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一直沒有過來,咳咳…」
寧大師頗有幾分尷尬地開口打了聲招呼,按理來說作為把橙子和翡翠雪第三軍團帶回來的大功臣,他應該早點說些什麼的,然而事情一件接一件地襲來,寧淵疲於處理翡翠雪那邊的事情,倒是稍稍有些冷落了蘇珈。
最關鍵的是,奧羅軍團長說的留下子嗣的事情貌似稍稍刺激到了蘇珈小姐姐…
「你這一路上沒有遇上什麼危險吧。」
「遇到了,而且很危險。」蘇珈眼底流露出了一絲危險的光芒:「不過和你現在的處境相比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寧大師作舉手投降狀,很是無辜地解釋道:「我那是權宜之計,你也看出來了,奧羅軍團長已經萌生了死志,我要是再不給他一點盼頭,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鬱鬱而終的。」
「我知道,但我還是很不爽。」蘇珈微微皺起好看的眉眼:「憑什麼她想要就能要…我卻…」
「你卻什麼?」
「……」
「沒什麼。」冰山小姐姐若無其事地回道:「反正不爽的又不只我一個人…薇薇安估計也很不爽,你應該小心的是她才對,畢竟她和我可不一樣。」
冰山小姐姐內心os:憑什麼她落落想要就能要,我卻還得找個理由生氣榨乾你?她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某渣男:?)
其實…還真不太一樣,畢竟落落小姐姐可以召喚大魔王協同作戰…咳咳…
「薇薇安那邊她會理解的。」寧淵解釋道:「我已經和她坦誠地交流過了,她願意試著不對你們起殺心,但前提是我要給她一個孩子作為無法斬斷的羈絆…」
「痴心妄想!」蘇珈冷哼道:「什麼叫她願意試著不對我起殺心,你倒是讓她來,三秒鐘內我不把她打得親媽都不認識,我就不叫蘇珈!」
「……」
「這麼荒謬的條件,你不會答應了吧?」蘇珈回過神來問道。
「額…其實…我覺得還好吧…咳咳…」
寧大師的視線迅速挪開了幾分,不讓自己有和蘇珈眼神交流的機會,冰山小姐姐見狀氣得默默捏緊了拳頭。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想捶死一個渣男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蘇珈冷哼一聲,當下就要直接揪住寧淵的衣領問個究竟: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明明我都已經在裡面那麼多次了,再貧瘠的土地也該被灌溉得肥沃起來了吧…?
難不成是我有問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這個狗渣男打出了無效平a,否則那段時間天天不出來,總該有正中靶心的時候的…嗯,沒錯,一定是他動了什麼手腳!
要知道她的男人可是傳奇制卡師,能和荒蕪母樹過招的存在,會一點這種妖法,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吧?
寧大師:???
你是不是對傳奇制卡師有什麼奇怪的認知?
「我覺得你現在壓根沒有一點身為救世主的自覺。」蘇珈捏了捏拳頭隨後又放鬆了下來,語氣平靜道:「這樣不好,從現在開始,我要監督你遠離女色。」
「我是救世主和我近女色有什麼關聯?」寧大師大驚失色:「而且我也沒有到酒池肉林的那種地步吧?」
「我不管,作為你的女朋友,我要為你,也為我自己負責。」蘇珈不由分說地道:「否則未來史書上該怎麼記載你是如何打敗月華的?」
今日無事,昆?
