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當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連忙快步上前,聲音拔高:
「淵哥,你回來了!」
翻身下馬,陳淵嘴角含著笑,走到王平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小子瘦了不少,是不是經常往煙雨樓跑?」
聞言王平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當初陳淵離開的時候他可是對自己暗暗立下過目標的,結果堅持了沒幾個月便堅持不住了。
等當上捕頭,外面的不良風氣吹到臉上,更讓他把持不住,在這小小的平安縣城他大小也算是一號人物,有的是人求他辦事兒。
更別說因為陳淵的緣故,就算是縣令和縣尉幾位大人都不願意招惹他。
當然,王平本質上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從來不打著陳淵的旗號為非作歹,平日的做的事情也都在規則之內。
之前縣尉大人曾暗示讓他前去南陵府找陳淵辦件事兒,被他裝作不知的直接給推辭了。
他心裡有數,淵哥兒是做大事兒的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幫不上什麼忙也就算了,萬萬不能給他添麻煩。
人的交情是有數的,用完了就真的完了。
雖然陳淵現在功成名就,威震一方,可王平還是覺得陳淵還是曾經那個一起逛勾欄的淵哥兒....也想將那份『純粹』的情誼保持下來。
所以他才會經常提起陳淵,就是為了告誡自己,萬事謹慎小心...
「也沒經常去,隔三差五吧。」王平嘿嘿一笑,身上沒有一縣捕頭的威勢,倒像是回到了曾經那般跟在陳淵身邊當跟班兒的時候。
「行啊,比我的日子都滋潤。」
陳淵毫不見外的取笑了一聲。
「淵哥兒,你這次來是?」
「路過,順便來看看你跟趙老。」說罷之後,陳淵衝著岳山等人一擺手:
「你們去隨意找個客棧住下,不用跟著我。」
岳山嚴青、莫東河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齊聲道:
「卑職遵命。」
「你們也離開,煙雨樓的事兒改日吧。」王平衝著身後的幾個捕快囑咐道。
「是,屬下遵命。」
「屬下遵命。」
有些發愣的幾個捕快迅速轉身離開,邊走有的還回頭望了一眼,低聲議論道:
「那位就是王捕頭經常提起的好大哥,陳淵吧?」
「就是他,你沒聽他說淵哥嗎?」
「就是這位,我以前在牢房當差的時候見過幾次,據說這位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就算是縣尉大人見了也得自稱下官,卑躬屈膝。」
「聽說他一年前還跟我們一樣都是捕快,你說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人家這是真金,遲早會成為大人物,咱們就是小泥塊,不一樣的...」
「大丈夫當如是也。」
「行了,行了趕緊走,今天還沒巡完呢。」
......
......
走在城北的街道上,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模樣,陳淵跟王平訴說著一些閒事兒,大部分都是王平在說,而他聽著。
沒辦法,他跟王平之間的差距太大,說了他也不明白。
雖然離開了大半年的時間,但他們之間卻沒有什麼隔閡,宛如昨日一般。
在王平的訴說中,陳淵也得知了平安縣後來的一些情況,總體來說倒也沒什麼,就是上任了一位新的縣尉大人。
然後王平奮發努力,然後在陳淵的資助下武道進境飛快,登上了之前一直空懸著的捕頭之位,王平說,
捕頭之位似乎就是縣令吳青峰專門為他留的。
走著走著,陳淵二人走到了之前的周記包子鋪,只不過現在不再是之前熟悉的人,而是換了人,陳淵指著門匾道:
「周叔他們呢?」
雖然他離開了,但王平還在,周家應該不會被人欺負,裡面應該另有隱情。
王平:「之前淵哥兒你離開之後,周叔他們就離開平安縣了,說是去投奔一個親戚,我告訴他們有我在沒事兒,但...後來他們還是不告而別了。」
嘆息了一口氣,王平看著陳淵的側臉,心中又加了一句。
「可能...小芳也知道等不到了。」
點了點頭,陳淵沒有再多問什麼。
還是那句話,曾經的小捕快適合小芳,但後來的陳大人已經不合適了,倒不是陳淵對兩個平民瞧不起。
而是...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隨著武道修行,陳淵一定會得罪仇家,兩個普通人又能有什麼反抗之力?
就像是顧淳這一次的截殺,連他都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何況他們?
