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現在的外界稱呼很多,江先生、江兄、江總
但始終堅持稱呼他為江少的,有且只有一位。
曾經「綁架」過他的白浩然。
雖然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德不配位」,但江辰一直也沒有去糾正。
可能聽到這個稱呼,能想到曾經那段青澀的歲月吧。
當然。
「青澀」,也不僅僅只是對於他。
此時慢慢直起身、背後一幫西裝暴徒當背景板的白浩然,哪裡還像曾經那個在東海開檯球室的小地痞。
儼然電影裡大佬出場的派頭。
霸氣側漏啊。
「裴小姐,楊小姐。」
隨即,白浩然沖兩位女星打了招呼,可能第一次見面,但這兩張家喻戶曉的臉,他肯定不會陌生。
他如此,但是對於楊妮自然不一樣了,大抵是發現應該不是向家的人,楊妮壓下內心的驚奇與波瀾,落落大方的點頭一笑。
江辰沒有介紹的意思,邁步向前,拍了拍本該在濠江的白浩然的肩膀,「進去吧。」
一行人進入半島酒店。
冷酷彪悍的西裝暴徒留守酒店大門。
「雲兮,那個男人是誰啊?」
回了房間,楊妮頓時忍不住壓抑的好奇。
江辰二人肯定要談事,她們自然沒有去打擾。
「白浩然。」
裴雲兮還記得對方,在巴黎那會,對方就跟在江辰身邊。
只不過比起當時,今日再見,整個人的氣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楊妮當然沒聽過這個名字,繼續試探性問道:「幹什麼的?」
裴雲兮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不是認識嗎?」
「不是太熟。」
楊妮點了點頭,即使只有她們倆,但還是壓低聲音,「不會是黑社會吧?」
的確。
剛才酒店門口那場面,壓力太大了。
港城的社團可不少。
「他應該是東海人。」
裴雲兮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
不管對方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楊妮都沒有再繼續追問。
「看來江先生這次來港城,不只是為了你被襲擊的事啊。」
她自言自語,有感而發的道了句。
查案有警察,完全沒必要弄這麼大陣仗。
見微知著,確實聰明。
與此同時,楊妮也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
她剛才還擔心是向家來人。
可實際上,向家真有那麼可怕?
雲兮的靠山,一點都不比向家來得遜色啊。
江辰自然不知道自身的印象在大妮妮心中越發偉岸,笑容和煦的看著許久未見的白浩然。
「站著幹什麼,坐。」
白浩然也沒有拘泥,在單人沙發坐下。
「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江辰這時候才問。
白浩然本應該在濠江管理賭場才是,出現在港城,確實不是他的授意。
「聽說裴小姐在這裡遇到了襲擊。」
雖然地位攀升,但性格還是沒有太大變化,白浩然一如既往的話不太多。
濠江和港城本就不遠,而且兩地的特殊性也差不多,港城發生的事,傳到那邊,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耍威風啊。」
江辰笑道。
「一部份是何小姐的人。」
白浩然言簡意賅。
雖然瞬間猜到是誰,但江辰還是確認了一句:「何以卉?」
白浩然點頭。
眼前重新浮現那張充滿混血風情的濃烈臉蛋。
江辰腦子裡不禁又想起了那片浪花翻騰的黑沙海灘。
「何小姐有心了。」
他輕嘆。
「何小姐本來打算親自過來的,可是因為賭場的生意脫不開身,她讓我代為向江少問好。」
白浩然道。
江辰莞爾一笑。
賭場再忙,也不至於忙得一點時間都沒有。
只不過以那位四房千金現在的身份,在這種時候貿然來港城,確實不太合適。
派人過來,已經是一種態度了。
龍生龍,鳳生鳳。
對方確實不比她那位飽受外界讚譽的姐姐遜色多少啊。
「賭場現在經營狀況怎麼樣?」
江辰順道問道。
在濠江,他斥巨資拿下了一塊賭牌,還有一塊,與何家共同經營。
這方面的生意,他交給白浩然去打理,從目前來看,對方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有何家的幫襯,一切順利,何小姐非常照顧我。」
江辰嘴角上揚,「你以前可不會這麼拍馬屁的啊。」
白浩然也微微笑了一下,繼而認真道:「江少可以放心,我們的賭場經營狀況符合預期,客流量目前雖然比不了其他的賭場,但維持正常經營沒有問題。」
