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荒誕經 第四五二章 丁字營地,水鳶蹤跡

    見到蔣干搶先走進陣法的舉動,宋川內心暗自點頭。

    但旋即,他一步踏出,也跟了進去。

    在陣法的另一頭,隨著宋川走出的瞬間。

    頓時,就有一陣猛烈的雪風呼嘯而來,風卷雪花,凜冽之極。

    這裡竟然是一處雪谷,但已被厚雪傾覆,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粹白萬里。

    遠遠瞧去,就好似有一條銀蟒,匍匐蜿蜒在這片大地上。

    而在銀蟒的軀幹上,則有不少建築林立,連綿沒有盡頭。

    只是這些建築有的似宮殿巍峨宏偉,有的僅是幾間石屋,坐落在偏僻處。

    領頭的藍衣修士,在見到那些巍峨建築時,面色登時一肅,恭敬異常。

    但在掃向那些石屋時,卻是隨意之極,甚至很是不屑。

    宋川察覺到此人變化,心頭若有所思。

    他在走出陣法的瞬間,神識就擴散而出。

    這片雪原上的建築,好似被分成了不同區域,亦或者可以說是不同勢力。

    越是宏偉的建築,其內盤踞的修士數量和氣息便是越強。

    這也難怪那領路的藍衣修士,會有如此神情變化。

    而至於為何會這樣,從先前藍衣修士的言語中,宋川也能推測出一二。

    那就是和雪獸有關。

    雪獸和修士相同,都有各自的境界。

    且其數量無窮無盡,好似滅殺不完一般。

    所以這也是為何扈都的一些大人物,會集結如此多修士的原因之一。

    而在對付雪獸時,難免會出現一些傷亡。

    特別是雪獸潮來臨時,一路所過之處,更是生機難留。

    所以,在一次次的碰撞下,有的勢力如水後春筍,拔地而起。

    有的勢力,有僥倖存留下來的修士,在苟延殘喘。

    但卻有更多勢力,被整個覆滅,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且久而久之下,這片雪原駐地,就形成了現在的狀態。

    「丁字營何在?」

    在宋川沉吟間,旁邊的藍衣修士也收回了目光。

    他朝著雪原上的某個方向,忽然定定言道。

    此言一出,立刻從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踏地之聲。

    只見一頭額生單角,通體漆黑的巨獸,呼嘯而來。

    此獸速度極快,掀起一片雪塵,好似一道浪潮般,洶湧而至。

    在此獸身上,還站著一人。

    此人一身黑甲,其表有紫痕刻畫,他頭戴黑盔,一股濃濃的殺機。

    從其頭盔中唯一露出的雙眼內,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

    且他在見到宋川的瞬間,眼中露出一絲怔然。

    但立刻,便被濃郁的殺機代替。

    而此人騎著一頭雪吼獸,在距離宋川十餘丈時。

    他腳下之獸立刻咆哮一聲,停下了身子。

    可它雖停下,但掀起的雪塵,卻是衝出瀰漫四周,好似雪瀑一般漫捲出去老遠。

    「這位便是新任百夫長,亦是你們的新統領,枯副統領,你還不見過。」

    那藍衣修士袖子一甩,立刻一股狂風掃過,便把四周的雪塵吹散。

    同時他望著那黑甲之人,淡淡說道。

    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在那個『副』字上,語氣略重。

    「枯蘆見過新統領…」

    那黑甲之人,眸光陰沉的看了宋川一眼,旋即便森森的說道。

    「早已見過。」

    宋川神態從容,看了此人一眼,平淡的說道。

    枯蘆冷哼一聲,摘下了頭盔,正是那酒樓內,眾修士喚作的枯老大。

    藍衣修士目光在宋川和枯蘆間來回流轉了一圈。

    露出一絲莫測之意,但旋即他便對宋川一抱拳說道。

    「宋道友,既然已經到了此地,在下就要告辭了,還得回去向白元大人復命…」

    「有勞道友了。」

    宋川點了點頭,從容回道。

    那藍衣修士含笑點頭,但同時身子向前一踏,便再次進入了來時的陣法之中,消失無影。

    而他離開後,雪原上,頓時又有數道馬蹄踏地之聲,呼嘯而來。

    這些人到達枯蘆身邊後,齊齊停下腳步,露出了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日,同樣在酒樓內,枯蘆身邊的那些修士。

