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五四二章 兩面三刀焦慮怪,對話先生我是誰

    「咻。」

    樹枝一陣蠕動。

    這位莫名其妙進來,只和黑暗世界照了一面的半聖,便給吸成了人干。

    生機、神魂、意志無不黯然消逝。

    就連代表著復活可能的生命圖紋,都在一剎間轉成了灰敗的顏色,後如枯萎的花破碎凋零。

    「死、死了?」

    姜布衣死,尚有虛空島因聖悲鳴。

    這位,連聖隕聲都沒有發出來,露面直接沒了?

    如此一幕,不可謂不駭人!

    徐小受腳心都有些冒汗,愣愣望著那吸乾了半聖的祖樹枝條酒足飯飽後抽身而退。

    那一閃而逝的半聖位格,也給枝條包裹著,再也不見蹤影。

    「真白給啊?」

    直至此,徐小受無法接受當下所見。

    這是半聖!

    這是半聖位格啊!

    君不見,虛空島多少人為了點渺茫的封聖機緣,如那飛蛾撲火,不問結局。

    連姜布衣都耐不住誘惑,為圖自保,主動放棄北域根據地,掀開三厭瞳目的長線布局,孤身深入險境,最終成功赴命。

    君不見,僅為一枚半聖位格,七劍仙穀雨能從田園復出,甘居人下,為虎作倀。

    他甚至做了違背自我自由意志的選擇,與道背道而馳,於終末醒悟使出一劍開玄妙門後,長辭此世。

    可現在呢?

    這位不速之客半聖,徐小受連他的長相都沒看清,連他的名字都不甚了解。

    人來了。

    人沒了。

    死得比快刀切水果還要乾淨利落!

    「締嬰聖株的幻術?」

    徐小受驚疑著望向月宮離,瞅見這傢伙比自己還凝重的表情後,意識到絕非如此。

    自己看到的,就是現實!

    在這神庭雛形之中,在這締嬰聖株之力下,自己尚能苦中作樂,是因為再不濟還有遺世獨立可以聊保小命。

    月宮離尚能嘻嘻哈哈,因為他必然也還有底牌,聖帝傳人呢。

    但尋常半聖不是!

    半聖跟聖帝之間,本來就有門檻。

    低境聖帝和高境聖帝之間,更如有雲泥之差。

    何況締嬰聖株在月狐狸的評價下,有著企及祖神的一二跡象,更詭異邪化了。

    尋常半聖來了,真就是送!

    比先天送太虛還乾脆,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道嬰呢?」

    月宮離瞅著半聖一下被吸乾,似想起了什麼,突兀一聲驚叫,「我孩子呢?」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孩子!」徐小受聞聲也慌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把我扔回去的,我孩子不就落你手裡了嗎?」

    這話一出,徐小受倒還真記起來了。

    此前情況緊急,他扔完月狐狸後,差點給這傢伙的水果孩子誘惑到,繼而被締嬰聖株擊中,便直接變成了極限巨人。

    在一巴掌掃出條生路後,他本想回頭跟月宮離先尋求合作之事,再談其他

    又給他一聲「娘」給鎮住了!

    孩子?

    什麼孩子!

    娘在前,那時候的孩子算個屁啊!

    而今細細一回想

    「你娃沒人拿,那肯定掉地上了啊!」

    月宮離聞聲一趔趄,精氣神都散了三分,「完蛋,那也被吃了?」

    三祖之力完美平衡的水果,給締嬰聖株吃了?

    半聖位格它也吃了?

    半聖也吃?

    這邪樹,是想要逆天啊!

    徐小受憂心忡忡,忽然想到,如果他倆自打一進來這祖樹的神庭雛形,便通力合作,一齊出手,是否結局大不相同?

    底牌嘛。

    大家各自都暴露一點,約等於都沒暴露。

    總好過一直被祖樹打,一扭頭發現,原來自己倆人就沒認真回擊過一次,總擔心自己站得太前,會被對方背刺

    月宮離似也想到了此節,剛好回過眸來,也想說點什麼。

    然視線一碰,二人同時啞火。

    根本不可能做到好嘛!

    合作?

    相信?

    把後背交給彼此?

    說歸說,我特麼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相信這種人不會背刺我!

