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辰,仍然一如既往的璀璨。
界祖山因為之前那一場太蒼所主導下的大戰,變得更加空曠。
近乎一半的界祖山,都被那一場大戰打碎,成為了一片深淵。
儘管太蒼天工府正在不斷的向外擴建太蒼九州大地,但是目前嶄新疆域延伸而去的方向,也多偏向於諸星古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
界祖山剩餘的土地距離太蒼仍然隔著一道天前。
早在帝朝大戰發生之前。
太蒼便命令界祖山的眾多國度遷移。
甚至太蒼在其中,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讓那些弱小的國度,不至於被大戰波及。
但是……殘留的界祖山大地上,仍然存在著多如牛毛的國度,生存著許許多多的生命。
此時。
這些弱小的生命舉頭仰望星空。
因為他們看到一團亮光,好像破開了天穹。
從天空的縫隙中映照出來。
並且變得越來越刺眼。
一種極其溫暖,卻似乎極容易讓人迷失的力量。
也從這些光芒中瀰漫出來。
照耀這界祖山這一方天地……
不,不光是界祖山。
整座界祖山,都已經被光亮籠罩。
而界祖山之外的通天古河,諸星古路,兩界山都被一道道明亮的光線照耀的一片深白。
這些所在的帝朝強者們,心中俱都大震。
他們或者從修行中復甦。
或者無聲的抬頭仰望天空。
只覺得天空中那一團越來越靠近的光芒裡面,似乎蘊含了難以想像的尊貴存在。
太蒼也是如此。
紀夏面色平靜,眼神中卻有幾分波瀾。
他背負雙手。
出現在太都上空。
身上的銀色衣衫都獵獵作響。
而他身後,諸多太蒼強者都顯露出身影。
他們面容肅穆,眼神中似乎壓抑著某種洶湧澎湃的氣魄。
此刻,除了那些字時中就隱匿形跡的太蒼強者之外。
幾乎所有在帝朝大戰中參戰的太蒼上位者,都站在紀夏的身後。
他們都從噎鳴秘境中走出。
不受噎鳴秘境規則的護持。
之所以有這麼多的太蒼強者有這樣的舉動。
也是紀夏的命令。
在帝朝大戰中。
太蒼其實已經暴露了許許多多的底蘊。
也暴露了這些太蒼強者們擁有的戰力。
如果此刻。
這些太蒼強者還躲在噎鳴秘境,噎鳴秘境又受到遮天旗的偉岸力量籠罩。
那一團光亮中的神秘存在,無法感知到這些太蒼強者們的存在。
心中的懷疑,必然會變得更加濃郁。
在這樣的情況下……
除了九黎天強者之外。
太蒼強者在這一刻,都盡數走出了噎鳴秘境,迎接這一場必將到來的劫難。
「也不一定是劫難。」
紀夏不同於之前,神色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
「也許,這是太蒼的一場蛻變。
如果太蒼能夠在這一場強者降臨的大勢中安然無恙,也許太蒼往後一段歲月,所要顧忌的事情也會相應變少很多。」
紀夏心中如此思索。
而天空中的那一團光芒,也變得越來越璀璨。
令人驚疑的是。
隨著光芒靠近。
天空中陡然有陰影降臨,無盡的光芒似乎也在剎那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吃一顆光禿禿,黑漆漆,死寂到極致,完全沒有任何生命波動的大星!
