「排空!」
在幻象里,他猛然怒喝著,手裡的船槳猛地向前方拍了出去,一道虛影輪廓被激發出來,迎風見長,和巨浪相互撞擊在一起。
黃道爺穩穩的站在樹梢,他眼睜睜的看到周瑋珉像瘋了一樣,舉著鐵船槳正面沖了上去,然後就是周瑋珉一聲怒吼,鐵船槳上冒出一道虛影把巨蟲的腦袋拍了個稀碎。
點了點頭,他從樹上爬了下去,仔細觀察,確認巨蟲基本上算是死透了,這才回身去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瑋珉。
「還能喘氣,就說話...」用腳踢了踢周瑋珉的大腿,黃道爺笑著說,「還不錯,沒讓我出手,說說你這會的感受。」
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被那一拍徹底耗空了一樣,周瑋珉現在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那種低血糖的感受再一次的折磨著他,甚至更加強烈了。
「我躺會...」周瑋珉用盡力氣才擠出這三個字,那種一瀉千里之後的衰弱感,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瀕死病人,尤其是身體裡不斷傳來的陣陣空虛感,讓他在昏睡和清醒間不斷的掙扎。
「給你一分鐘,現在開始倒計時,」黃道爺拋下這麼一句,然後轉過身去開始處理巨蟲的屍體,就讓它這麼留在這裡可不行,它會成為一頓美味的大餐,滋生出更多的蠱蟲。
從懷裡又掏出一個火摺子,另外還有一些助燃的材料,黃道爺仔細的灑滿了巨蟲的全身,然後把火摺子丟了上去。
熊熊大火劇烈的燃燒著,隨手又撿了些枯枝扔了進去,紅色的火光映照在黃道爺的臉上,眉心的天眼死死的盯著火堆。
吃力的用船槳當拐杖,周瑋珉喘著粗氣站了起來,看著被大火不斷吞噬的巨蟲,他心裡複雜萬分,自己確實太弱小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缺血?」周瑋珉朝著火堆走近了幾步,熱浪陣陣,讓他感覺暖和了許多。
「什麼意思?你是指你貧血需要補鐵,還是流血多了,需要輸血?」黃道爺側過身子,用天眼上下打量著周瑋珉。
「我去,別用那玩意看我,」周瑋珉後退了兩步,此時看著黃道爺眉心的天眼,他心裡也有點滲得慌了。
咧嘴一笑,黃道爺又扭過頭,看向了火堆,刀雕斧刻的臉上,一絲情緒的都沒有。
「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到,每次都要用鮮血塗抹鐵船槳才能施展『排空』,同時它也會通過傷口吸食我的血液,」周瑋珉低頭看了看右手虎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排空?還算是個有點氣勢的名字,」黃道爺的天眼眨了眨,火堆的燃燒程度不夠了,他又倒上了一些助燃材料,讓它燃燒得更猛烈一些。
「那你最好等位格上來了,可以自由穿梭的時候,沒事就跑去醫院輸血,然後到這邊抽出來,儲備好,緊急情況下,不管是給自己輸血,還是直接撒到你的船槳上,都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周瑋珉愣了一下,還能有這種操作?他好像看到自己全身上下掛滿血袋跟人家幹仗的場景了。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心思,只是安靜的看著巨蟲逐漸被燒成了一灘灰燼,這才轉身朝著山上走。
這一次黃道爺大發善心,讓周瑋珉跟在身後,他朝前開路。
這樣一來,前進的效率高多了。黃道爺甚至還有空閒在用拂塵上的馬尾毛,像鋼針一樣釘死一隻只的蠱蟲後,詳細的向周瑋珉科普它們的各種特性,以及一些傳聞中的養殖、繁育方式。
「道爺,你這個拂塵消耗的是什麼?」周瑋珉好奇的看著黃道爺還忍著噁心,把馬尾毛一根根的回收回來,塞進拂塵里,不由好奇的問。
「頭髮,」黃道爺嘆了口氣,「如果我不想變成禿子,我就要把用掉的馬尾毛收回來,我師傅實在太坑了。」
忍不住想到,萬一哪天黃道爺的拂塵上面的馬尾毛用光了,穿著道袍頂著光頭去逛青樓的樣子,周瑋珉憋笑都給自己憋精神了。
向上又爬了十幾分鐘,黃道爺示意周瑋珉找個地方藏著,看他怎麼應付下一隻蠱蟲。
從善如流,周瑋珉想也沒想,學著黃道爺之前的樣子,朝著前方不到十米,唯一的一棵大樹跑了過去。
把鐵船槳收了回去,周瑋珉手腳並用的抱著大樹軀幹,雙腿用力往上蹬,蹬到一半,突然聽到頭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兩個大得像燈籠一樣冒著綠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黃道爺,我日你!」
在它猛地撲下來的瞬間,好整以暇的黃道爺揮動著拂塵就迎了上去。
那是一隻碩大的巨蚊,長長的口器,與黃道爺的拂塵相擊的時候,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響,撲棱著四隻翅膀,發出的動靜,離得近了,就像直升機呼嘯一般,震耳欲聾。
身形矯健,進退有據,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沉迷酒色的放蕩道人,尤其是眉心的天眼,每一次都能精準判斷巨蚊口器攻擊的部位,揮舞的拂塵就像張開的巨網,等著它自投羅網。
心不跳、氣不喘,不過幾十秒,巨蚊就被黃道爺打斷了翅膀,哀鳴著被黃道爺踩住了腦袋。
「這是蠱魔道的第二護道,叫蚊道人,之前你弄死的那只是第一護道,叫吞道人,後面應該還有一隻,叫隱道人的,這三隻蠱蟲相當於飼血魔的左膀右臂,把它們除掉了,單獨對付他就輕鬆很多了。」
點了點頭,看著黃道人熟練的撒料、點火,周瑋珉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黃道爺的頭頂,再看了看被蚊道人的口器裂成兩截,收不回去的一地的拂塵馬尾毛,他有點擔心黃道爺就這麼一路幫自己,哪天會不會真禿了。
「為什麼要把它們單獨放出來,圍在自己身邊不是安全得多?」周瑋珉看著火焰不斷吞噬著巨蚊,好奇的問。
「你要吃飯,蠱蟲也需要,不然餓瘋了,它們會互相攻擊,甚至連主人都吃,飼血魔現在只求穩固自己的傷勢,哪裡還有空給它們找血食,放出來一是為了清掃潛在的敵人,二是讓它們自己覓食,」黃道爺一臉看白痴的表情,「你以為人家蠢到故意讓我們各個擊破嗎?」
尷尬的笑了笑,周瑋珉摸了摸後腦勺,只當自己是網路遊戲玩多了,打副本打蠢了。
又過了幾分鐘,巨蚊也在不斷的哀鳴里化作一攤餘燼,黃道爺一馬當先的領著周瑋珉繼續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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