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尻此番言語說出,場中眾人面色頓時就精彩起來。
雖說白元是大將軍扈西最親信的人,且實力不凡。
但就這樣將第五個大將軍的名額,直接落到他的頭上,其他人自然有不滿者。
先不說其它幾脈的修士,光是這花圃中『扈西城』一脈的千夫長就有不少聚集在此。
這些人能坐到千夫長的位置,其實力和心智,自然不會太差。
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奇遇和機緣,深藏不露。
故而,此刻孟尻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修士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摩拳擦掌起來。
若不是扈西在一旁沉默不語,有他鎮壓。
只怕當即就有人要準備上去展露一番。
當然,還有許多修士,壓根就沒有打算去爭奪名額的意思。
現在大將軍扈西在此,若是能藉此良機,上去露露臉。
而若僥倖被大將軍瞧上,那以後的運道豈不是一步千里?
就如那白元一般,在還未跟著大將軍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夫長。
且此人若是真成功當上了這扈地中的第五個大將軍,屆時自然就不能繼續為扈西做事。
那他的位置,可不就空缺出來了嘛…
而在一眾修士心頭,都升起各自的萬般想法時。
宋川的目光卻是瞧向了孟尻當時旁邊的位置,在那裡,正坐著燒心和尚。
孟尻此時提出這番言語,固然是想抱著擾亂『扈西城』一脈的心思。
可未嘗也不是沒有,想將燒心和尚推出來的想法。
看來此人,還是沒有放棄這第五個大將軍名額的打算。
只是,他就對燒心和尚如此有信心嗎?
在宋川思疑間,扈西雙目微不可察的一沉,但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孟尻一眼後道。
「孟大人的話也不無道理,之前倒是我孟浪了…現在諸位既然都有這個想法。」
「那不如我們就來一場比斗如何,這大將軍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扈西微微一笑,大袖一掃說道。
「大將軍英明…」
孟尻見扈西如此輕易就答應了自己的提議。
他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恭敬回道。
「大將軍英明,吾等遵命。」
其他人這時也反應過來,紛紛起身抱拳跟著恭聲說道。
「很好,你們走吧,比試將在十日後開始…」
扈西站在花圃前方,面色不變的望著眾人。
只是其身上那股晦澀不明的氣息,讓眾人都無比的小心翼翼。
但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後,還是慢慢的退出了花圃,自影壁出去。
既然大將軍扈西已經確定了時間,那眾人自然要趁著這個間隙,想方設法的提升實力。
好在接下來的大比中,大展拳腳。
……
離開了扈西的府邸,一路上兀狂三眼露喜色,多次欲言又止,但最終卻是沒有說話。
直到回到了白府後,他才深吸口氣,向宋川一抱拳,眼中露出真誠之色道。
「看來天不絕我等,宋兄,我本以為這次去大將軍府,是因為我們的事情暴露,將要受到懲戒。」
「可沒想到峰迴路轉,那孟尻不懼大將軍威視,提議以比試來決定這最後一個大將軍名額。」
「雖然到時眾修士都會出現,但也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大可趁亂按照原計劃從潭底逃離出去…」
兀狂三越說越興奮,連其面色都漸漸漲得通紅起來。
「兀道友,你對那將軍之位沒有興趣?」
宋川掃了兀狂三一眼,卻是忽然大有深意的提醒道。
「宋兄說笑了,在這些千夫長個個臥虎藏龍,可別小瞧了他們…別看白元今日輕易便擊敗了孟尻。」
「可若真是生死相鬥,白元不一定是孟尻的對手,此人沉淫玉境多年,手段層出不窮。」
兀狂三見宋川問起,忽然面色一肅,就鄭重的說道。
