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姝原本擔心元韶一個江湖中人,習慣了舞刀弄槍,刀尖舔血,自由散漫慣了,會不適應宮中諸多規矩。沒想到,元韶才來了短短几日,做起事來便得心應手,和鴛鴦,漣漪,也打成了一片,整日裡沒事便嘻嘻哈哈。
下午閒來無事,幾個丫頭又在嬉鬧著相互調笑。寇姝望著幾人的身影,心中多了一絲暖意,眼神瞥到鴛鴦,有些發怔。
鴛鴦乃是當日白家送來的丫頭,為的是幫助自己協調白梨的情報網。當日自己答應白家,要查明白梨的死因,如今轉眼已經過了小半年,事情卻還是全無頭緒。雖然自己一直讓鴛鴦收集白梨生前的消息,然而卻是一點都沒有消息。
寇姝像是忽然響起了什麼,喚來鴛鴦:「鴛鴦,白梨生前住在哪裡?」
鴛鴦偏著頭想了一會兒,道:「梨妃娘娘生前住在梨香居」
寇姝點點頭:「你可知道在那哪裡?」
鴛鴦點點頭,細細說了梨香閣的位置,好奇道:「娘娘,奴婢聽說自從梨妃去世,那兒就再也沒住過人,十多年過去了,那兒早就已經廢棄,只怕再去,也查不出什麼了。」
寇姝沒有說話,話雖如此,只是寇姝總隱隱覺得,梨妃生前一定還有一些秘密留在宮中。而這些秘密,極有可能和梨妃的死有關係。
半夜,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長樂宮閃出,極為隱蔽地進了梨香居。
遲遲沒有梨妃死前的消息,寇姝只好自己前來查看一番。自從梨妃去世,梨香居已經許久沒有人住,如今已是布滿灰塵,極為衰敗。
寇姝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雖然已經年久失修,桌椅上皆是積滿了厚厚的灰塵,但是卻不難看出屋子的主人生前的榮寵,四處都是置物的寶閣和架子。寇姝都能想像到一屋子珍寶,瑰麗奪目的樣子。如今卻已經人去樓空。
空蕩蕩置物格上,一個顯眼脂粉奩引起了寇姝的注意。
寇姝走進,想要拿起那個脂粉奩,卻發現脂粉奩乃是嵌在置物格上,不能動彈。脂粉奩乃是女子裝脂粉的東西,固定在置物格,又能有什麼作用?寇姝心中更是困惑,伸手慢慢撫摸著脂粉奩,不由得心生蹊蹺。
元銘的聲音從寇姝頭頂傳來:「娘娘,這物件或許是個開關,娘娘小心,讓我來看看。」
寇姝聞言,點頭後退了幾步,示意元銘走上前來。
元銘一運內功,從房樑上翩然而至。慢慢靠近脂粉奩,元銘微微運力,卻見脂粉奩紋絲不動。
寇姝皺眉,伸手打開脂粉奩,裡頭卻是一個小小的方匣子。
寇姝和元銘對視一眼,元銘緩緩伸手,觸上了裡面的方匣子。微微扭動,卻見到不遠處,白梨寢殿裡的柜子似乎發出陣陣古怪的響聲。
寇姝聞聲走進,打開柜子,裡面赫然是一個暗閣。
暗閣里,是一些小孩的尋常衣物。
寇姝蹲下身來,細細翻看著,發現暗格中的衣服的尺寸,皆是剛剛出生嬰孩所穿,且針腳雖然細緻,但是接駁處卻是十分粗糙,整個衣服松鬆散散的。一看就不是常常製作整件衣服的繡娘之手。倒像是尋常家中大小姐,雖然也習作女紅,卻只懂得縫紉針線,接駁卻是不怎麼會。寇姝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著衣服,布料因為時間久了,已經有些褪色,微微泛白,原本彈韌的布料更是有些松垮。顯然,這些衣服是白梨當年親手縫製,藏在著暗櫃之中的。
看到這裡,寇姝心下不由詫異:白梨乃是先皇寵妃,做衣服這種粗活,為什麼不交由尚宮局的宮女們?嬰孩的衣服,難道白梨曾經懷孕過?
寇姝繼續想著,陷入了深思,白梨懷孕,此事從未聽聞。可是,按照白梨當日的榮寵,若是懷孕了,乃是天大的消息,怎麼會無人知曉呢?
耐下性子再往下翻看,乃是一些白梨親手書寫的日常手書。厚厚的一摞,疊得整整齊齊。
寇姝拿出一本細細翻看,白梨的書中,提到自己懷孕,卻是絲毫沒有高興的跡象,反而顯得憂心忡忡,似乎極為恐懼。最後的幾頁,竟然寫到了自己無路可走,想要一死了之。
寇姝疑惑,難道白梨的死真的只是自殺,那是又是為何?
「娘娘——」元銘走到自己跟前,開口道:「我在房梁之上,發現了曾經懸樑的痕跡。痕跡很舊,應該是多年前的事了。」
寇姝皺眉,如此看來,白梨的死似乎極有可能是自殺。只是她當年一人獨寵,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紅極一時,到底是因為什麼事,竟然讓馬上要當母親的白梨三番五次想要尋死?
出了梨香閣,寇姝想著今日的所見,低著頭慢慢踱步思忖著。忽然,寇姝看見地上一個一影子從自己的腳下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寇姝下意識猛地一縮,閃進了附近的草叢,卻聽到元銘的聲音從外門傳來:「娘娘,剛剛乃是有人施展輕功略過了娘娘的頭頂。」
「宮中如今戒備森嚴,還有人如此大膽包天,膽敢夜闖皇宮?」寇姝一挑眉,有些不可置信,扭頭對元銘道,「你看清楚人是誰了嗎?」
元銘聞言,搖了搖頭:「看身形,那人應當是個男人,不過他的臉上戴了一個銀色的面具,看不清楚長相。」元銘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看見他朝著西北方向去了。」
寇姝扭頭,朝著西北方向望去——那裡只有一座宮殿,乃是蘭若萱的依蘭殿。
蘭若萱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自己從未聽說蘭若熙暗身邊有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寇姝皺起眉頭,扭頭對元銘道:「你且去依蘭殿看看,若是查不出什麼也沒關係,不要被人發現。」
元銘點點頭,微微運功,便朝著依蘭殿的方向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漆黑的夜空,唯有一彎明月還高掛在天空,卻是散出微冷而無力的光。寇姝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宮裡的水,如今,是越來越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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