    不過,他們來臨後沒有出言,只是整齊立在那裡。

    頓時這片雪原上,就一片寂靜,唯有呼吸聲,迴蕩四周。

    「宋百夫長大人,丁字營原有百人,但在圍剿雪獸的過程中,不幸隕落九十二人。」

    「白元大人那邊一直沒有補充人手,現存的八人,此刻全部在此,還請示下。」

    枯蘆冷淡的望著宋川,旋即才緩緩說道。

    宋川神色如常,平淡的看了看四周這些修士。

    而在他們的眼中,宋川看到的卻是不屑與敵視。

    「都退下吧。」

    宋川眼中寒芒微閃,但最後還是平靜說道。

    可,連同枯蘆在內的九名修士,卻無一人移動半分。

    因為他們的目光,整齊的落在了枯蘆身上。

    枯蘆沒說話,他們便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話語。

    即便此人,是新任統領宋川。

    但宋川卻看都不看四周的幾人一眼,徑直向外走去。

    蔣乾麵色一變,但還是默不作聲的,立馬緊隨其後。

    而直到宋川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視野中時。

    這雪原上的幾人,方才發出一道道笑聲。

    這笑聲中,透露出一股濃濃的輕蔑與不屑。

    但,惟獨枯蘆沒有笑。

    他眉心微皺,他對宋川的了解不多,此人是那藍衣修士突然間帶來的。

    但他自問,若是自己遇到此事,絕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走開,定然要大鬧一場。

    至少,也要借個名頭立威,展示一番手段。

    如此才能在接下來的過程中,為自己處事,製造幾分便利。

    「都退下吧,今天百花樓我請客。」

    枯蘆默然了少許,但想不明白宋川的用意,最後只能皺眉說道。

    他的聲音雖低,但落在四周修士耳中,卻是清晰無比。

    「多謝老大,幽藍和春婆那兩個小娘們非說我昨晚不用力,今日就好好讓她倆瞧瞧…」

    「難怪今日見你無精打采,才兩個你就累成這樣,豈不是浪費了老大的一片好意。」

    「你懂什麼,那兩個小娘們都是鼎爐中的極品,非是凡塵女子,若你去能超過一炷香的時間,我名字就倒著寫…」

    眾修士見宋川離開,又聽枯蘆請客,頓時言語間都輕鬆起來。


    但還是有人目露思索,帶著擔憂問道。

    「那人好歹是新來的統領,我們是不是要知會一聲?」

    「你管他作甚,我們『丁字營』已經許久沒有添人了,上面是擺明了要放棄我們。」

    「就我們這點人手,若是遇到獸潮,恐怕是十死無生。」

    「所以你瞧著吧,只待下一次任務時,此人能不能回來都還是兩說。」

    修士中,有另外一人面帶不屑,滿不在乎的說到。

    其他人聞言,似乎也覺得會如此,便也紛紛點頭,不在語言。

    只是他們好似有什麼手段,可以從獸潮中存活下來。

    所以絲毫沒有擔心自身的安危。

    ……

    雪原上,宋川和蔣干一前一後,向前行去。

    隨著離銀蟒般的山脈越來越近,許多建築也出現在眼前。

    不過宋川腳步沒有停下,他隨著令牌的指引,徑直向一個方向走去。

    在那裡,有許多高大宮殿林立,還有一處較為簡單的屋舍。

    只不過這屋舍外,有陣法防護,還有一桿紫色大旗,在一旁肅立。

    而這旗布上,則以金線繡著一個大字…丁!

