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維度,雖有十二個月球,但這十二個月球,有的體積不夠,引力不足,想建造城市,要自己填充垃圾,補充熔鑄,還需要安排大量重力調節裝置,才能夠造出堅固的建築物。
有的月球,體積倒是龐大,但是存在時間已經太過久遠,月球內部的熱量散失殆盡,沒有太多活性元素,並不適合作為大勢力的老巢。
而陳家所在的這個月球,雖然號稱是第九月陸,按各種資源條件來說,卻是十二個月亮中,排名前列的好地方。
所以,不但陳家的老巢在這裡,正師學院在這裡開設了分院,方目家族的主家本部,也在這顆月球上。
玄元維度和十二個月球之間的引力互相干涉,錯綜複雜,導致這顆月球上,有一大塊面積,終古以來不受日照,保留了大量的冰層。
當年,方目家族來到月球上開發定居的時候,打穿冰層,組裝巨型設備,汲取月球內部熱量,大肆開採礦物元素,使冰層逐年融化。
如今,這片地方,已經成為了赫赫有名的「月背內海」。
方目家族用最初搬遷時的兩百多艘大型戰艦,作為基礎框架,在內海上搭建了一座大島。
日復一日的堆砌材料,熔鑄相連,又製造厚厚的有機土層,播撒種子,孕育出磅礴生機。
數百年來,島上氣候皆如同酷暑,人造光源日夜長明,正是方目家族最喜歡的生存環境。
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紅色大樹,火紅的灌木叢和藤蔓,還有熱氣蒸騰的河流。
方目家族的生物飛船,外形都如同野象犀牛,劍齒惡虎,插翅天馬,棲息在這些叢林之中,採集果實,捕獵野獸,補充生物飛船的能源。
島上的建築物風格,也非常粗獷,不像陳家那樣,喜歡以金屬為主,生物為輔,造出多層建築,還隨時可供變形。
方目家族的建築,古色古香,圖畫雕刻,屋脊蹲獸,都非常凸顯力量感,建築內部往往只有一層或兩層,但每一層空間,都建造得又高又大。
光是一座大殿內部的面積,就堪比陳家一片街區的總和。
最近兩天,因為方目家族召開族老大會,整個島嶼上,顯得格外熱鬧,各方族老都帶著隨從,從別的城市,甚至從別的維度趕來。
「哈哈哈哈,這一局又是你輸!」
大殿裡面,這些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老傢伙們,最近都展現出了自己的戰鬥姿態,敞開衣衿,渾身赤紅的長毛,虎踞龍盤,氣勢豪邁,拼酒賭鬥。
尤其是在萬維網上,觀看那些高檔的搏殺賽事,乃至是局部地區正在進行的戰爭,靠自己的修為眼力,來賭個勝敗。
那隻眼角有灰毛的人猿,已經連贏了兩天兩夜,不管是哪種形式的賭賽,他就沒有輸過。
因為他就是方目家族的族長,方目大端。
他的實力最強,眼力最高,總是能賭中贏的那一方。
剛才這場賭賽,是一個輸了好幾回的族老,耍了個小聰明,自己搶先壓了贏的一方,要跟他對賭。
那是一場發生在黃沙維度的糾紛,原住民中的反抗軍,對目前統治黃沙維度的集團,有極大的不滿,趁著集團總裁換屆,內部動盪的時候,密謀發動反攻。
因為那反抗軍之前七拐八繞,購置軍備時,向這族老麾下的勢力,買了許多自殺式裝備。
這族老看他們決心凜然,籌備又久,大有勝算,自然是壓了他們贏。
想不到,他拿這個事情跟方目大端對賭之後,方目大端直接當著他的面,聯繫了黃沙維度一支駐軍,發動那隻駐軍,撲殺了反抗軍的總部。
「好好好,我竟然不知道,我們家族什麼時候都把勢力,插到黃沙維度去了,輸得不冤!」