這一顆星辰極其龐然巨大。
哪怕高懸在天空之上,距離真正的大地,還有著極其遙遠的距離。
但是星辰的陰影,卻已經籠罩了廣大的土地。
界祖山以及周遭的許多區域,都變得一片漆黑。
然而哪怕是在漆黑中。
這一顆同樣漆黑的巨大星辰,仍然無比的醒目。
帶給人深深的恐懼。
這一瞬間。
弱小的凡俗生靈,與高高在上的神靈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
幾乎所有的存在,心中都變得無比緊張,變得無比惶恐。
哪怕是紀夏心中,也生出這樣的異樣感覺。
不過紀夏與其他人不同的是。
消極情緒出現在他心緒中的剎那。
他體內的諸多大道運轉,種種神藏一同浮現。
立刻磨滅了一切驚慌失措、一切恐慌……
他眼中的神色,也在此時歸於平常。
「闐鄴……」
紀夏在心中喃喃自語。
回應他的,確實那一顆巨大無垠的星辰上方,所出現的同樣龐然的人影。
這一道人影,實在是太過於龐然了。
他幾乎與那一顆星辰同樣大小。
盤坐在星辰上,,便如同盤坐在球形的石頭上。
他生在黑暗中,周深的一切都同樣黑暗。
只有他的眉心,有一片雲朵般的符文,在若隱若現,流轉著蘊含大道的光輝。
「這是一位極其恐怖的存在。」
雷神霄目光遠遠注視著這一顆星辰上的身影,他的神識流動,與眾多強者的神識碰撞:「哪怕是以我的力量,都無法看透他體內究竟蘊含著何等大道。」
「這樣的強者,即便是在大道中,都位於極高的位格。」
白起和六禍蒼龍對視一眼。
幾位太歲神明表情也非常凝重。
他們眼神越發的嚴肅。
隨著他們戰力的提升,眼界的開闊。
越發的感覺到無垠蠻荒的上層強者們,究竟擁有何等可怕的力量。
怪不得即便是神朝,都會在無聲無息之間消亡。
「如果這樣的強者出手,那麼……」
張角聲音沙啞說道:「如果這遍是無晝天的上層戰力,太蒼的道路只怕越來越崎嶇了。」
……
在場的神人,在原本的世界中都是叱吒風雲的巔峰存在。
即便他們降臨無垠蠻荒,也從來都是一往無前,即便是面對戰力高過他們許多的強者,心念都不曾有任何變化。
可是現在……
當他們看到無晝天強者降臨,心中的震撼與驚異不自覺的油然而生。
當然。
這一種心緒並不是恐懼。
太蒼一路破除重重的劫難,能夠走到如今。
這些太蒼神人的功勞毋庸置疑。
哪怕眼前的存在讓他們感到驚異以及震撼,卻也並不代表他們會恐懼。
畢竟……
曾幾何時,在太蒼尚且弱小非常的時候。
他們也曾經破開一重重山嶽,托舉著太蒼走上雲端!
紀夏也正是如此。
「無晝天的強橫,從闐鄴的身上可見一斑。」
紀夏隨口說道說道:「但是……一旦無晝天對太蒼出手,太蒼還有幾道底蘊,能夠暫且保住太蒼……你們倒也不必多慮。」
玉藻前深深地點頭,看向紀夏的眼神,也充滿了信任。
「確實,太蒼能夠走到如今,所依靠的並不是強者的憐憫,以及那些強大勢力的疏忽。
過往的兩千多年歲月里,太蒼那些對手從始至終都是全力出手。
以高於太蒼顯露出來的力量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橫推實力,想要碾碎太蒼。
可是……帝君總有底蘊,能夠洇滅那些劫難。」
楊任也十分認同玉藻前的話語。
他側頭思索一番,也說道:「隨著太蒼國力的提升,我們能夠接觸到的歷史長河中的往事也多了起來。
便是那不朽圖錄中,都有許多人族神朝的記載。
然而,我卻從來不曾聽聞過無晝天對神朝之下的人族國度出手……」
「也許,便真如帝君前些日子所言的那樣。
他們也許還在期盼著有人族國度成為神朝。
等到太蒼成為神朝,便能夠洇滅太蒼國祚,在戰爭中祭祀數量難以想像的神朝生靈,以此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楊任說到這裡,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
朝龍伯肩頭上的秘龍君呲了呲牙,鼻子呼氣,冷哼一聲說道:「如果真是如此,對於太蒼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是起碼未曾成就神朝的太蒼,並不會承受無晝天的毀滅性力量。」
眾人神識碰撞間,揣測推理著太蒼目前的處境。
遠處的天空,再度發生了變化。
闐鄴星辰上空,猛然間升騰出一顆顆符文。
這些符文上流光溢彩,其中又有陣陣的大道波動瀰漫開來。
這種波動極其尊貴。
哪怕未曾觸及無垠蠻荒大道的核心,卻也已經能夠借用大道的力量!
