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漪一番話語,讓紀夏生出了幾分好奇。
他饒有興趣看向律漪,問道:「你便不怕我將你們盡數殺了?如此,你身上所有寶物,自然都歸我所有。」
律漪搖了搖頭,神色從容,指了指自己腰間的寶劍,道:「我這柄長劍,也是極珍惜的神通器,自國主出現伊始,眼神卻從來沒有一眼,落在我這柄長劍之上!」
「再看國主麾下這些強大軍士,身軀之上鎧甲,手中長槍都珍貴非凡,恐怕都是鑄器靈師打造!國主麾下有如此之多的鑄器靈師,我這等微末藏物,又如何入得了國主法眼?」
紀夏輕輕點頭,贊道:「看你年齡不過二十歲出頭,觀察倒是細緻。」
身後的姬淺晴和景冶聽到紀夏老氣橫秋的話語,俱都有些無語。
似乎他這位太蒼國主,今年也是二十歲出頭,怎麼評價起與他同齡的獻水公主,便如同長出兩三個輩分一般。
獻水公主聽到紀夏認同了她的話語,心中一松,頓時覺得桐般、能梁二人保全性命有了希望。
她剛剛要拿出寶物,卻見紀夏忽然探了探手指。
只見紀夏右手食指之上,突然有一隻金烏神鳥飛舞而起,瞬息之間飛入能梁眉心。
能梁面目之上還有喜色,霎時間金烏神鳥便侵入他的體內,將他的五臟、靈輪絞得粉碎!
能梁雙目陡然圓睜,嘴角有一絲鮮血流出,轟然倒地!
律漪看到倏忽發生的一幕,眼中驀然生出一絲愕然!
旋即她驚恐的看向桐般,她懼怕紀夏用這種詭異手段殺死桐般。
但是紀夏瞬間將能梁殺死之後,周身瀰漫的靈元歸於沉寂不再顯露分毫。
而且他也不看桐般一眼,對律漪說道:「你可以拿出你的寶物,來交易這位老者的性命了。」
律漪眼神移到倒在一旁的能梁屍體,眼中流出一抹茫然。
她無法理解為何方才還面色柔和太蒼國主,頃刻間便出手殺死了能梁?
為何他又願意放過桐般?
蒙言、姬淺晴、景冶看到那位神通身死,似乎毫不意外,連眼神都未曾變化一下。
律漪強忍住不解以及心頭的怒意,抬手之間手中多了一塊雞蛋大小,太陽照射下,反射出許多光芒的翠綠晶石。
紀夏靈眸運轉,看向這顆翠綠晶石,依稀可見其中充裕到極點的靈元!
「元晶?」紀夏輕聲問道。
律漪長長舒出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悲憤,說道:「國主果然見多識廣,這枚晶石,確實元晶。」
「這樣一枚元晶,其中蘊含的靈元之濃郁,是普通靈晶的萬倍之多!」
紀夏也是在典籍中知曉元晶的存在,元晶稀有,在旬空域中,便是百目、契靈都極少流通元晶,大符勢力輻射的範圍內,則更加看不到元晶這樣的稀有晶石。
沒想到律漪手中竟然有這樣一顆珍貴元晶,大致應該是獻水國無意中得到的。
「不知這樣一顆珍貴元晶,可否能換國主饒桐般不死?」律漪公主問道。
紀夏側頭想了想,抬手勾了勾手指,律漪手中的元晶飛起,落入紀夏掌中消失不見。
「元晶雖然稀有,但是真實價值,也只是一萬靈晶而已。」
紀夏看向桐般道:「一尊神通六重的強者,一萬靈晶還換不回他的命。」
律漪、桐般、臨琴面色俱都一變。
律漪正待再次開口,卻又聽紀夏說道:「但我也不是嗜殺、不講信用、貪婪之人!」
「如果不是你們冒犯我太蒼,原本也沒有這般多的事,如今你們付出了代價,加上你們剛剛遭受大難,我也不願意再與你們為難,你們這便離去吧,也不必進城打擾太城府了。」
他悠然轉身:「只是以後,路過我太蒼,務必要按照我太蒼規則行事,不得無禮。」
律漪一愣,既然如此,那為何方才你還要擊殺能梁?
