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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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對葉草能救張松明的命這事,完全沒有懷疑,就像張松明昏死過去,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將他送去醫院,就好像腦子裡就沒有這個念頭。現在被別人一說,才猛然間晃過神來一樣。

    ——是啊,為什麼,他們這麼相信葉草呢?

    村裡的人有些茫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偏偏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來。

    姜葉讓他們將張松明放回床上去,因為只有待在這間屋子裡,張松明才能活命,或者更準確的說,他能活到現在,便是因為一直待在這個房間,一旦離開了臥室,他一定會死的。

    村里人有些不信,張爺爺也攔不住,至於姜葉,她一點沒有阻止他們行動的想法,反正她話已經說了,愛信不信,因此也只是笑眯眯的看著這群人動作,看著他們把人從臥室背了出去。

    可是很快的,人才抬到門口,就有人驚叫了一聲。

    「沒氣了!松明哥好像沒氣了!」

    叫嚷的是村里一個和張松明同輩的青年,比張松明略小一些,正是他負責將張松明背出臥室。可是就在剛剛,他好像感覺到身上的人,突然沒有了呼吸,當即他腦海里想起姜葉所說的話,站在原地完全不敢動了。

    其他人聞言,紛紛湊了過來。

    「不可能吧?怎麼會突然沒氣?臭小子,你別烏鴉嘴啊!」

    「我看看,我看看!」

    「唉,到底怎麼樣了啊,松明沒事吧?」

    有人將手指湊到張松明的鼻子下方,像感受一下他到底還有沒有呼吸,其他人看她站在那裡,卻是久久沒有說話,忍不住出聲催促。

    那人愣愣的轉過頭來,表情有些呆滯,說:「好像,好像真的沒氣了……」

    「……」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下去,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很快的,又有其他人不信,紛紛去試探張松明的氣息,終於確定人是真的沒氣了,一點熱氣都沒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甚至感覺人的體溫都開始變涼了。這下,人群炸開了,有婦人開始哀哀哭泣,也有人掩面痛哭。

    「夠了!」張爺爺忍不住大吼一聲,見大家都被他鎮住,沒好氣的那個背著張松明的青年道:「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把人放回床上去!姜姜都說了不能讓他離開這間臥室,你們偏不信,現在好了,人都要被你們弄死了!」

    聞言,眾人又手忙腳亂的把張松明放回了臥室上去,大家木愣愣的站在那裡,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有些手腳無措。

    「姜姜,你看……」張爺爺欲言又止的看向姜葉,想問她,他這侄孫還有救沒。

    姜葉看了一眼,看到屋裡的氣再次流動了起來,而他們流向的盡頭,正是張松明那裡。

    「就這樣把他放著,等會兒人就有氣了。」她這麼說。

    只是這話怎麼聽起來,都讓人覺得很迷幻——這人都沒氣了,放在那裡還能有氣的嗎?只是這個時候,也,沒人敢說什麼了,畢竟剛剛就因為他們要把人送去醫院,導致張松明沒了氣。

    當然,這也不表示他們信了姜葉的話,只是大家剛剛做了錯事,現在心裡不免有些心虛,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

    有張松明的一些長輩認為他已經徹底死了,在開始抹著眼淚,低聲哭泣起來,因為大家都不說話,因此他們的哭泣聲便顯得格外的清晰了,反倒讓還能被保持冷靜的其他人心裡一酸,心態都差點崩了。

    就在這隻聽得見低低的哭聲,氣氛悲痛的空間裡,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有起伏了!松明哥他的胸口有起伏了!」

    剛剛他的視線就虛虛的落在張松明胸膛那裡,最開始張松明胸口起伏的那兩下,他還不敢確定,可是接下來,他又看見張松明的胸口,以一直緩慢,但確定是存在的弧度在上下起伏著。

    「松明哥他胸口在跳了!」他大聲喊道。

    聞言,眾人大驚,幾個長輩忙上前去探了探張松明的氣,又摸了摸他的心跳。旁邊的人也想上前去,可是這床邊都被人給擠滿了,只能在外邊追問到底怎麼樣了。好一會兒,才聽人群中間傳來張爺爺帶著幾分激動的聲音:

    「活了!」

    活了!是真的活了!