那族老雖然輸了,卻放聲狂笑,站起身,直接搬起旁邊大柱之上的燈盞。
那燈盞大小,猶如鐵鍋,口徑半米左右,裡面燃燒著熊熊烈火和似有若無的香氣。
那是市面上昂貴的一種香薰精油,平時在公民間售賣,是按克重來計算價格的。
不過這兩天裡,方目家族這個主家大島上,已經不知道燒掉幾十噸這樣的香油了。
因為這種香氣,能夠給方目家族的純血成員助興,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很愉悅的氣味。
族老咕咚咕咚,大口暢飲,上千度高溫的烈焰精油,直接下了腸胃,縱然他是四階巔峰的戰士,也要受一些刺激。
等這一大鍋烈焰精油全部喝完,他就忍不住打了兩個嗝。
旁邊一個沒有化身猿人姿態的女子,拿起手裡的暗金鏤雕酒壺,對著那鐵鍋中倒酒。
這個女人,正是族長夫人,也是已經明牌確認的下一任族長,方目越人。
她看著溫溫柔柔,其實非常嗜酒,手上那個酒壺從不離身,利用了空間折迭技術,內部能夠容納八萬噸的酒水。
「長老,潤潤口。」
「多謝族長夫人。」
那族老連忙喝了下去。
「什麼族長夫人!要多謝新族長。」
同桌的族老都在起鬨,又是一陣熱烈的大笑。
旁邊有族人喝得上頭,直接離開大殿去約架,拳來腳往,烈火噴發,到處都是岩漿飛濺。
更遠處的叢林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面色漠然的中年人。
他頭髮枯黃,毫無光澤,雙眼渾濁,面色也發黃,鬍鬚捲曲,乾燥細軟,沉默的看著大殿中的景象。
但他右手上,卻托著一枚圓潤的水晶球,裡面似乎時時刻刻,都有細小的光澤在變化,純淨靈動。
「這就是你選中的第九家?」
捧珠人說道,「看起來很野蠻,但也很興盛,這是要舉行接任大典嗎?你要在交接的時候動手?」
旁邊有個灰衣男子,手上捏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鼎器,說道:「他們家,掛名在伏獸一系麾下,我直接動手的話,痕跡太重了。」
「不過沒關係,不只是這第九家,我連第十家也已經找到了,他們之間的局勢倒是很有意思,順利的話,半年之內,我就能找到機會,把他們兩家的守護神,都納入掌控。」
灰衣男子神態沉靜,說到這裡,眼中也閃過一點冷冽的光澤。
「四神君,四神君,四個實在太多,很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這樣的局面,也該到了可以變一變的時候了,等十方俱全,我們的計劃完成,不只是這玄元維度,所有天球交匯聯通的維度,都該要迎來巨變。」
捧珠人只道:「你謀劃就行,我自然會幫你掩蓋。」
灰衣男子輕笑了一聲,目光又看向大殿中的方目大端,正要評價什麼,忽然眼神微動,看向島嶼之外。
只見,高遠的天空上,一條紅得發暗、紅得粘稠的火光,如同一顆怪異的隕星,跨越煙波浩渺的內海,朝這座島嶼上趕來。
火光還不時出現閃爍的情況,每閃爍一次,就更換一個位置,那是空間跳躍的手段。
所以,那團火光趕路的速度,非常之快,在幾個眨眼之間,就從內海邊緣,靠近到了島嶼上所有人員,都能夠察覺到的位置。
大氣被摩擦生熱,讓那團火光,顯得足有三四百米之大。
熱量驚天動地,就算是這個島嶼上,那些喜愛高溫的植物,在這種情況下,也有不少葉片捲曲,升起了濃煙。
紅白髮光的軌跡,從島嶼邊緣亮起,瞬間鋪滿全島,形成一個囊括方圓數十里的巨大圖紋。
隱約可以看出,這個巨大的圖案,中心是一個猿猴頭像。