她實在猜不透這位年輕的太蒼國主的所思所想。
那挺拔的銀衣背影也愈發顯得莫測起來。
就在紀夏邁步,想要離開之際,律漪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疑惑,問道:「既然國主如此寬宏大量,為何不饒了能梁一命?」
紀夏轉身,皺著眉頭看了律漪一眼,似乎不願回答律漪的問題,帶著眾人離開。
一旁逃過一劫的桐般連忙束音成線道:「公主,我知曉其中的原因。」
他看向離去的太蒼軍伍,道:「方才那位太蒼國主與你說話之時,能梁低頭,眼中有一縷怨毒之意流露,我十分巧合看到這一道眼神!」
「那少年國主修為恐怖,還修習了一道靈眸神通,定然是看到了這一道眼神,許多天才最為不耐的就是能梁一般的怨毒之人,所以……」
律漪公主細細看了能梁屍首一眼。
哪怕她平日裡與這位表兄幾乎沒有往來,只是現在獻水遭遇了這樣的大禍事,只逃出她們幾人,如今又損失一人,未免也讓她有些落寞。
與此同時,她認認真真看向悠閒離去的太蒼國主以及軍伍。
落寞又如何?這等強大的實力,就算獻水還在,便是能梁的父親,也不敢為能梁報仇。
「人族,為何會這般強大?桐般,你看清楚太蒼那位少年國主殺死能梁的手段了麼?」
律漪公主得益於她強大的血脈,乃是獻水國第一修行天才,但是方才太蒼國主悄無聲息殺死能梁的手段,她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位如此年輕的神通三重就已經非常可怕了,便是在百目、契靈、大符都算得上嬌子人物,而一位能夠輕易擊敗神通六重修士的年輕神通三重,更是恐怖非常!」
「公主,不可與之為敵。」
桐般沉聲道:「哪怕他殺死了能梁,我們也不可有任何怨懟的心緒,否則被他察覺,我們可能會有身死之厄!」
律漪公主妍麗面容泛起一絲苦笑道:「出了獻水,才知道天外有天!我之前還倨傲認為,便是大符,在修為天賦上,也極少有人能與我比肩,可是沒想到,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國中,就有這般恐怖的少年天才。」
臨琴補充道:「這座小國,還是一個人族國度。」
律漪公主搖了搖頭:「那我們便啟程吧,也許我們再不會相見,也許……太蒼也會遭遇與獻水一般的厄難,如果契靈來臨,太蒼便是再強大,也將覆滅。」
桐般將能梁的屍首火花,骨灰飄散天空,頷首道:「契靈百目開戰,戰火將波整座旬空域,這太蒼強則強矣,觸及那等層次的國度,只怕連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律漪公主想起那些熊靈部強者恐怖實力,眉頭再次緊鎖:「我總覺得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安全到達大符。」
桐般遠遠看著太蒼軍伍即將進入那座巨城,剛要說話,突然體內靈輪震動,靈元沸騰,心頭一陣震顫!
「發生了什麼事?天地間為何有如此恐怖的靈元暴動?」臨琴面色煞白,軀體驚顫。
律漪公主也竭力穩住心神。
桐般長長吸氣,道:「似乎南方不遠的某處地域,爆發了強大神通!」
律漪和臨琴對視一眼。
她們知曉,這個時間節點發生這種事,定然又有國度覆滅。
太城城門處的紀夏感受到這個顫動的一剎那,也停住腳步,看向南方。
他清晰的查知到,當初他留在杜桑體內的玄焱金烏,消失的無影無蹤。
紀夏心頭陰沉到了極點。
因為剛剛有如岩漿噴發一般劇烈的靈元波動,就是來自鳩犬城附近。
鳩犬,恐怕已經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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