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暗暗下定了決心,隨後也同樣離開。寧淵等人還尚在準備第二次深入永霜荒原,前方忽然傳來了戰鼓的聲響。
在軍帳里的寧淵聽到這鼓點聲愣了片刻,下意識地望向了蘇珈,女孩眉頭輕蹙片刻很快舒展了開來,對著寧淵解釋道:
「翡翠雪軍團開始收束包圍圈了。」
「這意味著拉鋸戰告一段落了?」寧淵沉聲問道。
「可能是亡靈軍團撤退了。」
「……」
「它們還會撤退?」
儘管寧淵心底知道自己這個問題近乎是一句廢話,但之前阻擋亡靈軍團南下腳步時候那群悍不畏死的亡靈生物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他想像不到那群嗜血無腦的傢伙會有害怕這種情緒。
不過仔細想來似乎也很好理解——從亡靈天災爆發的一開始到現在持續了那麼久, 他們最開始的亡靈生物來源都是裁決殿堆積在那兒的屍體誕生出來的,後續亡靈天幕覆蓋了後才漸漸開始誕生其它亡靈…長期沒有活物讓他們補充,亡靈天幕製造的速度明顯比不上炮火里亡靈們消亡的速度了。
蘇珈沒有回答這句話,她走出軍帳,外頭匆匆趕來了一個天啟軍團老兵對著她低聲稟告了些什麼,隨後被女孩一個命令打發離開。
「亡靈軍團開始收縮了。」蘇珈轉頭瞥向了寧淵輕聲道:「而且是聚集在一起往回走。」
怎麼回事?亡靈軍團的擴張停止了?打不過想換個方向突圍?
寧淵聞言怔住了片刻,隨後像是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眼神不自覺地銳利了起來…
如果…它們不是逃跑…而是回到某個地方呢?
巫妖之禍!
「我馬上出發。」寧淵把工作檯上的成品晶卡全部掃進了自己的包里, 「你也一切小心。」
「等一下。」蘇珈叫住了他冷聲道:「你這回必須和我一起同行。」
寧淵很是無奈地看向了冰山小姐姐, 他知道此前他表露出想要一個人上路的時候蘇珈為什麼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那個時候亡靈軍團的主力被翡翠雪第三軍團吸引拉鋸著,偌大的永霜荒原上或許並沒有多少亡靈生物聚集。
可是如今情況忽然產生了變化——亡靈軍團們朝著巫妖之禍的方向走了,他們要做的是和亡靈軍團賽跑,稍有不慎就會成為亡靈生物的一員。這個時候蘇珈自然無法坐視寧淵和薇薇安那幾個手下一起走。
他們太弱了,只有天啟軍團一個臨時老兵團的戰力才能帶著他一路深入荒原里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染指一下神器巫妖之禍的歸屬。
「我不是要去搶巫妖之禍。」寧淵解釋道:「我可以保證離亡靈天災遠遠的,可以嗎?」
「落落給你留下了找到她的方法?」蘇珈忽然問道。
寧淵猶豫了一秒,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會去永霜源礦那個亡靈天災發源地的。而且我也有辦法能夠判斷落落的生死。」
他沒有欺騙蘇珈,早在基克城的時候落落曾經親口餵過他一顆種子,按照女孩當時的說法,那是一顆讓雙方無法說謊的種子。
可在之後的發展里寧淵逐漸發覺好像不是這麼回事…那並不全是一個測謊儀,它是精靈神器「墜明之息」的鑰匙…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能在混進裁決殿據點的關鍵時候使用那串枯藤手鍊。
神器基本都有認主這麼個說法,絕不可能是誰來都能用的。當時的寧淵還有些詫異為什麼自己可以如臂使指地開啟墜明之息的空間,直到後來他才想通這一點。
拜這一把神器的鑰匙所賜,寧淵能夠在靜下心來冥想的時候感受到那一點若有若無的聯繫,感受到遠在荒原里那個女孩的血脈呼吸…
蘇珈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淡淡瞥了寧淵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她知道落落身份特殊,不適合讓寧淵跟著一起尋找她的下落,更何況天啟軍團這一次的命令是搶奪巫妖之禍,到時候要真起了衝突她還真不好當著寧淵的面明搶。
二周目的前女友小姐姐自然也不可能毫無變化的:薇薇安自從一周目把寧淵逼得拔網線跑路了之後就一直很隱忍克制,相遇之後除了那一次逼迫落落現身外一次夜襲逆推開榨都沒有!足可見黑化病嬌的成長和所圖甚大;至於冰山小姐姐嘛…
二周目開刷以來她都沒有太過強勢不講理了,倘若是以前的她遇上這種情況寧大師絕對沒有這個和她討價還價的機會,敢開口直接就打暈了綁走!
