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將心向明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力挽狂瀾

    寇姝落座許久，宋謹琰似乎才剛剛看見站在大殿之上的榮貴人，沉吟道：「榮貴人也先坐吧。」

    這語氣，全然不是一個對待懷裡龍裔之人的語氣，和前幾日的關心和照料之感截然不同。

    「榮貴人，」太后上下瞟了眼前的榮貴人一眼，隨即開口道：「今天哀家找你來，乃是有些事要問問你。」

    榮貴人點頭，微微屈膝：「太后娘娘請問。」

    太后開口，倒也是單刀直入：「哀家問你，你可是真的懷了孩子？」

    「太后，」雖然榮貴人心中早有準備，等到真的聽到這話，心中還是不由得顫抖了幾分，面色卻還是不變：「回太后娘娘，臣妾不敢在龍嗣問題上造次。」

    「你說，你真的懷了孩子？」太后雙眉一挑，直直地盯著眼前的榮貴人。

    「太后——」榮貴人面色一白，似乎還想開口。

    「王院督，」太后的聲音一冷，隨即開口：「你且看看，這榮貴人到底懷沒懷孕？」這話中的意思，顯然是不相信榮貴人自己開口所說的了。

    「母后，」寇姝起身，柔聲道：「母后這是怎麼了，這是懷疑榮貴人的孕事有假嗎？」

    太后擺擺手，連帶著對寇姝也沒了好臉色：「皇后只管坐著聽便是，今日哀家一定要查個清楚。」

    再看一旁蘭若萱的表情，寇姝頓時有了幾分明白，抬起頭，寇姝柔聲：「母后心中有疑慮，想要查證榮貴人到底有沒有懷孕，自然可以，可是再怎麼說，榮貴人也是這後宮堂堂眾妃中的一人，若是今日就這樣大模大樣被母后懷疑，恐怕會傷了西北將軍的心的。」

    寇姝這話說的很是巧妙，太后的眼神微微一頓，這一層，自己倒是沒有考慮到。

    「不如讓臣妾帶著榮貴人和王院督，再帶著孟嬤嬤，就到一旁的偏殿當中查證，一會兒告知大家結果如何？」

    宋謹琰在一旁開口道：「皇后說的不錯，就這麼辦就是。」

    寇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起身，帶著一干人到了一旁的偏殿。

    不多時，幾人就從偏殿之中出來了。

    剛剛走到宋謹琰面前，榮貴人就噗通一聲跪下，淚水漣漣，似乎極為羞愧難當。

    王院督走上前，朝著太后和宋謹琰一拱手，朗聲道：「啟稟皇上，太后，榮貴人並沒有懷孕。只是因為這些日子吃的太過油膩，導致腹中漲滯閉塞，氣血不通，月信才會不準時，吃飯也就沒了胃口。」

    「榮貴人！」得到確切的回答，太后的眼中迸發出熊熊的怒火：「明明沒有懷有龍嗣，你竟敢欺瞞與我，你可知道欺瞞皇室，偽造龍嗣，該當何罪？」話音剛落，太后就猛地拿起身旁的一盞茶盞，朝著榮貴人的腳邊猛地扔了下去，茶盞應聲而碎。

    榮貴人抬頭，眼中已經滿是淚痕，不住地磕頭求饒道：「太后娘娘，臣妾乃是因為多日月信不來，再加上這幾日接連茶飯不思，故而請了太醫前來問診。是那胡太醫說的，說臣妾懷孕了，太后娘娘——」

    「放肆，」太后猛地喝了一聲：「真是荒唐，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人卻是已經坐了下來，頭偏向一邊，雖然還在生氣，卻顯然比剛剛的樣子，火氣已經消了不少。

    遞了一個眼神給榮貴人，榮貴人接到寇姝的眼神，馬上會意過來。硬生生地擠了幾滴眼淚，膝行到太后的膝蓋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母后，一切都是兒臣的錯，都是兒臣太過魯莽，才會輕信庸醫的話，惹得如今皇室尊嚴有損。」

    太后偏過頭去，顯然不願意多聽。

    榮貴人眼神一橫，繼續道：「母后，臣妾知道如今臣妾說什麼，母后都不會原諒臣妾了，臣妾願意以死來保全皇室的尊嚴。」說罷，榮貴人起身，似乎攢夠了力氣，猛地向宋謹琰身旁的樁子撞去。

    一旁的幾個丫頭都是下意識的驚呼起來。

    宋謹琰眉心一皺，已經極快地伸出手，把榮貴人拉了回來。開什麼玩笑，若是楊敏真的死在了這裡，只怕楊奇就要不得安生了。

    「母后，」宋謹琰皺著眉看了一眼榮貴人，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寇姝：「朕以為，既然敏兒說，是那庸醫誤診，此事也就不必太多當真，橫豎敏兒也只是聽信的那胡太醫的謬論，說到底，也不過是輕信的罪過。」

    謊稱龍嗣，欺瞞皇室，混淆皇室血脈，可是要殺頭的大罪，而相比較之下，輕信庸醫，就只不過是區區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所謂罪名，也不過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罷了。

    寇姝眉毛一挑，給了榮貴人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即就不再多言，扭頭，卻是看見蘭若萱看著自己幽幽的眼神。當中似乎夾雜著幾分不滿。

    「說起來，」寇姝似乎才剛剛反應過來，大夢初醒一般地看見一旁的蘭若萱，道：「蘭貴妃怎麼會在這裡？」

    蘭若萱挑眉，朝著寇姝微微行了一個禮，道：「臣妾只是前來宮中和母后敘話的。提起前幾日臣妾察覺到榮貴人的吃食似有不妥，想著如今榮貴人懷有身孕，覺得有些奇怪，就順帶著找榮貴人一同前來看看。」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不過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只有寇姝知道，剛剛若是有一著不慎，恐怕如今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了。寇姝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旁觀者的模樣，沒有多說一句話。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宋謹琰卻是獨獨留下了寇姝。

    「皇后——」宋謹琰忽然開口：「今天的事，是你的手筆吧？」

    「蘭若萱想要榮貴人死，朕可以理解，皇后又為什麼要保下她呢？」宋謹琰站起身，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寇姝：「皇后可願意給朕一個解釋？」

    寇姝一怔，反問道：「難道皇上覺得，現在是時候嗎？」

    宋謹琰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寇姝，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