    雖然那氣息若有似無的,但是的確是還活著的,胸口那裡的心臟也還在跳動著。

    太好了!

    眾人大驚之後就是大喜,有幾個信佛的女性長輩在那雙手合十,嘴裡喃喃念著「阿彌陀佛」。

    張爺爺看向姜葉,道:「姜姜,你可真的神了!」

    真的如她所說的,人放在臥室里,就不會死,反倒一出去,就立刻斷了氣。到現在,在場的所有人對於姜葉那是真的信服了,看著她的目光里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姜葉道:「這倒不是我的功勞,他能活,純粹是因為這個房間……」

    她的視線在屋裡掃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抓住了什麼無形的東西,而後將手指舒展開來。

    「這間屋子裡有著一種很特殊的氣,就是這股氣,留住了他體內的最後一口氣,讓他不至於立刻去死。」

    不過……

    姜葉聳了聳肩,道:「也就這個作用了,在這間屋子裡,他能留著一口氣,但是一旦出去,那股氣就會立刻散掉。」

    所以剛才她才會那麼說,一旦離開這間屋子,張松明體內的那口氣維持不住,就會潰散而去。他們剛剛只是走到門口,要是再多走兩步,張松明的那口氣徹底散了,就算再送回來,那也是枉然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怎麼才能救松明啊!」張爺爺著急追問。

    姜葉走到床邊,見她過來,其他人忙讓開了位置,讓她能順利的抵達床邊。

    「先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了。」她開口說。

    這下,沒人再懷疑她的話了,她這麼一說,立刻就有上前去將張松明的上衣脫了,等脫完之後,看著那消瘦得都能看見身體兩側的肋骨的軀體,在場的人都是一陣譁然,心裡有些不好受。

    要知道張松明以前多壯實的一個孩子啊,一米八的大高個,雖然不是那種肌肉男,但是卻也是屬於健康強壯那一類,衣服一脫身上都是流暢漂亮的肌肉,可是現在,他身上哪裡能看見漂亮的肌肉啊,只剩下一根根鮮明凸起的「肋骨」。

    姜葉坐在床邊,伸手在張松明胸口上方凌空畫了一道符文,動作流暢,一氣呵成,不過眨眼間,一道繁複的符文便形成了,靈光閃動,隨著姜葉一揮,便悄無聲息的沒入了張松明的身體。

    然後,她再次伸出手,併攏的兩指往張松明的手腕處劃了一下,只見指尖划過的地方,立刻就露出一道鮮紅的傷口來,那像是被一道鋒利的刀刃劃出來的一道傷口,能看見裡邊鮮紅的血肉已經被割破的血管來。

    「嘶……」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想說些什麼,可是想到剛才姜葉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又將嘴巴給閉上了。

    只是令人驚奇的是,那麼大一條傷口,卻沒有鮮血流出來,只是在好一會兒之後,才看見有一滴紫紅色的血液在傷口處緩慢凝結,緩慢滾落了下去。

    趙曉早就將姜葉讓他準備好的杯子遞了過來,現在正好將這滴血給接住。

    一滴,兩滴……

    血液凝結的速度很慢,而且越來越慢,到了後邊幾乎要半小時才能有一滴滴落下來。

    最後姜葉一共收集了四滴血,她看了一眼杯子裡的血液,隨手伸手再次往張松明手腕傷口處抹了一下,只見那道傷口立刻恢復了正常,只剩下光潔的皮膚。

    看到這一幕,眾人看著姜葉的目光更加驚異了,姜葉恍若未覺,拿著裝著紫紅色血液的杯子到了窗邊。

    「姜小姐,這是什麼啊?」趙曉好奇的問。

    姜葉晃了晃,杯中的東西也晃動了一下。

    紫紅色的血液落在杯子裡,倒是不像是液體了,而像是一團紫紅的霧氣,裡邊有股奇異的香氣和靈氣。

    「這是一種毒。」姜葉說。

    「毒?」

    「嗯……當然,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是毒,是能要你們命的東西,但是對於花花草草來說,卻又不一樣了。」

    說著,姜葉將地上一盆已經枯萎了的花草抬到了桌上,將杯中的一滴紫紅色血霧滴了進去。

    啪嗒!

