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娘娘——」幽竹,確切的說是清奴的聲音在蘭若萱背後緩緩響起。清奴可以模仿人臉,亦是可以模仿人聲,但是每次清奴開口用幽竹的聲音,總是讓寇姝覺得不寒而慄。渾身上下的汗毛盡數立起。
蘭若萱皺眉:「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你的主子,你不必和別人一道叫我蘭妃娘娘,而是應該叫我『娘娘』才對。」
清奴嘴上答應,眼底卻有一絲不滿,但是還是改口道:「是。娘娘。」說罷,清奴走上前,把今日的早膳端了上來。
蘭若萱撇了撇嘴,嬌聲抱怨道:「日日都是吃這些東西,本宮都快要吃膩了。」頓了頓。蘭若萱揮揮手,「罷了罷了,香織,你替我步菜吧。」
香織乖巧地點點頭,走上前,剛剛想要舀一碗粥到蘭若萱的碗裡,手卻停在半空中忽然頓住。
「你怎麼了?」蘭若萱不解。
香織把那皺湊近,仔仔細細聞了聞,轉而對蘭若萱警惕道:「娘娘,這粥當中有古怪。」
「嗯?」蘭若萱嗯了一聲:「你把粥端上來看看。」
香織聞言,旋即把燕窩粥端到了蘭若萱的眼前。
雖然稱不上絕世神醫,但是蘭若萱也曾經和寇姝一道在青城門呆了數年,對藥理藥材還是頗有研究的,只是湊近輕輕一聞,蘭若萱就感覺到了此粥當中的奇怪之處。
「這粥……」蘭若萱抬頭,看著香織。
香織點點頭,道;「燕窩粥應當散發的乃是燕窩獨有的淡淡的奶香,燕窩粥則是奶香和米箱混合的香味。」
蘭若萱點點頭:「可是這粥卻是明顯有一股糊味。」
御書房做菜向來都極為講究火候,故而絕對不可能出現燒糊一碗粥的情況。
蘭若萱隨手一指站在門外的小宮女:「你,過來,把這個粥喝了。」
那丫頭知道要做什麼,猶猶豫豫走上前,香織卻是扣著燕窩粥的邊緣,直挺挺地從那丫頭的喉嚨里灌了下去。絲毫不顧及丫頭的樣子。
「帶下去,看看這粥有什麼古怪。」蘭若萱擺擺手,便讓香織牢牢看著那丫頭。
不一會兒,香織回來來報:「娘娘,那丫頭腹瀉,正不停的跑茅房。如此說來,那粥中應當添加了天寒草一類的涼性藥草,和燕窩一道,一冷一熱,就會腹瀉難忍。」香織的面色浮現一絲不解的神色:「娘娘,您說這個粥,會是動的手腳?會不會皇后。」
蘭若萱冷哼一聲:「寇姝和我同出一門,我的醫術她怎會不知道,這樣的做法還太容易被看破了。更何況寇姝絕不會做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有理由對我動手的,只有那一位了。」
「誰?」香織聞言,猛地抬頭問道。
「渲妃。」清奴的聲音忽然幽幽響起,倒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蘭若萱一挑眉:「哦?為什麼是白渲?」
「渲妃出生官家,對醫理知之甚少,故而才會用如此笨拙的法子,且她身為長女,自幼在安全無虞的環境下長大,故而遇到事情處理也是過於耿直,不懂變通。」
蘭若萱瞥了瞥嘴,似乎默認了清奴的說法,臉色迅速換上了一副森冷的表情:「哼,從來都只有本宮算計別人,今日倒是有人壯著膽子,騎到本宮頭上來了?渲妃既然這麼愛用藥,本宮就讓她看看,什麼叫做自食惡果。」
第二日,乃是一年一度的春食日,這日御膳房會派各色採用春日的花朵所制的精美點心分發到各自的宮中:桃花蓮蓉酥,瑞香羹,海棠蓮藕膏……一大早,各宮中的宮女便各自前去御膳房領自己宮中的吃食。
鍾萃閣里,白梨正一勺一勺地往嘴裡送著早上從御膳房拿來的吃食。
一旁的蓮香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等著主子吃完上去收拾。無意識的一抬頭,不由得接連後撤數步,驚呼一聲:「啊——」
看見蓮香的驚異,白蓮皺了皺眉,手摸上自己的臉:「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東西嗎?」
蓮香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不遠處的銅鏡,手一直微微顫抖著:「娘娘,娘娘……」
白渲快步走到銅鏡前,看見的臉的瞬間,只覺得手腳冰涼,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自己的臉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紅色的瘢痕,像是灑滿了紅色的芝麻在臉色一般,這紅斑點並非緋色,而是大紅腥腥的斑點,當中有幾個更是紅的發紫發黑,看起來更是異常可恐瘮人。
白渲只覺得真箇人像是墜入了冰窟一般,足足呆滯了幾分鐘才回過頭來,不停道:「面紗,面紗,蓮香你快去給我拿面紗來,快去請太醫,快去給我請太醫。」
蓮香也驚得三魂少了七魄,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去。
渲妃吃壞了東西,臉上長了疹子的消息,鴛鴦第一時間就收到了。
寇姝慢慢地呷著手中的茶,只聽漣漪道:「娘娘,這春食日用的皆是從御花園中現成採摘下來的花朵,而那話又是幾十名花匠精心照顧而成的,難道那日的春食真的有問題不成?那娘娘也吃了啊,豈不是——」
寇姝放手下手的茶,淡淡道:「自然不會是御膳房的問題,若是真的,又怎會只有她渲妃一人得了這奇怪的病呢?」
鴛鴦站在一旁,皺眉道:「只聽說現在太醫都已經趕過去瞧了,只是那渲妃拿面紗遮著臉,無論如何都不肯拿下來,太醫也束手無策。」
寇姝點點頭:「此事你且上點心,讓鍾萃閣附近的丫頭婆子們警醒著點,看看白渲最近都跟誰在往來。」
此事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搗鬼,只是白渲雖然勉強算是個寵妃,母族卻是平平,除了白亭然,這一輩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傑出的人才,皆是些資質一般的混世魔王。若說是為了利益往來,白渲只怕對誰都構不成任何威脅。
出乎寇姝意料的事,白渲的病足足看了一個月,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沒有一絲的好轉。任憑太醫內服外用開了各種藥房,白渲臉色的紅斑非但不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有時候吃了東西,還會腫脹起來,更是可恐,原本如雪一般細膩滑透的肌膚已經蕩然無存。白渲更是日日面紗遮著臉,哪怕是宋謹琰來了也閉門不見,倒是讓宋謹琰吃了好幾次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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