猿猴只要張口,隨時可以發動全島的力量,把空中那團火球撕碎泯滅掉。
但這個巨大圖案顯化之後,卻只是運用無形的影響力,一層層盪開,讓那個火球,極速縮小,最後露出中心的人影。
顯然掌控全島的方目大端,已經感受到,那個火球中包裹的是自己的兒子。
方目天倫墜落在大殿前方,雙足重重的踏地,那些石板卻只是微微一震,顯然衝擊力都被島上的圖案化解掉。
大殿裡的所有宗族成員,都朝這邊看過來,方目大端起身剎那,就出現在門口,一手扶住兒子的手肘,神態嚴肅。
「為什麼發動守護神的力量趕回來?陳家出現了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嗎?」
方目天倫喘息了一聲,神態驚慌,道:「本來一切順利,突然有人進入病房,一掌打死了陳傲然。」
「我們根本沒感覺出來,他是怎麼進入病房的,這個人的空間隱藏手段,太強了,現在說不定就在後面追我!」
「在追我!在追我啊!!」
他一開始逃跑的時候,還沒有驚慌到這種程度,但是在逃跑過程中,直覺中的警報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頻繁。
那種警報感,甚至是纏繞在他身上的守護神之力,提供給他的。
因為守護神的力量本質比他高太多,所以這種警報,反而直入元神深處,突破所有用來緩解情緒,平復心境的修行手段,給他造成了更大的心神壓力。
以至於他在逃跑的同時,還要在費盡心機,抵抗這種警報的力量,以免真的造成自己元神受擾,維持不住最高速度。
那個手上還拎著鐵鍋的族老,大喊一聲:「怕什麼?陳家不過是一群修船的孬種,能在他們家殺人,就一定敢闖進我們家嗎?」
所有族老,都擁有五階的殖裝,這一刻,他們身上的氣息爆發,攀升到頂點,長毛鮮紅如火,眼球外突,利齒張開。
那麼多強而有力的臂膀,寬大粗厚的手掌裡面,出現各式各樣的兵器。
整個島嶼上,居然短暫多出了十三四個可比五階的戰力。
他們頭頂散發出來的生命精氣,精純至極,熾烈無邊,反而成了一種透明色澤,肉眼難以分辨,只能看出,他們頭頂的空間微微扭曲。
直到離地五百米左右,這種精氣的純度,才會略微削減,變成肉眼可見的紅光。
越往高處,這種紅光就越顯眼,如同一條條火紅光柱,光焰翻翻滾滾,直衝九霄雲層。
這座島嶼,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竟然只有極細微的顫動感,沒有一點要變形的趨勢。
陳家的建築,追求變形的便利,自然在堅固程度上,難以跟方目家族的這座島嶼,相提並論。
依靠金屬建築和人工智慧輔助,進行的大範圍警戒搜查,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不如方目家族總部,現在聚集所有族老的氣血感應,那麼靈敏。
方目天倫感受到這種宏大的精氣,只覺全身都浸泡在岩漿海洋裡面,說不出的舒服,心頭的驚慌頓時淡了很多。
「沒錯,爸媽在這裡,這麼多族老在這裡,就算是那個人空間隱藏的手段再高,也不可能跟著我進入這個島嶼,而不被察覺。」
他覺得自己總算是來到了一個安全的陣地裡面。
就算那個人真的有可能追過來,到時候,也是他們在陣地裡面一致向外。
就算是個真正的神明,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應付這種狀態的方目家族。
失去了藏匿突襲的優勢,難道那個人,還真有可能,以一己之力,勝過方目全族不成?