符文陣陣瀰漫,深騰於虛空。
然後在剎那間,就變成了一座星河……
這一片星河不知何其廣大。
星河誕生的剎那。
無垠蠻荒眾多極玄輪神靈以上的強者,幾乎在同一時間神色驟然變化!
變得越發驚駭!
即便是太蒼的許多強者,也都如此。
因為他們看到這一片廣大的清河中。
所能看到的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座巨大的牢籠!
這些牢籠同樣漆黑,裡面身軀影像綽綽。
絕大多數都是神形,也有一些難以形容的存在不斷的顫動。
一種極端痛苦的氣息,從這些牢籠中散發出來,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不知去了哪裡。
而此刻的闐鄴星辰,懸浮在這一片密密麻麻的星辰中央,顯得尊貴無比。
剎那之間!
如此之多的星辰中,都有無形的波動瀰漫出來,化作了一顆巨大的眼睛。
高高懸浮在建築上的上空。
紀夏瞳孔微縮。
這一幕他並不陌生。
因為之前宮星曌演算中所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
「無晝天在探尋什麼?」
六禍蒼龍皺眉:「能夠讓無晝天強者親自降臨,如此興師動眾,必然不是尋常的存在。」
白起側頭想了想,思緒所至,開口看上紀夏說道:「也許是紀蘇上臣。」
很多太蒼強者眼睛一亮。
不過僅僅在數百年前。
他們還曾經看到過紀蘇出手。
紀蘇的力量毋庸置疑。
哪怕是兩位道則存在,都不是他的一合之地。
他要斬滅道則,便是天目神朝赫赫有名的大神燎,都無法阻止……
這樣的存在,又是一位人族。
確實值得無晝天派遣如此可怕的神靈降世!
「嗯……你們發現了嗎?闐鄴星辰瀰漫出來的道妙力量,似乎未曾覆蓋太蒼的某一處所在……」
楊任突然皺眉開口。
眾多強者立刻神識瀰漫。
卻發現蔓延在虛空中的神妙大道力量確實極其巧妙的未曾籠罩大約方圓千里的大地。
「大皇山……」
自始至終都在沉默的六波天主帝君,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輕輕拂袖,轉頭看向大皇山……
大皇山距離太都並不遠……
不,準確的來說,如果不是太都浮空,如果不是太蒼有意為之,大皇山甚至會被囊括入太都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
紀夏也做了種種的舉措。
比如,當時太都浮空的時候。
紀夏就命令天工府讓太都整體向西移動。
避開大皇山,以免遮蔽了大皇山的太陽。
在場的所有存在,即便是強如六波天主帝君,降臨之初,也曾經注目於大皇山。
然而結果卻一如既往。
大皇山在這些位格極高的太蒼神人眼中,都充斥著神秘。
即便是以他們擁有的力量,都無法看穿大皇山何等強大。
甚至在他們的視線中,到黃山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巨大山嶽一般,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而現在……
無晝天拍下闐鄴星辰,前來追索某些存在。
在這樣的情況下,闐鄴的力量都繞過了大皇山。
大約是在避免驚擾了大皇……
「大皇山的位格,根本就難以想像。」
紀夏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直到現在,大皇在他的心緒之中,從來都是一個根本就無法看透的謎團……
闐鄴星辰的力量還在探查。
不過僅僅過去幾息時間。
瀰漫在虛空中的力量,猛然間消散而去。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牢獄星辰,在這一瞬間也都歸於虛無,消失不見。
來自于闐鄴星辰沉重的威壓,也在此時消散殆盡。
靜靜注視天空的闕樂以及姬淺晴俱都鬆了一口氣。
姬淺晴如釋重負的說道:「可怕的威壓消失了,想必這位無晝天強者,也會就此離去。」
很多太蒼強者紛紛點頭,眼神也顯得頗為輕鬆了許多。
可是。
紀夏卻微微皺起眉頭。
「不……也許並沒有如此簡單。」
紀夏心中揣測:「之前,因為我的三十三重天穹大道,以及我事先知曉這件事情的原因。
天地大道對我有所警示,讓我心驚膽戰,甚至心生恐懼。」
「如果,無晝天僅僅探查一番便離去,完全忽略太蒼……」
「那麼……我心中又為何會生出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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