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聲音特別沙啞,說話的語調也很怪。
而隨著聲音響起,他也緩緩轉過頭來。
站在蒼山老魔身旁的蒼子苓見到這位老人的面容時,頓時就要驚呼,好在她反應極快,立刻就用雙手捂住了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可她看向老人的目光,還是露出了濃濃的好奇之色。
緣由老人竟長著一張猴子臉,只是兩腮的猴毛已經花白,額頭也變得光禿,上面還有著深深的抬頭紋。
面相顯得十分蒼老,好似大限將至一般。
蒼山老魔冷聲道:「老朽正在悟一門大道,反倒是你,這幾百年來一直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莫非也在修什麼神通大道?」
老人嘿嘿低笑幾聲,道:「修個屁的神通大道,本座躲在這裡,無非是煜帝還活著罷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大煜這位國君一拳就將本座砸飛了幾百里,接連撞碎二十幾座山,才被鑲在一座山腰。」
「本座可是煉體的魔修,八十一道誅魔劫都沒有讓本座受傷,反倒讓本座突破到了大乘期,結果被他一拳就砸碎了渾身骨骼,震碎了五臟,差點就丟去這條老命。」
說到這裡,他晃蕩了下軟弱無力的細長雙手,又嘿嘿笑著道:「你瞧本座如今的這幅鬼樣子,還出谷?能不能拿起筷子都是個大問題。」
「而且,他修煉的可是始皇帝的那門氣運之法!」
「大煜王朝如今已經積攢了兩三百年的國運,比起上古的大秦朝都恐怖,鬼知道他現在變強了多少?
「所以,他只要一日不死,本座便一日不出谷,畢竟本座就只有這一條命了,死了的話可就真的死了。」
「不像伱這老魔,把三魂七魄研究的闡幽顯微,一次又一次的避劫重生,誰也不知道你這魔頭究竟有幾重身份,又是來自哪個時代!」
「老夫甚至懷疑就連景帝那個時期的魔頭,都是你的晚輩!」
蒼山老魔搖搖頭道:「老朽可沒有你說的那般恐怖,反倒是你,自齊帝時代就已經是天下公認的魔尊,那時的你可謂魔焰滔天,壓得道佛兩派的老怪都不敢出山!」
「少、齊二帝何等人物,誅妖戮邪,殺盡巨獸,早已被記入人族史冊!」
「可就連他們也從來沒有找過你的麻煩!」
「由此可見,你的手段絕對不止於此至於被煜帝一拳砸廢,誰知道你是不是藉此隱遁世外呢?」
說這句話時,蒼山老魔嘴角少見的露出了淡淡笑容。
老人嘿嘿一笑避開了這個話題,並順著剛才那番話,說道:「煜帝可比少、齊二帝恐怖的多,他們雖是一代天驕,可再強大都只是一個人,而煜帝呢?他一個人就是這座天下!」
「就比如天仙姚玉卿,大乾王朝治世時,她是何等威風?」
「整個天下都沒有人是她的對手,聖地鎖山,大宗閉門,大乾王朝也龜縮一角。」
「可就連她這樣的人物,在如今不也藏身縮頭?」
說到這裡時,老人輕輕搖了搖頭。
「蒼山老魔,本座不知道姚玉卿究竟開出了什麼價位,才能請動你這尊老怪當說客,但本座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煜帝一日不駕崩,本座便一日不出這座陰屍谷!」
蒼山老魔聞言搖頭,「老朽並非她的說客,此次來找你,只是為了敘舊。」
老人聽聞此言,頓時眯起了雙眼,狐疑道:「敘舊?」
蒼山老魔輕輕點頭,問道:「老朽此行前來,是想向你這位昔日的桃山老仙詢問一番,近來都有哪些魔修來到了這揚州地界,又有哪些魔修去過東海邊的那幾座城。」
桃山老仙眯著雙眼定定的看著他,嘿嘿低笑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蒼山老魔神情不善的冷聲道:「這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回答老朽的問題。」
「也罷」
或許是感受到了蒼山老魔語氣中的不善,桃山老仙嘿嘿低笑幾聲,有氣無力的抬手,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起來。
不多時,他臉頰兩側的耳朵輕輕一抖,像是聽到什麼傳音似的。
口中也在同時說著:「雲中客、陰山骨魔、九子鬼婆、赤霄魔尊、閻聖教的三陰散人、不戒大師、伶仃子,以及惡禪寺的四位魔僧,他們這些人,全都在近期來到了揚州。」
「而九子鬼婆、不戒大師、三陰散人、雲中客,目前都在東海附近的那三座城中。」
說到這裡時,桃山老仙突然皺起眉頭,驚詫道:「不對,九子鬼婆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疑惑。
「究竟是誰殺了九子鬼婆?這老太婆身為渡劫大修,一身手段也不弱啊?就算打不過,她也能施展出血遁的手段」
提到『血遁』兩個字時,桃山老仙猛然回想起十三年前九子鬼婆就是靠著這門遁法從蒼山老魔手中逃走。
「難道」
他偷偷用餘光看了一眼蒼山老魔,只見對方掛著一臉寒霜,正在咬牙切齒。
桃山老仙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再繼續猜測下去。