方目天倫放鬆了些,耳中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我若證得,甚深般若」
不,這個聲音不是在他耳朵裡面,而是在他心底里,在他元神記憶的深處。
陳傲然無論是在修為,還是在守護神權限上,都跟他在伯仲之間。
那個人一掌打爆陳傲然,形神俱滅的一幕,實在是給方目天倫留下太深刻的記憶。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留在記憶里的那個畫面,竟然會脫離記憶中原本的軌跡,動了起來。
在那個畫面中,存在於病房裡的白髮人,本來是該對著陳傲然,念出那句話。
現在,那個人的臉,卻一點一點的轉過來,看向了方目天倫的位置。
那隻手掌,似乎也轉變了方位,朝著方目天倫按過來。
「啊!!!!」
方目天倫發出驚叫的瞬間,突然發現,自己不在島上,而在島嶼之外,腳踩在內海的海面之上。
此時此刻。
島嶼中央祭神大殿前,方目天倫的身影,突然切換成了一個白髮白衣的少年人。
方目大端的手,甚至搭在這個陌生少年人的肩上,方形的瞳孔,猛然一顫,劇烈縮小。
但蘇寒山的手掌,已經轟在他胸口。
轟!!!
方目大端的身影當場消失,撞入大殿之中,沿途觸碰到的所有物質,都被轟爆成了比分子更低的散碎狀態。
只有三名族老修為強悍,此刻短暫擁有五階戰力,被他撞到之後,也沒有崩碎,只是迭在一起,向後暴射。
直到他們四個,撞在祭神大殿深處的牆壁上,這是連接整個島嶼的中樞。
方目大端身上承受的那股可怕掌力,才被宣洩出去,換來整個島嶼的轟然一震。
但那面牆壁,也深深的凹陷下去。
方目大端從牆上彈出,捂住胸口,人還沒有落地,精神念力和生命精氣,一時間都沒轉的過來。
而那三名族老,已經被壓成三張厚紙片似的,迭在牆面凹坑之中,血色滿溢,氣息衰微。
猝不及防下,受到這種層次的衝擊,他們三個能夠不死,都得歸功於五階殖裝確實強悍。
那個白髮白衣的陌生少年,那種冰天雪地,冰川大山暴動衝擊的氣勢。
迅速在他們三個心中深化,成為了可怕的陰影。
蘇寒山在病房中的時候,其實打過兩掌。
一掌是在現實,打爆了陳傲然,還有一掌,是打在了方目天倫的記憶中。
這一路上,方目天倫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守護神力,不斷發出警報,想要直入元神深處,迫於正在全力逃命,不想心境被破,招數失控,就控制著神力,留在外部,不要太干擾自己。
可實際上,那守護神力,當時不是單純的發出警告,而是想要幫他剔除元神記憶深處的隱患。
可惜,守護神終究不是真神,沒有明確的意志溝通,方目天倫的心境,又太淺薄了些。
他帶著記憶里的隱患,進入了自家島嶼深處。
蘇寒山遠遠望見這座島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也不能潛入族老大會還不被察覺,所以,他將方目天倫記憶里的隱患,變成了一個用於空間置換的標記。
轟轟轟轟轟轟轟!!