且說到這裡,他似乎不放心,還對宋川勸誡道。
「宋兄如果對這大將軍之位感興趣,我也不好說什麼,但總之小心為上。」
「以我對大將軍的了解,他可不是會輕易妥協的人…」
這是兀狂三第一次,以這種語氣對宋川說話。
在他的內心,此刻,宋川已經不再是與之平等之輩,而是超過了白元,和大將軍相近之人。
有此人相助,兀狂三自信他們逃離出去的把握,將會高出許多。
故而他此刻勸誡,一半是真心,另一半也是為自己著想。
「兀兄放心,我既然已經應諾,定會助你。」
宋川自然明白兀狂三所想,他心頭微微一動後,就平靜的回道。
誠然,宋川確實對大將軍之位感興趣。
不過準確來說,是對其獎勵感興趣。
但白元和孟尻等人,都對這位置有意,屆時必然會大打出手,展露出全部手段。
他可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成為眾矢之的。
先隨著兀狂三等人,趁亂出去再說。
「哈哈,好,宋兄果然仗義,我那裡還有一壇五百年的老酒,今日你我二人,定要痛快的喝一場。」
兀狂三見宋川依舊記得答應的事情,他哈哈一笑,頗為高興的說道。
宋川目光一亮,含笑點頭,隨即兩人就向後院走去。
……
這片平原不知從何時開始,終年大雪。
連帶著三座雪鷹山,都被覆蓋上了厚厚一層。
一步落下,直至沒膝。
此刻,在其中一座雪鷹山的山巔,卻還有一座龐大的宮殿坐落。
在這裡,四下沒有任何擺設,一片空曠。
唯有高空的雪花,紛紛揚揚,玉砌瑩裝。
而其空曠大殿的地面上,也只有一個蒲團,孤寂而索然。
在蒲團上面,一個穿著灰袍的中年男子,只露出一個背影。
他此時目光直接落向潭底深處的八根鐵鏈上面,淡淡笑道。
「玩夠了吧,那地底通道,就不要再去了,好好的安靜幾日,十日後他們就要開始大比,也沒有時間來修復這裡了。」
潭底,那八根鐵鏈聞言後,立刻傳出陣陣嗚鳴,好似極不甘心。
「若再頑皮,我就把你也關到那高塔中去,和雪獸王作伴…」
灰袍中年男子笑道,似乎極為寵溺此物。
而捆妖繩的嗚鳴聲,也頓時就戛然而止。
好似其失去了氣焰一般,發出了幾聲無力的哀鳴。
可雖說如此,但它對於那敢於挑釁自己的那個食物,怒意更重。
雪鷹潭底,捆妖繩被灰袍男子警告後,它雖不再去地底通道破壞。
但心中鬱悶卻頓感無處發泄,可其忽然靈光一動,就開始擺動起來。
嘩啦啦!
潭水被捆妖繩攪弄,頓時就洶湧起來,波濤起伏,駭浪滔天。
此舉讓駐守通道中的修士,又面色發苦起來。
當日也不知道是誰惹著了這位祖宗,這一個月的時間,可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灰袍中年男子見到捆妖繩,這似孩子一般的舉動,也是啞然一笑。
可隨即,其目光落在雪鷹島上,就沉下臉來,眼色冷厲。
「倒是好手段,連詭道一脈的『星主』都找來了,真當我沒脾氣不成。」
「不過這樣也好,你們狗咬狗,我倒是落得清閒…如此一來,大將軍就除了兩個,只怕這是『他們』也沒想到的吧。」
灰袍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而他,正是扈地之主,扈二娘的父親。
他早就來到了雪鷹島,卻一直沒有現身。
原因也很簡單,這四位大將軍,沒有一個是他的人。
不過這也不奇怪,早在數年前,就傳聞他身受重傷,境界跌落。
故而一直閉關,一切事物都交由四大將軍處理。
是以,有人想替代他,成為下一任的扈地之主,也就在正常不過了。
「可惜,我受傷是真,卻也因禍得福,突破了玉境…」
扈王爺忽然古怪一笑,其背後赫然還有一道淡淡的虛鼎影子。
「你們猜到了我將『雪獸王』煉製成丹,以為只是療傷嗎…卻不知道我要的…是它體內的那道『雪災法則』碎片…」
「只可惜時間未到…不然我也不會想出在冊封一個『大將軍』來拖延時間,混淆視聽…」
扈王爺忽的輕輕一嘆,他雖破玉,卻也不敢立時顯露修為。
因為這樣,會引來四大將軍背後的勢力。
神魔井雖是三大聖地,可也不是鐵板一塊。
聖地中的每個長老,都有自己的勢力,其作用,自然是來替他們收集修煉資源。
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一個大秘密。
