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化劍,朝著陳悲傾瀉而來。
整個雨幕皆是劍,每一滴雨珠都是劍氣,陳悲無法躲避!
不過陳悲似乎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躲。
一拳打出,拳氣如龍,無數的雨劍被盡數地摧毀,同一時間,在陳悲身後,一道金身法相緩緩浮起。
這一道金身法相乃是陳悲武夫真氣所化。
有人說,當武夫邁入武神境時,這金身發相,那便是新的一座神靈。
也就是說,武夫的終點,便是神靈的存在。
金身法相擇天蔽日,宛若大山!
一拳遞出,金身法相那如山丘一般大的拳頭往劍雨砸去!
劍雨一劍刺出。
在劍雨身後,數把雨水所化的水透長劍不停輪轉,再輪番刺去!
數把雨劍頂在陳悲的拳頭上,靈力與武夫真氣再次對沖!
陳悲快步上前!
每踏一步,整個沙場便是震動!
武神步!
武神步注重的不是速度,而是那不停壓抑住的氣勢,更是當最後一步邁出時,那將所有壓抑全都釋放的一腳!
「咚!」
天上低下,同時響起一聲轟鳴!
只不過天上的是雷聲,而地上的是確實人為。
陳悲一腳如長鞭一般踢在是劍雨的身上,劍雨側劍阻擋!
如同一道炮彈一般,劍雨直接被踢飛出去,衝擊的波浪如音一般爆開。
「轟!」
五里之外,揚起一片百米沙塵,但很快又被雨水澆落。
而就當沙塵消失的一瞬間,一把長劍直刺陳悲!
陳悲肩頭被刺穿。
而這還不是結束。
天空之上,雨水不停匯聚,十息之後,數萬把長劍懸浮於空中!
「落!」
劍雨大手往下一壓,數萬把長劍不停地朝著陳悲刺下!
陳悲大喝一聲,法相更盛,武夫真氣將陳悲不停地圍繞。
劍雨不停地進攻,陳悲以攻代守,武夫拳頭不停地朝著劍雨砸去。
沙塵、雨幕,兩者不停地交雜在一起!已經是看不清楚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只有那拳聲如雷與無盡的劍雨瀟瀟。
一炷香後,當拳氣的餘威消散,天空撥雲見日,雨後初晴,陳悲的拳頭打在劍雨的本命飛劍之上。
此時陳悲身上道道劍痕遍布,肩頭更是被刺了一個劍洞。
而劍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臉色蒼白,嘴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
「你贏了。」
陳悲收拳,輕輕一嘆。
「我說過的,你打不過我。」劍雨死撐著,「不過我劍雨願稱你為拳勁最強!」
「我在戰場上等你。」
陳悲沒有再和他廢話,轉身離開。
劍雨也不再追擊,他收起長劍,往軍陣中走去。
此時萬里城和妖族天下都很懵。
輸了?
我們終於輸了?
贏了?
我們終於贏了?
「江兄,這......」
葉良辰等人看不出其中門道,轉頭看向江臨。
江臨搖了搖頭,當起了戰後評述員:
「是陳悲輸了,輸了半招,在最後一拳的時候,陳悲最後一拳若是再進,劍雨的長生橋會被陳悲打斷掉,劍雨將從此淪為普通人,但是陳悲同時也會被上萬的雨劍刺穿身體,即刻身死。
最後,劍雨不想自己的修士生涯到此結束,先是收起了雨劍。
劍雨收起了雨劍,陳悲也不想占他便宜,收起了拳頭。
所以,如果按照最後結果來說,陳悲身死,劍雨身廢,站到最後的仍是劍雨。
因此,陳悲,算是輸了。」
聽到江臨的講解,葉良辰等人也是點了點頭,明白了過來。
一時間葉良辰覺得就這樣還挺好的,雖然輸了,但是陳悲還活著,在戰場上,能活著,真的很好了。
此時,萬里城下,妖族天下才響起熱烈的歡呼聲。
妖修不停地舉著兵器高呼劍雨的名字,妖獸興奮吼叫。
雖然自己妖族天下才贏了一場,但是贏了就是贏了,贏了不歡呼,什麼時候才歡呼
輸了一場再歡呼嗎?
