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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個人,幹嘛把自己活埋了?」
女子不理解。
她把竹筐放在胸前,將衣服破破爛爛,渾身是血,只剩下半條命的人,背在身後。
……
孤山上,木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寧寒從迷茫中醒來,只覺得身體像是生鏽了一樣,動一動就渾身酸痛。
吱喲~
「你醒啦?」
女子穿著樸素長衫,端著熱氣騰騰的木盆走進來,看見醒了過來的寧寒,好看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趕緊放下木盆走到床邊。
輕輕扶著寧寒,聲音輕柔道。
「你剛醒來,不宜有大動作,還是快躺下休息吧,等你再恢復些,才能慢慢起來回動。」
「你是誰?」
寧寒記得他在一座孤城與「黎鶴」大戰,最後傷勢太重從高空墜落,再然後發生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再醒過來,就是躺在這柔軟的木板床上。
女子嫣然一笑。
「我叫陸琦,那天準備去城裡賣畫,發現你躺在一個大坑裡,就把你帶回來了,那邊是發生地震了嗎?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活埋了呀?」
「……」
寧寒艱難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鬼才要把自己活埋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最後幾個武林聖地是否保全下來,六師姐他們都還好嗎?
「我睡了多久?」
「有……一個多月了吧?」
陸琦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香舌,「說真的,我都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可惜那座城毀了,我沒地方賣畫了,身上又沒錢,也不能帶你去別的城市治療,只能每天用草藥幫你擦拭身體……」
「謝謝。」
那日,傷太重了。
如果不是這位陸琦姑娘,寧寒自己都不知道得多久才能醒過來。
而且,根據陸琦的描述,他當時在一座深坑裡,萬一下大雨什麼的,會不會埋在坑裡直到悶死?
「不用客氣,你又沒死,我總不能放著不救吧?」陸琦笑了笑,看看寧寒,又看看木盆,道「既然你已經醒了,就不必再用藥湯擦拭身體,把藥喝了吧?這樣傷勢恢復的更快些。」
看著一大盆藥湯,寧寒愣在床上。
「……大郎,喝藥了。」如果當年金蓮給大郎搞這麼一大盆藥湯……
不過他現在的確很虛弱,需要大量藥物補充營養,調理身體,必須儘快恢復才能去找六師姐,必須確認他們的安全,才能放心。
於是,一大盆原本用來擦身子的藥水,寧寒咕咕豪飲。
「別急,別急,不夠還有……」看到寧寒精通牛飲般喝完一大盆,還意猶未盡的模樣,陸琦驚得小嘴兒張成0型,連忙抱著木盆出門,不一會兒又端來一大盆。
陸琦很貼心的告訴寧寒「慢點喝,別撐壞了。」
寧寒「……」
可能是陸琦對草藥了解不多,藥效也很普通,在寧寒的提醒下,她又重新上山採藥。
寧寒則躺在床上默默練功,爭取早日恢復。
一個上午過去了,寧寒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一天後,寧寒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一半,但是距離他恢復到巔峰狀態還需要一段時間。
三天後。
寧寒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準備要離開這座孤山,去找閔方瓊他們時,發現今天出去採藥的陸琦還沒有回來。
「再等等吧。」
好歹陸琦救了他,最不濟也要跟人道別,不能一聲不吭離開。
可是等到晚上,陸琦都沒回來。
寧寒有種不好的預感。
……
夜色中,月光下,一道孤單的身影在山野間奔跑,在她身後兩個提著刀的男人一路狂追,借著月光能看到凶神惡煞的表情,讓人毛骨悚然。
「站住!」
「姑娘別跑啊,我們哥兒倆不會傷害你的。」
二人眼睛裡充滿邪惡的光芒,夜色都掩蓋不住。
陸琦一邊跑,一邊小聲嘀咕。
「不能回家,萬一他們闖進去,傷了那傢伙……他傷還沒好呢。」
但是,大半天的逃跑,她已經是精疲力盡,飢腸轆轆地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眼睛裡滿是對生的渴望。
這兩個醜八怪太壞了,天知道落入他們手中,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踩到一塊圓石頭,陸琦一個趔趄趴在地上,腳踝傳來陣陣劇痛。
腳崴了。
「怎麼辦?」
兩個男人越來越近,凌厲的刀在月光下折射出血一樣的顏色,臉上的獰笑如同惡魔般清晰可見。
陸琦心一慌,竟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嘿嘿嘿。
「小姑娘別害怕,乖乖跟我們走,把你家裡的那些畫全部交出來,然後……」二人眼睛裡的的邪惡光芒無限綻放,在陸琦身上來回打量。
陸琦嚇壞了。
用力搖頭,含著淚顫聲喊道「不要——」
「那些畫,不是你該擁有的,全交出來,別等我們動手。至於你……嘿嘿。」
「住手!」
一道年輕的身影從天而降,凌厲的刀劃破長空射過來,吭哧一下扎在地面,綻放無與倫比的氣息逼得兩個男人不得不退後。
他們抬起頭看向來人,相繼舉起血色長刀。
「你是什麼人?」
「小子,別多管閒事,我們是血刀門的。」
哦?