    顯然,這簡單的屋舍,便是丁字營的居住之處。

    但在其旁邊,還有一些建築殘骸,很明顯,之前這裡,並非只有一間屋舍。

    且瞧其規模,還宏偉無比。

    「宋道友,這些人有些過了…」

    蔣干瞧著這一切,尤其是聽到離開時,身後傳來那些修士的嘲笑。

    他不禁面色陰沉的,怒聲說道。

    「不用理會他們,現在時機還未到。」

    宋川神色依舊如常,平淡的回道。

    他說著,就在屋舍中,隨意找了一處地方,盤膝坐下,吐納起來。

    蔣干雖然惱怒這些人,特別是之前,他們還出言侮辱水鳶。

    但看著面色平靜的宋川,他冷哼一聲後,也只能隨之一同盤膝坐了下來。

    很快,夜色便降臨。

    此處雪原雖有一道山脈遮擋,但呼嘯的雪風還是如滾滾雷霆一般,洶湧不止。

    而在雪原的某個洞府中,那叫水鳶的女修。

    就也正盤膝坐在房舍內,靜靜的打坐。

    油燈搖曳,如一顆夜星,明滅不定。

    突然,水鳶睜開雙眼,一雙秀目內閃爍明亮之芒。

    她深吸口氣,站起身子,神識在四周略一查看後。

    一摸儲物袋,頓時,其手中立刻就多出了一個紅色的羅盤。

    望著羅盤,此女眼中露出猶豫之色。

    「那地方我已經去了三次,可每次都是在同一個位置停步,娘親曾談到,進入那裡,必須要我的修為達到鼎境…」

    「若是按照娘親給我安排的計劃,我在這裡吸收足夠的雪獸後,就有很大把握可以問鼎成功。」

    「屆時,在有『魄羅』相助,有八成把握可以成功的,可此次獸潮,卻一直不來。」

    水鳶秀眉微皺,拿著羅盤,沉吟起來。

    「那地方是娘親當年與扈老魔等人,無意中探知到的。」

    「扈老魔為了此事,還忽然受傷,以致扈地混亂,連他的幾個女兒都各自生出了心思。」

    「由此可見,那地方的可怕…」

    「但也更加說明了那裡,定然不同尋常,否則扈老魔不會如此賣力。」

    「罷了,我再去一次,若是還無法進入,唯有等問鼎之後了,畢竟娘親留下的『魄羅』不多,不能全部浪費。」

    水鳶眼中,忽的露出果斷之色。

    她本就是相貌極美之人,此刻目光堅定之下。

    更有一股別樣的英姿,頗為動人。

    她輕輕的把羅盤放在地上,隨後右手再次摸向儲物袋。

    其手中,立時又多出了一個玉瓶。

    白色的玉瓶不大,不過數寸。

    可其上,卻有著一排排細密的符文。

    這些符文緩緩的閃爍,好似有呼吸一般,顯得極為詭異。

    ……

    水鳶盯著玉瓶,沉吟了少許。

    但隨即深吸口氣後,就打開了玉瓶。

    在此物破開的瞬間,從其內就迅速飄出一滴青色的血液。

    這玉瓶中,封印的,正是這青血。

    而水鳶此刻也沒有猶豫,她直接咬破指尖,擠出鮮血在虛空化作了一個複雜的符文。

    這符文出現後,立刻與青色血液融合。

    少頃後,水鳶驀然間抓住符文,點在自己眉心之上。

    那符文印在眉心後,她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而直到許久後,那絲痛苦才漸漸消退。

    水鳶嬌喘著抬起手指,瞬間,那符文從她眉心溢出。

    就重新化作了青色的鮮血,飄在了半空。

    緊接著,她才抬手一揮,那青色血液頓時酒消失無影。

    隨後水鳶銀牙一咬,踏步間,就踩在了地面的羅盤之上。

    而在一陣柔和光輝的閃爍中,羅盤之上立刻就出現了大量的符文,盤旋間瀰漫整個房間。

    這一切持續了數息,數息之後,當那些柔和光輝再次消失時。

    水鳶連同那羅盤,竟一同詭異的消失不見,沒有任何蹤跡。

    時間緩緩的流逝,宋川的生活,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他整日裡除了打坐吐納外,很少離開房間。

    這期間,枯蘆和那八名修士也出現過。

    不過他們也只是打了個轉,就又離開了。

    並未在這所謂的營地中,多做停留。

    反而在看向宋川和蔣干時,眸光中多出了一些遺憾和可惜。

    這些目光,在看向蔣干時,尤其更加明顯。

    因為宋川很少露面,是以蔣干常常在外行走,打探消息,熟悉此地。

    所以沒過多久,他就在此處雪原中,頗為如魚得水。

    畢竟他在外行走時,打的是宋川這個百夫長的名義。

    其他人見了,多少都得給幾分薄面。

    但蔣干並未發現枯蘆等人的變化,而其他人,似乎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數月。

    數月後,在某一天的夜晚。

    水鳶的房間內,一道青光,迅速從虛無之中閃爍而出。

    緊接著,就化作了一道道青色的符文。

    這些符文迅速的旋轉,在符文中心,還有一滴青色的血液,好似沸騰一般不斷地翻滾。

    漸漸的,其沸騰之勢越來越劇烈。

    最終那青色血液,驀然間變大了數倍不止。

    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色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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