    「吼」

    陰靈柩後方戰場,源自虛空巨主戰意昂然的聲音,終也是偃旗息鼓了。

    不出預料,戰鬥至末時,締嬰聖株的枝條上湧出來了天祖之力。

    這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虛空巨主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淪為如那半聖一般的玩物,成了締嬰聖的養分供給站。

    「咕嚕!咕嚕!」

    大口大口的能量,順著歡快臌脹的祖樹枝條,流進了黑暗世界的深處。

    徐小受、月宮離,各自看得一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此刻之虛空巨主,他時之我徐你月。

    這一點,只要腦子還沒生鏽,就都能看得出來。

    「合作!」

    「通力合作好吧?」

    「對,不能再鬧了,我們只能相信彼此!」

    「一定!」

    「這是唯一的生路了,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出陰靈柩,一起對付她好吧?」

    「好!」

    「一、二、三,沖!」

    砰!

    一聲重響,棺材板被踢開了。

    但裡頭靜悄悄的,沒有哪怕一道身影衝出來。

    反倒是卡在棺材板蓋回來的時候,有一個大塊頭沖了進來。

    六髓屍王沒有五官只有一張髓吸之心的臉,俯下來在兩個人類身上各自停留了一下,發出了一道呆憨的聲音:

    「嚯?」

    棺材內一下熱鬧了。

    「不是,沖啊徐小受,你幹嘛呢,縮在角落?」

    「我打開棺材了啊!哦,門我開?沖門也是我?你就負責吊在我屁股後面等舔我包?可真有你的啊月狐狸!你真是好算計!」

    「什麼算計不算計的?原來你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嗎徐小受,好,你要計較是吧?虛空巨主是不是我出的?我已經出一份力了,你在幹嘛,坐享其成?好啊徐小受,你是想看我先和締嬰聖株斗死,好坐收漁利是吧?」

    「哈哈哈!這是什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言啊?月狐狸,你要這麼算的話,方才殺死虛空巨主的,是不是天祖之力,是不是要歸咎到你孩子身上去?沒你貢獻的祖源之力,締嬰聖株會不斷惡化?」

    「你說的固然對,但拋開這些不談,你就沒有錯了?要不是你扔我,我孩子會掉地上?」

    「什麼?我扔你?那還不是你坑我在先?」

    「我怎麼坑你了,徐小受你最好講清楚點,我是跟著你進的黑暗生林」

    「哦,你想殺我,你還有理了?翻舊賬是吧?說到底要不是你光天化日之下在生林里剖腹產子,會導致這一切事故的發生?!」

    這一聲出,整個陰靈柩徹底死寂。

    六髓屍王垂下了腦袋,發出了不合時宜的愉悅看戲聲:

    「嚯?」

    月宮離眼皮跳著,嘴角抽搐著,整張麵皮好像那陰屍復甦了般扯動了幾下,也發出了低沉而危險的聲音:

    「你、你都看到了?」

    徐小受會怕他?直接叉著腰,哈哈大笑:

    「我眼瞎嗎?」

    「我徐小受是個廢物嗎?」

    「你當我空間奧義擺設嗎,想看什麼,什麼不能看到?」

    他伸出手,「變化」化作一口大長冰刀,側躺下來,又高高抬起一隻腳,半蜷著,最後用冰刀刀刃比划起自己的肚皮,表情迅速扭曲:

    「啊啊啊啊啊――」

    開始慘叫!

    抑揚頓挫的慘叫聲,層次太豐富了!

    每一次音調的變化,月宮離臉皮都會發出不自然的痙攣。

    這廝還沒停下,還作評價:

    「朗朗乾坤,世風日下!」

    「陰靈柩上,剖腹產子!」

    徐小受可謂是把陰陽怪氣詮釋到極致了。

    他一邊扭動著自己,抬起的腳一邊亂蹬空氣,冰刀則在肚皮上磨來霍去,好不形象!

    「呃啊啊啊」

    還繼續在叫!

    當慘叫聲到最後,月宮離整張臉都因為繃得過緊而抽筋,形同惡魔,緊攥的手不住哆嗦,整個人也都在打顫。

    而徐小受,還在輸出!

