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干咬著牙,心頭卻在苦笑。
他籌謀多年,甚至為了『淫血』不惜搭上整個謝家,讓其鶉鵲相合。
沒想到,臨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裳。
「我的耐心有限,只給你三句話的機會,若是三句話不能打動我,後果你知道的…」
宋川語氣平靜,並沒有多理會蔣干。
不過對其言語,倒是有些興趣。
畢竟能讓一個玉境修士大動干戈,想來那枚扳指不會簡單。
但在平靜的話語中,卻也是不怒自威,讓蔣干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壓抑。
他心頭暗罵,神態卻是不露半分的連忙說道。
「想必道友也是知道,欲要破玉,先要鑄鼎…但玉境和鼎境間的差距極大。
所以,若是想要更有把握成功,至少也得尋一處靈氣濃郁之地。」
靈氣濃郁的地方嗎…
宋川心頭微動,但面色平澹言道。
「第一句。」
蔣干見宋川不為所動,語氣一滯,但很快便繼續說道。
「可光有靈氣還是不夠,除非是有一些可以增加鑄鼎幾率的奇物靈藥。
否則鑄鼎所需要的靈力,根本就無法滿足,到時反而會功虧一簣。」
「第二句。」
宋川澹澹掃了此人一眼,但這次語氣略緩。
「蔣某雖然沒有什麼奇物靈丹,但卻知道一種比靈丹還要珍貴數倍之物。
若是能服用此物,那麼鑄鼎成功的幾率,最少也能提高三層,所以,我方才說『破玉』之言,可不是信口胡謅…」
最後一句,蔣干幾乎是一口氣說完。
但說完後,他卻是死死的盯著宋川。
企圖從對方面容上找出一絲變化,畢竟,能不能打動宋川。
可是關乎著他的性命。
不過,蔣干此舉註定要失望了。
「那麼,你說了這般多…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宋川神色如常,語氣平和的說道。
「道友,我知道一地,其內最少也有兩個『石嬰』存在…」
蔣干心頭一動,連忙答道。
同時,他心頭也暗自鬆了口氣。
宋川既然願意問他,那麼,至少可以證明他目前是無事了。
……
宋川不動聲色,眸光卻是幾不可察的一閃而逝。
石嬰,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過。
所謂石嬰,實際上就是一處靈脈中,其靈氣太過濃郁而凝結的產物。
且產生了靈智的還不算,只有那種毫無靈識又極其純粹的靈體,方能稱之石嬰。
石嬰被困在靈脈中,身體也處於一種仿佛沉睡的狀態,就像嬰兒。
所以也才有了這個稱謂。
但此物卻是所有修士夢寐以求之物。
因為『石嬰』沒有絲毫靈智,誰得到了都可以據為己有。
可以說此物天生就是用來修煉的。
但石嬰,在修真界中,並不是很常見。
最起碼宋川到目前為止,尚沒有聽說過。
不過,此物倒是讓他想起了另外一樣東西。
那就是靈乳。
這兩者都是最純粹的能量結晶,其品階還在靈石之上。
可惜就是太過難尋,也太少了一些。
蔣干說完之後,一直在緊緊的盯著宋川。
想要從其表情上看出一絲端倪。
可惜,宋川的神態沒有任何變化,至始至終都平靜自如。
這不也不由的讓他一陣失望,看來宋川似乎比他想像的要更難纏一些。
「你是如何知道,有『石嬰』存在的?」
沉吟少許後,宋川忽的抬頭看了蔣干一眼,緩緩問道。
蔣干見宋川詢問,內心登時稍松。
宋川只要問話了,那麼就表示之前所說三句之約已然解除。
而自己也就有了生還的希望,哪怕只有那麼一點。
蔣干一點都不懷疑,若是自己剛才這三句話沒有打動宋川。
那麼對方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滅殺自己。
雖他們兩人,同是玉境後期,但差距卻是極大。
蔣干內心苦澀,他心中隱有不甘,在他看來,對方定然是身上有什麼極為厲害的法寶。
否則的話,不可能會具備如此的攻擊力,可以讓他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不過,這些想法也只是在他心頭一閃而過。
此刻聽到宋川問話後,他連忙說道。
「道友,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坐下,細說如何?」