玩笑歸玩笑,白浩然和何以卉、何家保持緊密關係,自然是一件好事。
而且白浩然的性格江辰也清楚,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不會報喜不報憂,不用擔心他誇大其詞,反而只會保守。
他說符合預期,證明賭場的狀況應該比較理想。
「不著急,賭場畢竟剛開業沒多久,能有一定人氣,就足夠了。慢慢來。」
其實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並不是缺乏能力,而只是缺乏機會。
白浩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如果不是江辰,他現在,應該還在當那個和有錢少爺稱兄道弟的檯球室老闆,哪能像現在,和何氏觥籌交錯,在濠江叱吒風雲。
當然。
江辰一步步把他推到這個高度,也並不是隨性之舉。
農夫與蛇的故事,時刻都在上演。
而白浩然,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這一點,很重要。
不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樣的話,起碼讓白浩然去赴湯蹈火,白浩然肯定是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江辰很清楚這一點。
這也是為什麼這次白浩然沒有得到命令,卻主動帶人赴港的原因。
「江少,裴小姐被襲擊的事,現在有進展了嗎?」
一起出過國,白浩然當然明白自己的恩人與那位超一線女星的關係。
「進展很大。」
江辰笑道:「你來之前,我們剛去了一趟警署,已經結案了。那個黑人行兇者被逮到,只不過是屍體,死於吸毒過量。」
「很拙劣的殺人滅口。江先生,這件事,和向家脫不了干係。」
白浩然直言不諱。
曾經的向家對他來說,那是只存在於想像中的大山。
但只是曾經。
世事就是如此難料。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江辰輕笑:「你懷疑向家,有證據嗎?」
「證據,可以找。」
江辰口吻輕鬆,「何小姐讓你帶人過來,莫非是要你和向家開戰?現在是和諧社會,真把自己當黑社會了。」
白浩然沉靜的回覆道:「只是為裴小姐討個公道而已。」
討個公道。
多麼輕描淡寫。
可那是向家。
真衝突起來,可能就不是死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甚至可能影響到兩地的格局。
江辰笑而不語,過了會,不緊不慢道:「我代雲兮向你道聲謝,但我們自己的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牽扯到別人。你現在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再意氣用事,一舉一動得考慮到會帶來的影響。」
時至今日的白浩然,當然能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
他看著面色平靜的江辰。
江少只說儘量不要麻煩別人,卻一個字沒說要咽下這口氣。
顯然。
江少自有安排。
「我明白了。」
曾經與人為善,甚至是以德報怨的江辰無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
白雲蒼狗。
世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人也是一樣。
或許江辰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曾經那個純真善良、崇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自己,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武術館。
「砰砰砰」
向家太子爺全副武裝,戴著護具拳套,揮拳如雨,將武館教練壓在擂台邊緣爆錘,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啪!」
最後用一記鞭腿,給這場比斗劃上句號,武館教練失去平衡摔倒,躺在擂台上,精疲力盡般,大口喘息。
渾身肌肉的向上摘下拳套,神采張揚,抹了抹汗水,很有涵養,伸手,將對方拉了起來。