寧大師稍稍發揮了一下想像力,立馬就打斷了這個念頭,蘇珈在一旁繼續冷笑道:「你現在是救世主,這麼擺爛下去合適嗎?」
「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女色只會讓人變得蒙昧!」
寧大師:「……」
「當然,作為監督的補償,我到時候可以適當地獎勵你。」蘇珈很是淡定地回道:「如果你想換一個人監督,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著女孩眼底的殺氣都快要滿溢而出,寧大師連忙搖了搖頭:
「不用換了,我覺得你來監督就是最好了。」
冰山小姐姐展顏一笑,冰霜解凍的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可沒有強迫你,這是你自己選的。」
寧大師苦笑了一聲,心說您老哪裡是沒有強迫我啊,你分明都差點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作選擇了…
和別的小姐姐就是沉迷女色荒廢時光,和你就是勞逸結合、放鬆身心了是吧?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和雙標,是我的女孩沒錯了~
不過他也沒有計較蘇珈那一點點的小雙標,畢竟他現在還真沒什麼心思考慮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自從月華出世以來,他還沒有過一次徹底放下身心放鬆過,僅有的幾次也都是壓力到了極點選擇發泄…
他其實也不想擺爛,但事情遇到了僵局的時候,除了擺爛以外似乎就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殺不死月華,就沒有材料製造七星晶卡;製造不出七星晶卡,就無法破局月華這個死局…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敵人一點一點變得強大,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若是換了一個人恐怕會直接崩潰,寧淵現在也是在儘量讓自己樂觀一些…
萬一裁決殿的教宗忽然爆種,把月華重創了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說不定他就是那個天選,也是那個唯一呢?
在這樣惴惴不安的等待中,裁決殿兵敗如山倒的消息在兩天後準時到達了月照協會,同時引發了一場情緒的恐慌海嘯…
……
蕭瑟的風從北方吹拂而來,捲起了地上的枯枝草葉,地面上層層疊疊著無數死屍,他們的死狀極為慘烈,口鼻處綿延出了細密如鋼針的白色絲線,心臟處空空如也,原本的血管被某種植物的根須占據,胸膛開出了妖艷而又可怖的暗紅色花朵。
紅的,白的,灰的,黑的,紫的…各種各樣的色彩充斥著這片戰場,隨意踏出一步都可以踩到灰白色的風化骨骼…
這是屬於亡靈天災里的那些亡靈生物們的,不遠處骨龍的骨架上同樣被似錦的繁花所覆蓋,眼眶裡的幽藍色火焰早已經熄滅,細細看去,可以發現這些繁華是直接從骨龍的骨頭裡生長出來的…
生機和死氣的強烈反差對比讓每一個看到眼前景象的人都會不自覺地一陣顫慄,他們可以輕易地聯想到那一場戰役的慘烈。
忽然,一隻蒼老的手從厚厚的屍堆里伸了出來,順帶揚起了些許細碎的冰屑,他身上的純白色光芒愈發黯淡,最後在白光即將消失之前,他終於從無數裁決殿騎士的屍堆下爬了出來。
那人靠在屍堆上大口大口呼吸著並不算好聞的空氣,蒼老的面容再無之前的一絲桀驁和自信,他親眼見證了裁決殿數百年來謀劃的破產,也見證了無數裁決殿騎士的死亡…
那麼多人都死了,他本以為他也會死在這裡,哪怕他貴為教宗冕下,死亡來臨之前也會面露恐懼,於是乎他讓周圍的親衛用血肉之軀把他給埋了起來,同時釋放了天使守護…
這是光明教會每一任教宗的權柄象徵,那是光明神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證明,但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強大…為什麼我們謀劃了六百年都無法殺死它?