宋川看了他一眼,略微點頭。
而蔣干見宋川同意後,面露喜色。
連忙就在前面帶路,立刻向山頭飛去。
很快,他腳下就出現了一片片雪花,托著他來到了山峰頂端的小亭中。
待蔣干先行後,宋川才身子向前一送,輕飄飄的落在了山頭上。
不過臨行前,他忽的抬頭掃了雪地中的謝衣人一眼。
在宋川和蔣干交手間,都忽略了此女。
畢竟以他們玉境修士的身份,很難會去刻意關注一個凡人。
甚至在蔣乾眼中,謝衣人也不過是用來給謝良交合發泄的物件。
她的存在,僅僅是因為『淫血』需要罷了。
所以此刻這片天地恢復平靜後,謝衣人的身影才從漫天的雪花中,慢慢顯露出來。
她本就是一介凡人,又不像王通那樣,有內力護體。
此刻在雪地中,直凍得瑟瑟發抖。
……
謝衣人雙手抱在一起,先前因為謝良的粗暴行為。
此刻她的外裳多處都被撕破,露出大片光景。
只是,她也顧不得這些。
原本讓她引以為傲的嬌嫩肌膚和曼妙身軀。
此時在這雪地中,瞬間就被凍得通紅。
謝衣人甚至毫不懷疑,她若是再不離開此地,不出片刻,就會凍做一尊冰凋,徹底留在此地。
今年的雪,還真是大呢。
謝衣人哆嗦著,蹲靠在一株老樹下,喃喃自語。
她的眼眸已經被雪花覆蓋,視野中,只餘下茫茫一片。
其生機,也在悄然無息間隨著雪花流逝。
但,就在謝衣人絕望間。
她忽然感覺到身子一暖,就見原本白茫茫的視野中,有一道人影站立在那裡。
她的身上,不知何時,也多了一件厚氅。
且在厚氅披在身上的瞬間,還有一道奇異的溫熱暖流。
順著她那嬌嫩的肌膚,流遍全身每一處角落。
而感受著溫熱暖流經過的地方,謝衣人忽然臉色一紅。
咯吱!
咯吱!
只是,待她再次抬眸看去時,就見那道身影已踏著積雪漸漸離去。
是他…
謝衣人自然猜到了是誰,畢竟此地就只有他們四人在此。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們間的差距猶如鴻溝難以逾越。
想到此處,謝衣人眸光微微一暗,隨即就準備趁著大氅的神奇之處,離開這裡。
否則若是此物失去了效果,那可就麻煩了。
還好,姑姑一家都被救了出去,妹妹也已找到了託付…
而在謝衣人離開的同時,『鬼手鐵判』王通也忽的從雪地中竄了出來。
他有內力護體,倒是並不怎麼懼怕嚴寒。
只是蔣干和宋川交手間,他也不敢貿然離去。
這位仙師的手段殘忍,他可是知道的。
謝家的下場,就可見一般。
但王通萬萬沒想到,昔日神通廣大的仙師,卻不是宋川的一合之敵。
他眼光自然比謝衣人毒辣,分明看得出來,宋川甚至都沒有怎麼動手。
只是使出了一道法術,就將蔣干擊敗。
所以此刻見宋川賜下厚氅給謝衣人,他目光連連閃動。
最終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謝姑娘…」
王通在雪地中呼喊道,既然蔣幹這棵大樹倒下。
他自然要找一棵新的傍上。
而在他看來,宋川這送衣之舉,自然也是對謝衣人有意了。
謝衣人容顏絕美,姿態媚好,確實非同一般,仙師大人能瞧上也很正常。
而若是自己能護著謝衣人平安歸去,屆時仙師大人回來。
說不定一高興,就賞賜下什麼寶貝,也足夠他享用一生了。
……
王通的想法,宋川自然不知。
他踩著積雪,看似緩慢,實則奇快。
不過幾步,便跟上了蔣干,來到小亭中。
且大袖一甩下,亭中石凳上便吹起一股微風。
蔣那些細微積雪,紛紛吹散,隨即才坐在了上面。
宋川雖是後行,且中途還向謝衣人贈衣,但卻是與蔣干同時進入小亭。
蔣干儘管神態如常,但內心卻是一凝,雙眼童孔也收縮了一下。
不過,其也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知道,這定然是對方的警告。
其目的是讓他曉得,即便是自己耍些手段逃跑,也定然無法甩脫追擊。
而事實上,宋川此舉的用意,雖不是全部,但也的確如此。
他內心對蔣干所說之事,頗為留意。
實際上現在只要是一切與『鑄鼎』有關的事情,都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畢竟,宋川目前的修為已然達到了玉境後期。
破玉鑄鼎是必須要考慮的,這是近在眼前的大事。
鼎定九州。
這是無數修士的夢想,且也讓宋川離長生更近了一步。
