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上下從不鋪張浪費。
舍一粟可另夏國人嚎哭三日不止,皆因粒粒來之不易。
王后更是以身作則。
夏國司空也不因被稱呼為狗,而有絲毫羞辱之色,反而洋洋等食入嘴。
前者是因為窮。
大夫家裡窮的都一家幾口穿一條褲子了,怎麼可能浪費。
王后以身作則那也是因為就算是皇宮那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後者是因為夏國司空本身就是一條狗。
就跟人一樣,罵你是人,你還生氣?難不成你還不是個人了?
小環悄無聲息的拿走了餐盤。
取出司空專用的食具。
司空就等這一刻時間了,也不嫌飯菜早就涼了,那大口張了上去,三下五去二,就全把夏刺覺得難吃的飯菜都給吞咽進了肚子裡去。
吃完了還張開大嘴喝了口水順順。
這把肚子裡最後一點空隙都給填補上去了。
司空懶洋洋的窩在陰涼的皇宮大殿之下打了個盹。
皇后與小環也忙碌了,從井中打了水,皇后取來夏王上用『金線』刺繡,外有『銀絲』編環,下擺吊有『金玉粟穗』象徵豐收,上有『翡翠』桑葉點綴的蟒袍,兩人合力小心翼翼的清洗了起來。
這蟒袍上又是金銀又是翡翠。
夏王這似乎還有點家底。
但是那金線銀線都是假的,翡翠桑葉真的就是桑葉。
衣服的本質依舊還是麻布只是點綴的好看,這就顯得可憐了一些。
說白了,這蟒袍里就透著兩個字,那是寒酸。
夏刺神神道道總算是回過神來。
那肚子一陣嚎叫,這是餓了。
「飯菜難吃也得填飽肚子。」
他還是哀嘆了一口氣,伸手衝著那石桌抓去。
這手掌落空扭頭一看,石桌上小環放的餐盤早就沒了。
夏王頓了頓高呼。
「小環?小環!」
小環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了。
「大王!」
夏王整理了一下思緒。
「寡人餓了,你準備的膳食呢?」
小環抿嘴輕笑了一下。
「大王不食,司空恰好從外面回來,王后吩咐拿去填了司空的肚子。」
「司空?」
夏王愣神了一下,反應過來。
「餵狗了啊?」
「嗯。」
聽聞這樣的回答,夏刺心裡充滿著惆悵和幽怨。
「那膳房還有吃的沒有?」
「沒了。」
夏王深深的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你去忙吧。」
小環一禮之後這才離去。
夏王的眼神不由的落在了那皇宮沿下打盹的司空身上,不知想的是什麼,舔著嘴唇眼神還帶著懷念。
王后拿夏王蟒袍走了過來。
剛才只是清理了一番,倒也沒有清洗。
她見夏王眼神,就道。
「司空盡職盡責,只是這天氣炎熱,就想休息。」
夏王微微額首。
「自然該休息,只是往後發現沒有,司空最近幾日好像又胖了一些。」
王后抿嘴一笑。
「大王近些日子胃口不好,那吃食自然都落了它口了。」
「是嘛?」
夏刺再舔了舔嘴唇。
「確實比以前豐碩,以前只夠一頓,現在可作四頓火鍋。」
「大王?」
夏刺趕緊擺手。
「沒什麼,沒什麼。」
嘴裡說著沒什麼,他在想黑狗身為夏國司空,就這份憊懶的模樣,真讓他這當大王的,忍不住想要侍衛給它拖出去砍了。
當然,這屍體,一定要拿回來的。
只是侍衛不在。
「對了,侍衛薛舟呢?」
王后出聲。
「一早就下地忙活去了。」
好吧,唯一的侍衛竟然也脫職了。
王后輕輕的將那尨服披在夏王身上。
並且柔聲道。
「大王,一會有外國使臣來見,還有國事處理,大王當著王服才是。」
夏刺抬手讓王后在他身上忙活。
「來的有誰?」
「來的是梁國大司徒,來送國書!」
夏刺站了起來了。
「那我去大殿坐著,他來令他覲見。」
梁國大司徒來了。
離得遠,夏刺就聽見動靜了。
他在皇宮籬笆牆外高喊。
「梁國司徒要覲見夏王!」