傲嬌?傲嬌不行,傲嬌是真滴不行。
「你萬事小心。」蘇珈輕聲道:「如果有什麼麻煩,留在原地求援堅持到我趕過來。」
「別死在裡面,你答應過的。」
「答應什麼?」
「陪我回千葉團…結婚…」
「回千葉團什麼?」
最後的兩個字幾乎已經是輕到微不可聞,偏偏寧大師還一臉迷惑地湊過來想要聽清楚女孩說的話,這讓某隻冰山小姐姐或多或少有了些許異樣的情緒,如雪的眸光也略微有了溫度變化。
「沒什麼。」蘇珈頓時冷起了一張漂亮的小臉,嗓音冷冽:「敢失約你就死定了。」
「???」
寧大師心說我明明還不知道我答應了什麼,怎麼好端端就要賭上渣男職業生涯的約定了?
「我儘量…」寧淵無奈道:「別說你不希望我死在裡面了,我自己也不是抱著必死的信念進去的好嘛?倒是你,軍團的命令能完成就完成,不能的話保全自己最重要。你我都知道裁決殿在裡面扮演的角色,所以千萬不要為了一件破神器搭上自己的性命。」
蘇珈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我的實力想要更近一步的話,就必須把每一場戰鬥當作最後一場來打,否則的話我這輩子也無法突破到紅袍魔卡師。」
「之前骨龍衝破陣線,我們快要全軍覆沒的時候我隱隱摸到了那一絲突破的契機…」
女孩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寧淵卻是已經知曉了她後面沒有說完的話——倘若不是翡翠雪第三軍團的支援來了的話,搞不好蘇珈還真能來一個:那一夜,蘇珈入紅袍神仙境界的臨戰突破傳奇故事。
紅袍之下無敵手,該改成白袍之下無敵手了。
只不過就算蘇珈入了紅袍魔卡師境界,估計也很難對那樣的戰局產生什麼翻天覆地的影響,最多有魔力帶著寧淵跑路罷了。所以站在寧淵的角度上來看,他是極不願意看著蘇珈在生死一線之間尋求那所謂的突破契機的。
哪怕突破之後的紅袍蘇珈在當世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強者,但這份突破危險太大。他更願意看著蘇珈拿著高別人一個等級的晶卡降維打擊碾壓別人,也不想看著她越級血戰艱難取勝。
「你得答應我,不能做那種向死而生的戰鬥。」寧淵目光嚴肅道:「實力再進一步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這一次面對的可是巫妖之禍那樣邪惡的神器。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從永霜荒原上回來。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嗯,知道了。」
「你別這麼敷衍。」寧淵扶住女孩的肩頭,強迫那雙冷傲的眼眸和自己對視:「向我保證。」
蘇珈望著寧淵忽然變得認真起來的深邃視線,向來清冷淡漠的視線不由地往別處側了一絲:
「嗯,我知道了。」
她維持著自己平靜淡漠的小表情向著寧淵點了點頭,轉過身的那一刻嘴角卻宛若春風化雪般解凍了一絲笑意。
平時高冷傲嬌慣了…偶爾被人這麼強勢要求一回,貌似感覺也不錯~
女孩離去的步伐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寧淵得到了這麼一句不像保證的保證,也只能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管是蘇珈還是落落,希望她們都能平安歸來吧。
儘管亡靈天災由擴張忽然轉為了收縮,翡翠雪第三軍團依舊沒有貿然前進的念頭。他們的戰略目標是把這一場災難徹底扼殺,包圍圈勢必要一點一點收縮進去的,這個過程只能慢不能快,否則一旦操之過急有了漏網之魚,難保不會有什麼變故發生。
寧淵先一步孤身潛入了永霜荒原里,薇薇安留下的那幾個死士他乾脆在奧羅軍團長的幫助下甩開留在了原地。
面對這樣的安排,那幾個死士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議,甚至連薇薇安都沒有通知,仿佛早就知道會這樣。而另外一隻提前深入荒原的月照協會隊伍也很快接到了自己新的命令:
停止搜尋落落,轉而找到並跟緊寧淵!