陳淵的目標是追求長生,必須要將這些兒女情長都斬斷,難道還要他看著對方老去....最後化作一捧塵土嗎?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穿越而來的陳淵已經換了一個思想,他對於小芳沒有那種愛慕的感覺。
現在離開也好,至少以後出事他們不會被牽連...
繼續走,陳淵來到了陳家小院門前,上面掛著一把嶄新的銅鎖,王平從懷中拿出一把鑰匙,將鎖打開,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院裡面乾淨整潔,仿佛當初陳淵還住在這裡面似的。
陳淵目光環視了一圈,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說不上來,但是就感覺非常的特殊。
看著陳淵的動作,王平上前將房門也給打開,嘴裡還念叨著說:
「我每隔幾日就會來打掃一趟,知道淵哥兒你對這家裡的小院看重,從來沒有讓外人來過...」
臨走之前陳淵將房門鑰匙給了王平,就是讓他來看著的,這裡雖然只是一座小院,可對他的意義特殊,
若是能夠保全自然最好。
房屋裡面很通透,打掃的亦是非常乾淨,陳淵隨著王平的腳步進去,一眼望去,便是他父母以及大伯的靈位。
前面還有個小銅盆,裡面有些燒乾淨的灰燼。
應該是王平上次留下來的東西。
王平與陳淵同時各自點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爐之上,躬身拜了三下。
插上香,王平轉過身摸了摸頭,隨口笑道:
「淵哥兒,我發現最近我這記性越來越差了,前幾天碰到個熟人,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他。」
「這只是你的認知有偏差而已,踏入武道之後,記憶力也會提升不少,或許,你認出了那人是誰,但一時之間將他的名字給忘了。」
「是嗎?」王平摸著下巴,似有些狐疑,回過身不經意的看到了供台上面的靈位,比喻道:
「應該是吧,我反正現在已經都有點記不清陳伯的模樣了,他才剛離世兩年多啊。」
陳淵笑了笑,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什麼,覺得王平應該是想多了,但他剛準備轉身離開,忽然間愣在了原地,猛然回頭打量著上面的三個排位,目光有些狐疑和凝重的神色。。
似乎....在他的記憶中,對大伯的印象也越來越淺了,如果不是王平忽然提起,他根本不會往這上面聯想,
可是,怎麼會呢?
通玄武者已經近乎過目不忘了,記憶力驚人,一般只要是看過的東西,短時間內都不會忘卻,但他現在想起來...
對父母的概念越來越淺,甚至也跟王平一樣,對大伯的模樣也有許多模糊。
敏銳的陳淵很快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
他記得之前剛穿越的時候接受了原身所有的記憶,對大伯還是有印象的,畢竟是將他撫養長大,且離世的時間不長。
可就在這短短的半年多時間,他的記憶中對大伯的容貌居然已經模糊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很正常,可他不是普通人,已經擁有了碎山斷河的力量,擁有了近乎超凡的手段。
陳淵僵在原地,努力的回想,可不管怎麼樣,大伯的容貌都很模糊,像是已經過世了很多年一樣....
父母倒也沒什麼,他年幼之時就喪生了,但剛離世沒幾年的大伯,直接讓他意識到了有點不太對勁的感覺。
他不是一個心很大的人,相反,陳淵一直都很多疑,對任何人都抱有警惕之心,如今王平不經意說出的一句話,讓他下意識的便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了淵哥?」
看著陳淵忽然僵在了原地,王平有些狐疑的問。
回過神兒,陳淵深深的看了一眼靈位,不動聲色的對王平道:
「怎麼會記不清?我記得你見過我大伯許多次呢。」
下意識的又摸了摸頭,王平的眼睛似有些追憶,不多時才不好意思的說:
「真的有點記不清陳伯的樣子了,可惜了,也沒留下個畫像什麼的。」
陳淵目光一凝,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也有說過讓大伯留一幅畫像留念,但被大伯給拒絕了,說城裡的幾個畫師手藝不到家,畫不出精髓。
有這份錢,還不如多買些藥材供他修行....