「看來九子鬼婆是被蒼山老魔給殺掉了,本座得防這老怪一手,免得他突然覺得我泄露了秘密,轉而要殺本座滅口。」
想著這些,他暗暗攥緊了手中的魚竿,並小心翼翼的將一絲極為微弱的靈力通過魚竿、魚線,蔓延至陰冷的寒潭深處。
同時,他也下意識眯起雙眼。
「不過,他剛才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老怪殺了九子鬼婆後還不解愁,一時興起準備再殺幾位?」
一念至此,他突然打了個寒噤。
而蒼山老魔早在聽到『不戒大師』這四個字後,就陰沉下臉,回憶起他的生平。
此人曾是聖地普善禪院的太上長老,地位比普善禪院那位修成羅漢金身的方丈都高,但在幾百年前,被姚玉卿一指點碎羅漢金身後,便棄佛入魔,成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佛門有什麼戒,他就去破什麼戒。
在上述那些魔頭中,只有此人最有嫌疑。
想到這些,他開口詢問道:「不戒大師此時在哪裡?」
桃山老仙聞言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更加篤信自己的判斷。
神州大地有名有姓的魔修有許多,可他最忌憚的便是天仙姚玉卿和蒼山老魔。
這兩人,一個修為高深,一個深不可測。
「相比得罪不戒和尚,還是蒼山老魔更恐怖一些。」
想到這裡後,他開口道:「他在白晝城的醉鶯樓中,你要是去找他的話,可別說是本座告訴你的。」
蒼山老魔點點頭,冷聲道:「不用你提醒。」
說罷,便在轉身之際,化作一道遁光猛然衝出陰屍谷。
桃山老仙仰頭看著那道漆黑如墨的遁光,皺著眉頭喃喃道:「難道他真的是幾年沒殺人,殺了九子鬼婆後突然生出了興趣?」
「另外這魔頭向來深不可測,一舉一動必有其深意。絕不會平白無故就在身邊帶一個小丫頭。」
「莫非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真的又有頓悟?」
「還是說,那個小丫頭片子的身上有什麼秘密?」
「不行,得去偷偷跟上去瞧瞧!」
話落,他緩緩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他的頭顱便低垂下來,好似睡著一般。
接著便有一隻蟬從他耳朵里爬出,稍一振翅,便順著遁光的方向追了過去。
它速度看起來很慢,但是每飛一段,就會突然閃爍極遠的距離。
以至於,它的速度竟不比蒼山老魔的遁光慢多少。
同一時間,王校尉打著酒嗝,搖搖晃晃的被秦沐攙扶了出來。
「秦、嗝~秦兄弟,你回去吧,老哥認識回家的路」
王校尉醉醺醺的擺擺手,又身子趔趄的推了秦沐一下,將他推的後退了幾步。
看著他這幅酩酊大醉的模樣,秦沐不禁面露擔憂之色,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嗝~」
「笑、笑話,我向來千杯不醉,眼下、眼下只是有些上頭罷了,你無需擔心我!」
王校尉醉眼朦朧的將他又推的退後一步,隨後一個醉步就趔趄著走下了院門前的三層台階。
「瞧、瞧我,我連台階都能~嗝,下來,你還有啥可擔心的,回去,回去吧!」
「況、況且,老哥可是築了基的,稍稍用功,便能逼出酒氣,你、嘿嘿、還是多擔心自己吧」
他說話間,就已轉過身,向著自家方向東搖西晃的走出幾步。
站在院門前的秦沐見到他那醉醺醺的模樣,又一想他說的那句話,覺得也對。
王校尉早就是築基期的修士,他想要解酒的話,只需念頭一動,就能將酒氣逼出身體。
「這位校尉可能是在享受這種醉意上頭的感覺吧」
秦沐想著這些,心中不再擔心,搖搖頭回到院內,順便關上了大門。
而王校尉就那麼醉醺醺的走回了家,推開自家院門後,好似忘了關院門似的,直接東搖西晃的又走了幾步,大手推開房門。
回到房間的剎那,他滿臉的酒意瞬間煙消雲散。
接著展開雙手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向簡陋的木床走去。
可躺在床上後,困意又突然消散。
他只能枕著雙臂,默默思索起來。
「我一連接觸了這位秦文書好些天,不論怎麼瞧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橫看豎看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可他為何會讓我有一種好像下一刻就會灰飛煙滅的感覺呢?」
「而且他體內的靈力今天也變得異常充溢,看起來是那枚仙果要被消化了。」
「過幾日得去問問他,那枚仙果到底是什麼樣子。」
「竟然能讓一個凡人脫胎換骨,擁有那般資質。」
「憑我們倆此時的關係,這種問題應該算不上冒昧。」
想著想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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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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