    紫紅色的液體落在已經發黃乾枯的葉片上,然後在他們的注視下,竟是慢慢的滲透在了葉片上,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樣。下一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的葉片變得青翠肥厚,帶著一種鮮活的生命。

    趙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它,它……」他指著盆里的花草,結結巴巴的,「它活了?!」

    是的,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這株枯死的花草再次活了過來。

    它枯黃的葉片變得生機勃勃,一根褐綠的莖稈從土中生長出來,而後頂端長出一個嫩黃的花苞,很快的,花苞盛開,漂亮的粉黃的花瓣一一舒展開來,一股馥郁清雅的香氣飄了出來。

    趙曉忍不住湊近看了看,確定這花是真的活的,摸起來也是嫩嫩的,充滿生機的。

    「姜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忍不住發問,「這個毒,竟然能讓枯死的花草重回生機嗎?」

    姜葉道:「你知道嗎,一些草木繁盛的樹林中,會產生一種瘴氣,人在那種瘴氣之中,會悄無聲息的衰弱下去,然後慢慢的走向死亡,而植物,在其中卻能更好的生長。所以,你們人類也喜歡稱它們為瘴毒。」

    趙曉遲疑了一下,問:「您的意思是,張先生中的就是這種瘴毒?」

    姜葉點頭,將茶杯遞給他,讓他好好裝起來,道:「這東西挺難得的……」

    她意味深長的道:「可不是所有的森林,都能產生瘴毒的。」

    兩人所說的話並沒有避著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聽見了,一個個頓時面露恍然。

    「松明怎麼會中瘴毒呢?難道是在山裡不小心吸食了瘴氣?我就覺得我們村後邊的這座山不對勁得很,老是籠著一層霧氣,以前不也有人被發現死在裡邊嗎?說不定那些霧氣就是瘴氣了。」有人開口說。

    以前的時候,他們後山就經常發生死人的事情,後來村裡的長輩就不許人去了,只是到了現在,很多人也沒有這些顧忌了,經常出入後山,尤其是張松明。

    「松明不就是經常去山裡嗎?還經常從山裡挖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回來……」

    張松明大學就是學園林專業的,他回村之後,村裡的人就經常看見他去山上,只是一直以來也沒出什麼事,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聽姜葉這麼說,他們卻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看來,松明是在山裡不小心中了瘴氣了。

    對此,姜葉輕笑,道:「這倒不一定……」

    到底是不是在山裡中的瘴氣,這還有待考據了。

    她沒說的是,瘴毒可不是自然形成的,瘴毒的確是只會出現在草木繁盛的森林之中,但是這個因果關係,卻是反了,其實是有瘴毒的地方,草木才會格外的繁盛,而瘴毒,卻又是另外一種生物產生的,一種名為「山魅」的生物。

    張松明的那個妻子,究竟是山魅,還是另外一種與山魅有關的生物呢?

    這倒是讓姜葉好奇了。

    張爺爺看了一眼昏迷的張松明,問:「姜姜,那松明他現在怎麼樣了?」

    姜葉道:「我幫他清理了一下.體內的瘴毒,逼出了一些來,但是卻還有一些餘毒在他體內,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慢慢清楚掉。對了,再過不久,他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不過醒過來,身體應該會很虛弱。」

    聞言,大家都有些高興,有人摸了摸張松明的心跳,果然發現剛才還跳動緩慢的心跳,已經變得強健起來,一下一下的,跳動得很有力量。

    「沒事就好了!」

    「唉,可真是嚇了我一身冷汗啊,你說松明這孩子還這么小了,要是真這麼去了,我百年之後去了地底下,都沒臉去見他父母了。」

    「就是啊,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嬸嬸的,非但沒有照顧好他,反倒讓他照看我們這麼多年了……」