最後,陳淵也就沒有堅持,然後就到了現在,對印象中的大伯印象越來越淺...按照一些俗套劇情來推斷,
或許這裡面真的很有問題。
不過,他並沒有在王平的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說:
「記不清也就記不清了,逝者已逝,又何必掛懷?」
王平頗有些佩服的看著陳淵,輕聲道:「還是淵哥兒通透。」
「好了,我還有些事情,你先回家,明日跟我一起去三合拳館,去拜訪一下趙老。」陳淵走出房門,沉靜的轉身關了門。
「好。」
王平點了點頭,將小院的鑰匙給了陳淵,轉身離開。
片刻後,院子裡只剩下陳淵一人,他的眼神仿佛透過了關著的房門,看到了裡面的牌位,沉默許久,他化作一抹流光,御空飛起。
這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只要挖開父母的墓穴一看便知,記憶中,大伯曾告訴過他,他的父母在他年幼之時便因病離世。
後來便很少再提起了,當然,也可能是那時的陳淵太過年幼,即便是說了他也早就往了。
陳淵父母的墳墓包括他大伯的墳墓都埋在了平安縣城外的一處山林中的空地上,這一點,他倒是記得很清楚。
之前因為懷疑大伯的死跟無生教有關係,他還曾挖出過大伯的棺槨,現在想想....如果父母的屍身也不在的話,
或許是他冤枉了無生教。
不多時,陳淵按照曾經的記憶,緩緩降落在一片空地上,在他們的面前有三個不大不小的墳包,其中最右邊兒的是大伯的屍身。
左邊的則是他父母的墳墓。
上面長著很長的草,陳淵單手一揮,所有雜草瞬間泯滅,他走上前,躬身一拜,隨後站起身,將面前的墳土除去。
裡面的兩個棺木腐爛的有些厲害,上面爬滿了蟲子,陳淵走上前,以罡氣將棺木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他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一眼,又來到父親的棺木之前,與之前的動作一樣,將其打開...
良久後,陳淵深吸了一口氣,揮手將棺木合上,又以墳土掩蓋。
他站立在原地,目光閃爍,果然,跟他之前的猜測一般無二,裡面沒有任何東西,連一根枯骨都沒有,
有的也只是喜歡潮濕環境,啃食木材的蟲子,連一個蛆蟲都看不到。
顯然,裡面從未有過屍身存放。
大伯欺騙了他!
這不得不讓他深思,難道他還有什麼比較隱秘的身份?為什麼大伯不願意告訴他呢?
他究竟有沒有死?
是不是知道現在自己所發生的變化呢?
這一刻,陳淵的心裡有不少困惑,甚至按照陰謀論來猜測,他都腦補成自己是個什麼重要的棋子了。
但想了想,又將這個想法摒棄了。
或許他確實有些什麼身世,但那位大伯應該是希望他平安的,不然也不會讓他進入衙門當個捕快,可能在大伯想來,
進入縣衙基本就意味著得了鐵飯碗,再不濟也能安穩一生。
只不過他不會想到,一個異世界的靈魂忽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將與原身融合,並且真正的踏入了江湖。
還因為王平的一句隨口之言,就將他布置好的一切給識破了。
若是以此陰謀而推斷的話,陳淵忽然又想到了一個人,慈恩寺的那個跟大伯交好,法號叫做虛言的和尚,這麼一想的話也有點不太正常。
第一次見他,陳淵通過氣運祭壇的指引找到了金剛琉璃身這門佛門煉體神功,第二次見他,是陳淵追查無生教妖人的蹤跡。
在他的口中得知了後山的所在...
而第三次...不,沒有第三次了,只有兩次見面,第三次是從一個慈恩寺的小和尚口中得知,對方已經失蹤多日了...
呵呵,有意思。
陳淵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這種看破的感覺很讓人舒爽,不過他沒興趣去管什麼身世以及亂七八糟的。
嚴格來說,他已經是一個新的靈魂,對那些親人的羈絆並不深,他的目標只有一個,登上武道之巔,權傾天下,長生久視!
如果真的有人敢將他當成什麼狗屁棋子的話,那就殺出一條血路好了!
想通這一點,陳淵也不再遲疑,御空離去。
當然,這也都只是陳淵的一些猜測而已,或許他的父母真的很普通,大伯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都被無生教妖人害了。
只是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因為這裡面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陳淵對於大伯的印象,真的不如半年多前那般清晰了!
這對於一個通玄境界的武者來說是不可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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