而且萬一自己讓四追六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在妖軍的歡呼聲中,劍雨回到了劍閣的軍陣。
「師父......」
看著劍崖,劍雨有些羞愧。
「你贏了。」劍崖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
劍雨苦笑地搖了搖頭:「其實,我是輸了的。」
不想讓自己身廢,所以率先收了劍招,在極致的對碰中,這表示自己怯弱了,自己算是輸了......
「不,你贏了!」劍崖認真地看向劍雨,難得沒有中二。
劍雨抬起頭,看向自家師父那認真的眼睛,心頭也是一顫。
劍崖:「你之所以收招,不是怯弱,而是想要攀登更高的境界,想要去與江臨再比劍!這不丟人!」
「師父......」劍雨眼眸濕潤。
「好了,來,享受你的勝利!」
劍雨走上去,張開大手,大聲喊道:「高呼吾徒之名!」
「劍雨!劍雨!劍雨!」
妖軍之中,高呼劍雨的聲音越來越大。
看著師父中二的模樣,聽著自己的名字被一次又一次地喊出。
這一刻......
劍雨覺得自己還不如輸了好......
萬里城城頭上,陳悲雖然輸了,但也沒誰怪罪。
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陳悲真的很猛,只不過沒想到那個劍雨更猛!
一些歡喜宗的女修士為了安慰陳悲那一顆「受傷」的心靈,還主動靠前套著近乎,表示今天晚上可以給陳哥哥免費按摩推背,請陳哥哥務必賞臉。
不過陳悲理都不理,直接離開。
但是看著陳悲的背影,她們一時間更是濕了眼眶。
......
第六戰,學不會對戰慕容沁。
「江......江兄......葉兄......雕兄.....各位......小生.....去......去了......」
城頭上,學不會對著眾人作揖一禮。
「去吧。」江臨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來江臨還想囑咐一點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自己也不能讓學不會放水,畢竟學不會代表的是浩然天下。
而且自己也要相信沁兒。
沁兒不是一個花瓶,而是自己的弟子,真正繼承了自己劍道的弟子。
再者,學不會是一個讀書人,是不會下狠手的,更何況是對一個姑娘下狠手。
「學兄。」江臨又拍了拍學不會肩膀的灰塵,「不要太勉強自己,打不過就算了,不要太認真,還有我呢。」
「嗯!」學不會有些許的感動。
誰說江兄只是一個採花賊的,看,江兄多麼的體貼,沒有給自己一點的壓力。
另一邊,殄彷為沁兒整理了一下衣領後,慕容沁向著殄彷和舞愫愫告別,御劍飛入戰場。
「萬妖國,慕容沁。」面對學不會,慕容沁抱劍一禮。
「學......學不會......」學不會作揖一禮,「見.....見......見過姑娘......還請......請......」
「既然如此,那我先出劍了!」
未等學不會的「還請多多指教」說完,慕容沁便是出劍!
學不會都愣了一下。
慕容沁劍意劍招承自江臨,所以劍意帶著江臨的許多影子,但是又有自己的獨特味道。
如果說江臨的劍意如烈夏正午的太陽,那麼慕容沁的劍意便是那春日的暖陽,給人的壓迫感完全的不同。
但是,威力可是沒有小上一點!
慕容沁劍境展開,黃沙充斥的戰場,竟然變成了春日的草地,徐徐春風,小鳥鳴叫,一切都帶著春意。
不過那每一道的春風,卻是最為凌厲的劍氣。
學不會清袖一揮,劍氣撥開吹散,一道道翻書風朝著慕容沁包圍而去!
可就在此時,少女身形消散,化為道道清風,出現在學不會身後。
龍風架。
春風化為十字風錐,朝著學不會刺去。
學不會只是一笑,大手再揮,十字風錐瞬間消散。
但是這還沒完。
一條清風所化的長龍從少女身後出現,一口吞向學不會。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學不會開口一念,沒有絲毫的結巴。
當學不會最後一個字落下,地面之上,一棵棵松柏破土而出將風龍阻擋困住!消散化解為無形。
「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學不會一聲再念,六十四名歌女浮現,舞蹈奏樂,歌聲曼曼,舞蹈靡靡。
曲奏歌聲將慕容沁困住,三十二歌女占據各個方位,法陣再起,要紊亂慕容沁體內的靈力,造成精神傷害。
不過慕容沁只是一劍!