    「好在有驚無險……姜小姐,謝謝你啊。」

    大家說著說著,又謝到了姜葉身上,對於姜葉說的什麼瘴毒不瘴毒的,好多人聽得是雲裡霧裡的,但是有一點他們卻是清楚了,那就是是姜葉救了他們家松明的命,那自然是要好好感謝了。

    *

    天色已經晚了,張爺爺讓張奶奶帶著姜葉他們去休息,而張松明這邊,則是由幾個年輕人留下來照看著。

    到了半夜,此時已經是萬籟俱寂,鄉下不同於大城市,一入夜就十分安靜,外邊也沒有城市的燈火通明,是純粹的夜色,人們睡得也早,因此只偶爾能聽見一些雞鳴狗叫的聲音。

    而在村子的後山中,樹影重重中,有霧氣升起,無形的鬼魅在穿梭低語中。

    「它回來了……回來了……」

    「在哪了?」

    「東邊的那座山上了,聽說她養的那個人類不大好了,她正在想辦法救他了,嘔盡了心血,也不知道圖什麼。」

    「唉,人類有什麼好的?它就跟著了魔一樣,就這樣和我們一起在這森林中自在快活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去人類世界呢?」

    山魅們絮絮低語著,隨著霧氣遊動,來到了東邊的那座山上。

    此時的山裡卻比外邊明亮,像是螢火蟲一般閃爍著光亮的飛蟲穿梭在森林之中,身後拖著淡淡的光帶,將四周照得分明。

    有淡淡的霧氣漂浮在四周,茂盛的花草伸出嫩芽花苞,不過瞬間便怒放。仔細看去,便見這四周花草蔥蘢,無數花朵簇擁在一起,每一朵都開得極為的曼妙動人,有許多人類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肆意生長著,就像是濃艷的一副春景,奼紫嫣紅的。

    一道身影蹲在一處,卻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模樣秀淨淡雅到了極點,是極致的清麗,卻又透著一種無害的純潔。

    此時她蹲在一株花前,是一株正打著花苞的花,花瓣緊閉著,還沒開放。

    她看了一眼這朵花苞,將左手伸出來,卻見她左手手腕上一片斑駁的刀痕,卻是不知道有多少傷痕,一道疊著一道,有的還冒著血,有的卻已經結了痂,對著這樣一個遍布傷痕的手腕,她卻是面色不變的用右手拿起一把刀來,然後狠狠的往手腕上一划,瞬間她就在受傷割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傷口。

    滴答!

    紫紅的血液瞬間就流了出來,滴滴答答的滴落在那朵花苞上。

    有霧氣飄過來,帶著一陣風,無聲的纏繞在她身邊。

    「你這又是何必呢?再這樣下去,你會消失的!」

    「那不過是一個人類,死了就死了,你何必苦心要救他?他就那麼好?」

    「是啊,你放棄吧,他救不活的,現在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你這樣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


    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傳到耳中,帶著急切。

    葉草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傷口處的血只有一開始割開冒出來一些,但是她體內的血似乎已經不足了,只流了一會兒,就不流了,見狀,她只能狠狠心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

    「我沒辦法,我只有這樣能救他……」她說。

    她的血對於人類來說有毒,只能借靠著以自己鮮血來澆灌鮮花,將自己的靈氣澆在花中,然後再靠著蘊藏在花草里的生機,有一種平和無害的方式去穩住張松明的那口氣。

    只是,不是所有的花草都能夠承受她的血液的,很多花草經受不住足夠的生機,就會爆裂,最後她只找到幾種。

    紫紅的血液滴落在花苞上,花瓣底部帶著淡淡黃色的白色花苞微微舒展開。

    「你這樣何必呢,救不活的……」

    山魅們紛紛勸說她,不忍她再這麼下去。

    這段時間,她幾乎隔三差五就要來山里,用自己的血去澆灌這些花草,可是她雖然不是人,但是化作人形之後,流出來的血卻是真的血,也就是她體內的精氣與靈力,也可以說是她的生命力。

    一旦消耗過度,她會消失的,是徹底消失的。到那時候,世間不會再有葉草,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一隻山魅。