蘇寒山在置換之前,就準備好了最快的速度。
轟飛方目大端後,他身影瞬間變動,猶如實質分身,幾乎給那些族老,每人賞了一掌。
十幾個族老,雜七雜八,驀然之間,都被鑲嵌到了祭祖大殿的深處的那面牆上。
這個時候,方目大端才剛被牆壁彈開,沒有跌落。
直到蘇寒山的手掌,打向方目越人,才受到了一點阻礙。
家族第一權限的交接,在外人看來,是他們一家三口的事,方目天倫,也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反抗。
但方目越人看得出來,兒子對這件事,其實很不滿。
她見這個兒子不識趣,心中自然也不會多待見,所以之前在眾人趕去問候的時候,她反而落在了最後。
這也讓她有時間,見到了整個過程,震驚之際,發動守護神權限,全力擰出了一股神火。
當蘇寒山的手掌,打到她這邊來的時候,方目越人手中的濃稠神火,倏然間化作一桿長槍。
槍頭破焰而出,而槍頭上的鋒芒,本身就是最最濃烈的焰光。
光這一點,就看出了方目天倫和方目越人的差距。
前者當時運用神火,還停留在單純的借力上,而方目越人,卻已經能夠對守護神的力量,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擬化成型,施展出神力象徵。
在方目越人心中,赤猿族的烈欲神火,就如同長槍,破殺萬軍,似有情似無情,以殘酷的鋒芒,奠定不移的威名。
蘇寒山的手掌,撞在這一槍的槍頭上,周圍的空間急劇膨脹。
青紅兩色的蓮花,在這膨脹的空間裡增生,化解槍上的力量,但竟然化解不乾淨。
那些冰凍蓮花,剛剛生成,就被殘留的一絲火光,焚化消失。
槍頭在擴張的空間中前進,比空間增生,更快一分,已破開了蘇寒山掌心雪白的皮膚。
慾火燎心,當即就要滲向他的心神。
「居然把狂亂燥熱的慾火,演化出殘酷凜冽的意味!好!」
蘇寒山心中激贊一聲,心海卻在同時沸騰起來,越沸騰,越冷白。
夏亞的魂魄受到保護,有幸見證了這一幕,雖然眼中只有純白,沒有雜色,卻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冰火同爐。
有龐然的熔爐,要把冰雪的力量,提煉到極致,萃取出什麼東西來。
蘇寒山人在半空,手掌抵著槍頭,白衣白髮,突然發出了更清亮的光澤。
尤其是那晶瑩的髮絲,飄然舞動,刺入空間之中,蜿蜒伸展,每一根髮絲,都不知道刺向了何方。
他的氣息,在不斷的拔高。
已經離開叢林,隱藏在海面遠處的兩道人影,都面露訝色。
捧珠人疑惑道:「這是冰天移山獸的力量?這人是誰,竟然把冰天移山獸,運用到這種程度?」
「不,冰天移山獸即使發揮所有潛能,也到不了這種程度。」
灰衣男子注視著島嶼,「說起來,冰天移山獸本是一尊神明煉製的伴生獸。」
「那是三千年前就已經身亡的古老神明之一,連我也沒有跟他碰過面,稱號是叫,白海不動王?」
心海中,夏亞的魂魄,看見了冰雪力量提煉至極後,牽引而來的東西,那是一塊好像布滿了雪花紋的白玉碎片,似真似幻,難以斷定。
碎片浮動,拖拽著光尾,發出奇異、遲鈍的宣告。
「白海」
咔!!
飄渺蜃龍的一隻龍爪,精準的探下來,鎖住了這塊碎片,碎片的宣告戛然而止。
蜃龍的氣息,卻擬生了玉白的色澤。
大殿之中,蘇寒山的長髮舞動,只在一霎。
霎時之後,他蒼白的手掌,已布滿玉白光澤,驟然一震。
方目越人長槍不曾潰退,但仍是被震的連槍帶人,平移出去,險些撞上牆壁。
空中的方目大端,終於緩了過來,雙臂舉天,狂吼一聲。
「不管你是誰,休想壞我赤猿一族的威名?!」
第一權限扯動的守護神力,在他的雙手之上,化作十枚戒指。
每一個戒指的戒面,都是一個印章,象徵著赤猿一族最高的權力。
烈欲神火在他心中,代表的就是這些印章的權威,高居主位,只要一印落下,就有萬眾為之奔忙,萬靈為之悲喜。
而這種權力,要時刻伴隨著他的雙手,緊緊握住,不容泄露。
方目大端後腳蹬牆,從高空撲下,揮拳向前,方目越人也再度縱槍而出,從下方擊來。
雖說只是剛剛交手,但現在,他們兩個身上,都已經透出不共戴天的恨極殺意。
這個在族老大會上,破壞赤猿族權威的陌生人,在他們心中要比千年世仇還可恨百倍。
蘇寒山的雙目清透至極,雙臂微動,足踏虛空。
他身上的玉白光輝,如同裊裊白煙,從袍角關節各處,升騰起來,內外相合,探究著此刻蜃龍模擬的變化。
「原來這冰天之主的冰寒道路,走到極致,是這種風格,若還用大慈神掌玄冰禪定,側重念力,倒是模擬不出來。」
蘇寒山心念閃動,倏然一定。
「那就用這個!」
他的心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一片星空,三垣二十八宿,都模糊不清,來自華陽祖師開天一劍的記憶,尚未能感悟透徹。
但下一刻,星空中其他場景,全部隱去,只剩玄武七宿,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天星法門,玄武七宿!
