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人間斬太歲 026 都是宴王惹的禍！（下）

    大號虛界之內，血色詭劍急於趕回護主，凌空疾刺狂斬，血色劍光霍霍連綿不絕。

    可那陰氣森森的矮小黑影當真夠狠！在半空一次次被斬傷挑飛，卻總能以更快的速度兜回來。轉眼間靠矮小身軀死扛二三十劍，硬生生拖慢了血色詭劍回歸的速度。

    而與此同時，錦妃身形如風，出手似電。趁機毫不停歇一口氣狂攻數十記，將賈方士打得身形騰起，像只不斷在空中翻滾的金閃閃大沙包，始終未能落地。

    直到血色詭劍趕回，劃出大片劍光籠罩身前。賈方士這才「砰」的一聲摔落，周身金光黯淡，高冠袍服多處碎裂，大口大口往外吐血。

    那陰森矮小黑影和錦妃，見血色詭劍已死死護住賈方士。身形同時暴退至鏢車附近，與賈方士遙遙對峙。

    大號虛界外眾人這時才看清，那陰森矮小，跟猴子身量差不多的黑瘦乾癟身影。竟似是個容貌極其扭曲兇殘，長著雙赤紅眼眸，滿眼怨毒的三、四歲孩童。

    只有段舍離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麼孩童，而是孩子屍體轉變而成的煞屍。

    但宴安鏢行準備押運的鏢車裡，怎麼會封著個三、四歲孩子的屍體？而且錦妃明明乃是怨物靈體，從鏢車轎廂中而出，那怨物本體何在？……

    要知道所謂「怨物」，大多是由人的某種極其強烈情感或執念，附著在某件重要物品之上，受煞氣滋養成形。

    怨物一旦成形，本體便介於虛實之間，幾乎無法被損毀。而怨物生出的靈體，往往與情感或執念主人一模一樣。

    靈體能被打散，卻無法徹底消滅。只要怨物本體尚在，過不了幾日，靈體又會受煞氣滋養，重新凝聚出現。

    托人類情感豐富的福，暗世里怨物數不勝數，任何寄託人類執念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怨物。

    而且怨物雖同屬邪祟異類，卻並不總是壞的。

    比如初世段舍離經驗不豐，境界尚低之時。曾在某個小勢力中，遇到過一個後來和他並肩戰鬥了許多年的同伴。

    很久之後段舍離才發覺，那位同伴居然只是同伴自身佩劍生出的怨物靈體。同伴本人，竟不知何時，早已默默死去。

    段舍離始終帶著那把怨物佩劍，和它生出的怨靈同伴。直到選擇與神秘詭物「九色肉太歲」同歸於盡。

    他相信即便自己死後，那把佩劍生出的同伴怨靈，依然會在暗世里，以人類的身份不斷戰鬥下去。……

    所以錦妃是怨物靈體沒什麼，但假如她的怨物本體，是那個孩童煞屍就太可怕了。

    段舍離初世百年，還從沒見過怨物本體能是活的？

    怨物本體幾乎無法被損毀的特性，如果放在一具煞屍身上。那這具煞屍豈不是……？

    因此段舍離必須搞清錦妃生前身份，和鏢行這批鏢貨的內情。以確定那孩童煞屍，到底是不是錦妃怨物本體？

    顧大掌柜見邱總鏢頭這時候還百般顧忌，急得在旁邊跳腳道：「老邱你從來不是個黏糊人，今晚啥情形你看不出來嗎？

    那些要人命的東西，一個、兩個都是從你封死的鏢車裡爬出來的！

    段副使問你，是為了大傢伙的性命著想。你還要墨跡到啥時候？

    就算有天大的雷，你先說出來。老顧我這條命放到這，跟你一起扛成不成？」

    邱總鏢頭狠狠心一跺腳，滿臉苦笑開口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我說還不成嗎？

    接了這單絕命鏢，我原打算一回到宴國，先把弟兄們和家人都遣散，自己去頂這個雷的。

    誰成想今晚還沒出雲京城，事情就能變成這個樣子？

    真是想都想不到的飛來橫禍，唉！……」

    按照邱總鏢頭所說，那位錦妃原名夏玉錦。乃是十年前大安天子選妃，宴國千挑萬選，進獻給天子的絕色佳麗。

    十年前上上屆使團進京獻美之際，邱總鏢頭沿途隨行，便曾見過這位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宴國絕色美人。

    可天下八百諸侯國皆有進獻。據說夏玉錦入宮後，雖然偶爾侍寢天子，卻根本算不上受寵，所封品級也不甚高。

    五年前宴王照例入京朝覲天子，當然要派人問候本國選送的宮裡人。

    但不知是夏玉錦深宮寂寞，太思念家鄉來人；還是宴王色膽包天，任性妄為。

    總之隨著女史們在宴行館和宮闈間來來去去，竟漸漸傳出宴王曾私會夏玉錦的風聲。

    不過這等事向來瞞上不瞞下，等宴王朝覲完畢，一個月後離京歸國，事情也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不久，傳出夏玉錦身懷龍種，受封為錦妃的喜訊。宴行館從上到下，還曾大肆慶祝了一番。

    而後錦妃足月，順利生下個男嬰。是為大安天子第十五子。

    再後來，不知是不是嬰兒漸漸長大，被人看出了什麼端倪。

    總之今日神山降臨異象之前，宮中派專使送來一具被特別脫水風乾秘制過的孩童屍體，一瓮據說是錦妃的骨灰。

    嚴令使團前後兩位正使，宴安鏢行最遲明日清晨起行，務必將天子給宴王的回禮，妥善送達宴王手中。

    兩位正使聞聽事發，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雖然宮中所派專使只是送東西傳話，一句多餘的斥責之言都沒說。

    但僅從天子命人，特別脫水風乾秘制那具孩童屍體，還將錦妃挫骨焚灰，交代妥善送達宴王手中。

    便可知天子實是盛怒已極，對宴王怨恨之深絕非尋常。

    兩任正使惶恐許久，嚴詞交代過邱總鏢頭後。恰逢神山降臨，天象異變。他們索性以問安為由進宮，設法疏通打探些具體消息。

    命邱總鏢頭封死鏢車，一切準備停當。等他們二人從宮內回來後，再決定如何行止。

    事情說來隱秘，有些還是邱總鏢頭自己的推測。但實際經過並不算複雜，都是宴王沒管住褲襠，惹下的禍事而已。

    段舍離聽完，心中已大致確定。若是那孩子先被殺死，特別脫水風乾秘制，擺到錦妃面前。

    以母親對孩子的強烈情感，那具孩童屍身，成為怨物真是毫不稀奇。

    而後今夜受煞氣衝擊滋養，怨物生出靈體錦妃，本體也異化成為煞屍。

    這樣一來，麻煩可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