教宗冕下的眼底流露出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恐懼,一個信仰破滅的人自然無法像從前那樣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從始至終,那棵可怕的妖樹都沒有現身過,出來應對他們的都只是它的部分意志,就好像面對幼童煩不勝煩的騷擾,隨手伸出了一巴掌拍過去那樣,月華它根本沒有把裁決殿這場浩浩蕩蕩的進攻放在眼裡。
或者說,月華根本沒有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裡…除了那個一提起就會讓祂有情緒波動的名字。
羅德…
教宗能夠察覺的到,一開始那棵妖樹壓根沒想過出全力來應對他們的挑釁,仿佛面對他們用全力是對它自己的一種侮辱,就連他們召喚了亡靈天災也沒有改變這一點。
那些可怕的亡靈生物是裁決殿近百年來的研究遺產,不同於巫妖直接召喚的那樣,裡面的每一具屍體都是裁決殿精心強化過的…
有人族骷髏,有精靈,有矮人,還有魔族…這些被強化過後的亡靈生物本該成為他們推進的一大利器,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亡靈天災衝鋒進了墜明之森後很快就沒了聲響。
就好像…他們眼前這座靜謐的森林是一張血盆大口,直接將無數狂暴的亡靈生物吞噬了一般。
如果事情到這裡為止,其實還是有收場機會的,但不得不承認,裁決殿急了。
到目前為止他們一直都沒能推進半寸土地,這讓原本打著推平墜明之森念頭的裁決殿騎士,也包括他這個教宗都有些不爽,於是乎他們又開始了用精煉紫血和精煉紅血交替著攻擊墜明之森的植被,最後換來的是月華的一根無比粗壯的根系拔地而起,一擊掃退了好幾台五星戰爭晶卡組。
那場面,就好像被刮痧得有些煩躁的月華很不耐煩地一巴掌甩了過去:
「鬧夠了沒有!」
裁決殿哪裡受過這種氣,教宗冕下也意識到了這棵妖樹的棘手程度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於是乎他當機立斷,又動用了一張最終底牌…
那是…一張由羅德時代遺留下來的六星晶卡,製作出來的戰爭晶卡組!
毫不誇張地說,這張六星戰爭晶卡組直接把裁決殿干到破產了,歷史上好長一段時間裁決殿四處斂財,甚至變賣光明教會遺產,為的就是完成這張大陸上最完美也是最獨一無二的傑作…
試問誰能得到羅德遺留下來的六星晶卡?誰又能有那麼大的財力和人力把它研究成戰爭晶卡組?
只有裁決殿!
這是大陸上最強的殺器,在它的攻擊之下,蒸發這座森林或許都用不著開火第二下。
他們是這麼想的,但這個世界卻並不是按照他們所想那般來運轉的。
在察覺到那張六星晶卡的氣息後,原本有些不屑於和他們對抗的月華驟然變得狂暴了起來,整片大地瘋狂搖晃著,地面四分五裂,所有人都被這疑似神跡的表現震撼住了,以至於當他們看到遙遠天際那棵連結了天際的巨樹的時候,甚至一度都忘了呼吸…
這是什麼…?我們到底在和什麼樣的東西…在戰鬥?
所有人的心底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這麼一個念頭,隨後,天際忽然開始出現了一些半透明的生命體!
它們背生光翼,身形修長而優美,半透明的臉龐看不清面容和表情,手裡的劍刃同樣也是半透明的,但其中的殺氣卻是讓所有人都動容。
月華:用誰的東西不好,你們用他的六星晶卡?!這是在挑釁我嗎?
找死!
這些半透明生命體俯衝而下,裁決殿的人察覺到了危險來臨,想要就地反擊,可是所有的攻擊落在這些半透明生命體上的時候都落了個空,它們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直直地穿透那些攻擊而來!
這些是什麼怪物?裁決殿騎士們驚駭欲絕,等到這些生命體降臨到了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自己渾身開始燃燒,灼熱感席捲了全身,身體裡的每一寸血肉都如同被擠壓著一般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痛苦地大喊…
這些半透明生命體的第一波攻勢就如收割稻子一般無情收割了三成聖戰殿騎士的生命!
哪怕是一支鋼鐵之師,在突然面臨這樣的傷亡也會直接崩潰,然而這還不算完,一陣微風吹拂而過,天際上空忽然洋洋灑灑地飄散起了雪花,純潔而美麗,讓人一時間都忘記了該要如何對抗…
不是不想逃,而是真的逃不了。
這樣美麗而又可怕的殺機是月華收割生命的拿手好戲,每一個被祂的孢子寄生的人都會成為新的宿體,孕育出更多的孢子…
望著上空飄散落下的雪花,許多裁決殿騎士的心底沒來由地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或許,就這樣被雪花覆蓋後死去,要比被那些稀奇古怪生物活生生燙死要更加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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