    這一點,葉草也知道,可是她不得不去做,她要是不做,她的丈夫真的就死了。

    「你後悔嗎?」年長的山魅湊過來,低聲問她,語氣裡帶著幾分憐憫。

    聞言,葉草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哭著道:「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一開始就不該靠近他的……」

    山魅、人類,那本來就是兩種生物,又怎麼能在一起呢?偏偏她自以為是,以為可以,反倒害了他。

    「是我害了他。」葉草喃喃,說完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堅定,道:「所以我才要救他,我不能讓他死!如果最後實在沒辦法的話……」

    最後實在沒辦法要怎麼樣,她沒有說,但是眼中卻已經面露果決之色。

    「傻子啊……」有山魅感嘆。

    明明是山魅,為什麼會痴念上人類呢?他們山魅明明是冰冷無的生物的,可是偏偏葉草就是不一樣,她甚至不惜便成人。是的,山魅能成人,可是卻捨棄了自己原來的形體,這個轉變,是不可逆的,這輩子,葉草都只能是「人」了。

    葉草還在用自己的血澆灌著這朵花,一直到天色放明,此時流連在黑夜中的生物悄然隱去,而那朵緊緊縮在一起的花苞已經綻開了一大半,吞吐著香氣。

    葉草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但是她的眼睛卻很亮,她拿著帶來的鏟子,將這朵花連著泥土挖了出來,抱在懷裡便匆匆往山外走。

    「走了,她又走了。」

    「我總覺得,她這次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為了一個人類,值得嗎?」

    ……

    森林中響起一聲悲傷的嘆息,旋即一切陷入了安靜之中。

    此時,太陽還沒出來,但是天色卻已經慢慢的亮了起來,村裡的公雞早就此起彼伏的叫了起來,人還沒醒,村里就已經熱鬧起來了,昏死了三天的張松明,也終於在這天早上睜開了眼。

    負責照看他的兩人基本沒睡,時不時的就要爬起來,伸手在他鼻子底下感受一下他的氣息,就怕他又沒氣了,大家都被他給嚇到了。因此他醒過來的一瞬間,兩人就察覺了,立刻就湊到了他面前。

    「……松明哥,松明哥——」

    兩張放大的臉差點就抵在他的臉上了,把張松明個嚇了一跳,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立刻就清醒了。

    「松雲?松林?」他叫了兩人的名字,甫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沙啞得不行,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張松雲忙去給他接了杯水,扶著他喝了。

    「松明哥,你感覺怎麼樣了?」松林問他。

    張松明吐出一口氣,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表情變得有些驚訝,「我的身體……」

    他怎麼感覺,好像輕鬆了很多?沒有那種全身無力的感覺,手腳好像有力多了。

    聞言,張松雲兩人臉上都是一喜。

    張松雲坐在床上,道:「松明哥,你不知道,你可把我們都給嚇了一跳!昨天我們說要把你送醫院去,哪裡知道才把你抬出門去,你就沒氣了,我當時真的腿都差點給嚇軟了,還好有姜小姐在……」

    「姜小姐?」

    「對啊,是三叔公帶來的人,你不知道她可神奇了,就是她跟我們說,不能把你帶出臥室,不然你肯定會死的。可是我們當時也不信她的,哪裡知道我才把你背出房門,你就沒氣了!」

    他簡單的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當時真的感覺自己都要嚇傻了。

    張松明神色怔忪,半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辛苦你們了。」

    「都是自家兄弟,這不是應該做的嗎?」張松林大大咧咧的道。

    張松明往外看了看,問:「你們嫂子呢?怎麼沒看見她?」

    張松雲皺眉,道:「不知道啊,我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你昏死在床上,嫂子也不在……」

    說到這,他有些生氣,道:「你都病成這樣了,她竟然不在你身邊守著,也太過分了,回頭你一定要好好說說她。」

    張松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問:「那位姜小姐,三叔公有沒有說帶她來做什麼的?」

    張松雲和張松林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搖頭。

    「應該是叫來給你治病的吧,不過這個姜小姐治病的方式有些奇特……」不管是凌空畫的那道金符,還是以手為刀將張松明的手腕割開,無一不讓人覺得驚奇,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肯定是什麼能人異士!」張松雲得出結論。