那就是每個勢力中,所留下的鼎境修士,數量都有限制。
一旦超出這個數量,就要去往『魙船』,否則便會引起其它勢力的討伐。
至於真正原因,扈王爺不知,可他也不敢冒險。
只能在其身份還未徹底顯露前,儘量收集扈地中的各處法則碎片。
如此,就算他被召到聖地中,也有了一定實力自保。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不願將扈地的這些修煉資源,留給那些聖地中,對他有惡意的人。
「要儘快將雪獸王煉化,只有如此我才能得到其體內的那道法則碎片,否則夜長夢多。」
「只是如此,卻是需要找一個『祭爐』之人…且這祭爐的人數量越多,效果越好…那新晉升的大將軍,或許就是不錯的人選…」
扈王爺沉吟少許後,忽然目光又定定的落向了雪鷹島上。
那裡白茫茫一片,還有無數光華和人影在閃動不停,靈意十足。
……
雪鷹山上的事情,宋川等人自然不知。
距離比斗,有十日的時間。
在這十日內,整個雪鷹島,都處於一股壓抑的氣氛之中。
來自島上各處的千夫長,紛紛從其居住之地走出,各自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這裡面除了正面的準備之外,還有很多暗中的手段。
或是走動門路,或是暗中出手。
但對於這一切,比斗的發起者,那大將軍扈西,卻是根本就不予理會。
這雪原上,雖說也有秩序,但這秩序之下,卻是無盡的混亂。
水至清,則無魚,則沒有動力。
這一點,扈西被誰都明白。
不過,這比斗關係重大,對於每一個千夫長來說,都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一生都會在原地止步,再無獲得突破的半絲機會。
如此一來,這些千夫長們的在意程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哪怕掙不到大將軍的位置,那能得扈西的青眼,也是不虧的。
所以,此刻眾人為了這個資格,一切手段,都可以用出。
只不過這幾日雖亂,但這亂,也是在秩序之下,明面上一切如常。
否則,將取消比試資格。
宋川這幾日都待在白府中,只有兀狂三在外行走,尋找機會。
原本他以為,十日的時間會就這樣,在眾修士緊鑼密鼓的準備中渡過。
可這一日,正在煉化棺材中生死氣的宋川,忽然睜開雙眸,將神識散出。
轟!
轟!
白府外,忽的傳來一聲巨響,還有無數靈氣溢散,震驚眾人。
這時,那之前替宋川帶路的侍從也匆匆進來,向宋川匯報情況。
這白府被白元賜給了兀狂三,而他不再,宋川自然就是權力最大者。
那侍從也很機靈,三言兩語,就將外面的情況說明。
原來,是有修士按捺不住,尋找幫手,將自認為對自己威脅最大之人。
以雷霆手段偷襲,將其滅殺在了回府的途中。
暗中襲殺嗎…
宋川眸光一沉,在雪鷹島上動手,這已觸犯了此地秩序。
且大將軍扈西也正在此處坐鎮。
此事只怕也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
畢竟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簡直就是在對他無視。
「看來對這大將軍位置的爭奪,我倒是小瞧了其激烈…不過越是如此,我便越不能去參加…」
暗中襲殺這種事情,已經觸犯了扈西的底線。
故而宋川猜測,那襲殺者,除非修為通天,否則在這雪鷹島內,插翅難飛,必死無疑。
扈西定然會借用此人的死,來震懾接下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不過宋川也只是默然了少許,隨即便讓那侍從退下。
而他祭出葬棺,又繼續開始煉化其中的生死氣。
他對那位置不感興趣,只要不出去主動招惹是非,相信也沒有人來對付他。
所以在這暗流涌動之際,唯有宋川,內心一片平靜。
他的生活,沒有半點改變,將時間全都用來煉化生死氣,爭取尋到第五枚法則碎片。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52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