    「你凍著了嗎?」

    「敞胸漏乳的,好大的胸肌啊,用不用給你加件衣裳?」

    「放心,你把臉遮住都沒用!等我回了聖神大陸,你月狐狸剖腹產子的畫像,第一時間會送到五域各地,誰都不會錯過你這聖帝傳人當眾分娩的曠古爍今之壯舉!」

    一個個罪惡的詞彙,不要錢般從徐小受嘴裡蹦出來。

    月宮離就如是那壓抑的火山憋到了極致,終於再也繃不住,全部爆發了出來。

    他一把撲了過去:「徐小受我殺了你呃啊啊啊――」

    「喲喲喲,可算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是吧?終於可以不用裝了是吧?」

    徐小受早有防備,收腳旋身,一個迴旋踢反踹向上。

    砰!

    月宮離被一腳踢作殘渣。

    另一邊鏡面生成,裡頭竟也有一個面目猙獰的月宮離!

    他並不出來,雙手快速變幻,在瘋狂掐訣,同時嘴裡念念有詞:

    「術月為咒,陰切加身」

    「障孽為顯,祟陰真形」

    身後,一輪冰藍色圓月凝現。

    內里以邪神之力為主導,以聖祖、天祖之力為附庸,糅合三者,癲邪詭異。

    「好!來啊!就你是個法師了?」

    徐小受見狀也不敢上前了,臉色一獰後,雙手同時豎起。

    十指之上,一顆又一顆壓縮源種跳出,又匯於掌心之處,二次糅合壓縮。

    月宮離靈技不出手,他就繼續壓縮源種。

    他還在這裡壓縮源種,月宮離便更不敢隨便出擊,只能再添籌碼,將三祖之力更添幾分威力。

    「隆!」

    陰靈柩外,締嬰聖株的枝條終於將虛空巨主抽成了乾屍,只剩下一張皮囊軟塌而下。

    它像是心滿意足了,也不再急著出手。

    那如萬千觸手一般的枝條隨意的搭垂在地上,時不時顫抖著,像是飯後的消化運動。

    「隆隆隆」

    陰靈柩內,毀滅的波浪重重跌宕。

    六髓屍王害怕地縮到了角落裡,兩隻大手貼在棺材壁上,惶恐的大腦袋左右快速晃動,不知道該提防哪個。

    「徐小受,我們被指引了,放下你手中的東西,我也放手你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既往不咎!」

    「好,我也感受到了,合則共贏,爭則兩害,我不會亂說的,你先放吧!」

    「你先放!」

    「你先我們一起放吧,我數一二三當回君子吧,不要說話像放屁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定,你數吧,我要控制不住了。」

    「一、二、三,放!」

    「」

    「啊啊啊,徐小受,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果然沒有信用!」

    「哈哈哈,月狐狸,你這個無恥之徒,還想坑我?」

    「死吧!」

    「毀滅!」

    完全控制不住了!

    場面完全失控了!

    六髓屍王嚇到腦袋一頂,頂開了棺材蓋想要跑路。

    但才剛扒拉出去一條腿,外面伺機而動的締嬰聖株枝條一蠕動,就要穿刺過來。

    「嚯!」

    它嚇得又縮進了棺材蓋里把蓋子蓋好,繼而望著比自己還瘋癲的兩個人類,弓著身體捂著腦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嚯吼嚯吼吼!!!」

    咔!


    鏡面破碎,陰月崩離。

    月宮離手中印決停下,往前一式。

    嗡!

    雙掌一拍,源種糅合。

    徐小受捏著這顆世所罕見力量藥丸,往前一丟,燼照引爆。

    「滴答。」

    時間如滴水,忽而一頓。

    二人身後,有略顯古怪的聲音響起:

    「兩位朋友,很焦慮啊?」

    誰!

    月宮離瞳孔一顫,人類的聲音?

    陰靈柩里,有第三人的聲音,我靠不要嚇我啊,我怕鬼啊

    焦慮?

    這個聲音,焦慮哥?

    徐小受也是一驚,忽又想起來,方才自己好似看到了「古今忘憂樓」?

    等等!

    是啊,空餘恨來了!

    有救的啊,我跟這個剖腹男在這裡爭什麼,玩自爆嗎?

    「停手,停手!」

    徐小受急了,吞噬之力大開,率先將那爆破源種吸入腹,「是空餘恨,十尊座!我們有救的,有救的!」

    空餘恨?

    月宮離餘光一掃,掃見了一個玉面書生,身著青白色長袍,文質彬彬,看上去羸弱無比。

    恍了一下,他才想起來空餘恨是誰。

    月醉酒中空餘恨,十尊座中最神秘的那位?