蘇寒山的身影,突兀從半空墜下,空間崩裂,讓他跟地面之間的那段距離,仿佛被抹消了一樣。
他雙足砸中地面的速度,比前面兩個人進攻過來的速度,還要更快一分。
剎那間,這座剛才已被連續摧殘過的祭祖大殿,四分五裂,炸飛出去。
大地嘶吼,巨大的裂縫,從這座大殿原址,朝四面八方蔓延,島嶼劇烈顫抖,引起海水暴涌。
方目大端和方目越人,本來運轉守護神力的同時,也裹挾島嶼力量,凝聚起來的那股大勢真力,在這海搖地吼般的動盪中,陡然衰退一籌。
他們兩個衝殺過來的那種力量感,竟在轉瞬間,變得勢單力薄起來,產生孤零零的錯覺。
呼!!!!
蘇寒山的身體,已經在剛才那一墜之後,極速放大,化為白袍飄飛的巨人。
他的下半身,還處在島嶼的大裂縫中,只有上半身超出地面,但仍然比對面兩個人都高得多了。
只一伸手,就把對面兩個人全部蓋在下方。
按理說同級戰鬥,並不適合放大體型,會導致自己的應變,比對面差很多。
但是方目大端,雙拳齊出,轟向上空那隻巨掌的時候,只覺得剛一接觸,全身力量就消失大半,僵硬無法變通,硬生生墜落下去。
方目越人閃身一避,一槍指天,手中的神槍,也突兀淡化消失,力量衰退。
轟!!!
蘇寒山的手掌蓋到地面,再度抬起來的時候,大地上出現了一個黑沉沉的掌印。
掌印裡面,只剩兩尊布滿裂紋的雕像,仿佛被燒盡的木炭,臉上還帶著難以理解的神色。
蘇寒山只在內心存思玄武七宿,沒有半點意韻外泄。
所創出來的這一套代表玄武七宿的「玄古永壽真罡」,若在玄元維度的高人眼中看來,應該可以理解為,是以概念化視角,直接加速了核衰變現象。
原子核的衰變,代表著物質從不穩定狀態,向更穩定也更死寂的狀態轉變,若在自然界,核衰變的每一個階段,都不知要多麼漫長的時間。
而蘇寒山的這一擊,直接讓事物跳躍到核衰變完成的狀態。
所以,方目家族精心經營的這座島嶼,那麼多能量流轉,聚散卸力的精妙手段,也無法適應衰變完成後的狀態,統統失效。
方目家現任和下任族長,面對這一擊,也失去變化的機會,被一掌徹底鎮壓。
他們的元神,被打入核衰變後的物質深處,分散又分散,惰化又惰化。
某種意義上來說,以這種物質的穩定性,他們的軀體可以輕易做到萬年不朽,達成永壽了。
可惜,對他們的意識來說,他們已經死了!
蘇寒山龐大的身影,緩緩升上半空,目光似乎在眺望太空,天地間,產生無數冰涼的蓮花,晶瑩剔透,飄然落下。
方目天倫仍難以置信的站在海面上。
陳家家主、陳家族老們,也找了過來,此刻都怔怔的看著那座崩裂的島嶼。
「三千年了」
白髮蕭然的修長人影,負手而立,垂下眼眸,如視草木般俯瞰眾人,發出滄桑的喟嘆。
「天地啊,老夫,又回來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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