    張松明沉吟,面露沉思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掀開被子就要從床上下來。

    張松林兩人忙攔住他,「哥,你做什麼了?你病還沒好了,姜小姐都說了你需要好好修養。」

    張松明道:「我去找找你嫂子,她肯定上山去了,山上那麼危險,我要去接她……」

    張松林驚訝,「你說嫂子去山上了?」

    張松明穿鞋的動作一頓,旋即他點了點頭,道:「你嫂子總覺得山上的花花草草對我的病有用,每次我頭痛就去山上挖那些花花草草的,昨晚肯定也是去山上了,不然她不會把我丟家裡的。」

    他把鞋子穿上,因為初春,外邊還有些天冷,張松林他們又忙拿了件外套給他披上。

    「都這個時候了,嫂子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裡等著不行嗎?」張松雲忍不住說,想把人拉住,又怕拗不過他,張松明自來是拿定主意別人就勸不動的人。

    張松明道:「不行,我不放心,我去山腳下接她。」

    他跑出去,張松林兩兄弟自然要跟著,不然人要是在哪裡又暈了過去,他們怕是要被長輩們罵死。不過他們倒是沒想到,出去就碰上三叔公他們。

    張松雲驚訝,「三叔公……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張松明站在原地,也叫了一聲「三叔公」。

    「年紀大了,覺少,醒來也沒事做,就想過來看看你松明哥的情況……」張爺爺先回答了張松雲的問題,然後上下仔細的看了張松明一眼,面色欣慰,忍不住點頭道:「看樣子是好多了,氣色都好看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嗎?」

    張松明笑了下,道:「沒有,除了手腳有些發軟,其他的都感覺很好……是我讓您擔心了。」

    張爺爺道:「你沒事就是最好的……對了,你們三個這是要去做什麼啊?大早上的,你不好好休息,跑出來幹嘛?」

    聞言,張松雲他們剛想說什麼,就聽張松明道:「我在床上躺了這麼久,就想出來走走。」

    張爺爺面露恍然,「是這樣啊……」

    他又看了張松明一眼,道:「那我和你一起走走吧,順便我也有些話想問你。」

    張松明面露不解。

    這時候村裡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醒來了,看見張松明竟然醒過來了,一個個的都十分高興,一路走過去,全是問他身體怎麼樣的。

    「松明啊,你和葉草是怎麼認識的啊?」張爺爺開口問,「你們兩雖說是結婚了,可是也沒正式擺個酒席,這樣也不行啊……再說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沒見過她那邊的親人,這不清不楚的,根本就是對不起人家姑娘。怎麼樣,也得找個時間和人家父母商量一下擺酒席的事情……」

    見張松明不說話,似乎正在發呆,他老人家又看了他一眼,試探的問:「你怎麼不說話,還是不記得是怎麼和她認識的嗎?」

    張松明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不記得了……我和她應該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很喜歡她。」

    是啊,應該是很長一段時間了,從他的記憶里,他們兩就認識很久很久了,談了很久的戀愛了……可是,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張松明的表情有些茫然,覺得腦袋又隱隱有些作痛了。

    見狀,張爺爺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嚴肅,更加確定了這個葉草有貓膩。

    「松明……」

    突然,一道叫聲打斷了老爺子的沉思。

    張爺爺轉過頭,就見張松明的那個妻子不知道是從哪裡回來的,一身泥土,手裡拿著一株用帕子包著的花草,花草鮮嫩充滿生機,不見一點枯色,像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雪白的花瓣欲開未開,只露出一點花蕊來。

    葉草看到張松明好端端的站在那裡,一時間有些不敢認,直到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才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摸了摸他的手,他的身體。