    但對面徐小受爆破源種都收回去了,自己一式已出,有如覆水難收。

    神之遺蹟被關閉了,半聖都會死在這裡,如當下徐小受隕,則再無復活可能。

    既如此,索性

    印決印破時間之力,月宮離目中狠色一閃的同時,瞅見徐小受嘴巴一張,喉嚨處凶光熠熠。

    「呵呵。」月宮離狠厲柔和回來,訕笑了下。

    覆水難收?

    不存在的。

    「逆式術轉陰陽。」

    十指掐出了一個怪異的決,那混亂失控的能量,如一頭溫馴的小貓,給納回了月宮離體內氣海。

    好傢夥

    徐小受看得心頭大駭。

    這麼恐怖的能量,三大祖源之力都嵌套到這個地步了,還能輕易回收?

    你是真噁心啊月宮離,藏這麼久、藏這麼多,一直不出手,真等著背後干我?

    與其等你背後干我,不如此刻當面送你下地獄!

    「去。」

    徐小受喉間一鼓,那欲吞不吞的爆破源種再次射出。

    月宮離表情大變,指尖印決再轉,陰陽遲退,陰月歸來。

    「三祖印祟陰敕月,去!」

    空餘恨看不下去了,當空一指點出,大道波紋涌動。

    「定!」

    「退!」

    「歸!」

    三字落定。

    爆破源種和三祖印,卡在間不容髮之際,被強止停,逼回,一歸嘴裡,一歸手裡。

    「呵呵。」月宮離轉了下手,力量收回,也不尷尬。

    「哈哈,你很厲害嘛。」徐小受喉結一滾,也不知道東西到底吞沒吞下去。

    「兩位。」

    空餘恨臉上多了無奈,「收手吧,太」

    這是他見過,畢生最焦慮的兩位選手了,簡直防對方防到了嗓子眼裡去。

    「我給我余恨哥一個面子。」

    徐小受主動一咽,吞噬之力大開,以往止不住的爆破能量,輕易回收。

    月宮離一雙狐狸眼登時多了幾分震撼之色。

    好傢夥!

    這就是五大絕體之首的吞噬之體嗎?

    此子不除,後患無窮

    可空餘恨只展露出來的只幾手,對時空間的領悟太頂了。

    自己本就和這位不熟,再堅持下去,只會將他徹底推到徐小受的陣營去。

    他倆若聯合,不對付締嬰聖株,反對付自己,自己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

    「久聞十尊座空餘恨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月宮離拍拍手,也散去了能量,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還想再客套兩句

    「轟轟轟!」

    陰靈柩突然被轟飛。

    棺材壁掃著六髓屍王砸向了徐小受,穿過空餘恨往自己方向轟來。

    月宮離剛想躲開,瞅見徐小受「失控」墜來的身體上,大腿化成了一口鋒利的刀砍來,「哎呀。」

    「徐小受你不要臉不要皮!」

    月宮離怒聲一吼,忙閃身一避。

    轟轟轟轟轟

    意外來得並不突然。

    締嬰聖株的枝條見兩人在棺材內的能量停歇,就意識到不可能坐山觀虎鬥了,因而發起猛烈進攻。

    棺材從東被抽到西,從南被抽到北,瞬息越度無盡空間,偶爾還能見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太虛、半聖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淹沒在了枝條海嘯之中。

    慘叫都沒有。

    「啊――」

    陰靈柩內,徐小受抱住了空餘恨的大腿。

    「啊――」

    月宮離見狀,也抱上了空餘恨的大腿。

    兩個鬼精鬼精的傢伙,都知曉不可能在另一個人不出力的情況下,聚精會神去對付締嬰聖株,同時淒聲大喊:

    「焦慮哥救命哇!」

    「余恨兄救我,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徐小受給不了的我都給得起!」

    刷!刷!

    兩個人都穿過了空餘恨,仿佛大家不在同一個時空。

    陰靈柩帶著倆鬼才遠走,空餘恨則也從莫名穿透,祖樹枝條更如同什麼都沒見著,追著棺材狂戳猛抽,無視了他。

    「救命哇!」

    「不要走――」

    這一瞬,聽著如此呼聲,空餘恨猶豫了。

    他聽到了朋友的呼喚,他趕來了。

    他看了一場戲,他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多大出現的必要。

    他現在在想,是否最好的選擇,是轉身離開?