「向少,你的進步實在是太快了,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拿過無數大獎身經百戰的武館教練自愧不如的喘息道。
「讓我了吧?」
向上似乎也並沒有自大過頭,
「沒,真的打不過。」
武館教練氣喘吁吁的立即否認。
向上咧嘴一笑,雖然明知道對方有拍馬屁的嫌疑,但弧度還是忍不住流溢出桀驁與驕狂,他拍了拍教練粗實的臂膀,繼而轉身,翻下擂台。
他雖然也算是一名藝人,但從來不去什麼美容會所那樣的地方。
他最痛恨的,就是娘娘腔的鮮肉小生。
所以日常閒暇,他酷愛拳擊格鬥這樣的純男人的運動,也沒少參加線下比賽。
戰績斐然,難嘗一敗。
洗完澡,換完衣服,神清氣爽的向家太子爺在武館人員畢恭畢敬的相送下乘電梯下樓。
電話鈴聲響起。
向上摸出手機。
「向少,事情已經解決了,警方決定結案。」
「嗯,做的不錯。」
向上走出大樓,一邊講電話,一邊掏出鑰匙。
因為懶得停進地下停車場,所以他經常把座駕隨意的停在路邊。
反正也不用擔心有人給他貼條。
「嘟嘟」
全球限量版的蘭博基尼雷文頓車燈閃爍,猶如沉睡的猛獸睜眼。
向上掛斷電話,拉開剪刀門,正要跨坐上車,可忽然
「嗡!」
沉悶動感引擎聲傳來,由遠及近。
速度極快。
向上下意識扭頭,只看見一輛紅色的機車正朝自己都方向疾速衝來。
顏色灼目的機車上,跨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緊身皮衣,戴著頭盔,身材高挑,曲線火辣,因為車速太快,金色長髮劇烈飄揚。
戴著頭盔,導致向上看不清臉,但是他看到了頭盔下,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
就這麼一個照面的瞬間,距離迅速縮短。
像是沒有看到停在路邊的雷文頓,那台視速度法規如無物的機車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
向上思維宕機,壓根忘記了反應。
「嗡!」
宛如特效大片的一幕發生。
疾速行駛中的機車猛然抬頭,以極具危險度的動作,駭人眼球的從馬路騎到了擋路的雷文頓引擎蓋上!
「砰砰砰」
擋風玻璃寸寸龜裂。
車門邊的向上瞳孔不由自主放大,下意識抬頭。
機車已經騎上了雷文頓車頂。
「嘩」
電光火石的瞬間,一個繩圈拋了過來,精準的套住向上的脖頸。
向上呆愣,還沒來得及反應,機車碾過雷文頓,轟然落地。
然後。
「嗤!」
伴隨著巨力的拉扯,繩圈驟然縮緊,窒息感猛烈來襲的向上本能抓住脖子上的繩圈。
可是遲了。
機車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落地之後,繼續轟然向前。
強勁的動力,傳遞到繩子之上,像牲口般被套住的向家太子爺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猛然栽倒在地。
這還並不關鍵。
隨後。
被拖拽的向家太子爺身不由己的在馬路上滑行起來。
於是港城街頭出現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台機車拖著一個人,從街上風馳電掣而過,很多路人還沒來得及回神,機車就已經駛遠。
現代版的遊街示眾?
向上不是不想掙扎,是根本無能為力,劇烈的摩擦導致他的衣褲陸續破爛,然後便是皮膚。
表情從迷茫、震驚、憤怒逐漸演變成痛苦。
向上渾身多處劃傷,皮開肉綻,可是機車依然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毋庸置疑。
這位向家太子爺一輩子應該沒有過如此「拉風」的體驗。
就這麼拖著向上,不知道騎了多遠,一路回頭率爆表的機車在維多利亞灣漂移甩尾,終於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
一路被拖行幾乎陷入昏迷狀態的向上脖子感受到一股不可抵禦的勁道,然後傳遞全身,整個人頃刻間飛了起來。
「轟!」
水花炸開。
維多利亞灣附近有很多觀光的遊人,見到這一幕,全部呆滯。
人體本能的求生欲還是戰勝了痛苦的昏厥感。
「救、救」
向上被刺激得清醒過來,在水裡慌亂撲騰。
哪裡有不怕死的人。
越有地位的人,越是恐懼。
機車停了一會,然後華麗的調轉車頭,若無其事般,絕塵而去。
只留下求救的向家太子爺,以及錯愕的群眾。(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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