夏刺隔著皇宮的籬笆牆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夏王。
真是臊的夏王臉色通紅。
他喊完,就聽小環應聲。
「大王有令,令梁國使臣覲見!」
梁國大司徒吧唧了一下嘴,顫顫巍巍的從騾子上爬了下來,剛想進夏國皇宮,只覺得胯下走風,平常是涼快,但是這回不合適,想了想又從地上扯了根草系在腰間,全當褲腰帶。
大司徒不僅胯下漏風,那嘴上也漏風。
那嘴裡上邊牙少了四五顆,下邊少了七八顆。
滿嘴那牙口才兩三個,怪是孤伶伶的。
小環一路引他到皇宮大殿之內。
他見夏刺就拱手作揖一鞠到底。
「外臣拜見夏王!」
「免禮,免禮。」
夏刺怪擔心他下去就上不來的,但是顯然多慮了。
「賜坐。」
梁國大司徒咧著漏風的嘴巴,盤膝往地上一坐,也不嫌棄沾了一腚灰。
「梁國使臣來此何意?」
老頭剛坐下又得站起來了。
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來一塊木板來,遞到夏刺面前來了。
夏刺撓了撓大腿。
尨服上掛的東西怪多,挺刺撓的。
「此乃梁國國書,請大王過目!」
「嗯。」
夏刺接了過來,搭眼在那木板上瞅了起來了。
索性身為一國之主他還是認識字的。
木板上寫著:俺是梁國國君,這是俺給你的國書,俺梁國二百多口子去那都得打你這路過……
夏刺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是一份通國之書。
大概意思就是,他們梁村的人,平時要走你們村路過,跟你說一下。
至少夏刺是這麼理解的。
「咳。」
夏刺乾咳了一下。
「國書內容寡人已知曉,此事寡人允了。」
夏刺找了半天的時間,總算是把他夏國大印找了出來,這大印是一塊破石頭雕的,手法還是粗鄙之作。
印泥是沒有的。
夏刺想了想,還是在大印上吐了一口唾沫沾了一點干土,算是印上去了。
梁國大司徒喜笑顏開的接過了國書。
這就算是成了。
司徒道。
「既如此,那外臣這就告退。」
兩國之間的事情這就算是結束了,做為使臣也該回去了。
老頭要走,夏刺下意識的想起來送送,但是還沒站起來呢,就覺得這不合適。
畢竟他還是一國之君呢。
就客氣了一句。
「大司徒何必著急,這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大司徒留在宮中用膳好了。」
留下來吃頓飯?
不了!不了!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夏刺以為的套路是這樣的。
哪知剛站起來,老頭一屁股又做了下來了。
坐下來的速度還快,都聽見咚的一聲像是生怕夏刺反悔似得。
也不知道老頭屁股是怎麼受得了的。
老頭眉開眼笑。
「那外臣就謝過大王了。」
夏刺愣了,手足無措,想開口但是那嗓子眼跟卡了魚刺似得。
他就客氣一下,自家什麼條件他還是知道的。
他吃狗不吃,狗吃他不吃。
他都想著要把自家司寇宰了做火鍋了。
這條件,夏國哪能留客?
大司徒開心極了,大家條件都一樣。
他今日在夏國用膳,那梁國的狗又能多吃一頓了。
夏刺麻爪了。
他聽見皇后在偏殿跺腳了。
要知他留了客,整個夏國都要唉聲嘆氣了。
他這夏王,是靠著整個夏國供養的。
老而彌堅,夏王這一刻懷疑說的其實是臉皮。
夏刺後悔了,想著怎麼才能把這老頭攆走好呢。
正想著懷裡一陣震動,一道細微和悅的聲音傳了出來了。
那懷裡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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