    空餘恨並沒有猶豫很久,便往後退了一步,身形一陣虛幻

    「咔咔!」

    空間發出了滯澀的聲音,時間也若齒輪生鏽般轉不動了。

    空餘恨身形定格在原地。

    陰靈柩從遠方被抽了過來,棺材蓋已經快要蓋不住了,裡頭扭曲的聲音由小變大,從身前划過:

    「不是,徐小受,你朋友怎麼好像要放棄我們的樣子?」

    「焦慮哥――」

    轟隆聲中,棺材又被抽遠。

    空餘恨眉頭一皺,再往後退了一步。

    「咔咔。」

    依舊是滯澀的感覺。

    這下,他心頭一咯噔,意識到不妙了。

    進來容易,出去難?

    「嗤!」

    身側突然冒頭一個人。

    連瞬息時間都不到,直接被吞吸成干,太虛、半聖?

    都還沒看清呢!

    空餘恨臉色不玉了,多了三分蒼白。

    陰靈柩里的聲音又被抽過來了:「徐小受,你交的什麼朋友?他真想走啊!」

    「放心,他好像也走不了了」

    「誒,我們怎麼停下來了?」

    是的,陰靈柩停下來了。

    祖樹枝條也停下來了,如在思索般,定格在半空。

    空餘恨暗道不妙,自己試了兩次,本來她沒發覺自己存在的,如今發覺了?

    「刷!」

    億萬枝條,突兀齊齊一轉,對準了空餘恨的方向。

    「朋友」

    空餘恨猛地伸出了手一制止,下意識還往側邊一挪,那密密麻麻的祖樹枝條,誰看誰發慌。

    但不是意外、不是巧合!

    祖樹枝條真確證了他的方位,跟著一挪,依舊對準了他!

    「呃」

    空餘恨手往後方一招,一座虛幻的三層閣樓出現。

    他呵呵笑了一下,面不改色退了三步,手摁上了木門,用力一推。

    「嚯。」

    空氣一波涌。

    古今忘憂樓的大門,並沒有為他這個主人打開。

    「阿~歐~」

    陰靈柩里,發出了一聲迷茫不解,「他不是十尊座嗎,他在怕什麼?」

    「他,不是完全體十尊座?」

    「我並沒有害怕。」空餘恨回頭對著棺材微笑著說完,這才轉過頭,望向黑色枝條所組構而成的黑暗深處:

    「這位先生,在下只是路過,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再走嗎?」

    刷!

    億萬祖樹枝條,齊齊一側,詭異得像是人在歪頭。

    陰靈柩里低低的聲音傳出來了:

    「他是懂得語言的藝術的,他真想溜?」

    「不要打岔月狐狸,締嬰聖株好像也在忌憚什麼,她真停下來了!」

    「忌憚什麼?忌憚空餘恨?徐小受你在開玩笑嗎?」

    「你懂個屁。」

    兩個話癆明顯干擾不到空餘恨。

    面對這詭異的無盡樹枝,此刻求知慾勝過了退後的想法,空餘恨真問出那逢人便問的問題了:

    「請問」

    「我是誰?」

    刷!

    祖樹枝條分明是怔了一下。

    空餘恨見有戲,神情浮躍出幾分喜色,追問道:

    「請問,您知曉我嗎?」

    「或者說,您聽說過空餘恨這個名字,他的故事嗎?」

    這一瞬,徐小受腦海里倏然閃過了虛空島最後時刻,空餘恨出現,對話天祖之靈,也問出的「我是誰」這個問題。

    對此,天祖之靈給出的答案是:

    「汝亦困」

    困什麼?

    迄今,徐小受不知道後續。

    但此刻,他同樣期待起了締嬰聖株的答案,或許,祖樹會認識空餘恨,會給出完整的回答?

    然而!

    面對此問!

    締嬰聖株的回答,竟是

    「嘶嘰嘰嘰――」

    那從四面八方迴響而起的悽厲之聲,分明是在笑,是嘲笑,是幸災樂禍的大肆嘲笑!

    徐小受面色一變。

    月宮離面色一變。

    空餘恨也面色大變。

    因為

    「刷刷刷!」

    那無窮無盡的黑暗枝條,繼猖狂得意的笑聲過後,像是肯定了什麼,不再猶豫、不再遲疑,齊齊扎向包圍中心的空餘恨,毫不留情!

    「嘶!!!」



第一五四二章 兩面三刀焦慮怪,對話先生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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