    是活的……

    「你,你怎麼出來了?你,你是好了嗎?」她有些語無倫次。

    張松明見她神色狼狽,臉上也不知道是哪裡沾到的泥土,忍不住伸手給她擦了擦,笑道:「你去哪了,弄得這一身的土……」

    然後他才回答她的問題,道:「我感覺好得差不多了,是三叔公請的一個醫生,給我治了之後,就好了很多了。你是又去山上了嗎?這是哪裡挖的花啊,看起來真好看啊。」

    「好看吧!」葉草的神色瞬間輕鬆了起來,把花給他看,「這是我,我在山上挖的,種在家裡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她看向站在那裡,正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張爺爺,靦腆的笑了下,叫了一聲:「三叔公……」

    說著,又忍不住道謝:「三叔公,謝謝您給松明找的醫生。」

    張爺爺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這姑娘怎麼看怎麼乖巧的樣子,靦腆又有禮貌,一點都不妖里妖氣的,完全看不出來不是人的痕跡,這倒是讓他又有一些猶豫了,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難道他猜錯了,葉草不是妖怪?

    可是,如果她不是妖怪,那松明身上的不對勁又是怎麼回事?

    「沒事,松明也算是我的孫子,我當然要為他考慮……」他嘴上應道,目光緊緊的盯著葉草,十分銳利。

    葉草躲著他的視線,往張松明的身後躲了躲。

    張松明看了看自家的三叔公,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道:「那三叔公,我們就先回去了。」

    張爺爺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笑著應了,「行,你們回去吧。」

    不對!

    他怎麼會突然覺得,葉草像是人了呢?明明在市裡的時候,怎麼想都覺得她不對勁的。

    找姜姜問問……

    張爺爺立刻下了決定。

    而張松明夫妻這邊,張松明看了妻子一眼,問:「你很怕三叔公嗎?你放心吧,三叔公是個很和藹的長輩,你這麼好,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葉草抿唇,低低的應了一聲。

    張松明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然後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好冰!

    不僅是皮膚白得透明,溫度更是低得嚇人。

    「我們快回去吧!」他匆匆的說,「回去你先去泡個澡,暖和暖和……都讓你別上山了,現在山上溫度又那麼低。」

    他們這裡雖然溫度高於外邊,但是現在好歹還是初春,冬天還殘留著一點威力,稍不注意就會被凍到了。

    回到家,他將手裡的花放下,隨口問道:「這花又是什麼花啊,又是我沒見過的一種花……」

    他又笑,說:「你總是能找到一些我沒見過的花,我都沒在植物大全上看過。」

    「就是山上挖的啊。」葉草說,乖巧的站在那裡,讓他伸手理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張松明微微頷首,並不覺得奇怪。

    說來也奇怪,他們這裡的山上有許多在外邊看不到的品種,好多他在百科上都搜不到,都是外界從來沒發現的品種,難道是因為他們這裡地勢獨特,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想著,他看了她一眼妻子的側臉,一瞬間幾乎覺得她整個人都透明了,他恍然間似乎透過她的身體看見了她旁邊的桌子痕跡。

    當然,人怎麼可能會變透明嗎?

    定了定神,張松明覺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猜測自己大概是昏睡得太久了,都產生幻覺了。

    「草草,你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去山上了,尤其還是晚上,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他又開口,語氣有些憂心忡忡的。

    「我知道,你覺得這些花草對我的病有好處,覺得它們能治我的病,所以才一直上山去找。那現在我身體好了,你以後不用再去找這些花草了。

    見葉草瞪圓著眼睛看著他,他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你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山上,裡邊是有妖怪的,裡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都說是妖怪害死的,你這麼漂亮,一個人去山上,小心被妖怪抓走了。」

    葉草低垂著頭,只聽她聲音悶悶的問:「松明,你相信世上有妖怪嗎?」

    聞言,張松明一愣,旋即笑了下,小聲的與她說:「要是跟別人說,我肯定說我不信,但是跟你說,我當然要說實話……這世上,是真的有妖怪的,因為我小時候看見過。」

    葉草猛的抬頭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一起寫快多了,因為我每次都卡開頭,然後沒開頭就不想寫,懶惰感謝在2021-11-0322:52:19~2021-11-0422:1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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