一劍而過,歌女盡散,一切歸於虛無。
風花百葬。
慕容沁反轉劍鋒,天空中,一片片花瓣從空中落下。
當花瓣落於學不會肩頭的那一刻,學不會的肩頭開除一躲素色小花。
頭髮,後背,手掌......
於學不會的身上,一朵朵小花綻放而開,就像是一個花人。
好像學不會要被這萬千多花朵吞噬。
同一時間,學不會的腳上長出藤蔓,似乎要紮根於地,變為樹人。
「子不語:怪,力,亂,神。」
宛若法音,學不會的聲音在空中不停迴蕩!
當學不會身上的花朵即將開滿一百朵時,驟然間,一陣怪風吹過,學不會身上的花朵盡數吹散。
一陣扭曲的怪力將學不會腳下的藤蔓不停地撕扯,那一根根藤蔓被撕扯殆盡。
百花其亂,不停地往天空匯聚,最後竟然形成儒家聖人的法相。
但仔細一看,這法相竟然是學不會自己。
也確實,學不會本就是儒家聖人。
「慕容姑娘,且聽風吟。」
戰場之上,塵沙飛揚,風暴不停席捲,那儒家聖人法相大手朝著慕容沁一蓋而下。
慕容沁閉上雙眸,當那聖人手掌完全蓋下之時,少女與劍,皆是化為一縷清風。
於此同時,在學不會的腳下,劍陣已經再起!
「聽聞先生是浩然天下最年輕的一位聖人?」
清風化人,慕容沁朝著學不會步步走去。
「不敢當,才疏學淺,只會死讀幾本書而已。」難以置信,戰場之上的學不會竟然沒有結巴一次。
慕容沁搖了搖頭:「我曾經聽前輩說過,浩然天下的讀書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堅守,那是讀書人的『聖』,不知先生,先生的聖,是什麼?」
慕容沁話語剛落,在學不會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是老師的女兒,是自己的青梅竹馬。
在自己讀書的時候,她總會搗亂。
可是,自己卻從未有過厭煩過一次。
......
「不會,你心中的『聖』究竟是是何?」
聖人之辯,學不會面對儒家十聖人,十聖人中,居中的老者提出最後一問。
「君為明君,民為智民,萬物啟蒙,天下人,皆有書讀。」學不會緩緩道。
「好一個萬物啟蒙。」居中老者哈哈大笑,「可是不會,那是你的道,卻不是你的『聖』。」
學不會皺眉:「道亦是聖,聖也是道,老師所言,弟子不懂,還請老師解惑......」
「解惑?哈哈哈......」老者笑意更甚,「我非你,豈知你心中之聖,學不會,我女兒說的不錯啊,為何,你終究學不會。」
「學不會,你可為聖人,為我學宮最為年輕的聖人,可是,當你明白心中的『聖』,你這聖人頭銜是否還能保住,老夫很是期待啊。」
......
腦海中聲音已然落下,面前的少女也沒有乘人之危。
反而是等待他眼睛逐漸清明,這才問向面前這個發呆的書生。
「先生可是已經準備好接我這最後一劍?」
學不會:「我觀姑娘身有浩然氣,想必姑娘的師父必然是一位大家,並非小生對妖族天下有偏見,還請問姑娘,姑娘的師父是?」
「他是我的前輩。」少女彎眸一笑。
「那這位前輩是......」學不會繼續問道。
「他是我的夫君。」
少女繼續說道。
「而夫君,則是我心中唯一的『聖』,更是我的道。」
語落,清風再起,
少女手持長劍飄於空中。
「min~~~」
尖銳的鳳鳴響徹長空,清鳳朝著學不會直撲而去,身後百鳥朝鳳。
......
「學不會......」
「司......司師姐。」
「恭喜你啊,聽說你成為了浩然天下最年輕的聖人呢。」
「不......不是的......老師.....老師說......我.....我心中的『聖』......模糊......模糊不清......」
「模糊不清?為何模糊不清?」
「老師......老師說......道......道與聖......不......不同......」
「那.....」看著窮酸書生,女孩彎眸一笑,「你走你的道,我當你的『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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