蘇珈的天啟軍團臨時團並沒有如一開始所想的那般立即出發,她默默等待著自己千葉團的嫡系手下到達了之後才開始重新編隊。
她要確保自己能掌控指揮這支由老兵拼湊起來的部隊,否則的話一盤散沙各自為戰,效果還不如多來幾個戰力高的魔卡師呢。
之前那位一心勸阻蘇珈不要離開的紫衣少女副手到了之後很是激動地想要見一見寧淵,聽到寧淵早已離開的消息後頓時把失落寫在了臉上:
「我說我的副團長大人啊…你怎麼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呢。」紫衣少女明顯有些恨鐵不成鋼,她之前勸蘇珈不要來是因為那個消息可能有假。但是如今寧先生都已經和你見面了,你居然還能把他給放跑了!
該不會是你們又鬧矛盾了吧!
「咱們團里可是好幾個攢了戰功和材料等著寧先生回去給他們升級晶卡的,一個個嗷嗷待哺的跟什麼似的…副團長大人,稍微體諒一下你的團員思念寧先生的心情好不好。」
「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蘇珈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平靜,似乎根本不擔心未來。
天啟軍團的勢力至此正式偷偷摸摸地介入了這一場分蛋糕的大會。此刻的永霜荒原明顯比之前還要熱鬧,在上帝視角下,最大的一團灰色漸漸縮小往內部靠攏,天啟軍團和月照協會的勢力像是小螞蟻一般爬出了一道醒目的痕跡。
除了二十四院之外,聯邦的五大勢力已經到齊了四大,在這片諸神之戰的地圖裡,寧大師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行跡,一點一點地朝著某個方向挪去…
用挪這個字眼來形容寧淵的行進速度無疑是非常貼切的,他不像是其它勢力那樣有足夠的武力清掃路上遇見的零散亡靈勢力,所以只能是見到打不過的遠遠躲過去,見到打得過的…那就稍微近一點躲過去。
好在他對此並不心急,墜明之息的神器鑰匙感應讓他知道落落現在還活著,還知道大致的方向,那就足夠了。寧淵現在只希望落落別那麼頭鐵,明知道搶不過還去和那群傢伙搶個頭破血流了。
當然這個願望註定只能是妄想了,落落殿下那麼一個行事果決的殺胚,指望她放棄多年的復仇大計?做夢罷了。
這一回落落要是平安回來了,寧淵一定得讓她帶自己去墜明之森一趟找回記憶先——聽蘇珈說他以前也是有兩下子的,雖然日常打不過女朋友,但是好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遇上個強者就得跑。
等我拿回記憶,那就是三年之期已到!
正自胡思亂想之間,遠處的某個方向忽然沖天而起一道白光,在灰濛濛的亡靈天幕之下顯得分外聖潔耀眼,寧淵來不及咽下自己的乾糧,匆匆起身望向了遠處。
荒原上幾乎所有的勢力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白光炸起的方向,那一道沖天的光柱亮起了不過數秒,一道更加粗壯更加純粹的灰黑色光柱同樣沖向天際,壓過了那聖潔白光。
恍惚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絕望、墮落的氣息縈繞在了心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勾起人們藏在心底的那些負面情緒。寧淵同樣捂著心口,墜明之息的鑰匙在他的心口傳來瑩綠色的生機光芒,抵抗著這份邪惡氣機的鋒芒。他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里流露出了濃重的不安…
落落的生機感應…在飛速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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