「道友,這是以『水魂草』釀造的美酒,喝上一口,回味無窮。」
「且此物是扈地特有之物,外界可是尋不到的,道友不妨品嘗一下。」
蔣干心念轉動間,手掌一翻,小亭中的石桌上就多出了一個酒壺和兩個杯子。
他說著,還親自將兩杯倒滿,然後自己先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宋川並未催促蔣干回答問題,而是看了那酒杯一眼,隨後拿起仔細觀察。
好像其內有著什麼頗為有趣之物一般。
這『水魂草』釀造的美酒,成幽藍色,看起來倒也晶瑩剔透,煞是美麗。
不過其間卻有一絲澹澹的涼意,似乎能讓神識安靜下來,心寧神和。
不過,也僅此而已。
「道友,此話若是別人來問,我定然是不會訴說的,但道友卻是不同,你我都是玉境後期。」
「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鑄鼎,成為那高高在上的鼎境修士,逍遙九州。」
「至於我先前所說的『石嬰』,卻是在無意間的一處遺蹟中看到的,並循著線索找到了謝家。」
「至於那扳指,我其實也早就發現,只是…這破解扳指的方法卻是耗費了我十數年的時間,才得以想到破解之法。」
蔣干飲下美酒後,沉吟少許,見宋川對此物不感興趣。
於是心頭微微一動後,就換了個話題。
說完,他目光還直直盯向宋川。
「是嗎,道友的耐心倒是十足…」
宋川又看了杯子少許,這才放下,平澹的說道。
蔣干從何處知道的『石嬰』他其實並不感興趣。
只要對方說的是真的就行。
而蔣干所謂的方法,大概就是守在謝家外面,調教謝良吧。
「哈哈,不瞞道友,在下別的不擅長,就是有足夠的耐心。」
「說起來,當年我師父就是被我生生熬死,然後抱得我師娘和我師妹而歸的…」
蔣干哈哈一笑,不以為意。
「所以,這就是你想得到我的功法,去取那東西了。」
宋川沒有理會對方,他沉吟少許後,忽然問道。
「正是,我雖知道了地方和打開的方法,不過那地方能隱藏多年不現,顯然非什麼善地,我自然要做足準備。」
蔣干見宋川提起此事,心頭頓時苦笑。
若非他的貪心,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宋川聞言,卻是沉默起來。
不過隨即,他就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道友,這扈西城是『扈都』的四大衛城之一,作為扈地的中心,為何不見修士蹤跡…」
「哦,道友是想問此事呀,那這麼說來,道友定然是近期才來扈西城的吧。」
蔣干又為自己倒滿一杯美酒後,飲了一口,才徐徐說道。
「此事說來,也是和這大雪天氣有關…」
隨著蔣干徐徐將事情由來說明,宋川卻是皺起了眉頭。
因為按照蔣干所說,這雪來得很是怪異。
在往年,扈地也曾下過雪。
畢竟扈地遼闊,四季氣候自然也有所不同。
但尋常大雪,也頂多是在寒冬時節,飄落那麼幾日。
哪怕就是一些極寒苦地,也有停歇的時候。
可今年的大雪,來得突然也就罷了。
落下來時,還沒完沒了,甚至一路蔓延下,還逼近了扈都。
……
大雪苦寒,一下就是大半年光景。
且覆蓋地域之廣闊,哪怕讓修士也為之駭然。
而雪災之下,自然就是災禍接踵而至。
不說其它地方,光是宋川他們所過之地,就有無數村民捨棄祖地,成為匪寇。
這些還算是好的,能自食其力。
尚有一些百姓,無力尋找吃食,只能枯坐房間,被大雪覆蓋,掩埋地底。
「這些古怪情況,自然有『扈都』巡查的修士,上報給了宗門處。」
「因為這些大雪,不僅危及凡塵,還向扈都逼近,顯然非同尋常。」
「甚至坊間還有一些傳言,說這次大雪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蔣干眯著雙眼,將杯子裡的美酒,一飲而盡。
其面色間,還隱隱透著幸災樂禍。
他的宗門早已破敗,現在孑然一身,自然沒有什麼顧慮。
「那此事,和那些修士有什麼關係?」
宋川掃了他一眼,卻是不疾不徐的出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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