寧寒眉毛一挑,原來是邪道七大門派之四,血刀門的弟子。
居然敢欺負他救命恩人。
唰唰!
千絕刀飛起來,根本不給對方機會,直接砍掉兩顆狗頭。
寧寒飛快地擋在陸琦和兩名血刀門弟子中間,不給她看到這一幕,一手拉著纖細的胳膊將陸琦攙起來,聲音柔和地問道。
「你怎麼樣?」
「沒,沒事,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不就有事了?」
「……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寧寒笑了笑,御刀飛行,帶著陸琦往回趕。
回到家,他也大致從陸琦口中得知了事情緣由。
今天上山採藥,準備回家時,遇見那兩個血刀門武者,陸琦擔心他們傷害寧寒於是在山上繞著跑,但是對方窮追不捨……
一是為了得到陸琦家裡的那些畫,二是為了得到陸琦。
這位穿著樸素的女孩生活在深山裡,也擋不住那些邪惡之徒的覬覦。
幸好寧寒及時趕到。
「他們知道你家在這裡嗎?」寧寒問道。
「我,我也不清楚。」陸琦搖搖頭,心裡沒譜。
陸琦已經在山上生活好多年了,沒太遇見過壞人,而且方圓幾十里就她這一家,別人想找到也沒那麼容易吧?
寧寒卻不這麼認為。
對方要陸琦手裡的畫,那些畫肯定有什麼特別之處。
否則,血刀門作為邪道門派,會這麼無聊?附庸風雅嗎?
似乎也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陸琦帶寧寒來到她自己房間,指了指牆上的畫卷,又從竹筐里拿出一些捲軸來。
「諾,就這些。牆上這九幅畫是一個姐姐給我的,筐里這些是我自己比著畫出來的,不過我畫的不好看,就不讓你看了哈。」陸琦有些靦腆的縮著脖子,吐了吐香舌。
寧寒的目光,卻一下子落在牆上那九幅畫上,愣在當場。
「這些畫哪來的?」
「一個姐姐送給我的呀。」陸琦笑了笑,好奇地看著寧寒那滿臉震驚的樣子,問道「你認識那位姐姐嗎?你是不是也想要這些畫?」
寧寒沒有回答。
他靠近了,用手輕輕撫摸,看著畫卷尾部的紅戳和落款。
葉如畫。
「九師姐……」
這是寧寒在天神島的九師姐的名字,而他九師姐也是島上唯一一個把畫畫看作比生命都重要的人,曾經調皮的寧寒偷偷給葉如畫的一幅畫上撒尿,結果被吊起來打,屁股都打爛了。
要不是林滄瀾攔著,估計葉如畫能把他打碎了做成染料畫出一幅新的畫卷。
再後來,九師姐就離開了,每年才回來一次。
算起來,寧寒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九師姐葉如畫了。
「既然是她送給你的,我就不奪人所愛了。」寧寒的確是有帶走這些畫的想法,但他忍住了。
陸琦笑道。
「沒關係的,那位姐姐叫我學著畫畫,可是我太笨了,這些畫我比著畫了好幾年,都不能畫出一模一樣的,我畫出來的實在太醜了……」
「你繼續比著畫,等你能畫出一模一樣的,你就可以變得和她一樣強大,像今天那兩個惡人,都不能傷你一根毫毛。」
寧寒已經看出來,九師姐留下這些畫,根本就不是普通畫卷。
臨摹,能增長修為。
陸琦已經是大宗師了,只是她不懂得運功之法,無法有效調動身體裡的內力,所以才會逃跑半天就感到精疲力盡。
算起來,她應該算是九師姐的弟子吧?
「什麼?我也能變得厲害?不怕壞人?能不能像你一樣飛起來?」陸琦很興奮。
「可以。」
「那……」
「算了,你還是跟我走吧,帶上這些畫。」寧寒想了想,留她在這裡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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